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愣在了那裏。
胡女疑惑地瞅了瞅,書生沒反應,就将匕首直接塞進書生的手裏:“換扇子。”
書生一看那匕首,精致靈巧,他一把破扇子怎能換得了這麽精致的匕首,想還給那胡人女子,卻見那女子已經翻身上了馬。
“書生,下次見面你可要高中啊!”
胡女坐在馬上笑着沖他招手,書生拿着那把匕首沖着胡人隊伍招手道別。
(5)薛府
薛钰有些後悔之前沒将這書生一劍給殺了,一路上廢話連篇,碰到什麽事都愛摻和一腳。
碰到賣兒賣女的非要贖,書生沒錢就非拽着他袖子不放,向來殺人不眨眼的薛钰竟被逼得做起了替人贖身這等爛好事。
這也就罷了,碰上女子尋死跳水殉情,那個書生也非要摻和,書生根本不會水,女子被救上岸倒甩甩頭發潇灑利落的走人了,書生反倒差點淹死在裏邊,要不是他救了那個書呆子的話,估計閻王殿裏又得多個冤死鬼了。
“小生這不是擔心那女子是一時沖動,也許女子是真心想死,可萬一是一時沖動,跳進水裏又後悔時女子定是希望有人救她。”
書生還扯着他的袖子讓他別生氣,跟他說起了那些個大道理,這個婆婆媽媽的笨書生惹得薛钰直想将他給殺了。
銅峽關。
銅峽關乃是南周國最大的一處關口,守住南周命脈的最重要一處,到了銅峽關,就離京城不遠了,薛钰早已飛鴿傳書給其心腹,吩咐他們前來接應。
書生與薛钰他們卻在入銅峽關前的路上遇到了人,幾人騎着馬踏着飛揚的塵土追上了他們,每人手裏都提着一把大刀,雪白的刀鋒在太陽底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風塵撲撲,黃沙吹得書生有些睜不開眼。
書生以為碰上了劫道的了,趕緊把包袱扔了出去:“小生就是個窮書生,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我們要的不是錢,是命,你們的命!”
書生有點後悔,自己太大意了,怎麽就
書生往後退了兩步,雖說怕,但在這關鍵時刻也不掉鏈子,義正言辭道:“小生就是個窮鄉僻壤出來的窮書生,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取我們的命?”
幾人面面相觑。
“佞臣殘害衆多忠臣無辜,今日我等寧殺錯也絕不放過!”
說罷,那幾人提刀駕馬而來,書生雖不知他們為何而來,只是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跑又跑不過,今日是命要休矣。
書生猛地被薛钰拉到身後,只聽嗖嗖嗖幾聲,書生再從薛钰身後露頭出來,卻看到那些人是連人帶馬都被箭射死。
薛钰的手下接了信遵照命令早已在銅峽關在等候。
那些手下跪在薛钰面前稱呼了一聲督公時趙珺還是吓了一跳的,他也不知薛叡是什麽來頭,甚至沒注意那些人喊的究竟是個什麽稱呼。
那些手下已備好馬匹,薛钰飛身上馬,娴熟地拉着缰繩,回頭一看,卻看那書生正笨手笨腳的連馬鞍上的蹬子都夠不着,果然書呆子就是個書呆子。
薛钰直接彎腰抓住書生的腰帶将他給提了起來,直接橫着放到了自己面前,書生被這麽橫着放在薛钰腿上着實不自在,就像是被山賊搶了的壓寨小媳婦,實在折辱于他。
“快放下小生,這般儀态實在不是君子之态。”
薛钰偏偏還拍了書生屁股一巴掌:“聽話就少受些罪。”
書生手腳并用地掙紮了兩下:“如此折辱,小生豈能低頭。”
書生的嘴還挺犟,薛钰眉微微一挑,他就不信這書生能撐多久。
馬一跑起來,就算還有薛钰的腿墊着,颠簸的滋味兒也不好受,書生孱弱的身子骨哪兒受得了這種折磨,都快被颠得五髒移位了,哪還顧得上折辱不折辱,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最後也還服了軟。
之後薛钰好歹将他給扶坐起來了,可該是颠的還是颠,等薛钰把他扔下馬時,趙珺已經兩腿發軟險些跪在地上。
書生一擡頭就看到匾額上鎏金寫着薛府,再聽過來迎接的下屬上前喊的是督公。
督公、薛姓,書生這才恍然大悟,趙珺才知道跟自己一路來京城的人是東廠督公薛钰。
東廠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先斬後奏,皇權特許,是晏豐帝登位是設立的審問與處置亂黨貪官的機構,其東廠督公正是薛钰。
薛钰屬下的人報皇上派人過來傳了口谕,讓督公回京即刻進宮面聖,另外府上來客,皇宮太醫院的洛清大人過來尋他。
薛钰指了指書生趙珺,讓下屬将書生在後院安排妥當,剩下的事等他回來再談。
這督公很少帶人回府上,更別說安排住了,只當是督公帶回了個小倌,屬下只道一個是,多餘的話一個字也不敢說,督公親自點下的人定要安排得妥當。
但書生怯怯瞧了一眼薛府的大門,不情不願的說道:“小生自己找個地方住行了,不勞煩了。”
書生的聲音不大,離得近些的下屬可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時候不管聽到還是沒聽到,他們都只能當是沒聽到,暗道這個書生好不知死活,敢如此違抗督公的意思。
薛钰未下馬,淡淡瞥了一眼趙珺,只道:“就住這兒。”
“小生就是個窮秀才,沒這個福氣住好的地方,讓小生吃些苦都沒事,可是當太監,小生不願。”
書生話畢,那些屬下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背後那是冷汗直流,督公最忌便是別人提及此事,上一個罵督公是個死太監的亂黨就在審理時被活活剝了皮抽了筋,死相慘不忍睹。
薛钰冷冰冰反問:“哪個讓你做太監了?”
聽了薛钰的話,趙珺才把心放到肚子裏,只要別動了他的命根子就成:“那不做太監就行,就讓小生自行找個住處準備科考就可以了。”
薛钰在心裏冷哼一聲,他還真不信一個燒書引火的書生還惦記着科考。
“再不進去就把你的腿打斷關進大牢,你看如何。”
薛钰将斷腿囚禁說得跟吃飯睡覺一樣雲淡風輕,倒是實實吓了趙珺一身汗。
“回督公,小生覺得做人還是有些自知之明得好,暫且在這裏住着吧。”趙珺說罷,抱着包袱踉跄着就往薛府裏跑,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打斷了腿。
薛钰還要進宮,便騎馬直奔皇宮內院去了。
薛府雖大,但很冷清,除了外院有些人守着,到了裏院就基本看不到什麽人了。
院子裏還附着一層薄朦朦的霜氣,雖說是初春的景象,院內卻有百花齊齊綻放,嬌豔欲滴,好不奢侈,書生沿路走來也只能啧啧稱奇,他一個小鎮子走出來的窮苦秀才怕是難理解如此美景是要付出多少代價。
(6)禁足
行至中庭,卻看滿樹紅梅下站着個披着白袍的公子,趙珺只見得那人側臉,皮膚白得像雪,唇卻似樹上的紅梅,繡着雅致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如畫中的人。
都說一方山水養一方人,京城山水原來養人,他至今所見的人都生得好看,薛叡如此,這人如此,就連這裏的屬下也都長得周正。
洛卿眼微擡往這邊瞧了一眼,見薛钰的手下領着個穿着灰白衣裳的書生正往後院走。
“督公進宮面聖,洛太醫還請進前廳等候。”
洛卿點頭,走近了些,不常在薛府見到陌生人進來,書生也不像哪家官宦子弟。
“這位沒見過,何人?”
那名下屬一愣,督公只道他安排妥當,可未曾提及此人半點,那個屬下答不出,支吾了半天。
書生已然施禮道:“原來公子是太醫院的太醫大人,小生趙珺,見過洛太醫。”
洛卿倒是真小看這個書生了,他平日常與藥草打交道,對味道向來較為敏感,那書生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兒,看書生也不像過得精細之人,這人是跟督公一起的。
“督公何時自降身份結交些無名之輩了。”
趙珺笑了笑說:“小生自然高攀不得督公,只不過認識個萍水相逢的薛叡。”
“終究不過是有所圖。”
趙珺一愣,淡淡一笑說道:“洛太醫說的是,不過人無所圖,豈非聖人。”
說罷,趙珺施了一禮便道別離開了,洛卿目送書生離去,看着書生的背影笑了一聲,自語道:“好一個人無所圖豈非聖人。”
洛卿雪白的白貂絨袍下伸出一雙細白的手,指尖輕輕撣了撣衣裳上落的幾片紅梅花瓣,他在外面的确等了太久了。
趙珺在房間裏呆坐了一整日,入了夜他也還在桌前坐着,古檀木黑色的桌子上放置着精美的茶杯,夜光杯,淡玉色中摻雜着細微如絲的暗紅色紋理,讓人愛不釋手。
他怔怔看着門外,這薛府上下都猶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