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後宮衆人皆知瓊貴妃在皇後面前嚣張不成,卻因一個醫官,挨了板子,禁了足。皇上聽聞此事也什麽做法都沒有,下朝第一件事依舊是去椒房殿看皇後。
自從薊禾診斷出皇後肚子裏是個公主之後。衆嫔妃也懶得争寵,一是公主成不了各皇子的威脅,二是什麽樣的膚白貌美,心思花樣在皇上眼裏都抵不過東順唯一的公主。
傅瑗瓊解禁時,皇上還因為她認真反思特地賞賜好幾筐外邦使者送來的櫻桃,連皇後的分量都沒她的多,這讓衆嫔妃一時不知該站哪個隊伍,皇上的心思他們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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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芳殿。
因為皇上送來的幾筐櫻桃,傅瑗瓊愛炫耀的性子,就邀請各宮主子前來聚一聚,美名曰赤薔薇開了,一起賞花。
女人多的地方無非就是聊八卦,哪個宮女又被又和哪個太監私奔,哪個宮的小主又和哪個禦林軍偷/情被活活打死。
傅瑗瓊就看着衆妃子說道,而坐在最角落的寧妃卻在細細品茶,孤芳自賞。
寧妃即衛姝寧,與衛泓哲一母同胞的妹妹。她的一颦一笑絲毫找不出任何的缺點,十分完美,但這完美的就像一個木偶人,每個動作的角度都是一樣,連手指翹起的弧度都向被尺量過一般。
聚會結束時,傅瑗瓊單獨把寧妃留下來,并讓人擡了一筐的櫻桃放在衛姝寧腳邊,而後道:“本宮聽聞你那一直寵愛的侄女被薊禾打個半死,寧妃可都快把太醫院挖空,送了不少上好的藥材。不知她現在身體如何?”
衛姝寧看着一整筐紅到滴血的櫻桃,眼睛有些不太舒服,雖不知傅瑗瓊何意,但還是點頭微微一笑:“不勞姐姐費心,果果已經能下地走路了,過不了幾日便能恢複如初。”
傅瑗瓊手撐着腦袋,旁邊的宮女給她按摩,她閉着眼十分惬意:“那便好。皇上心疼本宮,特地剛賞賜的幾筐櫻桃,酸甜可口。本宮見妹妹今日沒吃多少,便送妹妹一筐。”
衛姝寧在局勢不清楚之前,皇後貴妃兩邊都不站隊,這要是收了貴妃的禮物,皇後那邊就不好聯系了,便屈膝行禮拒絕道:“多謝姐姐,妹妹不愛吃果子,這是皇上一番心意,姐姐自己留着吃吧。”
傅瑗瓊睜開眼,看着衛姝寧裝作不随波逐流的清純模樣就惡心,偏偏皇上也愛吃這一套,否則她也不會有個七皇子了。
傅瑗瓊手捏起一個櫻桃,咬了一口,鮮嫩多汁,吐出籽在桌子上,看着衛姝寧意味深長地說:“櫻桃這種東西,好吃是好吃,就是不能吃多,核可千萬別咬碎了,否則立即斃命啊。這等好物妹妹不要着實可惜了。”
話落,傅瑗瓊揮揮手讓宮女把衛姝寧不要的那筐櫻桃帶下去。
“等等。”衛姝寧手捏着絲帕一緊,叫住了那宮女:“那妹妹就多謝姐姐好意,妹妹就此收下了。”
傅瑗瓊擺擺手讓下人送到寧妃宮中,并用絲帕遮着嘴唇,勾起一抹笑:“妹妹可要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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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順國漸入夏,天氣轉熱,後宮每日會有內務府前來送冰塊,以及冰飲給各宮小主降熱。
皇後娘娘孕期五月,肚子凸出來的痕跡越發明顯。
蘇依依酒樓和藥房都經營的很好,皇上收到了許多銀子龍顏大悅,并要求蘇依依在東順各個縣城多開幾家。
蘇依依為表感謝借用皇宮的冰庫給皇上做了冰淇淋吃。北冥玄曾幾次召衛遲商議軍事,也經常在他面前誇他運氣好撿到了一個寶。
衛遲每次聽到這句話就一直汗顏想反駁,當初是蘇依依自己屁颠屁颠跑過來還被抓到,并不是他撿到的。
蘇依依也征得皇上同意,近期經常出入後宮,與皇後關系甚好,椒房殿笑意橫生,她其實主要也過去蹭皇後娘娘的冰飲。
今日,蘇依依剛給皇後檢查完身體,一出宮門,一輛馬車就攔在她面前。蘇依依還沒看清車裏人是誰,就被人一把抓上馬車。
蘇依依差點以為是綁架,手中銀針剛想紮過去,栾承吓得抱頭蹲在一旁。
蘇依依見狀一愣,收起銀針:“栾承?你力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這可是把她一個八十多斤的人硬生生直接給拽上馬車。
栾承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天生一般,十分委屈:“洛神醫也說我力氣非比尋常人。”
蘇依依見栾承覺得自己是個怪人,低着頭不敢看她。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讓栾承心理有些陰影。
便莞爾一笑,輕輕摸了摸栾承的頭,安慰道:“力氣用對地方也是對百姓有幫助的,上天給你其他人沒有的優勢就是讓你幫助弱小,所以不要自卑,我們家栾承很厲害。”
栾承聽到“我們家”三個字,臉一紅,這才點點頭。
猛然想起他有重要的事找蘇依依:“薊醫官,濟仁堂出事了,有人吃了我們的藥死了,闫大夫說是中毒,但是他不會解毒啊。”
“中毒?”蘇依依驚愕,濟仁堂是她和闫裴花了一天一夜才想出來藥房的名字,取之救濟天下,醫者仁心。
濟仁堂在樂集縣經營三個月沒有什麽大問題,而後他們才開到京都,因為有了樂集縣的好名聲傳遍東順國,更有許多縣城得了疑難雜症的病人慕名而來。
五個月都安然無恙,如今卻有中毒事件?蘇依依對自己的現代醫術認知,再結合洛凡千百年傳下來的古典藥集,十分自信。
不可能有藥物相互作用的這麽大的忌諱。她實在不得不認為被人碰瓷了,便問栾承“哪一家的?”
“京都剛開的那一家。”
蘇依依一路上的臉色都很嚴肅。拖闫裴的福,濟仁堂在京都占了個風水寶地,離皇宮,将軍府,闫府和樂集縣都差不多近。
正當蘇依依在想事情的時候才隐隐覺得皇宮到濟仁堂的路程似乎有些遠,她平常走路去皇宮都沒覺得這麽遠,何況現在還坐馬車。
蘇依依掀開簾子發現,馬車駛離了集市區,離濟仁堂越來越遠。
而她第一反應不是問車夫,如果她沒猜錯,車夫也不對勁,便坐到栾承身邊抓緊他的手,小聲問道:“栾承,你這馬車哪來的?車夫好像也不是闫府的人”
栾承有些疑惑:“因為闫大夫着急,叫我趕緊去找你,我便從大街上空的馬車随便拉了一輛。”
見蘇依依不回答,臉沉的厲害,他有些害怕:“薊醫官,怎麽了?車夫有…”
栾承還未講完,便“嘭!”的一聲,一把刀從頂上砍下,馬車從中間裂開。
蘇依依帶着栾承跳下了馬車,把他塞到一個竹筐裏,低聲道:“躲好。”
她就直接和那群持刀,穿着夜行衣的人打起來。話說那群人的衣服除了有些眼熟外還是真的蠢,大白天穿夜行衣,是怕有人看不出他們要殺人嗎?
蘇依依這幾個月忙,沒來的急做迷藥,以為那些仇家能稍微安分一陣子沒找到這麽快又找上門來。
黑衣人和蘇依依兩邊都沒占上風,她手臂上也被劃傷了很多小口子,不過這點傷到對她沒什麽影響。
其中一人見她一直護着栾承,便從他下手,趁蘇依依不注意去偷襲竹筐裏的栾承,蘇依依一驚,連忙抱住栾承,手護着他的眼睛,不讓他看。
身後的刀迎着她的背而來,她都做好要被捅一刀吐血的準備了。
衛遲不知道從哪突然跳出來,用劍擋住了那一刀。
良久,蘇依依疑惑自己沒有一點感覺,摸摸背後也沒有血跡,有點驚訝,而身後的打鬥聲卻越來越激烈。
她轉過身就看到衛遲單手持劍,與黑衣人打鬥,觑着眉,絲毫不帶大喘氣,一招一勢行如流水不拖拉,玄色錦袍跟着他的步伐擺動,劍瞬間被染紅。
第一次親眼看到衛遲打架,頭發絲都帶着帥氣,搞得蘇依依特想吹個口哨。見衛遲來了,她就特別有安全感,安頓好栾承,也一起上。兩人都意外第一次打架居然配合的十分默契。
直到衛遲殺了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蘇依依扯下身上的一塊布,粗略的處理了一下手臂的傷口,問他:“不留活口問話嗎?”
“他們都是死士,嘴裏□□,抓活的也問不出什麽。”衛遲見到蘇依依衣裳沾染血跡,皺眉道:“你沒事吧?”
“沒事。”蘇依依擺擺手,就是有點痛罷了,但還可以忍。
回過頭看栾承一愣一愣的表情,以為他吓傻了,一只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另一只,手在他身上到處摸,看看有沒有受傷的:“栾承你沒事吧?”
栾承臉突然一紅“薊…薊醫官,我……”
衛遲見狀十分不悅地拽過蘇依依的手:“他沒事,闫裴那邊還等着,快走。”說罷,便一個輕功帶着蘇依依飛上了屋頂。
栾承看着兩人的背影漸漸變小:“……”
再看看面前十幾具屍體,還帶着抽搐,差點沒吓哭,腿都在發軟,他還在這呢?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