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與此同時,想去親自看蕭遠的易長老撲了個空,屋子裏空落落地,什麽都沒有,他轉身質問商久青道:“人呢?”
商久青此時也是慌了,掌門走前囑咐他不要擅自進去,也沒想到人已經跑了,這怎麽交代才好。
“果然”,豐弘義掃視了一遍,臉色微變,“易長老,看來我們又有些私事來談了。”
“是、是。”
商久青被遣走,豐弘義坐在易長老的屋子裏,臉色陰沉“你可知,前些日子我派出的人給我回禀了什麽?”
“什麽?”易長老如坐針氈,小心地擦了擦額頭的汗。
“山岩門一直有我授意暗中培養寧溫書,可是就在好幾日前,寧溫書就不見了,你來猜猜是誰帶走了他?”
“是…蕭遠?”
豐弘義也不說是與否,他沖豐星洲道:“星洲,你在濟安見了些什麽人,好好跟你易伯伯講講。”
豐星洲開始回憶,“我受父親之命去找寧溫書的下落,路過濟安我就發現了寧溫書,他的身邊跟了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自稱蕭遠,另一位則是在魔界叱咤風雲的那位魔君寒祁。”
“什麽?!”
豐星洲接着說,“可你說巧不巧,蕭遠并不認得我,可明明在之前他就已經同我認識了,在濟安卻是一副完全不認識我的模樣,易伯伯你說奇不奇怪?”
“你是在懷疑我授意的蕭遠?!”易長老指了指自己。
他是有這個心思,但還沒來得及做第一步就被絆住了手腳,跟蕭遠壓根也沒見幾面,更何況寧溫書的存在根本沒有影響到他。
豐星洲一笑,“易伯伯說笑了,蕭遠從這裏失蹤可您從來沒報告給父親,難道不是有私心?”
易長老撲通一聲跪下,“我易長青對天發誓,我對豐掌門從來沒有私心,蒼天可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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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弘義坐着沒動,給了豐星洲一個眼神,豐星洲會意,去扶起易長老,“易伯伯太激動了,父親絕沒有懷疑您的意思。”
易長老被扶起來顫顫巍巍地坐在椅子邊上,繼續做小伏低道:“易某任憑豐掌門差遣。”
“恰好,手邊是有一事,我看那商久青一直代管千山派的事,說到底你沒什麽實權,我帶了一個人來,是個女子影響不到你,讓她協助你把商久青這個代掌門架空,實權落到你手上,這樣一來,行事也方便許多,星洲最近也留在此處,一同協助你。”
易長老很清楚豐弘義是那協助他的幌子來在千山派安插他的人,就算自己大權在握還是受豐弘義的桎梏,他遲緩地點點頭,“我馬上派人為賢侄準備廂房。”
沉寂了幾秒鐘,豐弘義問道:“徐然呢?”
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徐然活着對他的計劃就是一份威脅。
“已經下山了”,易長老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從徐然一下山,他就尋不到她的蹤跡了,要是豐弘義問些什麽,他都沒法給出個解釋。
“還派人看着她嗎?現在到哪裏了?”
易長老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徐然的行蹤他是一無所知,他搓了搓手,想解釋道:“徐然下山也不可能找到徐宏的蹤跡,我也就讓人放松了對她的跟蹤……”
豐星洲語氣不善,“所以,易長老,這麽個大活人就讓你給跟丢了?”
“星洲怎麽跟你易伯伯說話呢?好好問。”豐弘義坐在上位,出言提點一句豐星洲。
豐星洲起身在易長老身邊踱步,周身散發地威壓讓易長青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他心道:“豐弘義培養的接班人果然不一般,已然鋒芒外露,若自己與他交手,也只能勉強占個上風,這小子不容小觑。”
“據我所知,易長老是從徐然一下山就跟丢了吧?”他戲谑地一笑,對上易長老那雙顯得有些渾黃的雙眼,“還是易長老壓根就不想聽父親的吩咐派人跟着徐然,謊稱是她擺脫了跟蹤?”
易長青一把抓緊扶手,“沒有…”他看向豐弘義,“徐然最近本事大了,我派去的人都沒法跟蹤到她。”
豐星洲伸出手,手指卡在易長青的脖子上,稍稍用力,把對方的臉對上自己的,說道:“可是,易伯伯是我在問你,不是父親,這些話,你應當跟我解釋才是。”
“星洲!”
豐弘義出聲提醒他,這裏是千山派,還是要稍微注意言行才是。
豐星洲松開手,繼續說道:“易伯伯,你說如果徐然知道是你引誘徐宏練了邪功害的她家破人亡,更可恨的是,明明徐宏就囚禁在你手上,可你還謊稱他逃竄在外,你說,徐然會不會還顧忌你跟她沒有任何血緣的祖孫之情呢?”
話說的輕飄飄地,上下嘴唇一碰,話就說完了,一句一句聽到易長老耳朵裏就又變成了刀子,豐星洲是在提醒他,如果稍微有一點反叛之心,不只是乾坤門,徐然也不會放過他,易長青他已經無路可走。
“為了易伯伯你自己的安危,我想您要狠狠心了。”
易長青臉色煞白,豐星洲淡淡地瞥了眼,重新坐了回去。
“星洲便在此好好輔佐你易伯伯吧,我也就不久留了,那個女人,稍後讓人把她帶上來,好好介紹給你易伯伯認識。”
豐弘義聲勢浩大地來,也聲勢浩大地走,寧冰在山腳看着車馬走遠,才稍微有了點真實感。
“少主吩咐,将人帶上去。”
寧冰小心擡頭看了看過來通報的人,卻被對方一個狠厲地眼神給吓了回去。
“快些走,莫讓少主久等。”
豐星洲早知父親此行帶上了個女人,見到寧冰的那一刻,他眉頭輕蹙,不等寧冰說話,便道:“帶下去,讓易長老給她安排住處。”
寧冰從不參與修仙的事宜,山岩門只是乾坤門的一個旁支,也就是小打小鬧,她在乾坤門也待了些日子,什麽能開眼界的東西都沒見到,被足足關了好些天,好不容易能出去了,就被帶到了千山派。
她捂了捂胸口,低頭往前走,在乾坤門她已經學乖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傅府。
徐然本想找個機會,提一提鹽的事,沒想到的是,茹元青反而先提起來了。
“傅老,我已經被聖上親命查官鹽的事,您常居濟安,可有聽說過什麽?”
傅岳自然是什麽都不會說,避重就輕道:“巡查官鹽不是小事,可有了住處?我記得當年你高中,一家都搬到王城了,若是要重新置辦,老夫還是能幫上一幫的。”
“我想官鹽的事,傅老爺應當是知道些內情的吧?”
徐然年輕,手裏捏着官鹽被劫的真相,說話也就不那麽委婉了,乍一聽起來還有些咄咄逼人。
茹元青問:“蕭公子你又是從何得知,傅老知道內情?”
“茹兄,你應當知道這些年傅府被邪修所擾的事吧?你知道…”徐然的話沒說完,被寒祁按住了手,一時間愣神。
接着她聽見寒祁說道:“邪修的事,茹兄應當是知道一二,蕭遠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一下茹兄,這事說不準與邪修有關,傅老爺深受其害,可能已經查到了些什麽東西,只是邪修還沒除掉,他心有餘悸。”
徐然動了動,把手抽出來,寒祁的話是在給傅岳打圓場了,她原本就可以直接揭穿了,寒祁這是硬生生地把她的話截斷了,她沒說話,冷眼看着傅岳演戲。
“竟是如此?”茹元青的反應很大,他激動道:“傅老深受其害,我也無法幫忙,傅老不肯說,學生是能理解的,只是這官鹽的事事關重大,還是請傅老如實相告的好。”
茹元青言辭陳懇,傅岳也不便拒絕,他像是終于卸下了包袱,将情況說出來。
“我派人去詢問過一些過往修士,聽聞,這邪修修煉也是需要大量的額金錢,我也曾懷疑過,是不是邪修劫了官鹽私下售賣,我也在黑市上買了大量的鹽,想要低價售賣給咱們濟安城的百姓。”
“傅老果然是心系百姓,只是讓您老破費了。”茹元青特意站起身來,沖着傅岳行了一個大禮,“我身為父母官,卻是不如傅老您為百姓做的多,請受我一拜。”
傅岳道:“只是做了些生而為人應當做的,傅家的産業多多少少都是倚仗這些百姓,我買鹽低價售出也只是回報他們。你是朝廷的官員,老夫受不住這大禮啊!”
“呵道貌岸然!”徐然在心裏狠狠地啐了一口,沒說出來。
表面事事都是為了濟安城的百姓,壓低鹽價可又偷偷限定了量,讓鹽價更是水漲船高,尋常小攤販都已經買不上鹽,吃不起鹽,暗地裏是他主謀的劫鹽之事,明面上卻是在這裏口口聲聲說是于心不忍見不得鹽價太高,百姓吃不上鹽特地從黑市上買回。
“茹公子,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相信父親他一定會幫助你,傅家在濟安也是有些人脈的。”傅雪融安慰道。
寒祁突然說道:“如此,茹兄不如将此事就交給傅老爺吧,相信他一定有辦法查出其中的因果,總是比你自己;來的方便,你只管去寫折子将事情上報給朝廷。我相信傅老應該是不會拒絕的,他有濟世之心,應當也會很希望能将官鹽被劫的事破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