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雪藏）
“浠浠沒事, 只是剛動完手術。”莫铮庭看到少女一雙光彩破碎的墨眸極其絕望, 心髒有如被鈍器再次狠狠撞擊, 疼得他幾近發不出聲, 他溫柔擦去南浠眼淚, 将床頭調高，确保南浠能看到她現在的身體。
南浠卻不敢看, 怕莫铮庭是在騙她，下意識緊閉上眼, 長睫一陣顫栗, 直到莫铮庭牽着她的手, 帶她摸到真實存在的雙腿，她這才欣喜睜眼——是真的, 她腿還在！
她一遍遍地确認過自己的腿，終于放下心, 把臉埋入莫铮庭懷裏, 嗚咽哭泣：“莫铮庭，我怕死了，我還以為我這麽好看的大長腿沒有了......”
莫铮庭心疼地輕哄她：“不會的，浠浠別怕, 有我。”
南浠心底最後一絲不安被溫柔撫平, 止住哭泣，仰起臉：“那我什麽時候能好？是不是等三個月就可以站起來了呀？”
莫铮庭有一瞬遲疑，然後彎下腰，摸着南浠的頭, 一雙似藏着無盡難言情緒的眼極為認真地與她平視：“浠浠，你之前拍戲留下的有病根，恢複可能沒那麽快，而且你雙腿現在內固的有鋼板，即使半年後能正常下地走路，也不适合長時間負重，安全起見，我希望你能先把身體養好，留出一年的休息時間。”
南浠皺了下眉。
她知道自己以前拍戲沒少受傷，也因為工作忙一直沒能好好調理，但有這麽嚴重嗎？休息一年......半年公司那邊就會直接殺了她。
“必須得這麽久嗎？”南浠見莫铮庭表情是難得嚴肅，只好點頭。
“小浠姐！你終于醒了！嗚嗚嗚吓死我了啊！”朱佳佳來給莫铮庭送飯，剛進門，就看到南浠正被莫铮庭抱在懷裏，激動得差點兒沒把手裏飯盒打了。
“嗚嗚嗚小浠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還有莫醫生，他從給你做完手術連口水都沒喝，到現在更是一天一夜都沒合眼——”朱佳佳沒說完，被莫铮庭淡淡一掃，連忙閉嘴。
南浠光看莫铮庭這副樣子就知道他肯定一直不眠不休地在守着自己，心疼地緊緊抱住他，往他懷裏輕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莫铮庭把南浠頭從自己血漬斑駁的衣服裏掰出來，認真地看着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這一瞬，南浠清清楚楚地從他眼睛裏讀出從未有過的後怕，眼睛驀地一酸，鄭重地點點頭：“那我們扯平啦，以後誰都不要再說對不起。”
莫铮庭溫柔點頭，見南浠還要往他身上蹭，有些無奈地揉揉她頭：“很髒。”
“不髒。”南浠說完，意識到睜眼說瞎話有點兒太假，仰起臉沖他俏皮地笑，“髒我也不嫌棄，正好我也沒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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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铮庭啞然失笑，寵溺地捏捏南浠臉，由她去了。
一旁朱佳佳心甘情願吃了大把狗糧，等莫铮庭先回去洗澡換衣服，這才搬着凳子坐到南浠跟前，陪她吃飯。
熱氣升騰的飯香萦繞在人鼻尖，南浠嘗出不像是朱佳佳手藝，疑惑。
“吳奶奶做的。”朱佳佳解釋，“你當時救下妞妞，她心裏特別過意不去，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醒，就每天給莫醫生做飯時直接做兩份，希望你醒來時可以直接吃上一口熱乎的。”
南浠了然，認真叮囑：“幫我勸勸奶奶，別讓她有心理負擔。”
朱佳佳忙點頭，知道南浠其實并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我和吳奶奶說過了，讓她在家好好照顧妞妞，不用擔心你。”
南浠“嗯”了一聲，等吃完，才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各種專業設備一應俱全，仿佛一個小型vip病房。
“都是莫醫生安排人準備的。”朱佳佳見南浠一臉疑惑，星星眼地和她解釋，“莫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動，至少得在這休息一個月，怕影響你養病就把這裏重新收拾了一下，小浠姐，莫醫生真的好愛好愛你呀，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擔心一個人，把我們所有人都吓到了。”
南浠剛壓下的薄霧瞬間又湧了上來，心裏像被無數甜糖細密浸透，又酸又甜。
她當然知道莫铮庭有多擔心她，這麽好的男人，能被他喜歡上，真的是她賺到了，只是——這人也沒必要霸道總裁附身，給她就地建個醫院吧？還是只給她一人服務的那種。
他當醫生那麽辛苦，賺的錢卻都用來給自己養病了。
看來，她傷好以後得加油多賺錢了～
“小浠姐，那廖姐那邊怎麽辦？我還沒敢和她說。”朱佳佳小心翼翼看南浠。
南浠被她這麽一提醒，這才記起差點兒被她遺忘的事。
按照她的工作安排，每部電影殺青後會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這一個月裏她可以安心養傷，但一個月後呢？代言、雜志、綜藝、馬上要進組的新電影，密密麻麻的行程直接排到了年尾，她将毫無喘息，更不可能有大把時間用來養傷。
而如果把所有工作全部推後，則意味着她将面臨至少千萬起步的違約金，花錢倒是事兒小，只怕一直拿她當搖錢樹的廖羽歆和相關高層，不會答應。
南浠輕叩着手機屏幕，思考了不到一秒，就在得罪公司和好好養傷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聽莫铮庭的話——身體第一，賺錢第二，她相信，即使她消失一年，也能憑自己的實力成功複出。
但讓南浠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聯系廖羽歆，對方電話已乘着次日傍晚的餘晖，轟炸了她手機。
“小浠，你現在在哪兒？”剛接通，廖羽歆極為嚴肅的聲音就清晰傳來，南浠看眼一旁的莫铮庭，實話實說，“還在拍戲的地方。”
“地址發我，我半小時後到。”話落，電話徑直挂斷。
南浠合上手機，皺着眉，大腦在飛快思索廖羽歆為什麽會現在趕來——能讓忙得不可開交的廖羽歆親自過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知道自己受傷了。
一雙墨眸倏地沉了沉。
莫铮庭猜出南浠想法，輕聲解釋：“同事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不會有人洩露。”
南浠點頭，把疑問暫時抛之腦後，打起精神應付只怕來者不善的廖羽歆。
半小時後，一身幹練西裝的廖羽歆準時出現在南浠病房，在看到她果真如棠娅所言，整個人只有上半身能動，一張瘦長臉肉眼可見地變得嚴肅。
“廖姐。”南浠倒依舊一如既往的淡然，示意朱佳佳給她搬張椅子，打完招呼，沒再開口。
廖羽歆嘆聲氣，走到她床前坐下：“小浠，怎麽回事？如果是劇組安全措施不到位，導致你受傷，那我們得趕緊找他們賠償。”
“不關劇組的事，”南浠淡淡開口，“是我自己不小心。”
“再不小心能把腿摔成這樣？”廖羽歆狐疑掃過南浠教人不忍直視的雙腿，心情複雜地收回視線，直奔主題，“小浠，多長時間能恢複？”
南浠：“一年。”
“一年？！”廖羽歆皺眉，“小浠，你和姐說句實話，你這腿，真的能好？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朱佳佳在一旁快氣炸了：什麽叫真的能好？！廖羽歆這不是明擺着不想給南浠那麽長時間養傷，想找個理由雪藏她嗎？！
南浠壓下眼中譏諷：“廖姐，您有話直說。”
廖羽歆看眼心思向來通透的南浠，愈發可惜，只是現在再可惜也擋不住她接下來要說的一席話：“小浠，公司高層開過會了，考慮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最近兩年的工作都會由公司合情分給其他适合的人，你安心養傷，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說。”
南浠眸光一點點地冷了下去，微扯唇，也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着名義上來看她，實際上對她情況了如指掌，甚至連決定都已經做好只是來通知她一聲的廖羽歆。
有意思，她前腳受傷，後腳廖羽歆就和高層開了會，而且開的還是那種認定她再也好不起來的會。
該說是對方想要徹底将她踩死在腳下的心思太明顯，還是公司利益為上卸磨殺驢太快？
南浠眸中譏諷更甚。
廖羽歆被南浠太過通透的一雙墨眸盯着，微微閃躲：“小浠，你別怪姐不幫你，你受傷的消息現在是還沒傳出去，一旦被有心人公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眼紅你手裏的那麽多好資源，咱們公司內部消化總好過被其他人搶走，況且你這一停工，少給公司賺錢不說，那些被你耽誤的合同公司還得幫你付違約金。”
南浠冷笑。
呵，好話都讓人說完了，她要再死乞白賴求公司等她，顯得跟她多不懂事兒似的——這樣也好，本來她還顧及舊情沒打算提前解約，既然公司放棄她的心思已到了明面上，那她還何必再配合廖羽歆演下去。
等養好傷，這些賬，一筆一筆再算也不遲。
南浠淡漠“嗯”了一聲，慵懶驕縱的樣子一如既往，一點都看不出要被公司雪藏的憤懑，反倒更像她主動炒了公司鱿魚，給自己放了兩年長假。
廖羽歆如釋重負松口氣：“行，小浠，那你安心養傷，姐還有事兒，先走了。”
她拎起包，轉身出去，離開之前，最後一次回頭看了眼已經閉目養神的少女，心裏着實惋惜。
她是真的喜歡南浠這小丫頭，不僅是因為這姑娘是她一手帶出來，給她賺錢最多，最主要原因是這姑娘有一顆極其聰慧的腦子，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心裏都極其通透，娛樂圈大多白癡美人，才華匹配不上美貌的大有人在，和這些藝人打交道，光跟在她們後面擦屁股就夠心累的了，更別提還要教她們怎麽演戲怎麽說話。
這樣一對比，就愈發顯得雙商顏值都在線的南浠驚豔。
可惜啊，本來還能再讓她賺上十來年錢的，現在全都泡湯了。
廖羽歆搖着頭，并不覺得是自己太過狠心——利益至上的娛樂時代，每年光層出不窮的後浪就夠把前輩們拍死在沙灘上，公司又怎麽可能傻乎乎地等一個重傷的女明星複出，更何況南浠這腿，且不說還能不能好起來，就算好了，也不适合長時間拍戲，及早放棄她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從廖羽歆知道南浠受傷的那一刻起，包括她在內的所有公司高層，都已經不約而同地給南浠未來的演藝生涯，直接宣判了死刑。
廖羽歆一顆被金錢熏透的心，為南浠惋惜了不到一分鐘就即刻重新鑽入錢眼兒，她一邊吩咐司機開車，一邊在心裏快速盤算，公司哪些藝人還能接南浠的班。
算來算去，好像也只有棠娅。
這姑娘雖然年紀大了點，臉僵了點，腦子吧也比不上南浠那麽聰明，但總歸有資源有人脈，利用好了，小紅一把也未嘗不可。
她邊想邊打開手機處理工作，腦海中回想起一天前棠娅找她時說的那些話，心裏有了主意。
“......廖姐，反正我把話給您帶到了，您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給南浠打電話。”棠娅閑散地靠在沙發上，指尖轉着墨鏡，一雙歐式大雙斜斜地擡起來看人。
廖羽歆沒搭腔，反反複複地看棠娅剛發她的那張照片——雖然模糊，但通過旁邊背景和身形樣貌，是南浠沒錯。
小姑娘被重物砸得當場倒地，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疼。
很久，廖羽歆才把手機反扣到桌面上，幾不可聞地嘆聲氣，看向棠娅：“說吧，你想要什麽？”
“廖姐果然聰明。”棠娅咯咯笑起來，大概是針打多了，笑的時候只有嘴巴在動，完美演繹了什麽是皮笑肉不笑，看着有點瘆人，“我要南浠手裏所有的商務資源時尚資源和電影劇本。”
廖羽歆蹙眉：“可有的品牌方和南浠私交很好，怕是不會答應。”
“那就要靠廖姐多幫我美言幾句了。”棠娅忽地直起身，朝廖羽歆伸出一根手指，詭異地笑，“南浠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受傷，但您覺得這消息能瞞得住？最多三個月，我保證所有媒體都會報道同一件事，當紅花旦外出遇險，雙腿遭受重傷，終身難愈。”
廖羽歆淡淡看她一眼：“你就不怕三個月後南浠傷好，直接現身打你臉？”
棠娅笑得愈發猖狂：“廖姐，都傷成這樣了，您覺得還能好啊？！能保住腿就不錯了，您知道黎霏吧？就和南浠一個劇組的小姑娘，她可是親眼看到那麽重的東西從高處砸下來，把南浠砸得喲，當場就疼暈了。啧啧，說實話，說不定等您去看她的時候，她正因為斷腿哭得死去活來呢。”
廖羽歆眉頭不由鎖得更緊，她知道棠娅一直看不慣南浠，巴不得南浠出事兒再也翻不了身，說的話也大概會有些誇大其詞，但有一句話卻沒說錯——不管南浠能不能好，起碼就目前她根本開不了工的現狀，他們公司必定會跟着損失不少錢。
而一旦她受傷的消息傳遍全網，指不定又會有多少競争對手，想盡各種辦法地來瓜分南浠手裏的資源。
廖羽歆頭疼地揉着眉心，揮手：“行了我知道了，有事兒我再找你。”
棠娅嗲着嗓子應了一聲，戴上墨鏡，扭着屁股準備走時，又故意停下，朝廖羽歆再次晃晃食指：“廖姐，三個月，我等你的好消息哦。”看到她不耐煩地點頭，這才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推門。
“小娅，你怎麽和廖姐說的？”經紀人高斌見棠娅出來，立馬迎了上去，“真要把南浠所有的代言都搶過來？”
棠娅瞪他一眼：“什麽叫搶？那些資源現在是無主之物，我這叫名正言順地接替。”
高斌正色：“小娅，你別怪哥沒提醒你，你是不是忘了你上次派人跟蹤南浠诽謗她和別人同居，有人怎麽警告你的？”
棠娅不屑一顧：“不就是南浠找到了我以前的一些陪.睡照，威脅我說要曝光，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哪兒還有時間顧得上我。”
“不止南浠。”高斌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鄭重提醒，“我還接到過其他人的警告，沒查出來是誰，但這裏面水很深，只怕你到時候真惹到不該惹的人，老爺子也保不住你。”
老爺子是棠娅最近剛勾搭上的金主，比她之前抱過的所有大腿都粗，不過人也如其稱呼，年紀大的能當棠娅爺爺，那方面的口味也有點重，好幾次棠娅都被折磨得下不了床。
棠娅依然沒當回事：“高哥，你未免太小瞧我家老爺子了吧，他可是國內富豪榜排名前十的大佬，除了排他前面的那什麽姓莫姓薄的豪門世家，我到哪兒都能橫着走，呵，要不是南浠抓着我的那些料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我早收拾她了。”
高斌見她一副趾高氣揚的樣，還想再勸，反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高哥，你老這麽畏首畏尾的像什麽樣？幹不成一點大事。”女人嗓子倏地尖銳，細長的音調有如她剛動完的巫婆鼻尖，窄得教人透不過氣，“她之前把我害那麽慘，我現在好不容易能看她笑話，你可別攔我！”
她等這一天可等太久了，一想到之前她被南浠壓得活像個縮頭烏龜就來氣，花大錢買的照片打了水漂不說，後來上綜藝也學南浠假裝暈倒，結果沒搶到頭條還被網友嘲諷說演技太差。
高斌：“......”忍氣吞聲看了眼自從抱到新大腿後，連他都不放進眼裏的棠娅，閉嘴，将煙頭踩滅，沒再說話。
“喂，小霏呀，你現在在哪兒？姐請你吃飯......啊，你有其他事來不了呀？那行吧，你先忙，咱們下次再約，你這次幫了姐姐這麽一大忙，姐姐心裏都記着呢，等姐撕到幾個大制作，一定少不了拉你一起演......行，那姐姐先挂了哈......”
手機屏幕逐漸暗了下去，黎霏心不在焉地躺在沙發，耳邊還不斷回響着棠娅剛才小人得志般的猖狂笑意。
說起來，她雖然讨厭南浠，但還不至于讨厭到想讓她死的地步，昨天不小心和棠娅說漏嘴，對方立刻興奮地開啓複仇計劃，一樁樁一件件聽得她咋舌，原來她以前自以為的高階手段在人家那連小兒科都算不上。
搶南浠代言，斷南浠前程，在三個月內暗中瓜分完南浠所有優質資源并站穩公司一姐位置，然後再買通媒體鋪天蓋地地曝光南浠受傷，讓所有平臺制作人們都誤以為她再也好不了，直接堵死了她未來的複出之路。
這才叫真正的把人踩死在深淵。
聽得黎霏心驚肉跳，一時間都有些懷疑自己告訴她這件事是對還是錯。
黎霏解鎖手機，重新變亮的屏幕上映出一張偷拍照，塵土飛揚，堅硬重物重重砸下，落在來不及躲開的少女雙腿，鮮血模糊——正是她那天坐車離開，無意中拍到的。
她最初只是不甘心莫铮庭被南浠搶走，賴在那兒想偷拍一張倆人同框照，借此威脅南浠，沒成想，陰差陽錯，卻拍到了南浠受傷。
她當時整個人都吓傻了，尖叫一聲扔掉手機，就催促司機趕緊兒開車，一直到坐飛機走，才恍恍惚惚回過神。
但仍然沒敢多看。
這會兒接過棠娅電話，她腦子有點轉不動，忍不住重新點開，細細看了會兒，突然發現，右下角有一片入鏡的白色衣角。
是莫铮庭。
想到這個清俊出塵的男人，黎霏剛才那點自我懷疑的廉價憐憫，瞬間煙消雲散。
她才沒有做錯呢，誰讓南浠搶走她喜歡的人，她就要看看這個驕傲的從來都目中無人的仙女，現在一朝墜入深淵地獄，莫铮庭還會不會繼續喜歡她。
即使會，她也不允許。
這麽出衆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小霏？你戲殺青了？”黎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客廳，黎霏被他吓得一個激靈，手機應聲而落，支支吾吾地“啊”了一聲。
黎朗一邊彎腰幫她撿手機，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南浠有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她殺青沒有？”
孰料，還沒摸到，卻被慌張起身的黎霏一把推開。
“哥，你吓死我了，你怎麽現在回來了。”黎霏迅速把還亮着的手機鎖屏，背到身後，含含糊糊說，“我不知道。”
黎朗皺眉，看了舉止略顯古怪的黎霏一眼：“你倆不是在一個劇組？”
“在一個劇組也不代表會一起殺青啊，人家女一，我女二，戲份比我多多了。”黎霏沒好氣地回他一白眼，緊緊攥着手機，坐回沙發，“哥，我發現你特別關心南浠，到底她是你妹還是我是你妹啊，你替她操那麽多心幹嘛，有時間還不如多賺錢，給我量身定制幾個劇本。”
黎朗：“......”壓了壓火，怕黎霏起疑，沒再追問，轉身去書房。
一個月後，南浠在莫铮庭的悉心照顧下穩定了傷勢，返回錦西，悄無聲息地住進省醫住院部，從來只給顯貴人物開放的八樓病房被莫铮庭全都包了下來，十二名保镖兩班倒的巡邏，呵護着被他們主人放在心尖守護的小姑娘，生怕有媒體混進——即使這個時候，南浠受傷的消息，已被莫铮庭提前封鎖，并無外露。
整個樓層，只住了南浠一人。
一直聯系不上南浠的陳墨從朱佳佳那得知南浠受傷，慌得連闖了十數個紅綠燈，趕到住院部，上到八樓一看，訓練有素的保镖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吓得雙腿一軟，扶着牆，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小浠！”她推開門，入目一片刺眼的純白，包裹着病床上罕見脆弱的南浠，方才還沒來得及擦的眼淚，再度簌簌掉落，“你怎麽傷這樣嚴重啊？！是不是很疼？嗚嗚嗚到底怎麽回事啊！”
南浠被陳墨打濕了一小片衣襟，忙輕拍她的背：“我沒事，就是不小心被東西砸到了，已經好多了。”說着拿眼睛輕輕嗔了眼多嘴的朱佳佳。
朱佳佳吐吐舌頭，乖覺地退到門外，把空間留給她倆。
“要不是我逼小朱，你還打算瞞我多久？！”陳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疼地摸着南浠無法動彈的長腿，眼睛通紅，“真的沒事了嗎？”
“真的。”南浠寬慰道。
陳墨這才止住眼淚，哭得鼻子囔囔地“嗯”了一聲，虔誠祈禱：“小浠，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還等着你替我相親呢。”
南浠哭笑不得，無奈地看她一眼，拿出紙巾給她擦淚，莫铮庭從門外進來，恰好聽到後半句話，走到南浠跟前，揉揉她的頭，一雙波瀾不驚的淡眸微微眯起：“相親？和誰相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