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徐然邁了幾步,狡黠一笑,“這些都是鼠怪,蕭某雖說是個散修,再怎麽樣,也不便查手魔界的事,請魔君做決斷吧!”
寒祁視線在那群小鼠怪之間輾轉,遲遲不說話,随手就點中了一個,說道:“回去通知你們那巢裏還能說得上話的鼠,本君要見見他。”
那小鼠一邊顫抖,一邊點頭地連滾帶爬出了城隍廟。
他還算機靈,知道現在祖師爺沒了,掌權的人會是誰,跑到長谷師尊的屋裏。
長谷修為流失多半,吃了不少這些年,嶺寧山人存下來的丹藥,保住了命,氣色也好上不少。
屋裏負責侍藥的是他們招收的弟子,不是嫡系一脈。
那小鼠一推門,在屋裏服侍的修士,行了行禮,“師兄。”
小鼠知道這事茲事體大,更不能讓這些外門的弟子知道,又起了幾分盛氣,說道:“都先出去,我有話同師尊說。”
等一個個都走了,小鼠一把就撲在長谷身下,“師尊…出…出大事了。”
“找着師尊了?在哪?可受了傷?我那補藥可還在?”
長谷一陣連問,都是問的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小鼠抹了把眼淚,“祖師爺…屍體都涼了,大師兄帶我們過去時,那屍體就在城隍廟前頭。我們都吓了一跳,當時都……”
這小鼠心裏害怕寒祁。卻說怎麽都不說道重點上。
長谷也耐不得性子聽這些,說道:“查到是什麽人了嗎?”
“是有兩個人在哪個城隍廟裏頭,一個上次來過咱們仙府的那個黑衣修士,還有一個墨綠色頭大,說是…說是魔君。”
長谷心裏沒懼,這年頭裝魔君的多了去了,他師尊嶺寧山人也不常拿魔君恐吓那些沒見識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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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師尊不為所動,表情一派風輕雲淡,他繼續道:“那個好像是真的魔君,我們還見到了烏使。”
烏聞做烏使是到處巡視魔界的,基本都會認識,這些小鼠都曾偷偷回過魔界,有幸也見過烏使。
長谷騰地坐正了,問道:“當真?”
小鼠點點頭,“是…是的,弟子回來就是魔君要親自見您。”
長谷聽完一下就又跌回身後的塌上,臉色極其差,逐漸變得蒼白,又不死心的問道:“魔君當真要見我?”
小鼠真誠地點點頭。
長谷已經覺得自己腿軟了,走不動了。
寒祁等了一段時間,也不見人回來,又道:“你去,把人給我帶回來。”
這次點的是長谷那個大弟子。
他也是面如菜色,剛走了幾步,就腿一軟,摔倒了,接着爬起來,出去了。
長谷一直沒有要去的意思,就在那幹耗着,誰知道他的大弟子冒冒失失地從門口沖進來。
“師尊——”
還沒等長谷問,就聽見:“師尊,魔君要見您,您快些去吧!”
長谷伸出的想安撫徒弟的手,冷不丁就抖了一下,随後跟着垂下來,面如死灰。
……
“你是誰?”寒祁看着已經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長谷舌頭都差點捋不直,“我…我是他們的師尊。”
長谷指了指還不能動的那一群人,眉眼低垂,不敢再将視線往上挪一些。
寒祁知道這就是那天說他沒資質的那個修為淺薄的師尊,說道:“是你說本君沒有資質吧?”
這一問,長谷的汗就跟着而流下來了,當時只是看來的這兩人像是夫妻,定然不是童男子,才有這樣随口胡謅的一句,也誤以為那兩人是崇長縣的人,也不懂什麽修煉,誰知道,這冒出個魔君了,其實他一細想,也難怪那天晚上他去捉了那家的小娃,被從客棧飛身出來的黑衣人撞個正着,又被黑衣人刺中了臂膀,吓得他扔下了那個小娃,就落在那個客棧門口。
長谷悻悻地四處一看,又發現當時那個黑衣男子也在,當時身邊是那個綠頭發的姑娘…這樣一想,又是一陣後怕,當時跟他們起了沖突的那個姑娘……才是魔君本人的話,這一屋子的小輩還加上他自己怕是都活不久了。
長谷猛地搖頭,“不是…不是。”
寒祁壓根不聽長谷說了什麽,開始發落他們,“本君的魔君有一塊地方常年無人,倒全是灰塵,就打發你們過去,烏聞在魔界的邊界等你們,要是跑了,鼠這一族本君就讓它消失。”
魔界裏還是有鼠族的,嶺寧山人這一脈是跟着嶺寧山人出走魔界才在此處落了窩,要算起來,魔界裏住着的鼠族才是這些鼠怪的本家,要是因為他們害了整整一族,長谷也是沒這個膽子。
“是…是。”
寒祁眯起眼,又想起那嶺寧仙府收的徒弟,說道:“既如此,便把你們那鼠窩給清理幹淨了。”
長谷點點頭。
跟着帶着人出去,回了嶺寧仙府,以祖師爺飛升為由,要四處閉關,把所有的外門弟子都趕下山了。
徐然見人都走了,不□□心地問道:“你不怕他們跑了?”
“鼠族,最是膽小,他們身上背的是一族的性命,他們還敢逃跑?”
徐然下意識摸了摸鼻子,是她多慮了。
……
崇長縣衙。
“大人,聽說嶺寧仙府閉門,那些修士都下山來了!”
向玉景一愣,着急問道:“我師父呢?”
“聽說是長谷親自吩咐的,嶺寧山人一直沒有露面”,那名心腹走近,湊在向玉景耳邊道:“有些小道消息,說是嶺寧山人已經死了。”
“死了?!”
向玉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是真的,大人,聽說是魔君大人親自來了,要為魔界鏟除敗類,一招了結了嶺寧山人。”
向玉景頓時站起來,又不斷地開始走動,他要像個辦法了,嶺寧仙府這事不像假的,日後沒了這個庇護,他該如何是好?得早想對策,琢磨了一陣,說道:“快快快,把嶺寧仙府安置到咱們縣衙的人,全都清理,不要留活口,再……”向玉景頓了頓,掩住口,說道:“手腳幹淨些,再貼個告示就說,縣衙誤信嶺寧仙府,現已經處理好了。”
向玉景在聽到那個小道消息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心腹能知道此事,那再過不久,崇長縣的百姓也應該都知道了,到時候要是皇上派了欽差過來,他這縣令還做不做得穩,頭上這頂烏紗帽還戴不戴得住都是問題了,趁早斬草除根。
崇長縣的街面上。
徐然皺了皺眉,低聲問:“你非得要繼續裝成一個姑娘與我同行嗎?”
寒祁點點頭,一挑眉視線卻落到徐然的背上,“是有何不可?”
徐然看了看,變作的樣子還是跟之前差不多,就是…就是稍微長了點年歲,跟她看起來更像是夫妻了。
徐然背上背的是寧溫書,吃過徐然的丹藥之後,依舊是昏睡不醒,沒有什麽辦法,徐然只好背着人去崇長縣的醫管找大夫碰碰運氣,這位魔君大人手邊也沒什麽事了,非要跟着來,徐然提了一嘴,他的綠發十分紮眼,他反倒不高興了,跟着就變作一位妙齡少女,跟在徐然身後招搖過市。
徐然将人背進最近的醫館裏,找了位老大夫替寧溫書診治,自己就坐在隔間外等着。
寒祁倒是變得随意多了,挨着她就坐下了。
徐然小心推了推,“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你怎麽敢這樣坐?”
“為什麽不能?”
徐然想是這位魔君不知道這邊的說法,耐心道:“蕭某是男子,魔君您現在是位姑娘,這樣會讓人說閑話的,會影響您的清譽。”
徐然神色自然,還有那麽些嚴肅,像是十分在意此事。
寒祁頗為嬌俏地一眨眼,“原來蕭公子還有這樣的顧慮。”
兩人正說着,老大夫從隔間裏出來,說道:“怎得會受如此重的傷?我用了藥,再歇息兩日也便慢慢痊愈了。”
徐然一喜,“多謝大夫了。”
老大夫往前走了走,“随我抓藥,三碗水熬成一碗即可。”
徐然接着點點頭,看老大夫抓藥又付了錢,把人背着往濟安的方向去。
現在“自憐”也不是那個修為低微的姑娘,用不着徐然帶着她禦劍,寒祁将寧溫書背好,又綁了根系帶,禦劍往濟安城的方向去。
壓根不用回頭,寒祁在身後跟得很近,幾乎是徐然一落地,寒祁也下來了。
寧溫書還要休息,不得奔波,徐然就想到先進城裏去找一家客棧讓寧溫書休息,自己再在街面上晃一晃,找到在濟安城裏的目标。
三人剛踏進店裏就有人上前想要結交。
是個富家公子,頭上戴的冠似乎都價值不菲,眉宇之間還有些傲氣,他站在徐然面前,說道:“這位是修士吧?”
徐然點頭,問道:“這位兄臺你有什麽事?”
“在下豐星洲,一見你們便覺十分有緣,想來結交一番。”
豐星洲這名字徐然沒聽過,誤以為就是個普通的同道中人,回禮道:“兄臺不必如此,在下蕭遠,只會在此處逗留幾日,可否讓在下先去客棧房間?
豐星洲一頓,伸開手臂,“請。”
作者有話要說: 崇長縣後文會有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