第26章 傾斜的天平
“我胡攪蠻纏？祝青武，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如果不是我的胡攪蠻纏有你的今天？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竟然還幫人打官司？就你這品行，我看誰要是信你，還不如信王八。”
張浦珠氣得将茶幾和矮凳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整個人都快癫狂了。
只要他們倆掐起架來，什麽事兒都解決不了，祝錦豐已經認命了，再加上小腹絞痛的實在難以忍受。
“別吵了。你看看孩子，他都快受不住了！”祝青武最先躲閃飛來物件兒時，發現兒子不對勁兒，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子在臉上滾。
“你別打岔，要是今天不跟我把話說明白，你們父子倆今天一個也跑不了。啊~兒子，兒子，你怎麽了？”張浦珠罵完扭頭，發現兒子已經暈倒了。
張浦珠生下祝錦豐後，就再也無法受孕，但好在第一胎是兒子，在婆家即便沒有橫着走，至少也能擡頭挺胸。
祝青武私心是想要一個女兒的，覺得貼心。
不過，老人家過世後，張浦珠的性子也越來越跋扈，也有可能是以前有婆婆壓着，性子收斂幾分。
家中有虎妻，祝青武便越來越癡迷于工作，而女人的怨氣則越加沉重，男人越晚回家，最後惡性循環由此而生。
祝青武忙于工作，祝錦豐則早早就開始住校，還是父子倆先斬後奏，從此夫妻關系愈加惡劣，而母子關系也因此生了嫌隙。
但兩父子也只能是暫時逃避，因為經濟大權緊緊捏在張浦珠手上，稍有反抗，便永無寧日。
祝錦豐辭掉單位工作，選擇自主創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向往自由。
哪只，心太大，胃口太小，吞不下這塊肉，導致咽不下吐出又不甘心。
“快，你趕緊拿幹毛巾給兒子隔住，我去對面叫人。”
“叫人？你還嫌不夠丢人嗎？”
“丢人？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我兒子的命重要？”張浦珠眼珠子都快爆裂了，雙目赤紅，如果不是扶着兒子，她會直接上去撕掉他一塊肉，不然不足以洩憤。
祝青武讪讪無聲，乖乖地出去叫人，可此時家裏都是老人，跑了好幾家才叫來一大學放假在家的壯小夥兒。
兩人合力将人背上車，倒是祝錦豐身上道道紅痕抓痕，還有祝青武額頭上被砸淤青的大包，立刻以光的速度傳遍整個小區。
雖然平時兇悍，打起兒子來也不手軟，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此時的張浦珠已經亂了分寸，更別說打理自己的儀容。
上車後，年輕小夥兒遞給她一張紙，低聲道：“阿姨，您整理一下吧。”
張浦珠心一酸，眼淚開閘似的傾瀉，“謝謝你。”
好在不是上班高峰期，到了醫院，醫生初步診斷是闌尾炎，需要立即動手術，中間折騰這麽久，再加上體力不支，病人早昏迷的不省人事。
“這時候還哭什麽哭？趕緊去繳費啊。”祝青武見不得女人平時耀武揚威，一到關鍵時刻只會哭哭啼啼，語氣生硬幾分。
張浦珠下意識就要還嘴，擡頭見醫生和護士都看着自己，抿嘴狠狠剜了他一眼，扭身出去繳費。
以為第二天還要開庭，晚上祝青武必須回所裏，自然少不了一通埋怨，但好在讓他出門了。
回到所裏的第一件事，就是扯開領帶和紐扣，将自己癱進椅子裏，揉揉疲憊的眼眉，休憩片刻，才長舒一口氣打開厚厚的卷宗。
到晚上十點左右，電話鈴響，看到來電人，祝青武嘴角有了今天的第一抹笑。
“婷婷睡了嗎？”
“沒呢，争吵着要聽爸爸講故事，你吃飯了嗎？”
祝青武換個手，捏捏眉心，“沒吃，今天家裏發生些事情。我晚上急着要處理好今天的資料，明天 一大早開庭，忙得忘記了。”
“你呀，總是這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婷婷說想你了，問你什麽時候來給她講故事，上次三打白骨精還沒講完呢。”
“錦豐今天闌尾手術，估計這兩天都沒空，你幫我好好哄哄她。”
“好，那你也多注意休息。這個點兒肯定外面也沒什麽吃的了，辦公室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都下班了。”
“我給你煮點兒餃子過去，婷婷明天休息，晚點兒睡沒關系。她老吵着要見爸爸，怎麽哄都不睡。”
“謝謝你，親愛的。”
“跟我還說這麽客氣的話，等着哈。”
看着屏幕黑掉，祝青武才意識到胃隐隐有些不舒服，中午趕着和客戶溝通案情，吃了兩口就準備開庭，下午又是那樣的混亂。
扔掉手中的筆，轉過椅子，看着窗外絢爛的夜景，伊蘭母女倆就住在辦公室對面那棟樓。
物理上的距離不過百米，可每次見面卻比遠距離戀愛的情侶還要珍貴。
婷婷五歲上大班了，見爸爸的次數還要用表格來畫星星，有一次聽伊蘭說完後，心疼的不行，硬着頭皮闖着風險借故出差三天，帶着母女倆去游樂場玩兒了一回。
想想那個冷的骨頭縫都結冰渣的家，再想想溫柔賢惠，善解人意的小家，祝青武心中的天平在這五年中，早已傾斜。
想到這裏，趕緊又戴上眼鏡，還有最後幾頁，看完後和伊蘭、婷婷出去走走，逛逛，也是難得的天倫之樂。
而醫院的張浦珠和祝錦豐，就不太好過。
因為要做手術，什麽東西都不能吃，張浦珠也沒啥胃口，随便買了份盒飯，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确診是急性闌尾炎後，張浦珠哭着給祝青武打電話，被一頓呵斥，“哭什麽哭？醫生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去了又能解決什麽問題？”
手術出來，已經快淩晨。
麻藥一過，祝錦豐的傷口痛得直哼哼，連帶着張浦珠也一夜未合眼。
白天的激烈争吵和打鬥，晚上精神高度緊張，再加上上年紀，精力根本無法支撐，到後半夜，嘴巴已經起了一撩的泡。
祝青武在溫柔鄉中，一夜無眠。
第二天吃罷豐盛的早餐，接過孩子遞過來的包包，伊蘭擦得铮亮的皮鞋，母女的goodbye kiss中開啓愉悅美好的一天。
到醫院，已經是下午了。
吃過藥，打完針，最後是累極了，祝錦豐才勉強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