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節晚自習都是領導來講話,輔導員說了,遲到扣學分
擁着林墨,公車都不敢坐了,直接打的去醫院一查,肱骨外科頸骨折,說的這麽神秘其實就是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林墨基本就是個殘疾人了,陳桐已經準備好把屎把尿了。
李華跟陳桐他們一起去醫院,林墨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李華聳聳肩:“沒怎麽辦,申請調宿舍吧。”
陳桐陪着林墨留下拿藥,其他人見也沒什麽事就先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李華跟林墨說謝謝,林墨擺擺手說沒事,李華看了陳桐一眼,這一眼有千言萬語,但在看到陳桐蹲在林墨前面,一直緊張的問他痛不痛?痛不痛?之後,什麽話都咽回去了,連一句謝謝都變得多餘。
林墨看着遠去的李華,再看看眼前蹲着的陳桐,陳桐被他這一看,看出了難過來,微微低着頭,不直視林墨的眼睛,陳桐小時候調皮,鬧事之後被抓到老老實實被打一頓就過去了,遇上他覺得自己沒錯的,抵死也不低頭,真有什麽事他覺得錯了,他也是做錯就認,被打立正的那種人。
小學時候陳桐把班裏的作業本放水裏泡,老師發現的時候他跑得快,林墨這個無辜的倒沒跑開,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就被老師抓走了,後來陳桐發現林墨落下了,回辦公室找人的時候,林墨已經被老師抽完手心了,正被老師放辦公室裏罰站,陳桐捂着他的手,眼淚一直掉,問他:“你怎麽不跟老師說是我幹的。”
林墨壓根不知道他幹什麽了,但是看老師那麽大火就知道這事非同小可,陳桐這種喜歡調皮搗蛋的學生做了壞事被抓一般會罰得比較重,林墨心裏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陳桐被抓到。
林墨少見陳桐哭,就算被陳爸爸和陳媽媽男女混合雙打,他也能嬉笑面對,小孩子都有一個通病,林墨那麽木讷的男孩,一看到陳桐哭也跟着掉眼淚,一邊哭還一邊問:“桐桐你哭什麽啊?”
陳桐捂着他的手問他:“墨墨你手痛嗎?”
本來忘得七七八八的手被這一問勾起所有的痛覺,他哇的一聲大哭:“好痛!!”
老師回來的時候被吓了一身冷汗,對天發誓,他就抽了幾鞭,剛剛還好好的啊,怎麽才離開一會就哭得這麽歇斯底裏。還有這個混賬陳桐!林墨哭就算了,他不甘人後,哭得更大聲,歇斯底裏躺地上,撒潑似的翻滾,老師無奈的抱起他:“關你什麽事啊,你就哭成這樣,人家以為我虐待你呢。”
陳桐哭得厲害,抽搐的說不上話,指着林墨,再指了指老師。
老師抱着他給他拍背,再哭下去,該脫水了:“行啦行啦,不叫家長了,還好作業就寫了一次,明天叫大家再重寫一次吧。”
雙手提着兩個孩子出去,在門口遇到來接孩子的林爸爸,那會林爸爸還沒離家出走,是個疼孩子的好爸爸。
老師無奈的跟林爸爸說了一下發生什麽事,林爸爸少見兩個孩子哭,第一次看到哭得直抽抽,覺得新奇,跟老師說:“小孩子還是要教的,我們林墨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老師說哭成這樣不會出什麽事吧,林爸爸說沒事,忙您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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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雖然不放心還是回去了,搖頭嘆息:這哪裏是哭啊,這是狼嚎!
林爸爸一手牽一個,就算一路受到行人的矚目,他還是樂颠颠的晃着那兩只小手,小孩哭,怕什麽,林爸爸能搞定,一人一瓶可樂,什麽聲音都沒了。
☆、漸行與漸遠
兩人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林墨用沒受傷的手抓了抓陳桐的頭發,陳桐抓住他的手說:“我沒想要你受傷的。”
林墨讓他抓着自己的手,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嘛:“嗯。”揉揉他的耳朵,跟他說:“陳桐,李華情況比較特殊,你要把握好分寸,表現方式要适當控制,如果沒打算發展情感的話,不要讓人誤會了,這樣對人家不公平。”
陳桐震驚的說:“我沒有往那方面想!”
林墨說:“知道你沒有,所以才更需要注意!”知道你沒心沒肺才提醒你呢!
陳桐沮喪的說:“林墨你心裏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啊?”
林墨問:“不舒服什麽?”
陳桐說:“我有可能跟人家發展出感情來啊,你會不會嫉妒啊?會不會吃醋啊?”
林墨看他一臉期待,微揚嘴角:“不會啊。”
聽到林墨的答案,陳桐心裏像被種種捶了一下,又有些不服氣,一肚子悶氣憋得人難受。
林墨接着說:“反正你不會喜歡他們。”
陳桐雙眼瞬間亮了,像是受到鼓勵一樣發光,一臉無賴相:“會的,我會的,你再不考慮我,我就跟人走了。”
林墨說:“走吧,總要有一個先走的。”
陳桐原本的一腔歡喜又成空了,他拿開林墨還抓着他耳朵的手,跟他說:“林墨,你不是說沒打算發展感情不要給人希望嗎,這樣對人不公平。”
林墨心裏泛着苦:“那都是說給別人聽的,放自己身上哪能真的說到做到呢。”
陳桐說:“林墨,我一直都跟你說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一直沒否認,也不承認,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我說我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你信嗎?”
林墨搖搖頭。
陳桐說:“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我知道你為什麽一直沒交女朋友,你一直在等,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像你這種有精神潔癖的人,只要我一天沒交女朋友,你就覺得你一天不交女朋友,你在等我受不了先談,然後你就能以此為理由,能心安理得的覺得你這麽久以來的拒絕是對的, ‘你看吧,是你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你不能怪我’!你連愧疚感都要留給我。”
林墨被他血淋淋的剖析劃傷一聲淡定,是的!他沒有表面上那麽無所謂,他每天都在等待,又在恐懼!他一邊希望陳桐趕緊貪戀愛,一邊又害怕這一天到來,他确實打定主意,只要陳桐一天不談戀愛他就一天不談,他甚至希望一直以這樣的狀态維持下去,不以情人的關系在一起,一輩子都這樣也沒關系啊!
只要陳桐願意,他們一輩子這樣沒什麽不好啊,既能在一起,又不傷害雙方父母。他不是沒想過以後年紀一到父母催婚的話該怎麽辦,他會以沒有找到合适的為借口,一切都可以采用拖延戰術,只要陳桐還在。
陳桐氣笑了,他就坐在林墨隔壁,轉頭看林墨的時候,林墨臉上有慌張也有期待,真可笑,林墨竟然覺得這是可能的,他覺得跟林墨有那麽一瞬間,離得好遙遠,等他回神的時候,手已經摸上林墨的臉了:“林墨,我要的遠不止這些,我喜歡你,愛你,想跟在一起,以情人的身份,做情人間會做的事,約會、親吻、甚至更多的。”
所以說林墨有時候真是天真的令人讨厭,他愕然于陳桐的拒絕,陳桐的拒絕令他無所适從,這不像他的陳桐,他的陳桐不會這麽直白的拒絕他。
不,他的陳桐在新年夜過後就不見了,林墨在這段關系裏一直走得比陳桐慢,以前一直都是陳桐跟在他後面,也不是追着他,更像保駕護航,可是自從陳桐悄悄消失三天之後,再回來的陳桐變了,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從林墨背後走出來,越過林墨,自己一個人急急前行,林墨已經快追不上他了。
林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不自覺的搓起來,一旦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他就會做這個習慣動作:“桐桐,我好像快追不上你了。”
陳桐說:“林墨,他們都誤會你了,你的沉默讓你看起來似乎很成熟,其實不是的,你比任何一個人都稚嫩,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的。即使到現在,我依然不想讓世界玷污你,可是在情感方面,我們兩個都太幼稚了,我開始覺得吃力,不知道該怎麽去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有時候我覺得難受得不能呼吸,不是因為你不能喜歡我,而是一想到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開,就覺得喘不過氣,你會嗎?”
陳桐捧着他的臉,步步緊逼,林墨覺得陳桐今天不太一樣,他充滿攻擊性,林墨覺得他好像要吃了自己,可是這麽強勢的陳桐卻讓林墨覺得他現在很難過,陳桐沒有哭,但是林墨覺得他心裏有一場雨,只下在他自己的頭上,這場雨淋不到別人,自己下個不停。陳桐把他看的那麽透,林墨知道自己的自私,一切都建立在陳桐的喜歡上。
林墨的怔忪讓陳桐笑了:“你好像不會,你從來沒試着去想過我們的可能性,你早就判我死刑了。”
廣播裏醫生叫到他們的號,陳桐按住林墨,自己去拿藥。
他越走越遠,林墨覺得他好像下定決心似的,他想獨行,一個人走,遠遠地,林墨不知道陳桐會不會回頭來接他,他甚至有個感覺,陳桐這個頭回不了了。
林墨:“陳桐,我們在漸行漸遠嗎?”
陳桐:“沒有,我們在茍延殘喘。”
☆、生疏與替代
李華換了宿舍,他們那天幹架的事輔導員也知道,但見雙方都沒有要鬧大的意思,睜一只閉一只眼過去了,大夥都被請去喝了一頓茶,該聊的也聊得七七八八,暗示加明示,連貶帶損:你們都不是18、9歲的年輕人,又快過年,這個年一過你們都21、2了,小腦發育也基本健全了,自制力應該已經成型了,腦殘才控制不住自己,你們看着不像啊,要完善自己哈!
陳啓明跟幾個室友也被叫去,聊了比較久,現在的大學教師都是見過大世面的,誰身邊沒有幾個喜歡同性的朋友。苦口婆心的勸解那些對同性戀還是很不能接受的人:你們這群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聽沒聽過一句話,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贊同,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這麽多年的書讀到哪裏去了,不喜歡不贊同不代表你有惡言相向的權利,你以為還是中小學啊,現在還霸陵的話,這高考白考了!你們都過來!
在人家心驚膽戰的上前,以為她想動手的時候,她說:“都退下吧。”沒人心裏不是閃過一個大大的‘擦’字!
都快退到門口的時候又被召回:“回來?”
一群人一臉茫然:“??”
“現在宿舍調換的申請已經提交了,不管如何,性取向是人家的隐私,想不想說,想怎麽公開是人家的事,不要到處宣傳知道嘛,下去吧。”這是一個弱女子的正義,這個世界需要更多像這樣手握重權的強權份子站出來主持公道,為弱者說話。
雖然不明顯,但是李華不再一下課就脫離人群,跑的魂都飄出來,他會放慢速度,偶爾會跟陳桐他們結伴一起去吃飯。
倒是林墨。大家都發現他最近經常恍惚,神游的頻率比以前高了三倍,一群人一起聊天,剛剛才興高采烈,下一秒他神志就飄走了。
平時你怎麽飄,看你長得好,當你是副畫欣賞就算了,一起LOL是絕對不帶你的,一起打牌更不行,寧要神敵人,不要豬隊友,這是普世價值觀,你長得再漂亮也改變不了。
七個人又紮堆,弱智凱、魯胖哥和章竟存豪氣幹雲的鬥地主,平時不大參與的林墨突然強烈要求一起打,把弱智凱擠走頂替他的位置,幾輪下來,章竟存問魯胖哥:“我們三個打得好好的,他為什麽一定要跟着玩。”
魯胖哥深度解析:“報複,你看他跟我一隊就坑我,跟你一隊就坑你,這麽張牙舞爪、明目張膽的坑隊友,肯定是看準了我們就算看不過,又奈何不了他!憋着火又不敢動手,你看,陳桐還站他後面護航,我們沒機會下手,憋都能憋死我們。”
章竟存評價:“真是一個美貌與智慧并重的心機婊。”
魯胖哥每天都要被這群‘顏值癌’的人暴擊三千點,好像已經習慣了自己相貌與這個世界所産生的沖突,以及由此帶來的羞辱。
章竟存問陳桐,林墨怎麽了,陳桐說:“渡劫!”
章竟存剛想罵他:“渡個屁……”
陳桐神秘兮兮的說:“你就沒想過,他長成這樣,可能是狐貍精變的。”
章竟存再細瞧林墨的臉,是啊,這種毫無瑕疵的線條,眉是遠山黛,發如浮雲散,挺鼻朱唇,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仰頭伴花落,低頭現沉魚,行路扶柳風,娴靜花映水,古今多詩句,最美林郎墨。
“這狐貍精為什麽出山?渡的什麽劫?”她摸摸并不存在的山羊須。
陳桐被她的溢美之詞雷出雞皮疙瘩,心裏佩服多于鄙視,心想:我多愛這個人我都不敢說這麽惡心的話,你居然出口就來。陳桐信口胡謅:“五百年前未成人形的時候被獵人打傷,路過的書生救了他,五百年後書生轉世投胎,他特來相報。”
章竟存問:“那書生是誰?”
陳桐指了指自己:“正是在下!”
章竟存覺得無形中又被他占便宜:“CA你妹!”
陳桐說:“換成你,你五百年前見到受傷的他,不把他帶回家關籠子裏供自己娈玩?”被你看到了,他今天還需要渡劫,劫數都在你那邊了!
章竟存直指真相:“你不會?”
陳桐沉默三秒之後,嘆息一聲,默認了,怎麽可能不會!
陳桐知道林墨現在處于面對沖擊,思想正在蛻變成長的掙紮過程,他站在林墨身邊,看到林墨拿了一手好牌,為了不糟蹋這牌,他把林墨請到一旁,接過他的牌打得魯胖哥和章竟存哇哇叫,爽歪歪的把林墨帶走了。
林墨陷入思考的時候,其他五感會變得遲鈍,被陳桐扯到哪裏都行。
胖哥是個看人、看事都明白的胖子,問陳桐:“林墨這是怎麽了?”
陳桐跟胖哥說話從不兜圈:“你猜。”然後自己也覺得無聊,就跟胖哥說:“他在思考。”
胖哥說:“哦,你最近在揠苗助長啊?”
陳桐說:“什麽揠苗助長啊,只是我有些覺得不夠了,想要更多,更多的情感,更多的回應,你別看我揠苗了,我比他還難過。”
胖哥苦口婆心的說:“我看得出他對你不是沒感情的,可是他家裏的情況你比我還清楚,陳桐,要不算了吧,無論你要他怎麽成長,不能跟你在一起這一點是不會變的。總要有一個人先離開的。”
陳桐扯了扯嘴角:“他也這麽說,總要有一個人先離開的。為什麽一定要是我,既然他不能先走,那我就還有主動權,我還想試試看,還是想跟他在一起。”
胖哥跟他們這麽久的感情了,自從知道他們之間那點暧昧情愫後,就多留個心去注意,要說林墨不喜歡陳桐,那胖哥敢說不可能!但是誰都知道林墨對他媽那種兜着都怕碎的情感,他們那裏又不是大城市,林墨他媽媽一個傳統女性,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獨子是同性戀,以林墨這種壓抑到有點變态的個性,寧肯折磨自己也不會讓他媽難過,怎麽可能會跟陳桐在一起呢,就算現在在一起了,以後怎麽辦?
在這些方面,林墨是那麽的堅決。他這麽堅決不在一起,但也不幹脆的斬斷,胖哥有時候覺得林墨是個賤人,但是林墨也沒有腳踏兩條船,他的喜歡也是那麽珍而重之,讓他先交女朋友斷了陳桐念想那是不可能的,這段感情外人插不上話,就盼着陳桐醒悟過來,總要有一個人先走啊,胖哥知道,退讓的一定是陳桐,只要離開陳桐,林墨就能完全活在只為他媽媽好的世界。
要胖哥說,陳桐就算是跟李華一起都好,起碼兩個人的未來充滿不确定性,那麽多種結局裏可能有一個是好的也說不定,如果跟林墨在一起就不是了,在林墨這裏他的未來已經确定了,或許有陳桐,但只能是朋友!
林墨說過了,他會結婚,會生子,會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這就是他的未來和人生,他沒想過要多麽大的波瀾和起伏。林墨和陳桐性格如此迥異的人,他們的未來似乎早有定數了。
趁着林墨如此思緒萬千的時刻,陳桐覺得有必要給他一點空間,星期六的時候被李華約去特訓英語,他要備考第二次六級了,當年四級在第二次的時候低分考過,六級一直苦苦掙紮。
周六下午,林墨午睡起來後,想起陳桐跟他說,要去教學樓學習,宿舍的人都不在了,他收拾收拾,去了教學樓。
林墨也不知道陳桐他們在哪個教室,拿起手機,打開各個通訊軟件,果然,以陳桐的細致,別說微信,□□、就連短信和微博私信都留了——五棟605,林墨剛好走到五棟,他們學校教室比較多,六層屬于高的,又都是爬樓梯,沒幾個人願意上來,除了約會。現在是奮戰時間,很多人都跑圖書館了,所以林墨上去的時候,除了601、602有寥寥數人,其他教室都空了。
還沒到605門口就聽到李華的聲音。
李華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試一下好嗎,林墨不會跟你在一起的,為什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
陳桐說:“如果林墨肯跟世界對抗一次,就算只有你百分之一的韌性都行,我已經做好為他戰死的準備了。”
李華苦笑了一聲:“你舍不得的,如果他跟我一樣,你早就放棄了想跟他一次對抗世界的想法了,這種苦哪怕十分之一,你都不舍得讓他吃的。”
林墨站在教室外,他知道現在不能進去,但是窺探心裏讓他離不開。
李華問陳桐:“陳桐你是gay嗎?”
陳桐說:“我不知道,我只喜歡過林墨一個,林墨是男的,我想我是吧,可是我又沒覺着自己喜歡男人。”
看着迷茫的陳桐,李華百味雜陳,那種珍而重之的情感,陳桐都給了林墨,李華說:“陳桐,我不是林墨。你不用把想為他做點的什麽的情感寄托在我身上。”
陳桐笑着說:“我知道,這世界上,除了林墨,還有誰能是林墨呢。”
李華說:“陳桐,不要試圖在我身上找到林墨的影子?林墨就算喜歡男人,境況也不會跟我一樣的,現在這個看臉的世界,他已經拿到很多通行證。你現在看到的這個可憐兮兮的我,是林墨永遠不可能有的樣子,我們的性格也不一樣,我有一顆想跟世界争一争的心,他沒有,他可以一個人過的很好,所以他永遠不會像我這麽狼狽,你沒有那個表現的機會了,王子!”
陳桐趴在桌上,也不生氣,也不憤怒,就是有點沮喪,他說的是對的。
李華再問一次:“陳桐,你要不要跟我試試看。”
陳桐說:“對不起,我一直把你當兄弟,就像胖哥和阿達那樣,從沒往那方面想,如果我做了什麽事過界的話,我很抱歉。”說完他就拿着課本走了,出門的時候看到遠處快要拐彎的林墨的背影,他來過。
☆、別扭與剖白
李華看着陳桐離開,一個人坐在教室裏,覺得有點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陳桐這個人,還是羨慕陳桐的性格,或者是憧憬陳桐對林墨那種一往直前的喜歡呢?
陳桐說,這世界誰都不會是他的時候,林墨覺得自己被陳桐的喜歡打了一記耳光,他這是在利用一個人的感情,磋磨一個人的時間,如果不是他,陳桐可能已經找到更合适的人了,林墨知道,自己無法許陳桐未來,卻一直拖着他的感情。
如果林墨不喜歡陳桐就算了,可林墨喜歡啊,這麽喜歡陳桐的他,不忍心再這樣吊着陳桐了,就像騎着驢,用繩子拴着胡蘿蔔在驢前面,引着驢走,驢追着蘿蔔卻吃不到,還要馱着背上的人無怨無悔的走。
林墨知道只要他不放手,就能永遠将陳桐撰住,無論陳桐現在多想改變他們的關系,只要他不松口,陳桐還會是以前的陳桐,但是林墨已經沒辦法做到無視陳桐的迫切,無視他眼中的渴望。
陳桐說的對,林墨一直是幼稚的,無論是對這個世界還是對情感,一廂情願的用童話世界的準則來規劃人生,可笑又可憐。
章竟存最近很是困擾,沒錯,她深深的愛着林墨的顏,林墨跟她膩在一起她也很開心,可是她發現,現在跟她在一起的林墨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林墨,沒有陳桐的林墨感覺少了生氣。
倒黴催的陳桐居然也不來勸勸,這種小情侶之間鬧別扭的事情,誰都不能插手啊,何況她兩邊都認識,站哪一邊都不是。
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兩個人,現在一下課林墨就拖着章竟存先走了。
“墨墨啊,要不咱算了吧,就原諒他一次。”這個和事老還得她來當啊。
林墨也不看她:“原諒什麽啊,我們也沒吵架。”
“那幹嘛搞得好像你想跟他割袍斷義似的。”
林墨厭厭的說:“先別問了,我現在處于思緒混亂期。”
林墨已經很久不待宿舍了,借口學習,一直在外面呆着,直到晚上回去洗澡睡覺,除了胖哥之外的人都以為他要跟章竟存這個人婦來場不倫之戀。
林墨說是要準備期末考試,晚上一個人去自習室,自習室關了門才晃蕩回來,在黑燈瞎火的拐角處被陳桐堵住了,林墨攻擊性又強,一肘子把陳桐拐地上半小時起不來。
林墨知道是陳桐的時候,知道闖禍了,還死鴨子嘴硬,站得十分挺拔:“不是我的錯,誰叫你偷襲。”嘴硬之後還是去幫他揉揉肋骨。
陳桐被他扶到一旁就地坐下,一邊揉着傷處,一邊說:“林墨你躲什麽啊?”
林墨拱拱他,讓他挪一下位置,也往他旁邊坐下去:“我只是在想,拉開距離或者對我們兩個好一點。”
陳桐說:“距離個屁,我們同個宿舍,同一班,擡頭不見低頭見,你想怎麽拉開距離啊。”
林墨堅持的說:“陳桐我們試試看吧,或者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難。”
陳桐心裏酸酸的,原先還有些憤怒的,現在只剩下心酸了:“林墨這就是你思考這麽多天的結果嗎?”
黑暗中的林墨低着頭,小小的‘嗯’了一聲,也算徹底拒絕了陳桐關于未來的幻想。
大三第二學期的時候,大家都在為未來準備,偶爾聊天時,也不再是剛進大學那樣,充滿無知和無畏,言談中似乎開始有了迷茫。
有的人準備考研,有的人準備出國,有的人準備考公務員,也有的人準備繼承家業,但大多數人還是不确定的,不确定這條路是不是自己想走的,只知道好像應該走這條路,大家都是這麽走的。
陳桐問過林墨:“林墨,你要回T市?”
林墨說:“嗯,家裏就剩下我媽一個人了,早回去好。”表明态度,不多贅言。
弱智凱和葫蘆達還有小雞都準備考公務員,魯胖哥回家繼承家業,牛逼輝托福已經過了,大三一結束就去英國,好像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安排,宿舍閑聊時,只有林墨跟陳桐對去留和未來保持沉默,弱智凱問林墨:“你呢?打算幹什麽?”
林墨一直不想說到這個話題,尤其不想在陳桐面前談到這個話題,最近他們宿舍的人在說的時候,他都不發表意見。
可是陳桐這次似乎很堅持,看着他的眼神也滿是求解,林墨說:“回家找工作吧。”
弱智凱問陳桐:“你呢,跟林墨一起回去啊?”
陳桐想說當然了,還沒出口就被林墨打斷了:“他不回去,他要留在這裏,我們那個小地方,回去有什麽用。”
陳桐說:“為什麽不能回,我們那裏挺好的。”那裏凹凸不平的小路,有被陽光穿透的樹葉,有他的童年他的青春和他的林墨。
林墨曾經說過,人不要老是往回看,何況你那麽年輕,你的未來充滿光明,不要被過往腐蝕你向前沖的動力,越懷念過去,腳步越慢,陳桐是要奔跑的人,是要上山頂的人,誰也不能阻止他,就算林墨自己也不可以。
林墨嗤之以鼻說:“好?那是你還沒出來的時候覺得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多大,不知道外面這麽燈紅酒綠,現在你都出來這麽久了,知道這個世界比你看到的要燦爛輝煌得多,你還甘心回去。”
陳桐沒有否認,是的,他想做點什麽,千載史冊恥無名,男孩子就應該出去闖一闖,他們那裏太小了,小得人翻不開身,站不直腰板。在他們那裏,以他們所學的專業,做不了什麽大事,除非創業,可是現在的他們跟剛出殼的雛鳥一樣,什麽都不懂,陳桐是要創業的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先學點東西,得先了解光怪陸離的社會是什麽樣的,才能去幹自己的事業。
他們學校所在的這座城市是世界上最現代化的城市之一,他充滿機會和誘惑,很少有人能抵禦的了。對于一個想做點什麽的人,更是無法抗拒。
陳桐沒有任何回家的理由,除了林墨要回家。
很多人說在這座城市,一個大學畢業生想要立足難,想要出人頭地更難,無論他存在多少機會,但在這裏的人才和精英跟他的機會是呈正比的,你憑什麽覺得你就能脫穎而出呢?在未脫穎而出之前,有一部分人就已經被現實逼退,實際問題比想象的多多了。
陳桐天生是個幸運兒,這些幸運裏,還包括陳爸爸在經濟上給予他無需擔憂的權利,父母都年輕又讓他有能出去沖的底氣,天生自帶的氣場給了他無所畏懼的勇氣,這一切足以讓他留下來拼一番,回去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他的這一切為之奮鬥的前提都能因為林墨而否定掉。
林墨已經很久沒有跟陳桐探讨人生了,後來的他們即便聊天也盡量往閑聊瞎扯方向走,盡量避開敏感話題,最可憐的是現在什麽話題對他們來說都是敏感話題。
林墨又在陽臺泡茶,陳桐拿着椅子出來陪泡閑扯,一扯就給林墨扯到人生大義上了。陳桐哪裏不知道啊,林墨這是話裏有話,打算打破這段時間的僵局,準備深聊的節奏啊。
林墨知道陳桐為什麽對未來這個話題諱莫如深,陳桐在等他的答案,再來做抉擇。
林墨說:“陳桐,我背不起你的理想,承擔不了你的未來!”
林墨說:“陳桐,如果只是因為我,你選擇放棄你的理想的話,我以後跟你老死不相往來!我賠不起你的理想,也承擔不了這份重壓,我不敢面對你将來回憶的時候那句‘我本來應該……的’,陳桐,現實跟感情,要懂得拿捏啊。”
陳桐說:“林墨,我沒你想的那麽幼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會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林墨說:“我是出不來了,就當我把自己的夢醒寄托在你身上吧。”
陳桐說:“你有想過要留在這裏嗎?”
林墨說:“我不能想!但我希望你留下,在這裏你空間更大,跟我回去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陳桐面對他已經變得越來越無力,現在除了苦笑也做不出別的反應:“你倒是一點也沒舍不得啊,再看看吧,或許明天我就不喜歡你了,不過好像不可能啊,或許明天我就不那麽喜歡你了。”
林墨說:“陳桐,留下吧,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吧。”
他們宿舍是有名的動物園,單身狗一堆,将近三年的大學生活,六個人裏除了弱智凱短期的談了個無疾而終的戀愛,葫蘆達受到命運的詛咒,30歲前無女人緣,他也就看開了,看開歸看開,一點不耽誤他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魯胖哥是因為氣場太強大,行走都帶風的人,一般人不敢高攀。牛逼輝這金鼈,別看平時土氣沖天,其實一直在追求高層次的精神戀愛,feel!一定要看到的第一眼就讓他心跳加速,雙腿發軟,腦子裏的鐘聲一直在敲響,铛铛铛的回蕩着‘老子要跟她在一起’的節奏,很遺憾,到目前為止都沒遇到過。陳桐和林墨又是‘寡人有疾,諱疾莫談’,所以到現在他們宿舍都還單着,想想都心酸。
弱智凱經常碎碎念:“我們沒有就算了,林墨怎麽也沒有,怪了。”
引起牛逼輝一場怎麽翻也翻不完的白眼:“不要輕易把我們跟你歸類在一起!”
弱智凱權當不知,繼續喃喃自語:“我覺得可能是我們這裏的風水不好,破了我們的姻緣線,紅鸾星照不到我們,桃花也不在這邊開,大兇!”
魯胖哥突然想起章竟存,就問林墨:“竟存呢?她打算幹嗎?”
陳桐說:“人家是人婦,指哪打哪,老公在哪她去哪,估計要移民美國了,去接受萬惡的資本主義的毒害。”
☆、離別與傷感
已經大三第二個學期了,該瘋的都瘋的差不多,該逃的課一節都沒多上,但是這被放養的三年,野性已經收不回去了,不管之前有多少的恩恩怨怨,最近大家開始和善相處,就連王琦億也開始纡尊降貴,與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