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辰
“你在寫什麽?”衛曉宇邊嚼着塊糕點,邊從葉澤腋下鑽進他懷裏。
葉澤寫下最後的落款,拿起信紙吹了吹,将之折起,才低頭笑看他,“要我教你識字麽?”
呸!衛曉宇在心裏暗忖,老子好歹是個研究生,竟被當作是文盲,這個亂入的時代!
看他豐富的小表情,葉澤嘴邊的笑意更深,手臂環住他将信放好,低頭将衛曉宇手上餘下的半塊糕點吃下,順帶舔了一下他小指頭,才說:“我能不能出宮,就看這封信了。”
“诶?”聞言,衛曉宇連追讨那半塊糕點的興致都沒了,忙揪住葉澤問:“什麽意思?你寫的是什麽?寫給誰的?為什麽?”
葉澤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揉了一下他的頭,故弄玄虛道:“成了再告訴你。”說罷站起身,吊着衛曉宇抱着他的腰拖着一直走到門邊,吹了聲口哨,只見暗一不知從哪裏竄出來,葉澤将手中的信交給他,對他低語幾句,暗一點點頭便帶着信離開了。
衛曉宇嘴巴微張看着暗一跳來跳去,一下子就消失無蹤,看得他眼睛都發亮了!
“那是誰?!”他巴巴地望着空無一人的前院,興奮得跟什麽似的。
葉澤挑了挑眉,把他的頭扭回來,“不是想聽那封信的內容麽?”
果不其然,一提起這個,衛曉宇的注意力馬上被拉回來,忙扒着他問:“對對,快告訴我!”
葉澤滿意了,将他帶至桌邊坐下,“你還記得當初扮演‘賢王’的那人嗎?”
衛曉宇一愣,很快記憶就回籠了——
那個李逵!
見他像小雞啄米一樣猛點頭,葉澤忍不住捏了他的臉一把,“那人是我的心腹,名叫陸文翰……”
他話還沒說完,衛曉宇就搶着回答,“我知道!陸衛尉就是當初為了救你出來自己跑進去坐牢那個!”
葉澤:“……”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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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喉嚨點了下頭,“當年征戰的時候,他就是我的下屬,開國後他本應封為大将軍,但他放棄了受封,繼續待在我身邊,他是除了多福以外,我在宮中最信任的人。”
“哦……”衛曉宇諾諾地應了一聲。
葉澤繼續道:“這次出征,我讓他先幫我去找一個人……”
之後葉澤說了什麽,衛曉宇都沒怎麽記在心上,一來是那些用兵的計謀,他怎麽聽也聽不太懂,二來則是他的心都跑去陸衛尉那兒了,一個勁地努力思考當初見到的“陸衛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葉澤把話說完,才發現衛曉宇一直在放空,他頓了一下,沒好氣地扳過他的頭,“是誰要聽我說信的內容,結果我說完了你竟在發呆?”
“啊?”衛曉宇懵然一剎,旋即回過神來,“哦!”他擺了擺手,“哎喲那些東西我聽不懂,所以呢,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宮了?”
葉澤真是好氣又好笑,用力地捏了一下他鼻子,聽到衛曉宇吃痛才松開,“剛剛不認真聽我說話,都在想什麽。”
衛曉宇揉着鼻子瞪他一眼,“沒想什麽,就在想你的那個陸衛尉!”
“文翰?”葉澤有些意外,“他怎麽了?”
“哼!”衛曉宇冷哼一聲,還文翰呢,叫的多親切,但他堅決不承認自己因為葉澤那句“最信任的人”而吃醋,撇撇嘴道:“沒什麽,就是那時候被你們合着騙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沒見過他呢,上次的事也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麽?”葉澤問。
衛曉宇搖了搖頭,本想說要不是因為陸衛尉,葉澤也沒那麽快能出來,後來一想,自己在這件事上也出了好大的力氣,保不準是因為他,葉澤才被放出來的呢,想着想着他就不想将這份功勞歸于陸文翰身上了。
他岔開話題,把陸文翰的事情擱在肚子裏,轉而聊起其他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說到太後的生辰。
太後今年五十,也進入了“知天命”之年,太後本來的意思,也不願意在開國之初過于鋪張,但葉玄卻認為近幾年國家發展已逐漸安穩,恰逢太後五十大壽,便招來了各地侯爵一同慶賀。
宮中這幾天人人忙得腳不沾地,甚至前兩天衛曉宇去找小淩子玩,卻發現小淩子被調去執事庫幫忙,整個宮中似乎就剩下他是最清閑的了。
衛曉宇問葉澤:“太後壽宴,你準備送什麽東西作生辰禮物?”
葉澤聳聳肩,埋頭進衛曉宇肩窩,“沒想好。”
衛曉宇推了推他的頭掙開一點,“她是你母後……你離開一點,別黏糊糊的……你母後五十大壽,這可是大事,你不好好考慮一下麽?”
“自然有人會認真想。”葉澤不置可否,瞄準衛曉宇的脖子,一口啃了下去。
“啊。”衛曉宇吃痛,掙脫開他的懷抱,瞪了他一眼,“你們兄弟倆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太後畢竟是你母親,生辰一年只有一次,自然要仔細考量一番。”
衛曉宇從小生長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家庭裏,上面有哥哥姐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每當家裏有誰過生日,總是一家人圍在一起慶祝,對于他來說,每年一次的生日是件大事,那是無論任何事都不能代替的。自從他來到這個地方以後,再沒有人會這樣圍着為他慶祝生日,因此聽聞太後生日,即便不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一樣重視。
何況他還存了一點小心思,現在自己把人家的兒子拐了,雖然自己是被拐的那一個,可是他心裏總有種負罪感,希望能借由對葉澤的家人好一點,以此來減輕心底的罪惡。
然而葉澤明顯和他不一樣,聽完衛曉宇的話,他仍是沒有多大想法。太後的生辰,自然有許多人會為她慶祝,自小他由奶媽帶大,長大後跟在父親身後學習做人做事的道理,與自己的母親鮮少有交流。
父親過世後,葉玄帶着大家揭竿而起的時候,為了确保母親的安全,葉玄将她安置在遠方一個親戚家中,直到葉玄成功登基,才将她接過來。
對于葉澤來說,太後的存在,僅僅是太後,而非真正養育他長大的“母親”這麽一個身份,也因此當太後提及他的婚事的時候,他也沒有給出正面的答複。
當然這些事情他也無需告訴衛曉宇,只是看到衛曉宇現在一副操心的模樣,倒是興起了逗一逗他的念頭。
他腦袋轉了兩圈,說:“母後自小待我不若皇兄親,小時候我較為愚鈍,父親雖然待我與皇兄一視同仁,但對皇兄明顯更為關注,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母後對我從來都是不鹹不淡的态度,直到現在,皇兄貴為一國之君,母後待我就更甚了。”
衛曉宇一聽愣了一下,剛才還覺得葉澤對母親的态度不夠好,現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換了一種态度,一想到小小的葉澤不被父母疼愛,心疼勁兒就泛了。
他湊近葉澤一點,想了想,擡手摸摸他的頭,頓了一下,幹脆将他抱在懷裏,還順了順他的背。
葉澤被他的反應弄懵了兩秒,直到被衛曉宇抱在懷裏,才扯開嘴笑起來。
無論他小時候是否真的被如此對待,現在終是有了将他疼到心裏的人了。他擡起手臂将衛曉宇環在懷中,兩人緊貼的肌膚找不到一絲縫隙,仿佛要将此生最珍貴的東西融進體內,再也不放手。
情動之至,葉澤輕輕一托,将衛曉宇抱起走到床邊放下,幔帳裏輕言細語,錦帳春宵戀不休。
不知睡了多久,衛曉宇悠悠轉醒,醒來的一瞬記憶全數回籠,想到睡前那近乎昏迷的激烈歡愛,不禁讓他羞紅了臉。
他翻了個身,印象中第一次的腰酸背痛沒有襲來,這才發現原來在自己熟睡的時候,葉澤的大掌一直覆在他腰上為他按捏,他擡頭一看,果然看見葉澤眼裏帶笑着看他——
“不睡了?”
衛曉宇搖了搖頭,“什麽時候了?”
“酉時剛過,要起來吃點東西再睡麽?”
“嗯。”葉澤扶着他的腰坐起,衛曉宇想到第一次兩人剛“睡”過,第二天起床時隔壁連個人影都不見了,對比現在這個樣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開口道——
“不錯,有進步。”
葉澤:“嗯?”
衛曉宇搖了搖頭,拍了一下他的背,葉澤立即反應過來,半蹲在前頭以背部對着他,衛曉宇自覺地爬了上去。
窩在葉澤懷裏把他當作人肉靠墊,衛曉宇舒服地享受起殘廢般的生活來,半碗粥下肚後,才想起他們鬧在一塊兒前聊着的話題。
想到葉澤說的話,衛曉宇的好心情都被磨掉一半,但畢竟是太後的生辰,這人既是葉澤的母親,又是一國之後,即便有多不喜歡,也不得不好好對待。
想了想,衛曉宇說:“太後的生日,我寫幅字畫給你拿去送給她吧。”
“哦?”經過一番胡鬧,葉澤都險些忘記這回事了,但此時聽到衛曉宇的話,他更好奇的是——
“你還會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