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了,但模樣也沒差多少,他平時就是随叫随到,只要将軍喊人了,書生是二話不說,說叫幹啥就幹啥,軍令如山,書生這一點做得不知道要有多好,連向來看他不順眼的将軍也挑不出他的刺。
話說将軍一開始聽到書生要随軍前往邊關時時難以接受的,一個只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有什麽用處,去了邊關幫不上忙也就罷了,要是敢仗着皇上的信任去幹擾軍機大事,将軍肯定要将他先斬後奏!
不過書生确實沒添什麽麻煩,能跟上隊伍的步伐。
将軍将腰間的羊皮水袋一解,直接遞給書生:“你喝嗎?”
書生轉頭,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将軍手裏的羊皮水袋,才伸手要接過去,書生接過水袋時,無意間碰到了将軍的手,将軍一試他的手竟然是冰涼的,這種天氣怎可能!
将軍反手抓過書生的胳膊,溫熱,他的體溫就像是在平常情況下一樣,一點兒都不像是經過烈日的灼烤,可這就不尋常咯。
“你體溫有點低,是不是低燒了,你可別這時候給整個隊伍拖後腿,你要是病了就直接扔在這兒。”
“天生的,體溫低,耐熱。”書生将自己的衣袖理了理,平靜地拔來羊皮水袋的蓋子喝着水。
晚上是在一處廢棄的小鎮子過夜的,這鎮子原來也不小,所有房間擠滿了人,正好把隊伍的人都給裝下了,書生自然是跟将軍軍師等人一個屋子。
這屋子裏有個不大的窗子,看起來似乎也不怎麽結實,能順着窗戶縫看到外面,入了夜,外面也黑漆漆的一片,若不仔細看就什麽也看不到,可總能在這片空蕩蕩中察覺到令人不安的氣息。
一聲深沉有力的嗥叫,從呼嘯而來的風中徐徐傳來,這一次都聽到了,聲音回響在風中,讓漆黑的夜色裏充斥着令人畏懼的氣氛,書生只聽說過狼卻從未真正碰到過狼,如今只聽到遠遠傳來的狼叫聲,便已覺得心底泛起了陣陣涼意。
狼是群居性極高的動物,若是狼群的話,少說是七八只,多了就說不準了,有時候能達到幾十只,要是碰到那種數量龐大的狼群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這怎麽說也是書生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狼,說不怕是假的,但再怎麽說也不能在這緊要的時候掉鏈子,書生順手握緊了藏在懷中的短刀也随着他們過去了。
風沙肆虐的夜,沒有月,書生貓着腰來到了将軍身後,他一動不動地盯着外面,順着将軍的視線向外看去,原本就昏暗無物的破屋周圍多了些東西,借着破窗子透出屋裏篝火的一些光亮讓書生隐約看到了外面一片綠熒熒的光點,在光線黯淡的夜晚閃爍着,那是貪婪的嗜血的光。
書生心裏一緊,狼的眼睛才可以發出這樣可怕的綠色光芒,這下可怎麽辦了,副将将手裏的刀悄悄出了鞘,随時準備出去跟那些東西大幹一場,卻被書生攔下了。
副将壓低聲音說道:“你這是做什麽?”
書生道:“別動,會打草驚蛇。”
兩人僵持不下,書生壓下副将的刀後繼續觀察着外面的情況,副将卻越來越不耐煩,将軍一看自己副将的犟脾氣上來了便拍了拍副将的肩,說:“這書呆子說的也不錯,狼是群居動物,出了名的難對付,若真是招惹了大的狼群,被死盯上了,很難對付這群狼,還會拖了隊伍的後腿。”
副将将刀收回刀鞘,放了下來,還帶着些氣走到一邊,另一邊書生和其他人在确定門抵好以後便走了過來。
這次,書生沒有被将軍反感,書生雖說是個百無一用的書呆子,不過也沒躲在人後躲事,反而也摸起了家夥什,遇到事也有點腦子。
(51)重傷
到了邊關,叛軍趁着軍隊才過來未能休息好,借此對隊伍進行偷襲,軍隊裏損失不小,這是将軍損失最慘重的一次被偷襲,死了兩個副将,書生也被人給抓去了。
此次叛軍的軍師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貶到邊關的前尚書大人李憲,旁人不知李憲與書生的恩怨,書生不可能不知道,而他被叛軍抓住也不是叛軍有多厲害,而是他一早就等着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書生被抓到敵營可不是好受的,這幾日先将那些尋常的嚴刑給試了一遍,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扔在邢架上等着人過來審問。
書生也沒想自己有多好的待遇,只要給他留口氣就成,他也能指望着自己用剩下的一口氣去尋薛钰。
“尚書大人。”
聽到有人叫他,書生擡起頭,卻看到李蕭正盯着他,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書生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該死多少次咯。
書生掙紮着,渾身新鮮的血口子正汩汩冒着血,他見自己掙脫不開,只得放棄。
“他呢?”書生只問了這兩個字,這個他自然是在說薛钰。
李蕭真是恨透了這個吃裏扒外的白眼書生,想當初書生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若不是李家,他早就該死了!李家待他恩重如山,這個破窮書生竟然這麽對他!對整個李家!
“你說的是誰,他,指的是誰?”
李蕭在裝傻,故意在難為書生。
書生是誰,早已沒皮沒臉:“我問的是薛钰,他人在哪裏?”
聽到薛钰的名字,李蕭反而冷冷一笑,蔑視着掃了一眼書生,書生果然就是為了薛钰而來,不過也對,薛钰殺了李家全家,書生不也沒說什麽,區區為了薛钰而來邊關又有什麽的。
“他死了,說不定你死了就能看到他了。”李蕭這樣說着,一邊命人将書生押下去,帶到城門之上,“你想知道他是怎麽死的,我告訴你他是自殺死的,臨死前還折斷了這個。”
書生看着被折斷的折扇,這是曾是薛钰給他的,這是薛钰又從自己這裏拿走的,書生拿着已折斷報廢的扇子,愣了,薛钰是恨他嗎,他不知道,不知道。
這幾日,将軍研究了書生留下的布陣圖和地形圖,終明白了書生的意思。
不過,攻城當日,書生被從城樓上扔了下去,彼時,軍隊正在誅殺叛軍。
骨頭像是斷開般的疼瞬間沖擊着大腦,一瞬間書生疼得快要窒息,連喊都沒有喊出聲,周圍的幹沙灰塵還是嗆得讓人喘不過氣,他是從上面掉下來摔到別人身上硌的,不知道斷了沒有。
身體不再聽從大腦的使喚,剛才一瞬間身體如裂開般的疼讓我沒有半分的餘力去思考任何事,書生只覺得自己像是處于一個混沌的狀态,一個痛苦且動彈不得的混沌狀态,身體還是沉,一動也不能動的沉重,許是剛才摔懵了。
這種情況下書生的腦海裏都浮現了什麽他自己也不清楚,亂七八糟的,反正再清醒過來時的我連自己在這裏躺了多久都不清楚,幾分鐘?十幾分鐘?還有可能更久,總之摔下來後的意識已經從那一瞬間斷層了。
在意識漸漸恢複後,身體的各項感知也越來越清晰,也就意味着身體的疼痛準确地傳達給了書生,身上是越來越疼,不過這至少在告訴着我,自己還活着。
每個細小的動作都可以疼得讓書生冷汗直流,身體的各個關節都像是要被活活拆開,微弱的喘息都會帶得胸口的肋骨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斷了。
書生勉強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嗓子突然冒出一股腥味,嗓子裏突然覺得很癢很幹,接着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随着咳嗽,胸口更疼了,有什麽液體從他的嘴裏流了出來,這裏太亂了,什麽也看不到,書生也顧不得那麽多就胡亂擦了一把。
手不聽使喚地哆嗦着,一瞬間,書生只看到了不斷從嘴角滴落在地的液體和手掌上泛着刺眼的鮮紅,心裏一驚,難道今日真要葬身在這裏了嗎?
哈哈哈……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書生卻還笑得出,心底涼涼的,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起來,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一個人狼狽地死去總比在薛钰面前死去要強得多。
可是,老天有心收他這個書呆子,書生卻無心上天啊!
真不能死啊,死了就什麽都沒了,記挂的人、未了的願都放不下,書生不算是個什麽可以看得開的人,也不是個多正派的人物,此時此刻想要活下去的渴望無比強烈,他只是要活下去,要走下去,要履行某個人要書生一定要活下去的諾言。
咳咳,書生捂着嘴希望能減輕咳嗽時的力道,可血止不住從指縫中漏出來,有些粘稠的紅色液體鋪滿整個手掌。
只看了一眼就将手上的血往身上胡亂擦了擦,随便用袖子擦幹淨嘴邊的血,四下都是些已經鮮血淋漓的屍骨,不知道是敵還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