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卻看到了如此慘烈的一幕,還眼睜睜看着自己兄長被捕,卻束手無策,如此激動之下,做出了過激的舉動!劫持書生!
陸長雨三步并一步直接沖向了書生那裏,沒想到這個人此時此刻居然還可以活得如此安心,當真是狼心狗肺,枉費自己兄長留他性命!
書生離薛钰他們有些距離,正是如此才令陸長雨有了可乘之機,而書生根本就傻傻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長雨給帶抓走了。
陸長雨要讓他償命,書生自認為此次難逃一劫了,脖子上的刺痛及長劍架在脖子上的冰涼,實在不好受。
書生無奈被陸長雨拖着走,心裏暗道可憐兒,自己也不過就是一介書生,何必要淌這趟混水呢。
而陸長雨手中有書生要挾,薛钰及手下都無從下手。
就這樣,陸長雨拖着書生往山寨中有,奈何通往山崖的那道鐵鏈木橋斷了,身後便是湍急的瀑布,陸長雨是退無可退了。
“沒想到還有餘孽未清。”薛钰手持長劍,劍上仍有幹涸的血跡,可在陸長雨看來這甚是刺眼。
薛钰道:“放了他。”
陸長雨将劍又接近了書生脖子幾分。
“放下他?不可能!”
陸長風知自己是死路一條了,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麽多兄弟都搭上性命!不甘心寨子毀于一旦!
陸長雨臉上的瘋狂之色,如今面前這個陸長雨已經失去了理智。
“就算是死,也得拉着這個死書生一起。”
陸長雨将書生一把推到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薛钰看到書生掉下去,薛钰沖過去想要抓住書生的手,卻只碰到了書生的指尖。
“撲通”一聲,書生便徑直掉了下去,落入水中,根本沒容書生在水裏折騰,書生掉進水裏便沉了下去,再沒浮上來。
定是掉入水中時的沖擊太大,書生估計是暈了!
見此,薛钰解了身上的披風扔給身旁的人。
“督公您這是要……”
薛钰未曾理會身旁的人說了什麽,便直接從崖上也跳了下去。
此處水流湍急,薛钰下水後也是很是費力,更何況是那個書呆子。
薛钰見水面無人,便沉下水去找,此處水流雖急,好在他還是找到了書生,不過書生已經喝了不少水,他緊緊拽着書生将他撈上去。
東廠手下已經追至下游的岸邊等候,薛钰将書生帶到了岸上。
書生溺了水還在昏迷着,薛钰看着實在沒辦法,只能按了按他的胸口,将水壓出來。
按了幾下還挺有效的,書生咳了兩口水,倒也清醒了。
書生滿臉都是水,臉色蒼白,看起來虛弱的要命。
“咳咳咳,為……為什麽救小生?”
聽到旁邊書生說出此言,薛钰不由一頓,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書生到底是怎麽想的,救了他的命,他反倒在那裏問他為什麽要救他,為什麽,他薛钰也不知道為什麽!
“你在找死?”
“我、我不知道……”
原來又是因為那件事情,書生終究是個書生,手上原本是幹淨的,但現在手上被沾了血。
想到這裏,薛钰站了起來,甩了甩自己身上濕透的衣袖,自己又何苦要過來救他。
“既然你想死,身後便是河,自己再跳下去就好了,沒人會再救你的。”
薛钰甩袖子,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衣裳就走人了,留下了書生一個人。
書生也只是默默的望向河的上游,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的血曾流進這河裏,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死了,又會有多少鬼魂拉他入地獄呢。
書生決絕轉身離去,仿佛他的命方才已經留在了這河裏裏。
也許此時此刻他是該一個人靜一靜了。
(15)赈災
可薛钰卻一直抓着他,拎着他往前走。
“唉等等,小生要回去回去,沒要尋死,真的,你不用拎着。”
薛钰将他帶到暫住的宅邸,這才将人扔了進去。
“我先回去了。”
書生掙脫了薛钰緊抓着他的手,無論薛钰在身後如何喊他,書生就好像聽不見一般繼續往前走。
其實書生不是沒聽見,他只是突然發現自己真的不明白對錯是非了。
“我已經收拾完了,我明日啓程回京。”
薛钰恢複了平日裏冷清的模樣,轉身便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書生看了一眼四周,才發現自己被帶到了暫住的府宅。
他就坐在一府宅中,官不過是個小官,這府宅倒是不小,聽聞是上任縣官留下的宅邸,定是貪污了不少。
貪污便是貪財,總得便是貪,便是私。
書生不由搖搖頭,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是薛钰。
他只是不想薛钰違抗聖命,不想薛钰被皇上責罰,他以為那些山匪只是被俘而已。
書生終于算是想開一些,和薛钰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關于赈災的事,糧食一直都在長寧城由薛钰手下的人看管,只是因為剿匪的事耽擱了一些日子。
現在要再去長寧城中了解些情況,也好安排赈災之事,緩解一下災情。
待了解一些,便刻不容緩開始着手放糧赈災之事。
開倉放糧,轉移災民,還要防止災民暴亂而引發鄰近縣城的崩潰,因而放糧只管活不管飽,縱然書生不忍,卻也有心無力,只能如此。
赈災足有兩個月有餘,只是開倉放糧是難以持久的,重要在于轉移災民,以工代赈。
這兩個月可忙壞了書生,好在臨來前尚書李大人曾交予他一些赈災之法,教誨至今銘記于心,赈災已初見成效。
平日裏偶爾也需熬粥施粥,書生手笨,怕将粥熬壞了,便去幫忙施粥。
他也是忙了近一整天,薛钰讓人頂替他時他才休息了一會兒。
書生剛一轉身,正巧一個孩子捧着熱粥跑過來,正好全部灑在了書生的身上。
粥都是現熬的,剛出鍋,熱乎着呢,一下子燙的書生龇牙咧嘴。
“對不起大人,大人饒命。”
那個孩子知道自己惹禍了,面前這個人可以赈災的大人,而他卻偏偏将粥撒到了他的身上,一滴不剩。
書生則是很無所謂,不過一件衣服,他只是心疼那碗粥,可這個孩子,也是無心的,沒什麽好責怪的。
“沒事,再去盛一碗吧,這次可要小心了。”
這孩子聽到了書生的話,連連道謝,趕緊跑去盛粥了。
“這衣服脫下來吧,我這邊有件衣服,你拿過去先換上吧。”
薛钰随手外袍扔給書生,書生則是點了點頭,接了過去,入手的外袍很是柔軟,他雖不懂布料卻也知這定是好料子。
書生美滋滋地穿上了,管他呢,這用不着自己買的,更不是受賄,不穿白不穿。
這好衣裳的料子就是好,這外衣看着沉重,其實輕便得很,而且也暖和。
書生突然擡頭看向他:“薛大人,可否帶小生,去一見陸長風?”
本書生近兩個月都未曾提及此事,薛钰心中還有些不解,陸長風乃朝廷重犯,探視之類斷然是不可以的,然而書生提了這要求,反而覺得該是如此。
薛钰卻只揮了揮手:“你去吧,那邊人不會攔你。”
“多謝了。”
書生一路來到關押陸長風的牢房。
門口的侍衛确實沒有攔他,可是他卻在走向那最後一間牢房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此時此刻,書生不知道是應該進去還是不應該進去。
雖不知陸長風究竟做了何種謀逆只是,書生只知他陸長風待他有禮,可如今,陸長風是因為讓他而被攻破大懸山,還将他送上了斷頭臺。
如今,又有何見面再去見陸長風。
“趙大人既然來了,何必再躲躲閃閃。”
陸長風可是時常習武之人,再加上此次押送糧食只屬書生不懂武功,而随意能進此重犯牢房的人也在少數,自然也就能猜出這腳步聲到底是誰。
陸長風原本認為盜亦有道,只要自己真誠相待,雖未必能換來真心,至少也不該是如今這般被人從背後插刀。
“長風,是我對不住你。”
書生緩緩走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如今的陸長風,心中不由微微心酸。
不過前後才幾天的時間,陸長風原本是多麽的意氣風發,而此時此刻頭發已經亂糟糟的了,身上穿着破衣服,衣服上沾滿了血漬,雙手被鐵鏈铐着。
陸長風看着牢房之外的書生,不由冷哼一聲:“呵,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你一個書生害我至此。”
話說到這裏,陸長風嘴角扯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其實,他大概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了吧,不然也不會将書生叫出來。
但陸長風不甘心,他方才若是不叫書生的話,書生也許便轉身走了,如今,可以再見一面,也算得上是一種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