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這本就是一出戲,确有刺客,赤那公主在太醫診治下平安無事,只是為掩人耳目便演了如此一出戲,為的就是引出幕後真兇。
赤那站在朝堂上,頸上亦是纏着布,她雖未死,卻也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兇手的那一刀險些讓她喪命,更讓她痛心的是下手的人。
赤那目光铮铮望着站在堂前要為自己讨回公道的皇叔。
“皇叔,為何要挑起兩國紛争?”
“赤那……”穆薩望着赤那,眼中的難以置信不曾褪去,更多的是難以面對。
赤那朝堂之上不曾有半分退卻,步步緊逼,斥問道:“皇叔,為何要挑起兩國紛争?”
“定番不該歸順任何國家,馬背上長大的男兒更不該如此窩囊!”
“愚蠢。”赤那低聲說道,她轉過身,低下眼,将眼中的無奈一一掩下。
赤那相信定番國的男而定是英勇無畏的,但定番國的處境太不利,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父王又怎會想到叫她來和親,只不過是想避免殺戮,想讓子民過得更好。
公主遇刺一事的兇手尋到了,書生洗脫了嫌疑人也可光明正大走出來呢。
朝堂之上變化莫測,也正是在書生走進朝堂上時,亦是聽到了內奸與刺客一事,而此事的主謀不是別人,正是朝中尚書李憲李大人。
今日早朝發生的事都太叫人出乎意料了,先是定番國赤那公主一事,再是內奸刺客竟是尚書大人一事,比說書的故事還要精彩幾番。
書生直直望向殿中龍椅上的那一人,那人的神色平靜,眼神冷漠,他終究還是下手了,李家的人就只剩了這一人,卻也快沒了。
李憲神色卻也是平靜的,毫無再掩飾之意,皇上有心要他死,他做再多也是無謂的掙紮罷了,只是,李家一家人的性命該由誰還?
劍起,驚得滿朝文武一愣,卻看李憲持劍向高衹刺去,只是劍尖離高衹還有幾分,便被人攔下了,頓時,李憲與薛钰持劍相向,衆人驚,身為文官的尚書大人身手竟如此厲害。
書生在朝堂上愣愣地看着,變數太快,朝堂前的打鬥于他而言已是看不清聽不到了。
(34)雙生
書生不争氣的在朝堂上暈倒,被人擡了出去,醒來後自己已身在府中,身邊只有個小厮在,朝中之事有問不得一個小厮,他只掀起被子便要出去,小厮按着他的被子一個勁兒說着使不得。
他快走到大門口,後邊小厮便又追了出來,彎着腰低着頭圍着他打轉兒,書生急了,問他要做甚。
小厮沒見過書生着急,結結巴巴的解釋了個亂七八糟,他稍稍擡手示意,手裏提着書生的鞋子和官服,書生才發現自己便是光着腳出來的。
他胡亂将鞋子套上,急匆匆往外走,便将官服胡亂穿上,小厮跟在身後幫着整理,走到府門前,卻看馬車到了自家門前,來人是高衹身邊的人。
書生這下衣冠不整也顧不得了,沖過去,便問:“發生了何事?”
“趙大人,請上馬車,屬下奉命前來,不知任何事。”那人冷冰冰的這麽說。
書生二話不說便上了馬車,路上,書生實在在意今兒早朝的情況,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此人是高衹身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情況如何。
書生毫不在意這人是不是冷冰冰的,一個勁兒地問,變着法的問,可惜了,這人便是油鹽不進,愣是一個字也沒說,急得書生不停問着重複的問題。
待書生下了馬車,卻發現自己身在大牢,他昨兒才從這裏出去,今日又回來了,他心裏猜了七七八八,心中揣度着高衹的意思,李憲可能還沒死。
一路走來,多少人在隔着牢門沖他喊冤,冤不冤他不知道,他也不在意。
直至來到深牢,此處便關着死囚。
他進去,果然看到了高衹,明黃的皇袍在幽暗的地牢怎麽也不相襯。
書生看到了被關押在牢房中的人,遍身血跡,渾身不少口子,書生前一日才享受過這獄中的滋味兒,怎會不知他們的手段。
“臣參見聖上。”
書生雙手緊緊相握,叩拜,他渾身都在輕輕顫抖,這一舉動在高衹眼裏在好不過,人最怕的便是有弱點有軟肋,若是抓準了軟肋,那就再好控制不過。
“玉清,何必行如此大禮,此處也不過只有你我罷了。”
書生恍惚被高衹扶起,而轉頭時卻看到牢中那人耷拉着的腦袋微微動了,艱難擡起,淩亂的發間露出來充滿幽怨憤怒的雙眸。
李家待書生不薄,如今李憲聽了這番話,怕是難再不恨他了,書生心中揪緊,縱是如此,這李家唯一的人他也要保住。
“聖上召見微臣不知何事。”書生分明是明知故問。
高衹也不惱,只是喚他坐下,幽暗的地牢中,二人坐在那裏,卻是格外突兀,書生也是覺得屁股下像是長了刺,坐不住,奈何他還必須得坐住。
高衹指着牢中被吊着的人,問:“玉清,你可知這是何人?”
書生瞟了一眼,壓下心中一忍再忍的難過和急迫,喉嚨上下一動,靜了片刻,才回道:“曾經的尚書李憲李大人。”
“玉清,你分明在欺騙于朕。”高衹的一句話如同炸雷響在書生的耳畔,書生最是怕與這種人相處,尤其是此時這種緊要關頭。
書生迎上高衹的視線,猶如被盯上的獵物,自己不夠強大,甚至太渺小,這種錯覺讓他在這時害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
而就在剛才,書生回答的那句話,便已經是說錯了話。
暗處走過來兩個守衛,他們在靠近牢中犯人時也叫書生一驚,那二人幹脆利落地抽出刀來,手起刀落,直接挑了犯人的手筋。
随着那人的一聲聲悶重的抽氣兒讓書生心顫,豈不是也痛在他身上,老李頭是書生的義父,這人便是書生的義兄,怎麽說也是手足連心。
高衹又問:“他是何人?”
高衹都知道了。
書生無力地垂下眼,應道:“他是尚、尚書李憲……的雙生兄弟李蕭。”
李家被滅門,高衹指使的,李憲兄長的死亦是他親手安排的,而漏網之魚便是自小離家的李蕭,就連石門鎮的鄉親都忘了這個自小體弱被送養出去的李家次子——李蕭。
書生也是在離京前的那一晚察覺到不對的,李憲兄長的性子倔強卻有原則,而那晚尚書大人教他的那些個法子都是些耍賴方子,有用倒是有用,但是這等行事作風卻半點不像正派凜然的李憲兄長。
高衹放了李蕭,放了李蕭一條生路,卻挑了李蕭的手筋腳筋,以其斬殺刺客為由免去他一死,發配邊城。
未曾要将李蕭假冒朝廷命官一事,提了此事,豈不就是提了李家一事,高衹不會容許此事有任何冒出來的可能。
挑了手筋腳筋,接上也跟廢人無異,斬殺刺客?不過是斷了李蕭與江湖人的信任,發配邊城又與直接斬首有何區別。
高衹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是個明白人,就該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而在朕面前,你決不能欺騙朕。”
高衹就像是拿一把尖銳的鋼針将書生所有的保護殼一下刺穿,将書生的一切都扯出來踩到了腳下。
書生低了頭,一字一句道:“臣謹記。”
書生渾渾噩噩的,連怎麽回的府上都忘了。
近來天氣不好,夜了,天上還飄着綿綿細雨,府門前,一人撐傘在門前等候。
書生走過去,手腳冰冷,現在的他能抓到什麽算什麽,就像是溺水的人。
薛钰,他現在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薛钰了。不管是命,還是未來的路。
玉清、玉清……
薛钰叫了他很多次,像是要将書生掉了的魂一并叫回來,書生縮在角落裏,背影如初見時一般瘦弱單薄。
于書生而言,那一夜的溫暖全都來自于薛钰。
(35)身家
近日,整個兒京城傳得最熱鬧的便是定番國皇叔欲破壞兩國和親竟要親手殺了自己的親侄女——赤那公主,皇上下诏将定番國皇叔押送回定番國由定番國國君處置。
這另一件事便就是尚書大人李憲意圖謀反,串通刺客不軌,這令多少人瞠目結舌,尤其以歸順李憲門下的幾個大臣,若非朝堂親眼相見,是怎麽也不會相信得了。
皇上慈悲,念及近日便是先皇忌辰,也念及李憲往日對南周之功勞,免去其尚書之職,押送邊城發配充軍。
書生實在忍住了沒有去送李蕭出城,徒增恨意,倒不如忍住這一時,日後再相見也不遲。
書生這邊也好受不到哪兒去,薛钰與書生的關系也在一衆大臣之間也是傳得沸沸揚揚。
谄媚的,巴結的人多到要将他府的大門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