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轉。
(13)裏應
轉眼,天擦黑了,也對,時間過得就是這麽快,而就在書生正欲寬衣休息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是誰?”
“公子,小的薛叡,是大當家的命我前來為公子送來些茶水的。”
薛!薛钰他怎麽來了!
“好,你推門進來罷。”書生也猶豫不得,一邊往回穿着衣裳一邊往門口那邊走。
門外的人推開門低着頭端着茶水走進來,一擡頭,書生被吓了一跳,他好像理解錯了,這人不是薛钰!
那人将門關上,将茶水放到桌上,而自那人進門,書生就一直傻傻的盯着那人瞧,這張黝黑又帶麻子的臉怎麽可能是薛钰!
看着書生傻乎乎的模樣,薛钰也不打算再逗他了,一遮臉将臉上的易容面具取下。
黝黑醜陋的面具下則是一張白皙漂亮的臉,書生一看那臉很漂亮,定是薛钰無疑。
只是看到一身土匪打扮的薛钰,沒想到他竟然穿起土匪裝倒也是像那麽回事!書生又是一陣驚訝,低聲道:“真的是你!”
“還是這張臉看着順眼。”書生說着,早就把自己還在賊窩的事忘得一幹二淨,手也不老實起來。
薛钰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下來,書生撇撇嘴,讪讪走到一邊。
薛钰一個轉身拉着書生進了裏間,他此次進來可以說是十分不易,本來是來看看這個書生是不是死了,萬萬沒想到這書生非但沒死,在這裏的小日子還過得相當不錯。
時間緊迫,薛钰見四下無人,這才拿出一張地圖攤在桌上,指着幾處地方:“快,這裏每天有幾個守衛?幾個時辰一換?還有,他們什麽時候防衛最薄弱?”
接到薛钰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時,書生徹底愣住了。
“喂!書呆子!”
“啊?”
剛剛在發愣的書生被薛钰的喊叫聲給拽了回來,他看了看薛钰之後,書生還是一陣猶豫,到底該不該将此夥山匪剿滅。
這夥山匪雖做了不少打家劫舍的勾當,但搶來的糧食也都分給了災民,就連劫來的官糧也都是分給了災民,而陸長風似乎又是個明理的人。
“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未必,若是他們想活,就得放下這裏的一切,束手就擒,你覺得他們可願意?”
“他們不僅僅是土匪,朝廷要剿滅他們的原因是他們都是逆謀的反賊。”
可這裏不僅僅只有一個陸長風,陸長風雖明理,可他們依舊做的是壞事,依舊是賊,逆謀的反賊,如果這股勢力壯大了不受控而威脅到百姓又該如何。
陸長風雖落草為寇,又劫持過官糧,但其本質并不算壞,劫來的糧食也會施舍給災民,若是将其事細細向皇上說明,相信應該會酌情處理。
書生想起了薛钰領的那道聖旨,若是薛钰未能鏟除他們,那薛钰也會因此而被降罪。
書生斟酌片刻,說道:“他們每日每三刻便會換一次守衛,每次換守間隔在一盞茶的功夫,換守時應當也會随時變更口令,要不然的話容易出現差錯,能夠在大懸山占山為王如此之久,他們的守衛應當是很完善,沒有最薄弱的地方,只有最強的地方,或許說應該在最強的地方來下手,畢竟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書生腦袋裏面的思路非常的清晰,似乎這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并且已經盤點明白,一一都告訴了面前的薛钰。
薛钰聽完書生的所有的分析之後,最後在那張圖紙上面畫了一張進攻圖,也許他們上來進攻的那一天,大概就是按照這個圖來吧。
大懸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再加以嚴謹守備,要想奪下,得智取,出奇兵。
書生看了看那張圖紙,上面确實是将所有他所提及到的最強的地方,給勾勒出來了,在這幾個地方過來進攻看起來是成功率最低的,但畢竟最安全的地方才是他們最容易疏忽的地方。
此時,不知書生想到什麽,一把拽住了薛钰的袖子:“這些人被抓了之後會怎麽處置,押送回京?還是留在此處查清再判?”
薛钰被書生問的一愣,聽到書生的問題,再聯想方才書生拽着自己的袖子,問自己這些匪寇會不會押送回京時,薛钰最後決定不回答。
以往的叛賊是如何處理的,自然是抓住後就地正法。
東廠向來如此行事,這次皇上派他們過來的意思也是如此,秉承的原則也是寧可錯殺不放過。
見薛钰未曾回應,書生也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書生不由自嘲起來,自己這腦子真是給讀書讀死了,他奉皇命押送糧食,而皇上讓薛钰他們随行押送糧食,就是要山匪劫糧而一網打盡。
看來這一次這些人真的是死罪難逃了。
可惜了,畢竟那人只是一個山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同情這種人,哪怕他再有情有義。
想到這裏,書生擺擺手說:“好了,你趕快走吧,一會被發現就麻煩了,我還能幫什麽?”
薛钰默默地對書生搖了搖頭,之後轉身便離開了。
書生明白,自己是最應該回避的,他手無縛雞之力,出去也只會添亂而已,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這裏要安全得多。
不知為何 此時此刻書生覺着自己腦袋都大了,明知不該在此時睡下,可眼皮子就是粘在了一起,腦袋才沾了枕頭,便睡下了。
(14)鏟除
第二天——
一大早,書生拖着疲憊的身軀,默默地起床,一個人在屋子裏面亂轉。
門外有人守着,誰也不允許打擾誰都不允許進去,書生是坐立不安,确實是有些焦慮。
陸長風對他也算是依禮相待,而他卻選擇了插他一刀,自己算不算是不仁不義了呢。
書生有些無奈地用手遮住臉,為了百姓,顧不了那麽多了。
只要他們存在一天,那麽對社稷而言便就是威脅。
可越想就越亂,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實在不行了。
書生又躺在床了上,可這回翻來覆去卻也睡不着了。
今日,大概就是他們動手的時機了,自己最好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安全,不然,肯定會被發現馬腳的。
一天,就這樣過去,書生整整在床上趴着整整一天了。
“啊!”
猛然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聽得書生不禁站起身來望向屋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面前的一幕,便是屍橫遍野!
原來薛钰,當真那樣的雷厲風行!說動手便動手了。
也對,他已經将所有的情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薛钰,不動手的話反而浪費了這大好的時機,現在好不容易可以一次剿滅這幫人,他們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呢。
“快!和我走!”
就在書生站在那裏發愣時,薛钰一腳踹開了大門便拉着書生,開始向外跑。
一路都是薛钰拉着他跑的,都是薛钰擋在他的身前,書生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只知臉上是不是被什麽打濕,是下雨了嗎?
到了薛钰所安排的接應之處後,書生才緩緩停下步子,回頭,大懸山已經一片硝煙狼藉。
盤踞在大懸山一帶的賊匪将不複存在了。
書生摸了一把臉上,仍是濕的,手心卻是一片鮮紅,是血,濃稠有溫度的血。
他轉而看向薛钰,薛钰手中提着一把劍,劍上滴下的也是血。
書生已不知自己心中到底做何感想,只是覺得自己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慢慢的,這場血腥的戰争結束了,除了陸長風,無一幸免。
陸長風已經被抓走了,也必然是死路一條。
書生心中也是萬般無奈與掙紮。
他看着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突然感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大的劊子手。
而薛钰只平靜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些刺眼的鮮紅于他而言,司空見慣,那什麽也不是。
“薛钰,他們會留下有活口的,對吧?”
書生的語氣中帶着希望,雖不知那些賊匪最終被如何處置,但只要活着總會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是。
可這點希望在薛钰眼中,那就是個笑話。
薛钰只是抓住書生的手迫他看清:“你應當聽說過東廠,東廠做事就是這般殘暴,就算僥幸從箭雨火燒中活下,也躲不過東廠的排查再殺。”
此時此刻,書生的心裏竟然就像是被萬根針紮了一般,真的難過。
書生萬萬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可以害死這麽多人,無論是好人壞人,那都是命,別人的命。
書生本以為此番圍剿只是将這些人捉住,并将他們全部押回候審。
是他天真了,東廠是做什麽的,他再清楚不過了,根本不會再留活口,又怎麽可能會将死人押回去呢。
陸長雨恰從後山偷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