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終章
徐然替寧溫書掖好被角,端了洗臉用的盆出來,蹲在寒祁身邊。
“他是病人,你怎麽總跟他過不去?”
寒祁生了好一會悶氣,徐然見寧溫書身上也髒兮兮的,接了水,就替他擦了把臉,寒祁就躲出去了,蹲在門外。
“豐星洲都不管他,你的傷好了,就上趕着給人擦臉?!”
徐然故意逗他,“我怎麽聽出一股酸味?”
寒祁甩了手裏劃地的樹枝,冷哼道:“我沒有。”
“好了”,徐然拉過他的手,主動十指相扣,“我只是照顧他,他那樣的人,這樣真的很可惜。”
寒祁眼裏眸光閃動,回身抱住她,“看到他,我很擔心你,別離我太遠。”
徐然任由他将頭埋在自己的頸窩裏,輕輕嘆了口氣,“放心吧,沒事的。”
一陣銀鈴聲又響起,徐然慢慢松開寒祁,“你有聽到什麽嗎?”
寒祁也聽見了,這陣聲音,對方将自己的氣息隐藏的很好,但殺氣還是讓寒祁感受到了。
他拉住徐然,将人抱進懷裏。
“滾出來!”
散發的威亞徐然沒了修為感受不到,但暗處的人明顯支撐不住了。
“魔君果然靈敏,我藏得這般深都給你發現了!”
傅琦玉慢步從暗處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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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你在我身邊,這個宅院還像個四處通風的筒子似的,一個個都來了?”
寒祁知道她這是故意逗他的,捏了捏徐然的小指,“她可不好對付。”
“啊…”
徐然這才将目光定在傅琦玉身上,這人讓她和寒祁都吃過虧,确實不好對付。
“來幹什麽,膽子肥了,闖我的地界?”寒祁說話時漫不經心,卻還帶着一股威懾。
傅琦玉跟徐然之前見到的時候不太一樣,變得更加的…她想了一個詞,妖孽,渾身上下散發的女人味不是先前那個傅琦玉該有的。
“魔君可誤會了,我來也就是要一個人”,她的目光落到徐然身上,伸出纖纖玉指,塗了蔻丹更顯得柔軟無骨,“她!”
寒祁打量她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本君給你個機會,再說一次。”
“她!”傅琦玉說:“我同魔君也沒什麽過節,只要把她交出來就好,難不成魔君…”
她的眼睛不停地在兩人之間流轉,笑得更媚了,“該不會,魔君動了真情?”
“只是可惜了”,傅琦玉的視線突然轉到她們身後,“本就是顆棄子了。”
徐然猛地回頭,就見屋內有人,擔憂寧溫書,沖寒祁道:“有人!”
傅琦玉不是一個人來的,一同來的還有豐弘義手下最尖利的刀,寧長老。
她們的目标既在徐然,也在寧溫書。
不過,是比誰要緊而已。
豐星洲偷偷潛回乾坤門時被發現了,卻不見身邊的寧溫書,豐弘義料到被藏起來了,讓他們跟着豐星洲來時的足跡,看能不能尋到。
豐星洲上午留下的寧溫書,這才是午後,兩人就尋到了,還有一些意外收獲。
“門主說,不留活口!”
寧長老站在後面,朝着傅琦玉發命令。
傅琦玉飛身過去,同寒祁打起來了,寒祁一手護着徐然,另一手對付徐然還是游刃有餘,只是寧溫書那邊無暇顧及。
徐然朝着屋裏喊,“寧溫書!”
寒祁把傅琦玉制住,轉身抱起徐然往屋裏去。
“就坐在這,不要動。”
寧長老的下一步動作被寒祁打斷,兩人陷入纏鬥。
寧長老不是寒祁的對手,但還是一直在接招。
“原來魔君還是個情種。”寧長老扭頭吐了口血,用劍擋住寒祁的下一招,“又怎麽樣?你護不住她的。”
這話說的篤定,就見寧長老一笑。
“誰告訴你,我們帶了兩個人?”
要是有氣息,寒祁也早該感受到了,他跟寧長老打鬥,一回頭見徐然還好好的坐在那,說道:“他沒法突破我的屏障。”
烏聞這時趕到,帶着魔族的隊伍。
“魔君,我們來了!”
寒祁騰出手來,“ 不必同他纏鬥,打跑了就行,我去守着徐然。”
寒祁大步跨進屋內,去了屏障,見徐然安然無恙,松了口氣。
徐然正要回抱他,從他身後沖出了一個人。
是個普通人,手裏拿着刀。
鐵片的冷光閃過徐然的眼睛。
她怔了一秒,見那人速度極快,要刺向躺在床上的寧溫書。
他本來是茍延殘喘,一刀下去必定沒命。
她不喜豐星洲,卻冥冥之中又信了他的那番話。
這是豐弘義作惡的證據,他只求寒祁保護他。
下意識地,她推開要抱住自己的寒祁,迎面沖向了利刃寒光。
“徐然!”
耳邊是寒祁的嘶吼,那摻雜着絕望的情緒,徐然一絲一縷都感受到了。
那個拿刀的人,就躺在地上,面色灰青沒了生氣。
“我說我護住你…”寒祁緊緊抱着她,“你的傷沒好,寧溫書受不了那一刀,你以為你受得了?”
寒祁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話,徐然只感覺自己的臉頰一片濕潤。
眼前從模糊變得清晰。
她看向寒祁,那雙眸子此刻裝滿了淚水,這是她頭一次見他哭。
徐然笑了笑,“沒事的,不疼。”
她不知道那把刀刺中了哪裏,只是心口疼的厲害。
“寒祁…”她的聲音弱下來,“我有點疼了…”
寒祁的語氣十分慌亂,“哪疼?”
徐然躺在他懷裏,仔細感受了一下,“心口疼…後背也疼…”
那人下手很重,一下就刺中了徐然的心髒,寒祁給她捂住的地方還在不停地流血,徐然的嘴唇蒼白極了,氣息也變得微弱。
寧長老寡不敵衆跑了。
烏聞站在一邊沉默。
寒祁試過給她輸送過靈氣,可這止不住血。
他急紅了眼,想到最笨的辦法,“去請大夫,去請!”
烏聞一刻都沒停,沖出去了。
常說,人在彌留之際,頭腦就格外清晰,她看着寒祁,伸手替他擦過淚,無力的彎起嘴角,“別哭啊…”
“哭了…你的屬下都在這,怎麽立威呢?”
寒祁說不出話來,只抓着她的手。
徐然想起,自己問過他,修煉的原身是什麽,可就是想不起他說過沒有。
“你是不是沒告訴我…你的原身…”
眼淚模糊了視線,寒祁湊近她的耳朵,用最溫柔的聲音告訴她,“神獸玄武。”
徐然像是滿意了,笑了又笑。
烏聞拉着大夫進來,直奔屋裏。
這裏寂靜的不像話,寒祁還抱着她,沒動。
“送大夫回去。”
烏聞不敢看寒祁懷裏的人,隐隐也覺得不對,把大夫送到了外頭。
寒祁抱着徐然不肯撒手,落在地上的另一只手已然昭示徐然早就沒了生氣。
寒祁滿眼通紅,殺氣從身上蔓延至四周。
他低頭吻上那冰冷的唇瓣。
用最輕柔的聲音,“我會救你的,你不會死。”
渾身的肅殺之氣被釋放到最大。
“走,去乾坤門。”說出去的話卻又異常平靜。
三日之後,修真界與臨朝的戰争停止。
茶餘飯後之間,有修士講起那一日的見聞。
魔君帶着魔族衆人殺上了乾坤門,直接把豐弘義給抓了,他身邊兩個護法,全都心脈震碎而亡。後來,又有豐弘義的親子出面,将惡行曝露到修真界所有人面前,寧溫書作為證據也呈現在所有人眼前,剩下兩大門派的長老還有修真界德高望重的修士們,一起對豐弘義進行了懲治。與此同時,也發現邪功承至豐弘義,與徐宏父女毫無幹系。易長青以為自己能高枕無憂,也被豐星洲将所作所為吐露出來,千山派至此之後,再無掌門,有人想将徐然請回來再做掌門,畢竟她才是千山派嫡系。卻被告知那日寧長老傅琦玉私闖魔君地界之後就沒了蹤跡。
魔界,魔君禪位給了烏聞,至此消失,曾經的魔君殿也給封為了禁地。
徐然從昏睡中醒來,入眼的地方極為陌生。
寒祁抱着她,這個懷抱讓她不太真實。
“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寒祁喃喃道:“你醒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