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距離向朝廷發難已經三天,派出去的修士越來越多。
豐弘義坐在主位上寝食難安,終于坐上千山派掌門位置的易長青笑吟吟地進來。
“豐掌門,大喜!”
豐弘義輕輕阖上的眼睛,睜出一條縫隙,“怎麽了?”
說是傳捷報,也傳了十多回了,到底是打常人,他們勢如破竹,攻下了好幾個城池。只是這些都已經聽倦了,他現在更迫切地是想知道,自己那個好兒子帶着寧溫書跑到哪去了。
易長青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再者豐弘義只是私下派人去找,沒知會他,現在站在大殿上,易長青滿面紅光的想找豐弘義讨要一座城池。
“再有個三五日,濟城也要拿下了,我趁着其他掌門沒來,先行向豐掌門讨個封賞,我看那個濟城不錯,可否給了我千山派?”
這也就是個小城池,易長青知道豐弘義不會在乎這點地方,誰知道豐弘義非但不答應,還将他攆出去了。
派出去找豐星洲的人半點蹤跡都沒找到,豐弘義大發雷霆,當天夜裏,從乾坤門又擡出去兩個人。
冀北。
昨日徐然的反應沒他想的激烈,竟然只嘆了一句生死有命。
他有些不死心,趁着徐然吃過飯,心情還好的樣子,又問了一遍,“蕭遠死了,你不傷心嗎?”
徐然手裏拿着寒祁給她買回來的水果,啃出一個牙印,慢慢擡起頭,一臉茫然,“傷心?”
蕭遠,她接觸真的不多,她會覺得,蕭遠死的可惜,但也沒有到痛哭流涕的地步,寒祁究竟對她誤會了什麽,昨夜裏到現在問了不下十遍。
她有意逗寒祁,一把推開他,“是啊,蕭遠死了,你為什麽不救他?!”
“我…”寒祁蹙眉,氣氛一下降至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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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然忽然想起,原身同蕭遠的婚事,神色怪異地打量着寒祁,“你該不會覺得蕭遠之前跟我婚約,他死了,你特別對不住我吧?”
寒祁猛地擡起頭,像是秘密被看穿。
徐然笑了,滿眼都是寒祁,“你不用覺得對不住我,我同他從來就沒有什麽。”
“寒祁!”
一個嬌俏地女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溫情,徐然微微蹙眉,往門口看去。
李韻一身宮裝落滿了灰塵,臉上似乎也有,好不狼狽。
“怎麽躲在這了?烏聞說你不幫我解決爛攤子”,少女跑過來拉寒祁的袖子,嘟起嘴,“那不行,我這都是為了你,你得去善後!”
寒祁餘光裏徐然順手把沒吃完的果子扔了,眉宇之間有些別的情緒。
“你站遠一點。”寒祁推開李韻。
李韻拍拍身上的灰,旁若無人地繼續道:“嫌我髒?”
寒祁懶得理她,挨着徐然坐下了。
“她是誰啊?”李韻看着徐然。
徐然咳嗽了一聲,盯着寒祁。
“還能是誰,烏聞不同你說?”寒祁回看徐然,笑彎了眼睛,“我的妻房。”
李韻差點跳起來,指着徐然,“你…”
徐然以為她要說什麽寒祁抛棄她之類的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談戀愛,誰沒個前任?
“你!你躲在這裏卿卿我我,臨朝都快被打穿了,知不知道?!”
寒祁雲淡風輕,“那是你的事,我是魔君,管的事魔界,你才是人間王室的帝姬。”
徐然懵懵地擡起頭,“???”快被打穿了?被誰打了?
李韻抹了把眼淚,扯住寒祁,“要不是我,你能在這跟美人談情說愛嗎?修真界整日裏要抓她,要不是我…嗚嗚嗚…要不是我吸引了他們的火力…”
“那你到底要怎麽樣?”
李韻也是眼看臨朝就要被滅了,才從皇宮裏跑出來,想求寒祁保她們。
“怎麽說,你要把臨朝保住,城池真的不能讓他們再攻破了!”
李韻哭得稀裏嘩啦的,寒祁眼神幽深,許久蹦出一句,“鬧得不好收場了,才知道找我收攤子,李韻,你腦子裏是草?!”
李韻突然就開了竅,不求寒祁了,松開扯寒祁的手,抓住徐然,又是一頓哭。
“嫂嫂,你就看在我為你們打掩護的情況下,讓他幫幫忙吧!”
徐然原本以為自己就是吃瓜,沒想到李韻就突然撲到自己身上來了。
還沒等徐然說什麽,寒祁就把她扯開,皺眉道:“她身上還有傷,別離她這麽近。”
李韻不肯走,還是撒了手,眼巴巴地看着兩個人。
徐然捂住嘴笑了笑輕輕拉了拉寒祁的衣角,“要不就幫幫她?”
寒祁冷哼了一聲道:“這些年,我收拾過的攤子還少?”
李韻眼裏亮亮的,知道這事要成了。
“你先回去安排他們撤退,來攻城的修士有問題。”
李韻此刻得了令跑的極快,一會就沒影了。
寒祁說:“她就是一只梨花妖,頂的是臨朝公主的命格。”
“現在是什麽情況,她為什麽找你求救?”
這才是徐然想知道的。
“修真界跟臨朝開戰了,雖然他們百餘年間都相安無事,但乾坤門的掌門豐弘義的野心早就擴大到整個臨朝了,他想稱帝。”
寒祁淡淡的述說這些事,就在徐然修養的這幾天,臨朝軍隊節節敗退,要不了一個月,天下就要易主了。
“這麽快嗎啊?”徐然問。
寒祁還沒說話,遠處傳來人聲。
“不會的!”
豐星洲出現在小院的中央。
寒祁為了讓徐然沒有不适,沒讓烏聞把魔界的人守在四周,反而就方便了這些人的進出,一個李韻,還有現在面前的豐星洲。
徐然也有些疑惑,雙方軍隊打仗,為什麽豐星洲同李韻一樣,也是滿臉塵土。
寒祁伸手護住徐然,周身殺氣驟顯,徐然倒在血泊裏時,豐星洲也在場。
徐然沒有阻止寒祁,那群說着要如何處置她的人裏頭有豐星洲一份,她覺得他們并非是朋友。
“我有辦法讓修真界退兵!”
“但是你們首先得相信我,寒祁,你不也是打算助臨朝一臂之力嗎?!”
寒祁冷眼瞧着,一點都不為他的話動容。
“等豐弘義稱帝什麽都晚了!”
“你不會想徐然也死在他手裏吧?”
寒祁帶着周身的氣壓,往前走了一步,“她自有我護着。”
“等豐弘義邪功大成,你以為你打得過他,更何況,他手裏還有那些沒有神志的修士!”
一個一個秘密從豐星洲嘴裏說出來。
就在幾天前,他還站在父親豐弘義的陣營裏,不過三天,他就要倒戈相向了。
徐然被救走,他本是想去勸勸父親放下的,既然魔君救人走,就放手吧,一個徐然,又能驚起多大風浪,何必置于死地。
“徐然知道寧溫書,恐怕早就發覺了邪功的秘密,非殺不可!”
豐弘義狠絕的聲音,還有那句話一字不落的全讓他聽清了。
寧溫書竟然是他父親造成的,那可是他兄弟!
本想沖進去理論,沒想到聽到了讓他心灰意冷的話。
他們都是棋子而已。
他跟着李韻找到的寒祁,豐弘義要殺徐然,他不可能不管,只要他們能相信他,就有人能保護寧溫書。
這是他唯一的弟弟了,只有托付給最強的人,他才會放心。
“他會殺了徐然,無論用什麽辦法都會,你以為你能一直在她身邊?!”
寒祁有了幾分動搖,什麽都比不過徐然的安危來的重要。
“她還有修為。”寒祁強迫自己不要跟這個人交易。
“修為?”豐星洲笑得肆意,“從她上了乾坤門,你以為豐弘義會留着她的修為?”
“噬骨鞭,每抽打一下,散一分修為,徐然被打了多少鞭?那背上的鞭痕你都數不清吧?”
寒祁頭一次感受到了懼意,他只顧給徐然療傷,不曾探查徐然的修為。
也是他疏忽了,要是化神傷早就好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勉強有些血色。
徐然在後面也懵了,修為說沒就沒了?
“我不信你。”
對徐然的事,寒祁謹慎了不少,人心叵測,要是這次他放心了,徐然出了意外,救不回來又怎麽辦?
豐星洲把背上的寧溫書放下來。
“我不求你跟我合作,只求你庇護寧溫書幾日。”
寒祁沒動,收斂了幾分氣息。
“豐弘義要殺徐然,只有寧溫書這個活人作證據,在修真界才能揭穿他的惡行,到時候,徐然也安全了。”
“其他的事我來做,求你保護寧溫書幾日就好。”
寧溫書還是之前那副樣子,昏迷不醒,身上多了幾道禁制。
徐然先前救過他,照顧他又比誰都上心,寒祁轉過頭幽幽看了一眼徐然。
“人留下,你可以滾了。”
豐星洲極為正經地朝他行了個禮,“多謝。”
等豐星洲走了,寒祁感覺不到近處危險的氣息,将寧溫書給扛起來,往徐然身旁一丢。
徐然嗔怪道:“你輕些。”
寧溫書給徐然的感覺跟美好,同他說話時那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徐然都還沒忘,她也照顧過寧溫書一段時間,情誼也還在。
“看你樣子,是想紅杏出牆了?”寒祁陰陽怪氣的,“一個躺着昏迷不醒的人就這麽讓你着迷?”
徐然照顧寧溫書的那副樣子他可還沒忘,現在又拿着帕子給人擦臉。
真是,自己還在替她着想,生怕她死了,寧溫書一來,心都撲到別人身上去了。
寒祁眼裏冒着火光,“讓開,我把他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