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節課下來，陳僑都不敢擡頭
到櫃臺，把插在電腦上的U盤給拿走。
張西黎說：“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段嶼随手把U盤塞進褲兜裏，沒有回她話。張西黎輕撇了一下嘴唇：“剛剛那個女生是你誰啊？”
頭一回見他對一個女生那麽親近，連東西都沒拿就跟她走了。
段嶼聲音寡淡：“同學。”
張西黎說：“她長得挺好看的，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段嶼漫不經心的斂下睫毛，瞥了一眼手裏的傘：“與你無關。”
随即轉身離開。沒否認也沒有承認，張西黎再次撇了撇嘴。
雨漸漸小了。
到家門前，陳僑下車，猛地打了一個噴嚏，不太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
“小喬兒，哪去了？”
徐立然也剛從外面回來，不過他沒有乘車，也沒有撐傘，就一個人淋着雨跑回來了，身上的體恤脫了下來，渾身都是雨水，正站在別墅門口，擰着沾滿水的體恤。
“去領手機。”陳僑鑽進別墅的門，“你怎麽淋一身的雨。”
“你然哥我身材好嗎？”徐立然顧左右而言他，朝她擠眉弄眼，還伸手往上捋了捋頭上的黑發。
“毛病。”見過無數次他身材的陳僑一陣無語，轉身進去了。徐立然粗黑的眉毛挑了挑，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跟着進自己的家門。
下雨天的天氣涼，早上起床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鼻音有點重，昨天晚上又趕作業趕到半夜，起得比較晚，她就沒怎麽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等到教室座位的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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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到學校的小賣部買了一卷紙巾。上課都沒有什麽精神聽，渾渾噩噩的。
李筱察覺到她的異樣碰了碰她的額頭說：“同桌，你怎麽了？”
陌生的觸感，讓陳僑有點不自然，避開說：“沒事，就是身體有點小感冒，過會就好了。”
李筱說：“我有感冒藥，你要不要吃點？”
陳僑不想自己的身體難受下去，點頭。起身到中廳打熱水，沖了兩包感冒劑，喝下去。
後勁挺大的，上的是化學課，化學課老師是一位中年女老師，平時挺注重成績的，很偏袒成績好的學生，兇起來也讓人挺無解，不怎麽讨學生喜歡。
陳僑腦袋昏昏沉沉，想睡覺，手撐着下巴，沒敢趴在桌上，怕自己睡着，她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化學老師目光在她身上，見她那樣，臉色有點難看的皺了一下眉：“陳僑。”
過了會，沒見她有反應，嗓音驟然提高：“陳僑！”
李筱忙搖了搖她的手臂，陳僑清醒了一點，轉頭：“怎麽了？”
李筱小聲說：“化學老師叫你？”
陳僑強撐着站起來，嗓子有些幹澀：“老師，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剛叫你怎麽不見你應？”化學老師沒有什麽好臉色。
陳僑抿了一下唇角，沒有說話。
“回答一下這道題。”化學老師指了指黑板上的題目。
陳僑恍惚地看着，壓根就不知道看不懂，她硬着頭皮回答：“老師，我不會。”
“不會？不會怎麽不認真聽課。”化學老師沒好氣，“每次讓你回答問題，你都說不會，還說的那麽理直氣壯，你就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說那麽多次了。”
化學老師說了一大通，陳僑低着頭。化學老師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算了，坐下吧。”
陳僑立即坐下來，趴在桌子上一瞬間便睡着了。
“李筱你來幫她回答。”化學老師說。
李筱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沒有什麽反應的陳僑，站起來，很快就答完了題目，最後猶豫了一下：“老師，陳僑今天她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沒聽到你叫她。”
“是嗎？”化學老師狐疑地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人。
中午吃飯的時候，陳僑醒過來，身體還是不怎麽舒服，但是比早上的時候好了一點。
下午的天有點熱，教室裏面有空調和電扇，秋天空調一般不開，但是南方的秋天還是很熱，頭上的吊扇開到最大檔，陳僑就坐在風扇底下。被風吹着有點發冷，她掖緊校服外套，扯着紙巾擤鼻涕。
等到最後一節課，陳僑完全松了一口氣。等教室的人幾乎走了，收拾東西下樓，到二樓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麽人。
“陳僑。”一道淡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陳僑轉身，段嶼站在她的身後，她有些困惑：“你找我有事嗎？”
段嶼靠近她，手裏拿着傘：“謝謝。”
陳僑拿過那傘，唇角彎了彎，聲音有些沙啞：“沒事。”
女生的眉眼彎彎，似是一汪月泉，只是臉上染着不太正常的紅暈，唇也有點白。段嶼眸子微頓，薄唇輕輕扯了扯。
陳僑拿下肩上的背包，扯開拉鏈，塞傘到裏面，剛準備合上背包，腳步一軟，整個人往前面一栽，就落到了一個寬厚的懷裏，鼻息之間有些清列感，段嶼握上她的胳膊，感到她手臂的燙意。
撞到他硬邦邦的胸口，陳僑頓時手足無措，她忙站穩：“不好意思。”
段嶼說：“你是不是……”
“小喬，怎麽了？”在五班教室裏跟着宋至他們玩鬧的徐立然透過教室看着他們說，然後從裏面走出來，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你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吧。”陳僑沒有什麽精神說。
徐立然手覆在她的額頭上，皺了一下眉：“怎麽那麽燙。”
“我帶你去看醫生。”徐立然半饞扶着她，把她往背上帶。陳僑實在是沒有勁，加上從小到大，每次在學校生病都是徐立然照顧她的，她沒有拒絕，躺在他的背上，跟着他下樓。
段嶼看着他們離去，淡眸斂下來，雙手塞進褲兜裏，眉眼閃過一抹輕淡的乖厭，轉身回教室。
“僑姐怎麽了？”宋至旁邊的男生許原看着這一幕說。
宋至收回目光：“應該是生病了。”
“你怎麽知道？”
“見多了呗。”宋至見慣不慣，“初中那會兒，每次小僑姐生病，都是然哥背她去看醫生的。”
許原感慨：“他倆感情可真好。”
“青梅竹馬能不好嗎。”宋至說，“要是我有僑姐那樣的青梅，我做夢都能睡醒。”
宋至歪頭看到雙手插着褲兜進來的段嶼，段嶼到這裏差不多一個月了，還沒見過他這樣插過兜，哪次不是正正經經的，給他的印象都是喜歡學習，規規矩矩的好學生。很少在人前做出這麽張揚随性的動作。
徐立然背着陳僑下樓，快步到學校門口，校道上人來人往，學生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們兩個，畢竟學校不允許學生早戀，從來都是學校高壓線。能做出這樣的主動，關系肯定好得不能再好，況且徐立然跟陳僑他們學校的學生不少人還是認得的。
不時有人瞄向他們，嘀嘀咕咕的讨論着。陳僑不适應說：“徐立然，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就能走。”
“能走？那你幹嘛撲到別人的懷裏。”
徐立然說着，擡頭看那些人的目光，眉頭緊皺了皺，然後擡高聲音，尾音上揚，帶着威脅：“怎麽，很好看嗎？”
那些人頓時收回了視線。陳僑莫名有些感動。
等出到校門，徐立然才放下她，擡手揉了揉自己肩膀，抱怨道：“小喬兒，你太重了，我肩膀都酸了。”
陳僑難得對他的好感全沒了，她就知道：“我沒讓你背。”
第 6 章
吃了醫院開的退燒藥，陳僑睡一覺醒來，感冒全好了，身體不再難受，她長松一口氣。
徐立然那些人在群裏聊着作業，聊着聊着，又讨論到玩游戲上面去，陳僑翻看着，她估摸着自己這種情況，明天的作業應該不用交了。
陳僑靠在床頭：“拉我。”
徐立然：“不是生病了，湊什麽熱鬧，睡你的覺去。”
陳僑：“我好了，拉我。”
徐立然：“不拉，坑死了，平時就有夠坑的，現在生着病還想拖我下水，我可不想被罵菜，都不許跟她玩，愛玩你自己玩去。”
陳僑有點被氣到：“徐立然，我有招惹你嗎？”
徐立然卻是沒再回她，不用想，肯定是玩游戲去了。
陳僑鼓了鼓臉頰，剛想放下手機，發現有人加她的好友，她點進去，驗證信息只有兩個字，段嶼。
有些詫異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聯系方式，陳僑點同意。
段嶼：“感冒好了嗎？”
陳僑：“好了，謝謝。”
沉默了會，都沒見那邊回應。當陳僑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他發來了信息。
“明天放學有空嗎？”
陳僑：“有。”
段嶼言簡意赅：“在操場等你。”
陳僑摸不着頭腦，心有點忐忑的應下來。
“同桌，聽說昨天徐立然在校道一路背着你。”李筱意味深長，一臉八卦的說。
心裏還在想着段嶼為什麽要約她到操場見面，陳僑心不在焉地點一下頭。
“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李筱低聲說。
陳僑否認：“沒有，別亂想，我跟徐立然沒有那層關系。”
她對徐立然真的一點男女之情也沒有，徐立然對她而言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是參與她成長不可或缺的好朋友。她同樣能感覺到徐立然對她也是這樣，沒有一點其他的想法。
李筱說：“我不太信哦。”
“真的。”陳僑說，要是換另一個人，從小跟她玩到大，她估計也會跟他這樣。有沒有感覺，她能夠感覺到的。莫名她腦海裏浮現那一張淡冷的臉，陳僑有些不自然地靠在桌面上，望着桌面上的那只粉色的筆。
想到昨晚撞到他懷裏。那一股帶有淡淡洗衣粉味的清冽氣息，耳根子不禁有些燙。段嶼跟她遇到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樣。
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陳僑走到操場。遠遠的就看到那筆直挺拔修長的身影。陳僑走過去，站到段嶼跟前，擡起頭。
放學後的陽光暖和，也沒有那麽耀眼，他是背對着太陽，光線為他鍍上了一層薄光，五官輪廓線條明顯，他長得是真的好看，按理徐立然長得也不差，但陳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長得比所有人都要好看，好像怎麽看都不覺得厭煩。
陳僑見他不說話，遲頓了會說：“你找我有事嗎？”
段嶼遞給她一個盒子，淡冷着臉。
陳僑看着他格外冷淡的臉，比以往的時候要冷淡，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陳僑接過問：“這是什麽？”
段嶼沒有答話，轉身就走。陳僑低頭，拆解開，把包裝全部撕下，看到裏面的東西，她頓時有些愣，是一部手機，跟她被踩的那部一模一樣。
她擡頭望着那個快要消失的身影，邁步趕上去。趕到他前面，喘了會氣：“等一下。”
段嶼停住腳步。
陳僑說：“你給我手機幹什麽？”
段嶼淡道：“還你。”
“可是，那跟你沒有多大的關系啊。”陳僑說，再說，也用不着給她買一個全新的吧。
“我不想欠別人。”段嶼扔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
這句話聽着沒有什麽不妥。可陳僑聽在耳裏就有些悶，他說，不想欠別人。原來在他眼裏她只是個陌生人啊。陳僑擡頭看着那道淡漠疏離的背影，咬了咬唇角。
坐在桌子上，她心不在焉的寫着作業，看着那個手機盒，越想越沒心情。
“段嶼，我修手機的錢只用了兩千多，我把剩下的錢轉還給你吧。”陳僑敲着鍵盤。那邊一時半會沒有什麽回應。
陳僑無聊的戳着屏幕，好長時間過去了，段嶼才回一個好。
“那我怎麽給你轉賬？”陳僑發信息給他說，原本以為她會給他聯系的號。
沒想到段嶼直接給她發了個卡號，讓她直接轉過去就行。
陳僑鼓了鼓臉頰，就算她再怎麽遲鈍也知道他不怎麽想跟自己聊天，明明那天下午還聊得好好的，她有哪些地方惹他不高興了嗎？
陳僑輸入卡號，把錢轉了過去。她自己開有一個卡，裏面都是她的零花錢和壓歲錢，雖然不知道裏面有多少錢，但是兩千塊錢應該還是有的。
“我轉過去了，你等下看有沒有收到。”
段嶼進門，淡看了一眼手機，扔到桌面上，剛在酒吧裏面找了一份臨時兼職，從放學到現在，身上染了一些酒味，他低頭聞着，眉頭輕輕一蹙。找出換洗的衣服走出房間。
段霖海在客廳沙發上歪歪扭扭的躺着，客廳裏面彌漫着一股酒氣。段嶼瞥了一眼，低頭進浴室裏面。洗完澡出來，擦幹淨頭發。
看着手機傳來的信息。頓了下：“收到了。”
“好的。”回複完信息，陳僑暗暗戳着筆頭。
門被敲了敲，陳僑站起來，開門：“爸，你找我有事嗎？”
陳浮站在門外：“你買什麽了？”
幾乎沒見到她一下子支出這麽多錢。
陳僑這才想起，那個卡綁定的是他的電話號碼，她不太想把這事告訴他，支支吾吾的說：“爸，沒有什麽，就，徐立然最近缺點錢，讓我借他一點。”
“這樣啊。”陳浮說，“別老借錢給那小子，花錢大手大腳的。”
“好。”陳僑點頭，“爸，沒事我就回去趕作業了。”
她忙把門給關上，想着要不要讓徐立然給背一下鍋。
徐立然就打電話過來了：“小喬兒，怎麽回事，你爸給我爸發信息說，我借你錢。”
陳僑低聲說：“幫個忙。”
“說得輕巧，幹什麽要幫你，我差點被我爸打，再說了我一個爺們借女生的錢，你讓別人怎麽看我，我缺那麽點錢嗎？小爺我的名聲就硬生生被你這樣給毀了，你知道我……”
陳僑：“……”
“想怎麽樣？”
“小喬兒，你這麽說話就不對了，不是我想怎麽樣，是你想怎麽樣好不好？我莫名就被你冠上借女生的錢，以後你爸怎麽看我，本來你爸就不喜歡我……”徐立然喋喋不休。
陳僑無語，打斷：“想怎麽樣？”
徐立然問：“你花那麽錢，買什麽了？”
陳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買新手機去了。”
“不是說修好就行？”
陳僑不想跟他扯：“我喜歡。”
徐立然嗤笑了一下，揚聲：“那好，你叫聲哥哥，我再想想。”
陳僑閉了閉眼，強行忍住揍他的沖.動：“然哥。”
徐立然安靜下來，一本正經的說：“小喬兒，你少叫了一個字。”
陳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然哥哥！”
徐立然立即笑了起來，誇張的應道：“哎，小喬妹妹好。”
陳僑皮笑肉不笑，從牙縫擠出字來：“可以了嗎？”
徐立然說：“可以考慮，這樣給你然哥哥送一個星期的早餐，這事你然哥我就背了。”
“你別得寸進尺。”
“那好吧。”徐立然聳了一下肩，“我總不能白挨打，就為了你那聲哥哥不值得。”
“行，我答應你。”陳僑咬牙切齒，恨得牙癢癢，他怎麽就那麽欠揍。
“好。”徐立然笑着，尾音上翹。
早上的時候，陳僑沒有帶家裏弄好的早餐，特地到糕點店買了兩個面包，不過她沒打算一到學校就給徐立然送去，等下早讀課鈴聲響起，才慢吞吞地拎着面包下樓。
徐立然吊兒郎當的靠在椅背，往後翹着凳子，跟坐在他前面的宋至聊天，他旁邊坐着段嶼，本來他是單人單桌的，不過班主任見他跟段嶼還算合得來，就讓他跟段嶼同坐了，方便空出後面走路的地方。
陳僑邁步走進去。徐立然眼角瞄到她，腳下一松，坐好，手靠在桌子上，撐着後腦勺，仰起臉：“小喬兒，來了。”
陳僑沒什麽心情把袋子放到他桌面上，忍不住看一眼旁邊趴着桌子睡覺的段嶼，他只留了一個漆黑的後腦勺給她。可是怎麽覺得就一個後腦勺就那麽好看。
“你看什麽？有你然哥我好看？”徐立然手在她眼前搖了搖。
“狗都比你好看。”陳僑擡腳輕踢了一下他腿，沒什麽好氣。
“段嶼，她說你是狗。”徐立然手肘撞了撞段嶼的手肘，段嶼擡起頭，淡眸對上她，他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陳僑望着那雙略顯懵懂的眸子，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一下。段嶼收回淡眸，接着又趴了下去。
陳僑覺得尴尬，随後輕瞪着徐立然：“沒別的事，我走了。”
“以後別送這樣的早餐，我等了一早上，都沒吃東西，結果你給我送來這個，你想餓死小爺我啊。”
“愛吃不吃，嫌棄別叫我送。”陳僑低着聲音罵，立即離開。
“啧，然哥，僑姐這麽好啊，給你送早餐。”宋至看着袋子裏面的面包，看着盒子，都是榴蓮口味的，有點幸災樂禍，“不過然哥你好像不喜歡榴蓮味吧？”
“滾。”徐立然說，盯了那袋子一會，“要吃你就拿。”
“我飽了，吃不下。”宋至哪敢拿啊，何況他也不喜歡榴蓮味，那味實在重了點。
徐立然偏頭：“段嶼，你要不要吃？”
陳僑一連給他送了六天榴蓮味的早餐。期間都是看到段嶼趴在桌子上休息。偶爾擡起頭來，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見到她時，眼神格外的冷漠。讓陳僑感到滿臉的不自在，可是又忍不住多看幾眼。
“給。”陳僑最後一次拎着早餐進五班，放到徐立然桌子上。徐立然說：“別又是榴蓮味的？不就讓你送早餐，你至于嗎？”
陳僑：“不吃算了。”
她說着又忍不住望一眼那後腦勺。這時，徐立然旁邊走過來一個長相漂亮的女生。陳僑認識她，叫餘欣欣，家境跟她差不多，因為家裏的關系，在某些聚會遇上過幾次，她成績很優秀，年級數一數二，是校花級別的人物。
餘欣欣說：“徐立然，周六是我生日，我在海潮訂了位置，你要來參加嗎？”
徐立然皺了一下眉頭：“再說。”
“那陳僑你呢？我們都很久沒一起聊過了。”餘欣欣說着，視線往徐立然身上飄。
第一次聽到她邀請自己，陳僑一時有些愣，發現到她正看着徐立然，最後點頭：“好。”
餘欣欣見徐立然沒有看她，眼睛閃過一絲低落，不過她掩飾得很好，恬靜着臉朝陳僑一笑：“那太好了，我等你。”
等她離開，徐立然翻開裝着早餐的袋子，舒了一口氣：“終于不是榴蓮味了。小喬兒，你果然還是心疼我的。”
陳僑翻了翻白眼：“毛病，最後一次了，以後別再想我給你送。”
周六下午，陳僑從家裏面出來，徐立然穿着白色T恤，黑色中褲，運動鞋站在她門口。
“去參加餘……”徐立然一時忘了名字，“生日聚會？”
“你也去？”陳僑有些奇怪，他不是向來讨厭這些的嗎？
徐立然不耐煩的撓了一下頭：“你去我能不去嗎？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你爸鐵定能指着我的腦門罵。”
陳僑：“自己想去就直說。”
不就是小時候來她家拆家被她爸打了一頓，能記到現在，什麽事都能扯到這上面。
餘欣欣在海潮包了一層樓。海潮是臨城少有名氣的餐廳。
徐立然雙手插口袋，慢條斯理的來到餐廳頂樓。陳僑走在他身側，穿着淺藍色的小裙，小巧的五官精致，兩個人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陳僑往裏面看了眼，有不少他們學校的學生，還有一些看着就是跟他們同齡的富家子弟。
“徐立然，你也來了。”餘欣欣看到徐立然，眼睛微微一亮，等看到他旁邊站着的陳僑，又暗了一下。
徐立然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含糊地應了一聲。
餘欣欣望向陳僑，笑着說：“陳僑，我們坐一起吧。”
“好。”陳僑點頭。
徐立然自然是跟在她身邊。宋至也在裏面，一見到徐立然立即屁颠屁颠跑過來：“然哥，不是說不來的嗎？”
徐立然煩躁又嫌棄着臉，下巴往陳僑那一揚：“她來了，我能不來嗎？”
陳僑：“我沒讓你來。”
“我自己想來行吧。”徐立然撇了一下唇，望着前面幾個男生，身邊幾乎都帶着女生，那些人他多少認識，都是一群玩得很開的人。他相信給他們膽子絕對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徐立然沒想到餘欣欣跟這些人這麽熟，不過想想都是一個圈子裏的。
“然哥，好久不見啊。”對面坐在沙發上的男生跟他打招呼。徐立然沒理他，低頭玩着手機。
男生又說：“然哥，你旁邊的是你女友嗎？”
陳僑平時都不會跟他們那些人玩，何況又不是在同一所學校，他們都不太認得她。
徐立然擡眼，冷着臉：“眼瞎嗎？”
男生頓時一哽，望着陳僑，目光在她臉上徘徊。陳僑不怎麽喜歡他的目光。
徐立然揚聲：“你他媽眼睛不想要了？”
同是男的，徐立然怎麽會不知道他龌龊的想法。
餘欣欣聽到動靜過來：“徐立然發生了什麽事嗎？”
徐立然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餘欣欣有些尴尬，不過她控制得很好，不露聲色，她轉頭看陳僑：“小僑，有發生什麽事嗎？”
陳僑突然有些後悔來這裏，不怎麽想惹事，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餘欣欣說。
“餘欣欣，這是你朋友嗎？”那個剛才看陳僑的男生正經着臉問。
“對，她叫陳僑。”餘欣欣介紹說。
男生順勢而上，伸出手套近乎：“你好，我是張巷。”
陳僑淡點了一下頭。
徐立然側頭，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喬兒，要無聊，我陪你玩游戲。”
過會，開始上菜了。陳僑低着頭。
“那不是段嶼嗎？他怎麽在這？”敏銳地聽到兩個字，陳僑轉頭，就見到門口站着一道身影，穿着這餐廳的工作服，站得筆直，手裏推着餐桌。
陳僑愣住了，認識他的人有不少都覺得驚訝，紛紛望向他。他淡然着臉，仿佛看陌生人，臉上什麽神情也沒有，只是做自己的事。
徐立然擡頭，娴熟的打招呼：“段嶼，你在這裏工作啊。”
段嶼淡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後面的人見徐立然對他這個态度，本來小聲議論的，都變得沒聲了。
要是她是他，面對這個情形，估計會覺得丢臉尴尬吧。
陳僑唇角抿了一下，扯住徐立然：“他工作嗎？”
“應該吧。”徐立然不太在意的說，“我在不少地方見過他。”
陳僑抿唇，看他推着車進來，然後到他們的桌子面前，一一把菜從餐車裏面擡出來，放到桌子上。
張巷不懷好意着臉：“段嶼，沒想到還能在這裏看到你？”
段嶼沒有理會他，淡道：“請慢用。”
張巷嘲諷道：“你橫什麽，誰會想到當初A市公子哥，居然淪落到當服務員，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段嶼眉目一斂，眸子中閃過些乖戾。
所有人都被他的話給驚訝到了。
段嶼表情沒有什麽變化，把菜上好，轉身離開。
張巷把他們的驚訝看在眼裏，有些得意道：“你們都不知道嗎？他就是A市那個已經破産的段家的兒子。沒想到跑到臨城來了，估計是來躲債的吧。當初多纨绔，現在居然乖乖的當服務員，啧啧。”
陳僑回頭，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些經歷。從高處掉落的感覺，肯定很不是滋味吧。
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
張巷滔滔不絕的說着以前有關段嶼的事跡。
“他當初有多傲，有多張揚啊，在學校呼風喚雨，到處欺負人，現在淪落到這地步，也是他活該……”
陳僑聽着他大肆宣揚，诋毀着段嶼，她抿緊唇。
照目前對段嶼的印象，陳僑一點也不認為他說的段嶼是真的，像他那樣好的人怎麽可能會是這樣的。
她擡手扯了一下徐立然的手臂。徐立然低頭玩手機，對周圍的事壓根就不怎麽關心：“怎麽了？”
陳僑低聲說：“他們很吵。”
徐立然立即擡頭，眉間不耐：“吵什麽吵，剛才那人是我同桌，別再讓我聽到關于他的事。”
頓時就沒有人敢說話了，餘欣欣忙打圓場：“現在菜上來了，大家都就餐吧。”
陳僑松了一口氣，時不時看向門外。
“你幹嘛。”徐立然挑掉雞肉塊上的香菜，塞進她的碗裏，循着她的視線望去，“那裏有什麽嗎？”
陳僑回頭，沒有什麽心緒：“沒什麽？”
“沒什麽幹嘛老看門外，吃飯，吃得飽飽的，不然白來一趟。”徐立然說。
陳僑沉悶着臉，不知道他怎麽樣，要是她，肯定會心情不好，何況他看起來那麽傲氣的一個人，說手機那事不關他的事，他卻愣是給她買了一個新的，這是有多強的自尊心才能這樣。
她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心不在焉的戳了一下米飯。
“喂，醒了。”徐立然往她碗裏不停的夾菜，快堆滿了，也沒見她動，在她耳邊輕喊，“在想什麽呢。”
陳僑瞬間清醒。餘欣欣看着那一幕，心裏不是滋味，徐立然長相帥氣，人随性張揚，後面跟着一群跟班，就像是學校的校霸。
可是偏偏他好像對誰都沒放在心上，她自認為自己長得不錯，成績又好，在一個班那麽久了，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
卻是對陳僑格外好，她不明白陳僑有哪樣好的，自己有哪樣不及她的。她成績還那麽差。
想着，她看着陳僑的目光漸漸暗了下來。
其實他們一桌也沒有多吃，多是喝酒。陳僑不喜歡喝酒，沒有喝。有徐立然在他身邊，都沒有人強迫她。徐立然也不喝，吃了一點東西，繼續低頭玩着手機，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聊天。
到最後才上蛋糕。陳僑看着那個大蛋糕從門外被推.進來，她看着後面進來的服務員，沒有見到那道身影，說不出什麽感覺。
等餘欣欣許完願，陳僑把備好的禮物拿出來。看向一直埋頭，現在還打起游戲來的徐立然，一陣無語。
“你禮物呢？”
“什麽禮物？”徐立然擡頭。
陳僑：“給餘欣欣的生日禮物。”
徐立然一點也不覺得尴尬：“沒有。”
他心永遠都那麽大。還好陳僑有經驗，備多了一份，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物盒：“給你準備的，你遞給她。”
“你幫我遞，我沒空。”徐立然說。
陳僑真想把他的腦袋砸開，看看裏面藏的是什麽，也難怪她爸老嫌棄他，罵他，自己作出來的。
陳僑站起來，把兩個小禮盒遞給餘欣欣：“祝你生日快樂。”
餘欣欣接過說：“謝謝。”
“不用了。”陳僑補充說，“我和徐立然的都在這了。”
“好。”餘欣欣觑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玩手機，無動于衷的人，掩藏好情緒，笑着說。
第 7 章
趁着一群人都在玩鬧，陳僑站起來，準備離開座位。
徐立然跟着站起來：“你去哪？”
“上洗手間。”陳僑說。
“上完洗手間我們就走，我在外面等你。”徐立然說。
陳僑：“不等這結束嗎？”
“不想待了，煩，快點。”徐立然滿臉不耐煩。
“又沒叫你來。”陳僑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不過她也不怎麽想在這裏待，把腰間的小包扔給他，“那你幫我拿着。”
徐立然接過粉色的包，撇了撇嘴：“女生就是麻煩。”
陳僑實在是受不了他這态度：“你以後都不找女朋友了是吧，嫌這嫌那的。”
“小爺我稀罕。”徐立然低嗤了一聲，最後還是把那包背在自己身上，一個大男生腰間背着一個粉色的包包，格外的違和。
徐立然回頭，見那些人都看着他，斂眉：“看什麽看，沒看過我背包？”
他說完，手抱着後腦勺下樓。
陳僑上完洗手間，到洗手間外的洗手池洗手，鼻尖聞到些許煙味，她轉頭。隔壁的男洗手間裏面走出來一個人。
是段嶼，還穿着工作服。他似乎當沒看到她似的，擰開水龍頭，洗手。
陳僑看着，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殘留有水滴，那雙手挺好看的，她雖然不是手控，但是還是忍不住看了幾眼。
段嶼轉身就離開，視線都沒在她身上。陳僑望着他的背影，咬了一下唇。接着悶悶不樂地下樓。
到一樓，發現段嶼在餐桌裏面穿梭着，她望了他幾眼，唇角輕輕扯了扯，邁步到門前，推開門。
徐立然在門口手裏摸着煙，本想抽的，見她出來，随手插回口袋裏面，眉間微皺：“上個廁所你都那麽慢。”
陳僑直想抽他。
那天在餐廳的事，在學校裏面鬧得沸沸揚揚，關于段嶼的信息滿天飛。不過，似乎他一點都不受影響。體育課，陳僑坐在臺階上，看着他跟徐立然打球。
徐立然這人毛病是多點，不過很會處朋友。只要他看上眼的，他就沒那麽多心眼。
“小喬兒，別光顧着看啊，記得給你然哥哥送水。”徐立然手裏抱着籃球。
陳僑沒理會他，目光一直落在段嶼身上，段嶼卻是從來沒看過她。陳僑心想，這樣也好，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了，反正他也不會在意。
段嶼穿着藍白條紋的校服體恤，肩寬腰窄，額頭染上了一些細汗，鬓邊緊貼着，有汗水劃落，掉到白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