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徐然同寒祁回到了洞中,那個邪修還沒過來,寒祁留了心眼,把陣法重新給布好了,以免那個邪修注意到,有了警惕,不上當了。
待了一個時辰之後,山洞外傳來腳步聲。
邪修很熟練的解開陣法,踏進山洞,那山洞裏假寐的那個兩個人就像是為他專門準備好的盛宴,他是靠吸取修為來修煉的,一直都是一些剛剛煉氣期的小修士供他吸食修煉,修煉速度極慢,還要花費時間,最近他已經厭倦了。
這次似乎有點不同,兩人身上傳來的修為氣息完全高于那些個煉氣期的修士,是難得的珍馐。
他雖然不知道傅岳從哪弄到的這兩個人,但身上的修為已經讓他垂涎,越往裏走一步,心裏就默念多幫傅岳劫取一缸鹽的事。
走到跟前了,他不自覺地就舔了舔舌頭,難得,真是難得。
徐然屏住呼吸,緊緊地挨着寒祁,身旁人的體溫,透過不小心搭在一起的手掌慢慢傳遍全身,像是一股電流,引起心髒的一股戰栗。突然間,手掌心傳來一點異樣,癢癢地,寒祁低頭不語,鬼使神差地又輕輕撓了撓徐然的手心,她不敢睜眼,輕輕縮了縮手。
等邪修徹底站到兩人面前時,寒祁猛地睜眼,一伸手将人按住。
邪修沒想到這兩人壓根不是暈的,被打個措手不及,被寒祁按住後頸,完全不能動彈。
“邪修?還想要我的修為?”寒祁陰恻恻地聲音響起,徐然還沒聽過他這麽說話,一下就不裝了,瞪大了眼睛看過去。
那邪修臉上像是爆出的青筋,青色的線條由左眼開始蔓延自耳後,慢慢地變紅,直到頸後都布滿這種駭人的印跡。
“放開我——”
邪修的聲音出人意料地清亮,咬着牙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看向寒祁。
寒祁手上的力量重了一倍,極其風輕雲淡地問道:“在幫那個奸商做些什麽事?”
邪修被逼着剛剛擡起一寸的頭又往下沉了半分,緊咬着牙關,不肯說。
“那些鹽失竊都是你做的吧?”徐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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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修不吭聲,寒祁又加了一層力氣,他承受不住嘔出一口血來,這時也感受到寒祁恐怖的力量,還有若有若無,卻能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威壓來。
“我說,我說”,終于他還是受不住了,他妥協了,說道:“我就是幫傅家劫鹽,以這個為交換,他們要一年至少給我一個修士供我吸食修為,來精進我自身。”
接着又說道:“不過,這些年他們找來的修士的修為都不高,導致我練功也是停滞不前。”
“你們是如何見面的?”
“哨子,我給了雪融哨子。”
“傅雪融?”
邪修突然間意識到,這兩人雖然知道大半,但不知道傅雪融的事,發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傅岳,是傅岳。”
寒祁眯了眯眼睛,問道:“傅雪融跟你有關系?什麽關系?”
邪修答非所問,回避了寒祁的問題,反而是不間斷地,不用他們再開口問就一股腦地傾瀉出來,他講述了大部分跟傅岳的交易,還有細節,但徐然還是始終想不通,明明很容易就土崩瓦解甚至能讓邪修單方面毀掉的協議是怎麽堅持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年,依然穩固,就在剛剛要不是因為寒祁強橫的實力,恐怕這個邪修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這樣的關系不可能會靠一個簡單的互利互助來維護,更何況,邪修似乎也不滿意傅岳給他送來的修士們,這之間會不會有另一種維護的方法,會不會是邪修說漏嘴的傅雪融。
“行了,人綁在這,我們要去傅府一趟。”
寒祁将人限制在這,和徐然又回到了傅府。
和平日裏不同了,傅岳已經發現了寧溫書不見,怕已經壞事,吩咐傅府上下,去把人找出來,兩人到時,已經忙作一團。
寒祁直接推開了大門,踏腳進去,傅岳看見兩人時的驚訝全數寫在臉上,“你們?”
“那個邪修對付起來是麻煩了些,不過,傅老爺我們已經幫你解決了。”寒祁說。
“是、是嗎?”傅岳尴尬地笑笑,心道不好,才說道:“多謝兩位了,我這就讓人準備好宴席,為兩位慶功才好。”
笑容張弛有度,一回頭就成了陰沉沉的倦容。
“該死!”他低罵一聲,背對着二人往外走去。
管家接過話茬,說道:“兩位且先坐一坐,喝喝茶。”
徐然同寒祁對上視線,心照不宣地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兩位稍坐,我去看看宴席是否已經備好。”管家躬身退出正堂。
原本只等下些時候,傅岳就應當會回來了,不過,現在徐然看到突然出現的人,還有點意外。
她看着眼前人,俊朗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傅小姐。”
傅琦玉的表情十分不好,像是剛從極大的痛苦中脫身,只要稍加注意,她的衣裙,接觸到手臂的那部分,隐隐地浸出血跡來,她緊咬着下唇,艱難地說出幾個字,“跑,快跑!”
“什麽?”
傅琦玉眼裏已經快湧出淚來,卻怎麽也說不完下半句話,傅岳匆匆趕過來,只是一個眼神,四面站着的丫鬟就生生将人給拉走了。
“是傅某怠慢二位了,小女身患腦疾,時有精神不正常,恐怕是吓着兩位了,兩位且安心,送小女回去休息就行了。”
話說到這份上,是別的什麽都問不出來了,徐然不吭聲,餘光落在被拉走的傅琦玉身上,總覺得有些不對。
“不知兩位是如何處理那邪修,他雖害我傅家不淺,若是無人收屍,我心裏倒也還記挂着。”傅岳的右手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摸着左手的扳指,心裏早就有了成算,邪修死了就便是死了,他就好好拉攏這二人,若是沒有些事死,他日尋上門來,就又不好應對。
寒祁眼睛都不眨,說道:“死了,扔在懸崖了,屍骨無存。”
“如此…”傅岳笑了笑,“那我也就不便派人過去了。去把大小姐叫來,為兩位恩公慶功的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等菜上齊,傅雪融才姍姍來遲,她臉上的笑明顯有些僵硬,聲音很細,說道:“茹公子今日也給了信要過來,算着時辰估計已經到了,父親可要等等?”
茹元青之前的承諾仿佛還回響在耳畔,傅雪融很自信,今日過來必是要來提及同自家結親的事,她雖說是女子,卻也是滿懷期待,更是有些急切了。
“茹公子也要過來,傅老爺便等等吧!”徐然開口說。
茹元青是欽差,今日要是把官鹽的事都披露出去,正正好差個能主事的朝廷官員把這事給解決了。
傅岳想拒絕,傅雪融這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私下處理也好推脫一些,反而是在人前,他有所顧忌不好拒絕。
“老爺,茹公子這會過了垂花門已經往正堂過來了。”
管家匆匆趕到,附在傅岳耳邊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話音落了,茹元青不過片刻就出現了。
“傅老,蕭兄還有這位…”
之前相遇,寒祁一直沉默寡言也不曾說名字,現在弄得茹元青不知怎麽稱呼。
“姓徐。”
這話一入耳徐然就立馬轉過頭來,朝他使了使眼色。
寒祁視而不見,難得的多說了很多話,“茹公子過來,便坐下吧,傅老爺準備了宴席,正好一齊享用才是。”
傅岳點點頭,“快些坐下吧,來這一趟,也是風塵仆仆的,來人,上茶。”
之後,除了簡單的寒暄幾句,席間都非常安靜,變故發生在吃過飯之後,徐然喝着茶,眼看着傅岳在聽親信說了什麽之後,搭在扶手上的雙手不自然的握住,青筋爆出,臉色也陰沉沉的。
傅岳已經知道自己的事被對面的兩人發現了,他并不相信二人剛剛就邪修的說辭,私下又派人去看了,親信在那個山洞旁發現了現了形的另一個山洞,邪修被綁在那,用什麽辦法都動彈不得,親信知道不對,又才連忙趕回來報信。
他不知道邪修說了多少,現在他也不能輕舉妄動,他活生生壓住了自己的怒氣,盡量心平氣和的,想要先支走茹元青,茹元青如今是欽差,說不定已經在暗中調查,他可并不認為,茹元青會為了雪融跟他們同流合污。
用過午膳,徐然才像是剛剛想起,問道:“傅老爺,我二人即将離去,你之前的允諾,可還當真吧?”
之前說了,他們幫忙除了邪修是有重金相謝,傅岳還偷偷派人将婚書給了徐然,這會子,邪修壓根沒死,他得留下底牌才好,自不能滿口答應,打了打馬虎眼,說道:“自然當真,不過準備也需要時日,兩位且先住着,等準備好了,兩位再決定也未嘗不可。”
傅岳說這話,還是怕他們不答應,手裏握着他的把柄,說不定此時就惱羞成怒,威脅他,他手裏原本是捏着一個病秧子,現在下落不明,他也懷疑是這兩人偷偷把人帶走了,就是想好好敲詐他一筆。
他偷偷看了眼陪坐在一邊的傅雪融,傅雪融笑意盈盈,也跟着說道:“兩位公子定然勞累,對我傅家又有大恩,小女懇請兩位恩公多多休息之後再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