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不會包紮?”
趙珺心虛說道:“小生對包紮一事不太在行……”
嗯,看得出,包紮得那麽緊,還包錯了地方,壓到了血脈,本來不太流血的傷口又開始滋滋冒血,他太累了,他懶得再跟這書生計較,任那書生給自己包紮。
李憲在朝堂之上可固守一方小勢,于野,竟有衆多江湖高手擁護,導致薛钰此次任務遇阻,身邊的侍衛全部命喪于此,不過任務總算完成了,而那些江湖人的命自然也被他留在了那裏。
薛钰才閉上眼沒多久,就聽見書生在那裏小聲嘀咕:“小生幫你包紮,怎麽就如此不情不願……”
哼,薛钰在心裏冷哼一聲,照他這種包紮法,一般人不死也夠嗆。
等把這些都忙完,書生乖乖坐在一邊,蜷在角落裏,這天有點冷, 他的外衣被他撕得不成樣子,穿不了了。
薛钰靠在牆邊,閉目養神,沒多會兒就覺得眼前亮堂多了,也熱乎了點,他睜開眼一看,就看見那個書生正撕着書本一張一張燒呢,書生身旁還摞着四五本書經。
這到底是不是個正經書生,只見過嗜書如命的求學書生,還沒見過為了禦寒就燒書本子的書生。
書生燒書燒得認真,索性兩三本地燒,只見他又跑到角落裏拿起了一些柴火添了進去,這些樹枝是為了掩蓋獵洞放在獵洞上的,他們掉下來的時候給砸下來的。
沒多會兒,果然熱乎了,書生又撿了一些柴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才滿足地舒了一口氣,在薛钰身旁一屁股坐下,還往他旁邊湊了湊。
薛钰不喜人親近,拿眼一瞥:“你去那邊坐。”
書生連搖頭,硬是往他身旁湊:“那邊冷,反正你我都是男人,就這樣将就一晚吧,你身上有傷,小生在這裏也方便照料于你。”
薛钰看了看身上纏得亂七八糟的布條還有浸滿血的衣裳,讓這個書生照料的話他豈不是要死在這裏。
書生湊了過去,就聞到淡淡的香氣,就像是姑娘家的脂粉香,他聞到過,這和學堂裏的小妞妞常常偷用她娘親的胭脂水粉塗在書本上時的味道很像。
書生搖搖頭,身旁只有個男人,幫這人包紮時驗明正身了,這裏怎麽可能會有脂粉香呢,趙珺揉揉自己鼻子,暗暗想自己真是累了,都累出幻覺來了。
再看書生時,書生已經開始打起了瞌睡,頭往前一點一點像小雞叨米,薛钰不去管他。
只覺得肩膀猛地一疼,書生的頭最後磕到了他肩膀上,正砸中了他肩膀上那道刀口子,薛钰看着燒着的柴火堆,最後忍住了沒把這個書生給弄死,由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書生趕了一天的路,環境差,但睡得依然很沉,直到被人敲着腦袋才被叫醒。
書生捂着頭起來,薛钰活動了下被書生壓了一夜的胳膊,昨夜傷口包紮得太難受,他又拆了重新包紮上,他還又添柴又給這窮書生當枕頭。
“小生昨晚太累了,有勞兄臺了,要不小生給你按按吧。”
薛钰一擡胳膊躲過了:“不必。”
休息了一夜,體力大概也回來了,現在出去是沒問題了。
薛钰正擡頭打量着這個獵洞,就聽書生說:“你衣裳都沾了血,要不然還是換一件吧。”
書生像個老媽子一樣啰哩啰嗦,從包袱拿出來衣裳,一件很幹淨的白衫,他塞到薛钰手裏就背過身去,書生轉過身愣是沒明白那人又不是女子,自己躲什麽躲。
薛钰換上了書生的衣裳,薛钰的身影較書生高大,但這一身衣裳穿他身上倒也正合适,真不知道那書生那麽小的身板怎麽就穿這麽大的衣裳。
昨夜書生原先給薛钰包紮的衣裳撕得不能穿了,凍得連書本子都燒了,都沒碰這衣裳,真不明白他腦袋裏想了些什麽。
這時書生從破衣裳上撕下塊幹淨些的布,沾了些水,遞給薛钰:“滿臉是血,出去讓人看見肯定會報官的。”
“你不怕我是壞人?你這麽幫我等于是放虎歸山。”
“啊、啊……”趙珺若有所思,他還真沒想過這個,糾結了一下,又說:“老天讓小生遇見你,要是做錯了也是老天的錯,怨不得小生。”
(3)撒潑
果然還是個書呆子,還是個不講理的書呆子。
薛钰将臉擦幹淨,原本白淨的臉漸漸露了出來,眉似是劍眉卻比其柔和,鳳眼內勾外翹,神光逼人,皮膚如白錦軟綢,透過洞口照進來的光灑在他的臉上,如谪仙落凡。
趙珺真的看呆了,想來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也比不上眼前這個男人半分,若不是昨晚他為其包紮治療,他還真難相信此人是個男人。
薛钰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趙珺慌張地移開視線,看着獵洞上方,說:“我們如何出去才好,這裏偏僻,我們要等獵人來嗎?”
趙珺被薛钰帶出去的時候還半天沒反應過來,拿着包袱,拍拍身上的土,作揖道:“多謝兄臺,小生趙珺,敢問公子姓氏名何?”
薛钰思略過後,回道:“薛叡。”
天下人只知道有個心狠手辣的東廠督公薛钰,可記得住薛叡的人又有幾個。
“薛公子,相逢是緣,只是終須一別,就此別過了。”書生作揖道別就準備離開了。
薛钰在原地不知想了什麽,有些出神,手上不自覺摸上了腰間的軟劍,回過神來,只見那個書生正拿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他嫌煩得慌就一把攥住了。
“你要去哪裏?”
薛钰手上的勁兒大,攥着書生的那把細骨頭,愣是疼得書生連連單抽涼氣:“薛公子,手下留情啊,小生這把脆骨頭可撐不住你這麽捏啊。”
聽到書生這麽說着,薛钰才稍稍松開了他,他不怕這書生會跑,就任這個瘦書生跑,他也跑不了多遠,只不過現在需要用得着他。
薛钰松了手,書生活動了一下被薛钰捏痛的手腕,說:“京城。”
薛钰算了一下時間,再過兩個月便是科考的日子,看這窮書生滿身酸腐氣:“趕考?”
“正是。”
“我與你一同去。”
趙珺怯怯問道:“小生可不可以拒絕?”
薛钰看了他一眼,眼神三分含俏七分殺氣,反正趙珺就只看到了那七分殺氣,縮縮脖子沒敢反駁,委屈地拎着包袱跟着薛钰後邊走。
這一帶就一間客棧,福來客棧,一進客棧裏邊熱鬧得很,大都是江湖人,腰上別着大刀,手裏端着大碗酒,劃拳喝酒,也有往來經商的小商人,一本正經地坐在角落裏安安分分吃着飯。
客棧人多,店家小二忙着給那邊上菜倒酒,客棧掌櫃也跟着招呼客人,一看他們進來,笑臉相迎:“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薛钰道:“上房。”
趙珺暗暗扯扯他的袖子,他就是個窮書生可沒那麽多銀子住上房,不過薛钰沒理他。
掌櫃的笑了笑,臉上也有些為難:“今兒客滿,就剩一間房了,不過巧了正是一間上房,二位同行的話,您看能不能将就一下住一間。”
還沒等薛钰答話,趙珺忙不疊點點頭說:“行。”
答應得倒挺快,薛钰說:“你住,給錢。”
趙珺忙抱緊包袱,苦兮兮搖頭說道:“小生沒錢……”
若不是在這窮鄉僻壤找不到其他住處,薛钰連這客棧的上房也嫌棄,這窮書生還想與他同擠一間房,他怎可能忍得了。
書生委屈巴巴地撇撇嘴:“是你說要跟小生一起的,如今又要抛下小生……”
薛钰當即反問:“你不是不願意麽?”
只見書生抱着包袱屁颠屁颠跟着他,一本正經說:“小生思忖良久,覺得薛兄你為人還不錯,所以現在小生願意了啊。”
這書生別的不會,借坡下驢的功夫倒是不錯,還真有做奴才的潛質。
薛钰自然不會因其苦兮兮的兩句話就讓他進他的房,他沒打算理他。
只見書生作勢抹着眼淚:“出門前爹說你不會虧待小生的,我們雖不是一母所生,可怎也要念及兄弟之情。”
薛钰頗懷疑這窮書生一路上是不是都在裝傻,看着是個呆子樣,腦子倒轉的快,他沒打算理他,薛钰将銀子甩給掌櫃的:“沒錢就別住。”
掌櫃的将銀子放在櫃臺上也不急着拿,笑着跟薛钰說:“這位客官,本店客房大,住兩個人是沒問題的,這好歹是兄弟倆,我看小書生這身子骨要是住外邊肯定要凍壞了。”
掌櫃的也是個仗義的人,就替書生說話,沒多會兒客店裏有些人也往這邊瞧過來,倒竟還有一兩個人幫着書生說話。
這裏人多眼雜,不能惹人懷疑,薛钰瞥了書生一眼:“上去。”
書生抱着包袱猛地點點頭,口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