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宋凱霖被刷, 蘭氏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話裏話外都是求情的意思。
可笑的是, 蘭氏絕口不提宋凱霖做過的腌臜事,只避重就輕地說宋凱霖年輕不懂事,以為這樣就能讓顧闕網開一面。
這一次, 顧闕幹脆利落地拒絕了。
機會他已給過,是宋凱霖自己不珍惜,同樣的機會,他不會再給第二次。
夏謹亭解開心結後, 對待顧闕的态度自然了許多,也不再神經過敏了。
兩人的相處模式又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甚至比原先還要親近些。
這一日, 适逢假期, 夏謹亭正翻閱着新一季的時尚雜志,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他下樓開門,沒想到門外竟是一臉焦急的宋凱霖。
“怎麽是你!”兩人大眼瞪小眼,異口同聲道。
宋凱霖鐵了心要留在亦銘坊将夏謹亭整走,他拜托蘭氏求情遭拒,卻仍不死心, 于是千方百計地打聽顧闕的住處。
好不容易得知顧闕住在這處花園別墅, 他便親自上門向顧闕求情,卻沒想到別墅門一開,瞧見的是夏謹亭。
夏謹亭身上,穿着居家的浴袍, 一副剛剛洗完澡的樣子。
宋凱霖心下警鐘大作,不由分說地擠進門,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我表哥呢?他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夏謹亭眉頭緊皺:“顧闕知道嗎?”
“管得着嗎你!”宋凱霖把夏謹亭的問題當耳旁風,然後推開一間間房門。
夏謹亭看得惱火,又見宋凱霖沒有半點分寸,随意窺人隐私。他忍無可忍地拽住瞎碰硬闖的不速之客,怒道:“這裏不歡迎你,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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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謹亭勁兒大,宋凱霖的手被拽得生疼,一時氣短,嘴上嗷嗷求饒:“我走,我這就走,你先放開。”
夏謹亭松了手,不料宋凱霖拔腿就往樓上跑,一溜煙跑到頂層,拉開房門就闖了進去。
關門、落鎖,宋凱霖動作迅速地将門從裏頭反鎖了,背靠房門喘着粗氣。
冷不丁擡眼,被顧闕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表哥,原來你在這兒,讓我好找。”宋凱霖賠笑道。
“誰許你進來的,出去!”顧闕正在辦公,面上滿是被打擾的不悅。宋凱霖哪肯放過這大好的求情機會,一臉委屈地走到書桌前:“表哥,我會好好做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趕我走。”
“機會只有一次,是你自己不懂把握,出去!”顧闕冷聲道。
宋凱霖一臉不憤地盯着顧闕身上的浴袍,此刻那浴袍成了顧闕與夏謹亭“偷情”的罪證。
不知道實情的宋凱霖,只當夏謹亭爬了顧闕的床,才得了顧闕的另眼相看。
他倚在門上,擺出自以為妖嬈的姿勢,笑道:“表哥,夏謹亭能做的,我一樣也能做!”
說着,他擡手解開襯衫扣子,一俯身鑽到桌子底下,摸索着去扒拉顧闕的大腿,正想撩開浴袍,卻被顧闕當胸一腳,踢倒在地。
“啊——”宋凱霖被踢得伏在地上,胸前紅了一片,模樣狼狽極了。
顧闕拽着他的領帶,把人從地上提溜起來,指着架子上熨衣服用的大烙鐵說:“你既什麽都能幹,那把衣服熨了吧。”
熨……熨衣服?宋凱霖看着那黑漆漆的大烙鐵,傻眼了。
“愣着做什麽,不是說夏謹亭能幹的你都能幹嗎?快去!”顧闕猛地拔高語氣,宋凱霖心下着慌,忙依言照辦。
那烙鐵不僅瞧着塊頭大,且有七八斤重,宋凱霖使出吃奶的勁兒,咬牙提在手上。
他基本功練得不紮實,只提了一會兒,便腰酸背疼,可那烙鐵已燒熱了,他得一手提着烙鐵,一手往衣服上灑水。
這灑水的量也有講究,通過水滴的狀态可分辨烙鐵的溫度,若烙鐵底部的水滴不散,說明烙鐵溫度在一百度以下;若烙鐵遇水後濺出小水珠,同時水泡向四周擴散,說明溫度約在一百度左右,為使衣服不被燙壞,需得時刻留意烙鐵的溫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宋凱霖的腰都快斷了,衣服卻仍未熨燙好。
他心頭又氣惱又委屈,一個分神,手上的烙鐵重重地砸在衣服上,發出刺耳的“滋拉”聲。
衣服被燙破了個大口子,宋凱霖也被吓得心神恍惚,呆愣愣地瞅着顧闕。
顧闕原本專注地伏案工作,終是被這起意外驚動了,詫異地擡起頭來。
“表……表哥……”宋凱霖戰戰兢兢,一副被吓壞了的柔弱模樣。
顧闕卻視若無睹,徑直拿起那被燙壞了的衣服,皺眉瞧着那邊緣焦黑的大窟窿,冷冷地撇下一個字:“賠!”
宋凱霖沒想到顧闕會讓他賠償,又見衣服材質極佳,想必價值不菲,霎時間又驚又怕,雙眼通紅。
顧闕偏生是個鐵石心腸,在宋凱霖恍神的時間裏,顧闕已經寫好了賠償的欠條,直接塞到宋凱霖的上衣兜裏。
“夏謹亭可比你能幹多了,至少他不會把衣服熨壞!像你這般居心不良的人,如何能呆在亦銘坊!”說完,顧闕便不再搭理宋凱霖。
宋凱霖再也忍不住,大哭着跑出門,沖下樓去。
夏謹亭将時尚雜志翻開,卻無心看書,他心下總有種強烈的不安感,時刻留意着樓上的動靜。
宋凱霖沖下樓時,夏謹亭瞧見他胸前的衣服大敞着,前胸紅腫、形容狼狽,登時聯想到書中的情節。
書中顧闕曾強迫宋凱霖委身于自己,并且在宋凱霖身上試了許多手段花樣,也是這般逼得人哭着奪門而出。
現如今這是……
夏謹亭心神巨震,顧闕他……果真是個人渣。
枉他還以為顧闕是正人君子,原來紳士的外表不過是高明的僞裝,私底下還是個強迫人的“大變态”。
這樣想着,夏謹亭起了憐憫之心,柔聲安慰宋凱霖:“你這是何苦呢?”
宋凱霖只當夏謹亭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擱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來了,沖夏謹亭惡狠狠地吼道:“你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別以為一時得勢就了不起,表哥早晚有一天會厭了你!”
……
夏謹亭覺得,宋凱霖必定是誤會了。
自己雖和顧闕住在同一屋檐下,兩人之間卻是清清白白的。
完蛋了……夏謹亭反應過來,宋凱霖這是把自己當做假想敵。
他生怕刺激宋凱霖,放軟了語氣道:“你誤會了,我與顧闕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宋凱霖冷哼一聲,壓根不相信。
他親眼看見兩個人都穿着浴袍,明顯就是為方便做那事而做的準備。夏謹亭面上看着一本正經,在床上還指不定多放得開呢。
“你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宋凱霖撂下狠話,瞪着眼睛,握着拳頭,氣哼哼地走了。
夏謹亭松了口氣,總算送走了瘟神,可顧闕那……夏謹亭一時犯了難,事關顧闕的隐私,夏謹亭決定還是靜觀其變。
正想着,顧闕從房間裏走出來,手上拿着那件被烙鐵燙壞的衣服。
見夏謹亭盯着自己看,顧闕疑惑道:“怎麽了?”
“沒……沒什麽!”夏謹亭緊張極了。
“宋凱霖下回若再來,別給他開門。”顧闕說。
夏謹亭心裏直泛嘀咕:天啊,用完了就扔,這是妥妥的渣男啊!
顧闕完全不知道夏謹亭心中所想,他把燙壞的衣服扔掉,轉身去沖手磨咖啡。
夏謹亭趁機把衣服撿起來,攤開,一眼便瞧見那恐怖的窟窿。
天啊,連衣服都燙出了窟窿,顧闕下手到底有多狠,難怪宋凱霖哭成這樣。
雖然夏謹亭讨厭宋凱霖,可一想到他方才受了這般非人的折磨,心下又不落忍。
眼見着顧闕沖好咖啡,夏謹亭忙将衣服扔了回去。
看書與親眼目睹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夏謹亭再也無法直視顧闕了。在夏謹亭的設想中,顧闕的房間裏必定放着各種各樣折磨人的器具,也難怪顧闕不許別人進他的房間,原來是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
作為一個現代人,夏謹亭尊重并理解各式各樣古怪的性癖,但并不代表夏謹亭可以接受顧闕強迫宋凱霖的行為。再古怪的性癖,都該建立在雙方同意并享受的基礎上,而不該是單方面的強迫和羞辱。
看宋凱霖方才的表現,他顯然沒有如顧闕一般的性癖,否則也不會哭得那麽慘。
光是這一點,夏謹亭對顧闕的印象分便直接跌至負分。
“這是給你的,加了雙份糖,不苦。”顧闕将咖啡擺在夏謹亭面前。
以往夏謹亭最喜歡顧闕沖的咖啡,香氣四溢,口感一流,可今日他看着那淺棕色的咖啡,卻沒了喝的欲/望。
咖啡杯端在手上,夏謹亭卻頻頻走神。
“想什麽呢?”顧闕笑道,“回頭咖啡涼了。”
“什麽?!”聽見顧闕的聲音,夏謹亭渾身一激靈,手上的咖啡全數灑在浴袍上。
“小心,別燙着!”顧闕趕緊拿毛巾替夏謹亭擦拭。
冒着熱氣的咖啡把夏謹亭的大腿燙紅了,顧闕正想給夏謹亭冰敷,卻被截住了手。
“我自己來。”夏謹亭将冰毛巾壓在紅腫處,避開了與顧闕的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