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請客
可即便如此,窦耕煙依舊覺得有一座大山,朝自己正面擠壓過來,完全無法喘息。
體內有一頭猛獸在叫嚣,可始終無法破籠出來,她滿面通紅,雙目赤紅,吓得蕭涼鶴雙腳再也不敢挪動半分。
“你,你別着急,我不過去,不過去……”剛要轉身,纖細地女子突然起身,弓着身子,仿佛有一頭猛獸将要破體而出。
駭的他倒吸一口冷氣,就怕她出個什麽意外。
窦耕煙覺得自己好像墜落到一個無底地深淵,恐懼地想大喊,可喉嚨裏堵着一塊石頭,怎麽都無法出聲。
雙手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懸木,黑暗、無助、恐懼和憎恨像熔漿爆發,全數發洩在這聲凄厲地叫聲中。
蕭涼鶴的手臂被抓住幾道血痕,痛得直抽抽,可看到她悲痛欲絕地狀态,根本不敢挪動絲毫。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蕭涼鶴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窦耕煙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深淵裏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拼命地呼救,從一根懸木,到兩根,到後面整個人被溫暖包裹,她才停止了哭泣。
但那種冷,卻是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
弓起的脊梁,早已撐不住這具虛弱地身子,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好在蕭涼鶴護着她,才不至于摔得太慘。
可他堂堂一帥哥,之前将人吓得進醫院,今天又将人逼得癫狂,蕭涼鶴心情可想而知。
好在辦公室的隔音好,不至于将外面的人招進來看熱鬧。
突然,溫暖源離開了,窦耕煙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圈,低聲抽噎,這是她從失去寶寶以後,每天的常态。
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是危險的,可根本就控制不住。
陰暗地情緒就像綿綿不絕地黑夜,它存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将她吞噬。
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從那樣的黑暗中跳出來,好不容易才擁有了全新的人生,怎麽可能輕易被打敗?窦耕煙捏着拳頭,和內心的恐懼做鬥争。
蕭涼鶴走開,其實是想去幫她拿一條毛毯,渾身冰冷的她已經開始打寒顫。
才離開半分鐘,回來看她捏着拳頭,唇色慘白,剛才亭亭玉立的姜花已被狂風暴雨擊打的花瓣凋零。
“沒事了,沒事了。”
蕭涼鶴用厚厚的埃及棉毛毯将她裹住,想上前安慰,卻又擔心造成反效果,只得蹲在她身側,小聲地安慰。
此時的窦耕煙更像是被封閉進一個幽暗之地,寒冷刺骨,無盡黑暗和孤獨,讓她幾欲崩潰。
以為全世界只剩她一人時,耳畔傳來聲音,聽不清其意,但好過孤零零一個人,身上似乎也多了幾分暖意。
給窦耕煙披上毛毯後,蕭涼鶴将室內溫度也調高,熱的他汗流浃背。
好在,這樣做完以後,他明顯感覺到不停發抖,僵硬的身子放松了幾分,也不枉他熱一場。
耕煙的情緒開始慢慢恢複,神識也從幽暗之地抽離回來,看到蕭涼鶴不停抹汗,虛弱地笑笑,“很抱歉,蕭總。您剛才也看到的,是我自己的問題,跟您的顏值無關。”
“但卻是因為我而起的,不是嗎?”話音剛落,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嘴巴。
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呀!我害怕長得帥的男人,所以,這全怪蕭總長得太好了。”恐懼過後,她渾身疲軟,卻害怕房間太過安靜,只得自己找話說。
此時說話,全然是沒過腦的。
蕭涼鶴一愣,她也呆住了,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恨不得直接拿毛毯捂住腦袋,當鴕鳥算了。
“哈哈,謝謝窦小姐對我的贊美,這兩日灰暗的心情總算放晴了。”
窦耕煙不知如何回應,幹脆閉眼養神。
此時的她,別說回公司,估計站都站不起來。
“蕭總,打擾您了。您忙你的,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過,可能要借您這地兒,方便嗎?”
蕭涼鶴點點頭,“窦小姐随意。”
說罷,一人埋頭看文件,一人斜靠在沙發上養神,房間安靜地能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
誰都沒注意到,毛毯下面的吊墜閃着暖光,窦耕煙的面容一點點放松下來,嘴角緊繃的肌肉開始微微上翹。
原本凋零地姜花再次顫顫巍巍,從泥濘中站起,潔白的花瓣,在微風中抖落渾黃的雨水,再現無暇與光潔。
房間的空氣仿佛被原始森林中的雨水沖刷過,清冽地沁人心脾,後腦勺一片清明,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盡情吸收這份純淨。
之前的悶熱一掃耳光,密閉的房間裏,甚至流動着春天百花盛開時才會有的芬芳。
不知道什麽開始,蕭涼鶴視線總是忍不住從文件中拔出來,游離到那張文靜泛起笑意的臉上,不自覺跟着翹起了嘴角。
若不是落地窗前的陰影不斷移動位置,還真以為這個房間的時間,停止了。
後來,文件也移走了。
A4紙上多了幾筆鋼筆畫,一開始,便再也沒有停歇,直到沙發上的人轉醒。
“啊?我睡了很久嗎?”
其實剛睜開眼睛的窦耕煙還有些迷糊,前一刻是和女兒在林間玩累了,躺在在大樹底下小憩,怎麽醒來就換了地兒呢?
“還好,也就三個小時而已。”蕭涼鶴擡腕看時間,才發現一個上午竟然就沒了。
三個小時?
窦耕煙吓得趕緊坐起來,眼看毛毯要掉地上,趕緊摟起來,這緊張地模樣成功取悅了蕭涼鶴。
待她站定,準備拎包告辭,
安靜地空氣中,傳來一陣尴尬地咕咕叫。
“呃~蕭總,沒吃午飯?”
蕭涼鶴捂着餓扁了的胃,無辜地點頭,“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地,感謝你的到來讓我偷得半日清閑。不過,我真是很久沒好好吃飯了,聽着秘書彙報工作,會讓我消化不良。”
半日的相處,窦耕煙對他的抵觸稍稍好了些,只要彼此站在安全距離,她就不會太過緊張。
“今天我來就是想道歉的,如果蕭總願意賞臉,我請你吃午飯,畢竟讓您餓肚子的人,是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