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都給攔住了,這才了事。
書生見少年平安無事便悄悄離開了。
回到薛府,薛钰難得今日回了府上,就在院裏看書,書生便想趁他看得入迷悄悄回房。
“今日去了哪裏?”
趙珺聽到他的聲音感覺身後一涼,情不自禁直起腰:“就在街上随便走走。”
薛钰放下書:“看戲去了?”
書生眼睛一亮,笑着說道:“你怎猜到的,小生今兒是看了一場戲,看着倒是很精彩,就是戲文有些太不靠譜,随便聽聽就過去罷。”
書生說着說着,眼睛飄飄然不受控制的往薛钰的下面瞅,自以為掩飾得很好。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薛钰擱下茶杯作勢要拍他的頭,書生吓得猛地往後一縮,這一縮脖子,趙珺更信那些都是謠傳了。
薛钰如此生氣定是戳中了痛點,哪個太監能聽人提得當年的痛事,那些人定是亂講的,這樣就算爬上了繡床又有何用,又不能行房事,果然是謠言聽不得。
“再亂想就把你的頭割下來。”
“你怎知我亂想。”書生嘟嘟囔囔着,眼睛又不受控地望下瞟了一眼,這下還真得罪薛钰了,只見薛钰突然擡起手,書生吓得閉上了眼,只覺得眼上一陣微涼,耳邊還有人說話。
“不讓你睜開就不準睜開,膽敢違反就挖了你的眼喂狗。”
溫熱的氣息噴在書生的耳尖兒,與眼上的微涼恰恰相反,靠得太近,書生能嗅到薛钰身上仍舊是淡淡的香味兒,還有呼吸的餘熱。
等薛钰将手拿開,那溫潤微涼的觸感也仿佛仍停留他的眼上。
也不知站了多久,趙珺才回過神來,又不敢睜開眼:“還在嗎?小生看不見怎麽回去?有人嗎?”
四下無人應答,趙珺伸着手胡亂在四周摸,雙腳也是試探性地往前走,頗為滑稽。
薛钰察覺了一點端倪,還未來得及細問,就聽到腳步聲,兩個人,一人的步子輕淺穩健,一人的步子慌亂,他回頭一看,就看薛府的侍衛正緊追着當今十七王爺高佑,看來是來得急,還未容侍衛通報一聲。
(8)愁死
薛钰示意,那侍衛便知趣地退下了,薛钰迎上,笑道:“十七王爺大駕,有失遠迎。”
這位十七王爺只是神色淡淡地點點頭,便直奔書生而去,過去一把握住書生的手腕,書生被猛地拽着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被薛钰扶住了。
高佑抿了抿嘴,問:“受傷了?”
書生愣了一下,往後瑟縮了一下:“嗯。”
“沒事吧?”
“沒事。”
短短兩句話,風吹來,吹動少年的發,趙珺一眼望去,卻看少年耳尖泛着微紅。
趙珺笑了,也忘了面前的少年還是當今的十七王爺。
待薛钰拍了一把他的頭,書生才斂了笑意,擡手行禮道:“小生方才逾越了,小生趙珺拜見十七王爺。”
“免禮。”高佑說罷,抿了抿嘴,又說道:“燙傷了,還是盡快處理,免得落了傷。”
書生道:“是,多謝王爺關心。”
“王爺今兒可還要進宮?”
高佑看了薛钰一眼:“本王只是路過,一會兒就走。”
等送走了十七王爺,薛钰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他仍看着王爺離開的方向,問道:“你傷着了?”
書生只覺得身旁這人涼飕飕的,想了想,自己的腳好像是被壺熱水給燙了,嘴上卻還是說了句:“沒。”
薛钰将人拽進屋裏,脫了鞋襪,書生起初有點抗拒,等脫了鞋襪才發現,腳上被燙破了皮,露出嫩肉,被燙破的一層皮還沾在白襪上。
傷口見了風,書生才發覺腳上有點疼了,想把腳縮回去,腳腕子卻被薛钰緊緊抓着。
“怎麽沒聽你提過?”
書生想了想,還一本正經的說:“小生忘了。”
“笨!”
薛钰松開手,命人找來大夫,燙傷有些嚴重,但還好燙傷的地方比較小,敷上藥歇幾天就行了。
薛钰見他無礙,就也随着大夫一塊出去了。
本以為十七王爺上次不過心血來潮來看看書生的傷勢,誰知後來一連幾日,王爺都路過薛府,一來便就去找那書生。
南周國十七王爺高佑乃是年紀最小的王爺,十七王爺年紀尚輕,不過十二三,先皇最小的兒子,性格沉,但最受先皇和皇上喜歡。
承蒙皇恩同衆位皇子進入尚書房念書,天資過人,有過目不忘之能,小小年紀已熟讀書經兵法,博學多識,即便如此,也未曾逃過劉太傅的早課。
只是最近劉太傅卻在早課時常常不見十七王爺,十七王爺向來不會如此胡鬧的,劉太傅以為十七王爺是偶爾偷懶也就随了他。
但沒想到十七王爺竟是一連五天不進宮不上課,劉太傅這才上報皇上,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啊十七王爺成天逃課是往薛府跑,
十七王爺性格沉悶,除了與性格灑脫的九王爺親近些,少與人深交,如今卻追着書生跑,衆人不知這薛钰何時成了香饽饽了,竟讓十七王爺成日往薛府跑。
劉太傅上谏,皇上也只說十七王爺向來有分寸,不必多管,劉太傅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道那禍國殃民啊。
書生傷了腳,只能在書房裏看看書,而高佑就偶爾過來跟他一塊待在書房,出身皇家的高佑身上半點沒有嬌縱拿勢的性子,書生跟他待在一處也是覺得相處意外融洽。
高佑拿着筆在一旁寫字,寫的是什麽書生不知道,只知他要看時高佑便已經将紙壓在底下。
趙珺閑得無聊便跟高佑聊一些書本上的事,這一聊,倒真讓趙珺眼前一亮,高佑年紀不大,但對國家政事見解頗深,論事也是條理清晰,與趙珺十分合得來。
在京城待了也是得數月有餘,這應試之日也随之而來。
趙珺也并未有多用功,提筆下墨也是前後矛盾,應試時本是主張守舊保制,可他寫着寫着就不知自己寫了些什麽,最後也就随性而發了。
可不料,趙珺中榜了,趙珺不但中榜了,還得了個小官,被委任為戶部左右郎中。
不僅如此,被派去長寧城赈災,赈災這事是個苦差,但趙珺倒也不是嫌這差事苦,他愁的是這官,他從未想當官,來了京城他更加清楚自己要的不是官位權勢,可皇命難為啊。
書生手拿聖旨愁眉苦臉地坐在屋裏,衣裳袖子都快被他給搓爛了。
薛钰一進屋子就看到臉色差勁的書生,書生這番神情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今日皇上賜了我一道聖旨,你可知是何?”
書生搖頭:“不知,你也接了一道旨?什麽聖旨。”
“同你前往長寧城。”
書生這才有了些情緒,猛地坐直身子,伸長脖子問:“為、為何?”
“離長寧城最近的大懸山有一夥流寇,皇上派我将賊人鏟除,順道同你護送糧食去長寧城。”
書生了然,點點頭:“原來如此。”
如今他仍暫住于薛府,再過兩日便要啓程去長寧城了,赈災後他極有可能就要在那裏守上幾年了,此去一別,怕是不知何時才能再回這京城看看了。
恰一日,薛钰又進宮了,這次是安排随行侍衛之事,書生自然也只能留在薛府看書,他早已看不進去了,本就無心功名,又何必這般追逐。
薛府庭院是極大的,今兒書生也難得到了前院轉轉,這一溜達,正好碰見了前來拜訪的尚書大人。
尚大人聽聞薛钰不在後并未打算離開,薛府侍衛便準備請尚書大人去前廳等候。
書生不知其身份,卻看那人熟悉。
“阿清。”那人喊道。
書生一愣,少有人能喊出他的表字,還以為那人喊錯了,卻看那位大人朝自己走來。
那位大人又問道:“阿清可還能認得我?”
書生看着那位大人越看越熟悉,忽的将眼前這個人與印象裏曾經白衣折扇的人相重合,原來是他!
“謹辭兄長!”
“多年未見,阿清也變了。”
書生這才意識到他們身份懸殊,趕緊行禮應道:“您才是,已是尚書大人,倒叫小生不敢認了。”
“阿清,你我之間何須這些。”李憲扶起書生,正色道:“今日來此,我便特意是來找阿清你的。”
趙珺一時愣住了,便問道:“不知大人找小生何事。”
“你到京城趕考時我未曾知曉,你也不到我那邊住下,如今你過幾日便前往長寧城赈災,這幾日何不住在我那邊,也別在繼續打擾了薛大人了,我也想與阿清你敘敘舊。”
趙珺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理由拒絕,但他與李憲已有數十年未見,早有些生疏了。
“尚書大人來我府上怎不見人通報一聲,也好叫我準備上好的茶水恭候尚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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