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不要再打了!啊,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哭嚎聲扯得老高。
徐博士邊打還邊教訓:“哎,就打小孩,怎麽了,小孩可以欺負小孩,大人憑什麽不能打小孩?”
他幹脆不講道理。
不過徐博士好像就沒有講道理的習慣。
那幾個小孩開始喊冤,扯着嗓子:“我們哪裏欺負他?我們碰都沒碰他!他本來就不配來玩這些器材,我們憑什麽不能說!他都癱了,永遠是個癱子了,他這是……叫什麽來着,對,浪費資源!”
“你還在這兒說屁話?”徐博士抓着那個嚣張的又是啪啪幾下子,“他憑什麽不能用,他想用就用,你沒資格說半個字,懂嗎?再叫我聽見,把你嘴綁起來,反正你不會說人話,浪費資源。”
“嗚哇!”那個男孩終于被吓哭了,從沒見過這麽兇神惡煞的人,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你,你是流氓,你罵髒話,我媽說了,罵髒話的都是沒文化的二流子,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
“哼,好啊,等警/察來了,我就給他看我xx大學的畢業證,我去年還在那裏當碩士生導師呢,你小學都沒畢業,你更沒文化,看警/察抓我還是抓你。”徐博士抱着手臂,十分傲嬌。
“……”那男孩沉默了一下,痛哭出聲,他世界觀崩塌了,壞人有文化,真可怕。
那男孩是領頭的,他一哭成狗熊,另外幾個氣勢全散了,抖抖索索地站在那兒,害怕地瞅着徐博士,很想跑又不敢跑的樣子。
徐博士瞪着眼睛,板着臉,看起來着實兇得很,把另外幾個也挨個訓了一遍,像訓豆芽菜似的。
岑钺在花壇邊,沉默了很久。
直到徐博士把那幾個小子放走了,拎着菜上樓,過了很久後,岑钺才回去。
進門的時候,徐博士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來看了一眼,沒什麽表情地又走回去。
背影朝着他,淡淡地随口問了句:“去哪兒了?”
“去街心花園逛了圈。”岑钺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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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徐博士沒再說什麽。
岑钺心裏有些鼓噪。
他閉了閉眼,拉開卧室門,轉身進去。
古绫沒有聽到剛剛的經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和往常一樣,進了卧室後就從岑钺口袋裏飛出來,陪在他身邊玩鬧。
岑钺移到窗邊,對着窗外發呆。
徐博士竟然會維護他,這是岑钺沒想到的。
他一直以來,都把徐博士當成一個陌生人,在他的世界以外的,對于他而言,全都是陌生人。
徐博士平時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岑钺以為對方和自己想的一樣。
正如當初所說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徐博士卻在維護他。
岑钺感到了一絲茫然,好像習慣了幹渴的人突然被遞上一瓶水的茫然,好像把自己鎖在小屋裏才能得到安全感的人,突然發現屋外有守衛的茫然。
這種茫然感是柔軟的,綿延的。
徐博士其實也不贊同他去鍛煉,徐博士覺得這沒用。
但是徐博士對那群半大的少年說,只要他想,誰也沒有權利阻止。
岑钺抿了抿唇,不發一語。
古绫“咦”了一聲,湊近,歡快地發現,岑钺頭頂缭繞的其中一縷黑氣,被一陣白光纏繞過後,淡了許多。
古绫咧開嘴,露出白白的小牙齒,正要高興,忽然,耳邊又傳來了劇烈的聲響。
“咚咚”、“砰砰!”
古绫呆住了。
她仔細地分辨,卻依然跟那天一樣,沒有發現聲音的來源。
“咚咚”、“砰砰!”
那聲音還在繼續,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古绫慌了,很想知道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她小小的身子懸浮在半空中,眼瞳逐漸渙散,感官被無限放大。
那陣敲擊的聲音,也在被放大,甚至在古绫的視覺中,形成了一道霧氣,逐漸變濃,拉近,擴散,終于,直到近到一個距離的時候,霧氣中間拉出了一條淡藍色的細線,“叮”的一聲繃直了,一端連着古绫,另一端延展向看不到的盡頭。
古绫回過神。
這才聽到,岑钺一直在旁邊有些焦急地呼喚着自己。
“古绫……”岑钺緊蹙眉,雙手捧着她,見她那不知何時變得無機質一般純黑的眸子漸漸恢複了靈動的亮光,如平日一般天真無邪,才放緩了呼吸的頻率,“你是不是不舒服?”
古绫搖搖頭,忽然拉着他說:“岑钺,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古绫又搖搖頭,盯着空中那根岑钺看不見的細線。
岑钺抿了抿唇:“你剛剛,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看到一個老人,很瘦,躺在地上,用一個盆盆,敲門。沒有人理他,他不能動了。”古绫努力描述着剛剛看到的畫面。
岑钺明白過來,按照古绫的習慣,她應該是想去幫那個人。
況且,這種情況……岑钺想了一下,很有可能是哪個老人獨自住在家裏,突然出了意外動不了了,在艱難地求救。
岑钺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但是事關人命,他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岑钺點點頭,把古绫裝好在口袋裏,拉開卧室門。
看他似乎要出門的樣子,徐博士也從廚房出來,問道:“幹嘛去?馬上吃早飯了。”
岑钺看了徐博士一眼。
忽然說:“博士,我有事出去,您一起嗎?”
他年紀畢竟太小,如果那個老人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
原本,岑钺是打算先去試一試。
可是現在,徐博士……也是他可以信任的對象了。
徐文盛皺了下眉,顯然是有些疑惑。
但他沒說什麽,甚至問都沒問一句,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把圍裙解下來:“走。去哪兒?”
岑钺悄悄把古绫放出來帶路。
古绫順着那根細線,一直往前。
因為岑钺沒說具體地址,只是悶頭往前走,徐文盛也就跟着他步行。
徐文盛身體還算健朗,腳程快,甚至主動接過了岑钺的輪椅,推着他往前走。
“左轉右轉?”在一個巷子口,徐文盛停下來問。
岑钺往左指了指。
他們已經經過了三條街道,來到了相隔五千米的另一個小區。
古绫停下來,仰着頭望着樓房的某一處窗口。
岑钺這才道:“20樓,有個人摔倒了,可能很危險。”
徐文盛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動作利落地轉身,去找小區門口的保安。
“麻煩聯系一下你們的物業管理員,我們有個朋友聯系不上,好幾天沒通電話了,擔心他出什麽問題。”
那個保安防備地探出頭看了眼徐文盛,打量了一遍,才說:“身份證呢?沒有身份證不準進啊,得登記。”
徐文盛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社保卡,還有之前在大學裏的工作證。
“我是xx大學的退休教授,要找的人是我朋友,請快登記吧。”
xx大學是全國有名的名校,那兒的退休教授,自然是受人尊敬的。
保安撓撓頭,趕緊地一邊寫在記事簿上,一邊打電話。
“喂?陳經理,麻煩您來一下,這兒有位徐教授想咨詢一點問題。哎,好嘞好嘞。”
保安把證件還給徐文盛,說道:“今天值班的物業姓陳,馬上來。”
岑钺收回目光。
如果他一個人來,恐怕保安都不會讓他進小區。
那個陳經理到了之後,徐文盛很快跟她說明了情況。
“B棟二十樓?”陳經理翻了翻手上的住戶名冊,啊的一聲,“是有個跟您差不多年紀的獨居戶,門牌號是B2003對嗎?”
徐文盛看了岑钺一眼,微微點頭。
“請您跟我來吧。”陳經理領着他們,用通用卡摁了電梯,一直到二十樓。
在B2003門口敲了半天門,裏面沒人應,陳經理無奈地聳聳肩,“不好意思徐教授,您的朋友是不是去外面旅游了?好像不在家。”
徐文盛蹙眉,似乎正在思考。
這時門裏傳來微弱的響聲。
像是什麽東西被敲在牆上,砰砰咚咚地響。
古绫激動起來,繞着岑钺直打圈。
岑钺說:“他就在裏面。”
陳經理也聽到動靜了,忙朝裏面喊着:“胡叔?您在家嗎?”
喊完把耳朵貼在門上聽,果然那敲牆的響聲更加清晰了,只是聽不見人說話。
“壞了。”陳經理忙拿着備份鑰匙圈開門,總算咔噠一聲把門打開,一股惡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是腐爛枯朽的氣味,陳經理還沒見着人,差點腿軟。
“是飯馊了。”徐文盛扶了她一把,越過她邁進門去。
陳經理這才定睛一看,地上果然倒着剩飯,都已經馊得看不出顏色了,還有蟲子在上面爬。
還好不是死人,陳經理捂着胸口大喘了一口氣。
徐文盛把岑钺留在外面,沒推進來,門檻有高度,岑钺一時之間也進不去。
古绫倒是跟進去了,她看見那個靈魂底色是白色的人,彎腰抱起一個躺在地上的人,躺在地上那一個,頭頂上只有一丁點零星的火苗,仿佛風中殘燭,很快就要搖擺着熄滅。
“老胡?”徐文盛聽見剛剛陳經理喊胡叔了,便這樣稱呼。老胡的手上幹瘦,卻僅僅攥着一個鐵盆,他之前正是用這個鐵盆在敲擊着牆壁。
老胡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徐文盛狠狠掐了幾把他的人中和太陽穴,邁步去廚房的位置接了一碗飲用水,把老胡抱起來,一點點喂水。
老胡嘴唇僵硬,喝得很急,幾次險些嗆到。
他渾身髒污,徐文盛卻始終緊緊攬着他。
“陳經理,你帶手機了嗎——”徐文盛扭頭問。
陳經理還沒說話,岑钺在外面先答了一句:“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了。”
徐文盛點點頭。
救護車很快到了,“老胡”完全不能自主移動,幾個護士用床單把他兜住,小心地移上了救護車。
徐博士免不得又跟着去醫院前後忙了一陣子。
等終于空下來,徐博士走到長廊的椅子上坐下,抹了把臉。
岑钺抿抿唇:“博士,辛苦了。”
徐博士擺了擺手。
他左右看了看,這兒沒有攝像頭。
徐博士轉頭,盯着岑钺,嚴肅地問:“小钺,我發現,你獨自待着的時候,視線總是定在某一個地方,而那裏其實什麽都沒有。”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能看見什麽特殊的東西。”
“比如……”
徐博士視線稍微偏移,接着,停在了某一處。
岑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徐博士停留的地方,正是古绫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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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橙鹿看着家園界面中,縮小成二頭身的Q版傅翎,委委屈屈地縮在床上,旁邊堆滿了屬于她的女式衣物,懷裏還緊緊抱着一條連衣裙。
橙鹿沒忍住,伸手戳了一下。
小人被戳醒了,揉揉眼睛看向她,忽然眼裏就冒出了淚花:“你終于回來了!你已經六個小時沒有來看我了,需要一個超甜的親親才能補償我。”
“……否則?”
“否則我立馬哭暈。”
可攻略男主不止一個,在無法離婚的這段時間裏,橙鹿興致勃勃地打算觀察觀察另外幾個男主。
畢竟傅翎現在粘她,只是因為變成了幼崽。
等到一切複原,他清醒過來,他們終究是要離婚的。
另外幾個男主都很不錯,橙鹿十分滿意,仔仔細細地挑着。
可某天晚上上線app時,卻聽見小床上的Q版小人緊緊摟着她的衣服發出呓語:
“烏烏……我知道錯了,我是壞蛋,不要搶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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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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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找她練摔打,把她當沙包扔來扔去,霜彌灰塵撲撲的,癟癟嘴拍幹淨躲回屋裏。
三哥故意把磕牙的豬大骨給她吃,看她崩掉小牙哈哈大笑,霜彌擦擦金豆子,抱着貓布偶默默離開。
只有二哥還值得依靠的樣子,雖然冷冰冰的,但似乎不讨厭她,霜彌漸漸學會了黏在二哥身後,像個小尾巴。
直到有一天,他們都長大了。
霜彌聽見二哥對大哥三哥警告道:“記住了,不許在妹妹面前露出犬牙和尾巴。”
霜彌:???
*三個哥哥都有尾巴我沒有
二:
小時候霜彌怕大狗,二哥總把她護在身後,護得緊緊的。
長大後朗景淮把她摟在懷裏,霜彌紅着臉躲閃:“你、你走開,我怕狼。”
朗景淮眯着眼睛笑笑,繼續嗅聞小姑娘的頸子:“你不怕。你早上玩我尾巴的時候,不是玩得很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