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坦誠相待)
一片寂靜。
沒有風。
入夜後的錦西按下了靜音鍵, 整棟樓宇籠罩在夜幕下, 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和華麗, 随着接二連三熄滅的光影, 靜悄悄地陷入安眠。
秋天的城市遠比夏日來的寧靜, 就連夜晚都格外的靜谧,不再有聒噪的蟬鳴和不知名的蟲叫, 金黃的銀杏樹葉在月色下微微泛着光,被偶然經過的車燈照出大片金色的道路, 像夢幻的天堂。
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 窗戶透明, 在地上映出影影綽綽的輪廓,燈滅以後, 好像什麽東西都處在一片模糊的朦.胧,但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月色照得清楚——當然, 月色會沉默。
南浠聽到莫铮庭微微加速的心.跳, 被他看似流.氓實則依舊紳士的舉動弄得眼睛有點發酸,忍不住笑了起來。
“莫铮庭,不開燈,你要怎麽給我洗澡?”她輕聲問, 雙臂勾着他脖頸。
男人嗓子有點啞:“我看得見。”
略帶粗糙的指腹滑過她身上, 無意為之,卻激起了一層克.制不住的漣.漪,南浠清楚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逐漸被解了下來,微涼的空氣游走在她每一寸毛孔, 又很快被溫度适宜的熱水包裹,舒适如溫泉。
南浠掰過莫铮庭下巴:“可你都沒看我。”
月光照出男人驟深的淡眸,他眼睛很輕地下移,落在身前勾人心魄的風景,只一瞬,又移開。
南浠抵上他額頭,堵住了他準備避開的退路:“好看嗎?”說着,輕輕牽起他的手。
滋——燎原的星火,在這一瞬,點燃了。
掠奪的氣息朝着南浠無聲而至,流連在美不勝收的風景,白色襯衫随着這一刻倏然溢出的水,染得濕透,将無法言說的動圖投影在牆壁,比月色還要美。
夜色變得無限旖.旎,諸多不可詳細付諸紙面的悸動令人遐想,有悄然穿堂的清風乘着月光而來,驚起鋪滿一地的銀杏樹葉,不知誰家的小野貓踩了上去,似乎能聽到很輕的沙沙聲。
這些撩動人心弦的來自鴻蒙伊始最原.始的本.能,繞着蜿蜒而上的藤蔓,停留在暗下來的浴室,又沿着明滅變化的光影,勾勒出逐漸坦誠相待的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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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銀杏樹搖曳,奏着玉珠落盤的動聽歌聲,伴着月光婆娑起舞,明明沒有開車,卻偏被某些過度腦補的機制一遍遍地責令改正,湊不夠原有的字數還不能重發。如果不是這時的氛圍不對,錦西很适合下場雨,淅淅瀝瀝的雨聲澆在人悲傷的心頭,像某種無聲的控訴,代表着此刻艱難補齊的心路歷程。
但事實上,錦西今晚上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高懸的明月立在空中,俯瞰大地,它當然能看清某些人類歷史長河中必将經歷的極其自然的事情,但它沒法說。
有些時候,渺小的人總是對某些事情無能為力的,就像南浠迫切地想要快點好起來,卻無法阻礙陰差陽錯的命運,就像書寫者渴望有一個自由而不失合理規範的環境,卻只能大筆寫完又忍痛丢棄,就像已經清水到連脖子以上都不敢寫,卻依然會被嚴厲标注。
反複修改的文字早已失去它原有的意義,即使再崩潰再不願,也只能一遍遍地适者生存。
“戰場”從浴室轉移到房間,南浠不記得和莫铮庭糾.纏了多久,等意猶未盡地分開時,身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印記。
男人單手撐在她身側,一雙眼深深看着她,輕啄她嘴角:“浠浠,你想什麽時候結婚?”
南浠被莫铮庭這句話驚醒了,眼底尚未褪去的水霧倏然消散:“你說什麽?”
莫铮庭輕輕撩開她長發,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
直到此時,南浠才猛然意識到剛才被自己忽視的一個問題——莫铮庭豈止是變霸道了啊,連帶着對她試圖僞裝的感情也變得前所未有的篤定。
她眼睛酸澀,卻故作刻薄地反問他:“你娶我,就不怕你爸媽反對?”
“不會。”男人溫柔吻上她,眼神濃情炙.熱,“他們都很喜歡你。”
南浠眼眸倏然大睜,難以置信莫铮庭的答案。
“浠浠,我說過,你有多好,你自己都不知道。”男人嗓音溫.柔而堅定,撥開她額前的碎發。
南浠心髒驟震,在他眼眸深處找到自己再不複孤單的身影,隐忍的眼淚倏然掉了下來,又被無聲湮滅,再也無瑕分辨莫铮庭輕描淡寫的一句“不會”背後到底為之做了多少努力......
......
一周前,莫家。
莫铮庭從醫院離開,準備去機場時,記起一份很重要的資料是在老宅,回家去取。
這天是周末,莫嘯安和江岚夫妻倆人難得在家,坐在書房讨論工作,被抓來加班的謝清也在,出來方便,看到莫铮庭,打了聲招呼:“莫哥,你怎麽回來了?我記得你不是晚上的飛機?”
莫铮庭“嗯”了一聲,收好資料,正要走,聽到動靜的江岚從書房出來,嗔怪:“你這孩子,十天半月的不回一次家,怎麽剛回來就又要走了?”
說着把莫铮庭拉到沙發,心疼道:“都瘦了。”
在外優雅幹練的莫氏集團夫人,在家裏卻是與此形象完全不符的慈母,抓着兒子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絮叨,莫铮庭習以為常地聽完長達五分鐘的叮咛,倒杯水,遞給她,等她說完才開口:“最近有點事。”
“是不是那個叫南浠的小姑娘?”江岚對兒子最近幾個月做的完全颠覆性格的事有所耳聞,眉宇間多了一絲憂色,“那小姑娘和你什麽關系?”
莫铮庭定定迎上他媽探究的眼神:“是我要娶的女孩兒。”
江岚吃了一驚。
饒是已經隐約有了猜測,但當真的從自家冷情到堪比工作機器的兒子口中聽到這句話,江岚一時間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自己生養的孩子,沒人比她更了解,莫铮庭打小就性子沉穩,做事出色穩重,但性格淡泊不喜出風頭,對很多男孩子拼命想得到的金錢和榮譽都沒有那麽多野心,更不會像孔雀似的四處開屏招惹女孩注意,再加上他們家一向秉持男孩要紳士的家教,這孩子典型的外軟內硬,看上去禮貌溫和容易相處,實際上只是懶得應付那麽多人際關系,滿腦子都是理性冷靜的醫學研究。
恍若和戀愛絕緣。
所以她一度非常擔憂兒子會終身與手術臺打交道。
沒曾想,等來等去,好不容易等到兒子戀愛,他喜歡的人卻和她期待的情況,相差甚遠。
江岚嘆氣:“媽媽聽說那小姑娘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醫院躺着,真的嗎?”
莫铮庭沒否認,只是用那雙沉靜如常的淡眸看着江岚,所有不曾忤逆過她的倔強都無聲藏在了裏面。
江岚眼圈霎時一紅:“就非得是她?媽媽沒想過讓你娶什麽大富大貴人家的孩子,但最起碼得是健康的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
莫铮庭很輕地開口,嗓音堅定:“我只要她。”
這世界上無數相似又不同的靈魂,卻只有一個,是南浠。
他這輩子,只要南浠。
江岚一怔,還想再勸,突然又驚覺,按照莫铮庭的性格,說出這樣的話似乎一點都沒讓她覺得奇怪。
他們莫家人骨子裏大概都流的長情的基因,認準是誰,就是磕到頭破血流也不會放棄,當初她就是被莫嘯安這樣死纏爛打追到手的。
莫嘯安走到江岚身旁坐下,握住江岚微微發冷的手,輕輕拍了拍,這才看向自家打小就有主意的兒子,神色複雜:“真想好了?”
莫铮庭點頭:“非她不可。”
這句不容置疑的話說出口,猶如一道驟起的驚雷,擊碎了莫嘯安和江岚最後一絲還想勸解的可能,倆人對視一眼,苦澀又欣慰地嘆聲氣,再沒說話。
不小心圍觀了莫铮庭叛逆全程的謝清,忍不住悄悄朝他豎起大拇指——他認識的莫铮庭,優秀,出衆,但不逾矩,不出格,一輩子都無欲無求循規蹈矩,堪比精準程序調試出的最優秀模版。
卻唯獨在面對南浠,一切清規戒律轟然崩塌。
原來,他有叛逆,有反骨,卻只為南浠一人。
這樣一個冷情卻又用情至深的男人,連一向自诩深情的謝清,都忍不住甘拜下風。
許久,江岚拿手帕擦去眼角的一點濕潤,在一直還躬身站着的莫铮庭頭上敲了敲,算是認可了這個還未曾謀面的兒媳:“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了點這孩子情況,長得是真讨人喜歡,演的電影也不錯,還拿過獎是吧?”
莫铮庭眸光不自覺柔和了一瞬,點頭:“是最年輕的金鳳獎影後,演技被網友都稱為教科書級別,性格也好,您一定會喜歡她。”
江岚:“......”
第一次見這孩子說那麽多話,只是——兒子啊,咱不能睜眼說瞎話啊,網上都說你這小女友脾氣不怎麽樣,你現在和我說她性格好,是欺負媽不懂你們年輕人經常逛的灌水論壇嗎?
江岚沒好氣地瞅了眼繼承莫家老婆奴基因的兒子,給他找臺階:“性格不好也沒什麽,我脾氣也不好,你爸不照樣寵着,女孩子有點小脾氣挺好的,管得住男人。”
莫铮庭回想了下,真沒發現南浠有什麽小脾氣,她哪兒都好,就連偶爾任性趕他走,都是可愛的。
于是很認真地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好。”
江岚:“......”
突然有些頭疼,想把這寵老婆基因遺傳得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兒子塞回她肚子裏,調到正常設置再生一遍。
莫铮庭看着并沒把他說的話當真的江岚,緩緩開口:“您知道她怎麽受傷的嗎?”
江岚一愣:“我聽小謝說她好像是在山裏拍戲,不小心傷到了,不是嗎?”
莫铮庭緩緩搖頭,這一瞬,所有人都清楚看到,他那雙往日沒有絲毫情緒的淡眸,眼底是無法抑制的波瀾,夾雜着每次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都會萬分懊惱的自責。
......
等到莫铮庭講完,江岚眼圈再次紅了。
如果說她之前對南浠的接受是因為了解自己兒子說一不二的性格,那麽現在,是打心眼兒裏心疼這姑娘。
這麽好的孩子,難怪小庭會這麽喜歡,她就知道自己養出的兒子眼光不會差。
“那你還杵在這幹什麽,還不趕緊兒去辦正事。”江岚擦把淚,急聲催促。
一直沒說話的莫嘯安也收起了臉上嚴肅,難得地露出了一點笑:“想好了就抓緊時間幹,說了要娶人家就得落實到位,要對人家小姑娘負責。”
莫铮庭“嗯”了一聲,微微鞠躬,起身時帶起一陣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會治好她。”
莫嘯安板着的臉無聲舒展,非常滿意兒子這句極其有擔當的承諾,揮揮手,給江岚擦去又不自覺掉落的眼淚,回屋哄老婆去了。
謝清和莫铮庭出門,在他肩膀拍了拍,像拍皮卡丘:“莫哥,去吧,我等着吃你倆喜糖。”
莫铮庭拍掉謝清的爪子,正欲走,突然記起之前收到的謝清微信,蹙眉:“你之前說的相親什麽意思?”
謝清摸摸鼻子:“就,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莫铮庭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他讓謝清替他拒絕娃娃親對象,他非但沒拒絕,還把他自己的微信給了對方,和對方進一步發展下去了?
“快點和人解釋清楚,別讓人誤會。”莫铮庭淡淡看了謝清一眼,正色提醒。
謝清點頭,無奈聳肩:“我倒是想,只是這小姑娘現在給一個明星當助理去了,滿世界飛,人都找不到,我微信和她解釋總感覺不夠真摯,想約見面人又不回我。”
莫铮庭:“......”
他怎麽覺得,謝清是挺想再見人家一面,才死活拖着不肯解釋清楚。
“莫哥,你放心,我沒做什麽過分越界的事兒,不會讓你背上腳踩兩只船的鍋。”謝清被莫铮庭一雙淡眸冷冷一掃,莫名有些心虛,忙打開車門,送莫铮庭上車,招呼司機去機場。
莫铮庭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沒再說話,指尖解鎖屏幕點進微信,給南浠發了條微信。
發完,他打開随身攜帶的電腦,開始繼續查閱資料,彼時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就在他去藤大的這一個星期,突然曝光的新聞會把他小心翼翼守護的小姑娘送上風口浪尖,而深愛他卻又倔強的南浠,為了她自己的不拖累,又是如何狠下心推開他,獨自一人藏在黑暗的角落,無聲咽下伴着鮮血的眼淚......
......
莫铮庭心疼地撫摸着南浠瘦到棱角分明的臉,少女此刻已經陷入沉睡,不自覺地蹭着他胳膊,像只小貓,軟乎乎的。
月光從窗外傾瀉一地,和屋內昏黃的燈光交織,模模糊糊地映出倆人身上炙.熱的吻痕,莫铮庭低下頭,極其溫.柔地在南浠嘴角親了下,小心翼翼地側過身,伸長胳膊,準備關燈。
放在床頭的南浠手機卻在此時突然亮了下。
他調成靜音,正要關機,見屏幕又閃了幾閃,怕對方有什麽急事,輸入密碼解鎖。
整個人在看清裏面內容的瞬間,倏地一僵。
屏幕上是南浠尚未來得及退出的微信界面,滿屏的私密朋友圈,記載着少女痛到極致時無人可訴說的悲傷情緒。
從和他重新和好後的自責,到知道她真實傷情那天的絕望,再往前,細碎而苦澀地紀念着對爸爸的思念,最早的一條,距今已有四年有餘。
莫铮庭無法想象南浠在沒有遇到他的那些年,是如何強撐着堅強把自己變成如今這副刀槍不入的樣子,他無聲壓下眼底酸澀,終于明白了南浠之前為什麽要決絕地推開他——曾經經歷過深愛她的父親因為怕負債連累她而選擇自殺的少女,在得知自己很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時,能想到的唯一讓他少受傷害的方式,就是趁着倆人感情尚未深厚,狠心離開他。
她說他傻,可她又何嘗不是,比他還要傻上千倍萬倍。
莫铮庭極緩地閉了閉眼,逼回這一刻泛酸的水霧,把手機放回原處,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少女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又蹭了蹭,發出聽不清的呓語:“......莫铮庭,別走......”
這一瞬,他沒能壓下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沿着倆人輕觸的唇無聲湮滅,流入心底,他很快擦幹,緊緊地把少女攬進懷中,輕哄:“我在......”
熟悉的清冽氣息讓睡夢中的南浠極其安心,她下意識地蜷進莫铮庭懷裏,摟着他的脖頸,回應他的吻,把自己和他纏成一團。
一片溫.柔的旖.旎蕩漾在暗下來的卧室,随着窗外水般的月光,漸漸幽.深入夢。
南浠很長時間沒有睡過這麽踏實、這麽悠久的一次覺,不再是需要依賴獨角獸和枕着男人看過的書才能入睡的淺眠,她身邊萦繞的是遠比這些更治愈的男人氣息,讓她不知不覺地就徹底放下所有防備,等睡醒時,有一瞬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的茫然。
外面天光早已大亮,男人竟然還沒起,側身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南浠阖上眼,避開莫铮庭坦蕩蕩的灼.熱視線:“你怎麽還沒去上班?”
“最近休假。”
南浠睜開一條縫:“你天天休假不怕醫院開了你?”
“不怕。”男人嗓音低沉,似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工作沒了可以再找,老婆卻只有一個。”
南浠:“......”
得,有實質性進展後這人愈發得寸進尺了,從工作狂升級到了情話小白。
南浠瞥他一眼,哼哼:“我很貴的,沒有工作你怎麽養我。”
莫铮庭低低地笑了起來,吻上她:“老婆本我攢夠了,養你一輩子應該沒什麽問題。”
這人吻技太好,南浠情不自禁地就貼近他,心神有點點不受控的漂浮:“你們醫生這麽賺錢的嗎?我每個月買衣服都至少六位數,你确定養得起?”
耳邊傳來男人帶着笑意的一聲輕“嗯”,緊接就是比之前更為侵.略的氣息,南浠好不容易攢好的理智瞬間灰飛煙滅,等起來,身上暧.昧至極的痕跡比昨晚還要分明。
日子就這樣親昵又緩慢地,在南浠逐漸平穩的情緒裏一天天流逝,她開始不再抗拒被莫铮庭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會任性地和他表達自己的崩潰,也會極其認真地配合他的治療,倆人熾熱的愛和天生自帶的棱角開始相互适應,在經歷過熱戀、分離、試探、和好等一系列磨合,終于找到了最适合他們的,也最舒适的相處方式。
像每一對平凡又深愛着對方的戀人。
南浠已經在心裏偷偷想好了,她再也不要離開莫铮庭了,哪怕罵她自私罵她拖累,她愛這個男人,他敢娶,她又為何不敢嫁呢?
當第一場雪覆蓋錦西,南浠習慣性地從輪椅上下來,嘗試站立,整個人卻猛地一顫。
第一次,她第一次沒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感覺到了久違的疼。
腳尖承載着許久沒有負重的全身重量觸到地面時,她額頭被疼得沁出了一層薄汗,卻依然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先把一只腳完全放在地上,然後是另一只腳,松開莫铮庭一直攙着她的手,拄着拐,朝着依然緊緊護在她身旁的男人,艱難而執着地,邁出一步。
緊接又一步。
溫熱的眼淚瞬間模糊了南浠視野,她擡起頭,看到男人就片刻不離地守在她身前,眼底是同樣閃着亮光的深潭。
她知道,無數人都想看她身陷泥淖再也站不起身,可他們不會得知,深淵下方,有人以血肉之軀一直牢牢護着她。
他說過,會治好她的腿,帶她丈量整個世界。
他做到了。
南浠顧不上擦還在一直往外掉的金豆子,扔掉雙拐,撲進穩穩接住她的男人懷抱。
“莫铮庭,我收回我之前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南浠揚起臉,在男人溫柔的眼眸深處找到自己被他濃.烈愛意包裹的小小身影,堅定而霸氣地說,“我們上一輩子的床吧。”
那個睥睨驕傲的女王南浠,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在這捉個前面的蟲,蠢布丁不小心把浠浠的名字縮寫“N.X.”寫成“N.C.”了,怕重審就不返回去改啦;
2)這章已經改得面目全非了,哎,人也被折磨得頭疼心累,徹底沒脾氣了,加上最近北京疫情有點點反複,心情本來就挺糟糕的,哎,不說啥啦,小可愛們假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