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人家是來旅游的你還抓人家排練排練,在魔世還練得不夠啊。”銀燕說。
“等等,什麽牛頭尊,人家孩子到底叫什麽來的?”史豔文頭疼,“小空你一直這麽叫,上次過來做客的時候說了一次真名我都忘記了。”
小空擺擺手:“就算我去,關鍵還是大哥啦,大哥能去嗎?這幾天不是都關在屋裏畫畫。”
正好俏如來推門出來,聽見他們讨論,便道:
“我去。小空不去嗎?難得一家人在一起……”
“好啦好啦,別碎碎念……”
小空雖然嘟嘟囔囔,終究是沒有再提反對意見。
于是周日史豔文便開車帶一家人直奔溫泉酒店。這地方不太好找,一條小路繞來繞去繞進荒山野嶺,鬼打牆也似,小空說這個氣氛再糟糕一點就很像鬼片了。俏如來試了試手機導航也是信號區外。史豔文頭上冒汗,面對老三“爸你真的認路嗎”的質問也不予回答——好在最後繞過一個大彎,溫泉酒店的建築從樹林中若隐若現,才讓史君子松了口氣。
小空跳下車,左看右看,問:“這地方也太難找了,老爹你怎麽定了這麽個地方?”
“羅碧上次介紹給我的,說是他發小開的酒店。”
銀燕嘀咕:“……這種介紹詞我怎麽覺得這麽耳熟……”
于是四人走進大堂,前臺服務生熱情迎上來:“歡迎光——笨牛?”
“劍無極,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銀燕叫。
“打工啊。”
“打工?我記得上次你說是要來泡妹子——”
“哦,原來他是這麽說的啊。”随着語聲,一個穿着紫藤色浴衣的少女從後面轉出來,連看都沒有再看劍無極一眼就朝着史家父子四人走了過來,露出了極其标準的職業微笑,“歡迎光臨,請問有預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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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牛你——”來不及生氣,劍無極趕緊追在少女後面,“鳳蝶,你就這麽看我?難道我表現的誠意還不夠嗎——”
“溫泉那邊還沒打掃。”
“……好啦!”劍無極哀嘆一聲,沖去後面。小空拍了拍三弟肩膀:“看來你這個損友有得磨啦。”
“哦,這位客人有什麽意見嗎?”鳳蝶笑眯眯的。
“……沒。”小空抽了抽嘴角。
很快鳳蝶就引他們到定好的家庭套間:一間相當寬闊的和室,外面陽臺上面布置着休閑椅和矮桌,可以望見遠處青山,沿着室外木板小路過去便是溫泉池。鳳蝶一一交代之後,又道:“如果你們看見主人——呃,就是穿着藍衣服搖扇子的,不用理他就好。”
“會怎麽樣嗎?”銀燕問。
走到門口的鳳蝶停住腳,想了想:“……倒也不會,除了大概會讓你對人生産生一些懷疑吧。”
“看來這位溫皇先生也是個奇人啊。”史豔文感嘆道。
“叔父的交友圈子也是個謎。”小空大大嘆了口氣。
暫時将這位謎之老板放在一邊,史家父子換好浴衣便去溫泉。這家旅館地處偏僻,景致卻是極好,整體裝修極有東瀛風味。四人清潔身體後下到溫泉裏,史豔文滿足地眯起眼睛:“這個氣候泡湯還是蠻舒服的。”
“啧,老人家的習慣。”小空說,臉上很快因為熱氣蒸騰而紅起來。銀燕研究了一下,說:“二哥,你在魔世是不是都曬不到太陽,怎麽白成這個樣子?”
“這是為了藝術,懂嗎,藝術!”
“你那個視覺系我還真欣賞不了。”
“從來沒指望你,你啊,牛就算拉到羽國也還是牛!這種事情就得問大哥,大哥你怎麽也得多有一點藝術鑒賞力吧。”
俏如來突然被點名,還有些跟不太上狀态:“啊……?”
小空眨眨眼,忽然湊過去小聲問:“大哥,你是不是最近談戀愛了?偷偷告訴我呗,我保證不和小弟說。”
“什……?不是啦。”俏如來臉也紅起來,“沒有的。”
他正想怎麽解釋一下,木條地板上又響起腳步聲,還伴着冥醫那熟悉的洪亮聲音:“我跟你說啊蒼離一會兒一定要浸到肩膀,你們這種伏案工作的人肩頸一定要注意保養知道嗎?”
“唔。”照例是不經意的回答,率先走進來的男人在注意到池中的一家的時候停住了腳步。他目光在四人身上轉過,最終停留在史豔文臉上:“史先生。”
冥醫正好也轉出來:“史豔文你們也在?溫皇那家夥還真是交游廣。這位是我老朋友默蒼離,寫偵探小說的。”
“默先生的小說我也拜讀過,久仰了。”史豔文道。
“不敢。”默蒼離簡單回答一句。
冥醫看了看史家四口,道:“帶着兒子來泡湯,真難得你們一家這麽和睦,現在年輕人都不太肯陪父母出來,你還真是好福氣咯。”
“是豔文上輩子積德。”史豔文微笑着說。
本來望着遠處的默蒼離聽到這句話又轉過頭來看了史豔文一眼,倒也沒有插話的意思。冥醫一邊和史豔文聊天一邊不忘叮咛:“記得泡到肩膀啊!”
于是默蒼離往下坐了些。不過水确實很熱,他坐一會兒又直起來些,又被關心“病患”的冥醫按下去:“喂喂,要聽醫生的話。”
“精忠,”想起大兒子最近一直專心畫畫,只怕肩膀也負累不小,史豔文連忙道,“你也像默先生那樣,多放松放松肩頸。”
俏如來臉紅撲撲的,應了一聲也坐下去些,留一個腦袋在水面上。他不太敢看向默蒼離那邊,卻又時不時地看一眼。結果是他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真的泡得太久,身上發軟,只好躺在一邊條凳上休息。
天氣仍是輕寒,溫泉的暖意很快便被空氣驅散。俏如來躺在那裏閉着眼睛,聽見腳步聲踏着板條地板漸漸接近了,然後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很沒預兆地落在他額頭上,他打個激靈睜開眼睛:“小空——”
後半的尾音逸去了。默蒼離那總是判斷不出悲喜的臉龐從上方俯視着他:“運動飲料。”
怎麽是您進來我家那幾個兄弟呢而且一般這種情況難道不是冥醫前輩進來——種種疑問紛至沓來,最後還是“好學生”模式自動啓動:“多謝。”
默蒼離倒也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俏如來翻身起來,身體仿佛還是不聽使喚那樣遲鈍,只好拿着冰涼的鋁罐貼着面頰。默蒼離看了他一會兒,相當自然地在他身邊坐下:“你家人被這裏老板纏住說話。”
想起了鳳蝶之前的提醒,俏如來□□半聲,料想冥醫前輩也不得幸免,看來只有默蒼離溜得夠快避免一場唇槍舌劍,又或者,如果将這兩人湊到一起,恐怕不免流矢傷人?
瞬間俏如來在心中雙手合十對外面的父親兄弟和冥醫拜了拜——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選擇犧牲較小的比較合适。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默蒼離淡淡地說:“不要着急出去。”
“唔。”俏如來點頭,拉開拉環慢慢啜着冰涼的飲料。春天的和風吹拂進來,暖暖潮潮,淺藍色的天空仿佛也被春山染上淡渺的青,而遠處正有一行雁變換着隊形朝前飛去。他們就這麽坐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俏如來也不知道默蒼離是否和自己一樣,正在看着那行不知要去哪裏的大雁。
最後還是默蒼離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正在研究寺裏的壁畫。”
“……是為了小說新作?”
“可以這樣說。”默蒼離平靜地說着,“就像你那天說過的。壁畫可以成為故事的喻托,這本來也是佛教繪畫的傳統。真正重要的東西永遠不是肉眼可見的,就像歷史可以掩蓋歷史,故事可以藏進故事,繪畫也是相同。”
俏如來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鋁罐,壁上凝結的水珠滲進掌心的細小紋路:“沒想到您會感興趣我的推論……”
“沒有自信?你才是那個專業的學生,而不是我。”
俏如來感覺到話題似乎正在朝着某個危險的方向滑落:“只怕我們專業的研究也并不支持我的異想天開。”
默蒼離一嗤:“因循守舊,如何求新?”
熟悉的當頭棒喝的感覺又至。俏如來又是半背冷汗:“您說的是。”
默蒼離看了他一眼,似乎含着什麽深意,又似乎只是看一眼這個尚不成熟的研究生。但是他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站起身:
“走吧。看看溫皇到底将局面搞成了個什麽樣子。”
外面意想不到地和平。溫皇和冥醫當年留學便是校友,不過一個主攻微生物另一個則是去臨床進修,倆人碰面需要先更新一下八卦進度:某某大牛實驗室又招了多少人拿了多少Funding,羽國國家自然基金一消減有多少大齡博後含淚出走,當年冥醫師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