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到底誰道歉
耕煙安靜地聽着。
“闫祝然,你應該清楚一點。咱們是一個團體,這是你的業務沒錯,可如果這樣的情況下你扔下窦耕煙,讓其他同事如何看你?”
兩人久久沉默,過了一會兒,嚴經理再次開口,“這次是為你的項目團隊合作,下一次呢,保不齊你就會有需要別人的時候,你呀,別把一個人看死了。”
說完,嘆口氣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不見外面有動靜,琴姐咳嗽一聲,拉着耕煙走進去。
還沒等她開口,窦耕煙已經走到闫祝然旁邊,“師兄,對不起啊。上周我身體出狀況才會那樣,以後不會了。”
琴姐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人家都這樣對她了,還巴巴跑去道歉?
闫祝然冷冷看了她一眼,有些陰陽怪氣,“你別怪我推你那一把就行。”
耕煙笑笑,沒接他的話頭,“不過有一點也請師兄放心,我絕對不會成為團隊工作的阻力。”
要不是緊握的拳頭,琴姐還真以為她輕松淡然呢。
“喂喂~你打算幹嘛?”見耕煙回到位置上拎包,琴姐一把拉住她。
“去看看蕭總啊。”
“你還敢去啊?”
“為啥不敢?”
“牛!”琴姐豎起大拇指。
窦耕煙安靜地笑笑,“我自己惹的亂子,總要善後呀。”
看着小丫頭挺直後背出大門,琴姐忍不住搖頭,這小妮子比她想象中還要硬氣,明明就怕得要死。
一雙拳頭從頭到尾都捏得死死的。
話說蕭涼鶴這幾天心情極度不好,從之前規律的作息,自主安排工作的總設計師,一下子突然開足馬達搞管理,每天吃盒飯就算了,喝水的空隙還要聽秘書彙報他接下來連軸轉的工作安排。
“夠了!還要不要我活了?”周一大清早被電話吵醒後,火星終于爆炸了。
“兒子?你怎麽了?誰讓你不開心了?告訴媽咪,媽咪幫你出氣。”蕭涼鶴整個人立馬從床上彈起來,驚愕地瞅着手機屏幕上一串陌生的數字,有些發懵。
“兒子?兒子你還在聽嗎?”溫柔這張網呀,将爆破地球悄無聲息地網住,然後化于無形。
“媽,我做噩夢了。沒事,你在哪兒啊?”蕭涼鶴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和你爸已經到馬爾代夫了,他出門前讓我給你打個電話,說你辦公桌上有份比較緊急的文件,讓你今天務必抽出時間處理一下。”
蕭涼鶴倒抽一口涼氣,老爺子連電話都不給自己打,将鍋直接甩給母親,就已經可以預想這份文件的“危險性”。
憋着一股火,堵在喉嚨出不來下不去,聲音都沉穩幾分,“父親呢?”
“哦,他在游泳,出門前才想起這事兒,然後我剛好要給你打電話,就讓我順帶跟你說一聲。”
順帶?
蕭涼鶴咬牙切齒,這老狐貍,竟然連母親這尊大佛都動用了,到底給他留了什麽炸彈?
挂完電話,不急着起床。
沉吟片刻,再次打通老弟的電話。
對面的聲音一聽就在睡眠中,“哥?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麽?你弟我48小時沒合眼了,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蕭涼鶴冷哼一聲,“我可憐你,誰來可憐我?給你最後期限,今天周一,三天內我要是見不到你,休怪我無情。”
對方哀嚎中挂掉電話,胸口的大石頭總算挪了點兒縫兒出來。
可到了辦公室,首先看到辦公桌上那份厚厚的提案,差點兒一口氣兒沒抽上來。老爺子是多想他大兒子過勞猝死啊?
“老弟,不是你哥不講義氣。明天我要是見不到你,你自己看着辦,老爺子這是存心不讓我活了,兄弟自然是有難同當。”
蕭琦鴿看着黑掉的屏幕,沒法相信,這是自己的親哥哥。
“Honey,what are you doing?”床上一金發碧眼的小帥哥探出頭來,見自己的愛人開始收拾箱子,有些惴惴不安。
“Sorry, I must go back home tomorrow!”
“Why?”眼看淚珠子要滾出來了,蕭琦鴿趕緊将人擁進懷裏,好生安撫,直到做足一百遍的保證,才在對方戀戀不舍地目送下離開。
窦耕煙趕到吾一集團,蕭涼鶴正在看蕭琦鴿發過來的航班信息,臉上的笑怎麽看怎麽有深度。
“蕭總,窦小姐找您。”
“誰?”蕭涼鶴還以為自己聽錯。
“蕭總,是我。不好意思,打擾了。”看到秘書身後藏得嚴嚴實實的窦耕煙,蕭涼鶴的心情複雜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她,以至于窦耕煙以為自己被嫌棄了。
“進來吧。”
窦耕煙沒反應過來,還是秘書側開身子,見她沒反應才輕輕推了一下。
“啊?”
“我……你……”蕭涼鶴我你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揮揮手,示意秘書忙自己的事兒去,順便幫他把門帶上。
來的路上,窦耕煙已經很努力做心理建設,可看到他的時候,依舊緊張得不行。
“過來。不,你還是坐在那兒吧。”
窦耕煙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手中的包抱在胸口,“蕭總,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道歉?為何道歉?”峰眉一挑,雙手撐在桌面,身子微微前傾,看着就不像是好說話的人。
“你怕我?我長得就這麽吓人?”一想到這個,蕭涼鶴牙齒後槽就咬得生疼,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嫌棄過自己的長相,看一眼就能吓暈倒。
窦耕煙低頭閉上眼睛,暗恨自己不争氣,不就是個男人麽?
這一世只要守護好自己的心,男人這等生物,長得再帥不過皮囊,何必自己吓自己?
想到這裏,心底的恐懼散了些,敢擡頭看他的眼睛。
“對不起蕭總,您長得很帥,是我自己的問題。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我的氣。”
窦耕煙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端坐在那兒,就像一束羞怯的栀子花,靜靜地散發着獨有的氣息。
“我生氣?應該是你別生氣才對,畢竟是我将你吓進了醫院。所以,道歉也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吧?窦小姐?”
蕭涼鶴報複性地走出辦公區域,朝她靠攏,眼看她整個人都快縮成一團,鑽進龜殼裏去了。
他雖然不想繼續送人進醫院,但心中那口氣也總是哽在那裏,腳步便也跟着思想越走越慢,越走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