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金色碎片(7)
溫清把玉葫蘆送到韋不安那裏,看到老爹離開駐地,就回了餘興的帳篷。
結果還不到一個時辰,韋不安就帶着一個身材矮胖一臉油膩的男人急匆匆地找過來。
溫清特意看了那男人一眼,沒有碎片的光芒。
自從進來這個世界,到現在還沒找到碎片在這個世界的化身,凡是看到陌生人,他都要習慣性掃一眼,這個動作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韋不安并沒發覺他的異樣,見沒人注意到他這邊,就把帳篷簾子放下,悄咪咪從懷裏拿出樣東西來。
溫清:“……”
老爹,這就是先前修補完的玉葫蘆啊?您一臉天塌了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韋不安壓低聲音問:“阿平,你告訴爹,這玉葫蘆你從哪偷來的?”
“……”
“這,這就是我補的啊。”溫清說,心裏卻咯噔一下。
修補法器他不會,只能按資料上的步驟一步步做,難不成出了錯?還是他加的那點兒血不對?
“平兒,你對爹說實話,放心,爹肯定不怪你。真要是你偷拿別人的,爹替你送回去,替你賠不是。”韋不安說。
兒子會修補法器,他知道。要說把法器修補成這樣,他真不信。
先前他和呂無公兩人眼見王路安要吃虧,卻苦于無法幫手,正急得團團轉時,他腰間的玉葫蘆突然亮了起來。
接着法器自行從他身上掙脫,浮在空中,迎風而長,一下變大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那玉葫蘆上竟然站着個粉嘟嘟嫩生生的小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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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童子伸手一指,玉葫蘆就把扣着烏龜殼的魔修吸進裏面。
事情發生得太快,敵人一下子殒命,王路安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目光落到童子身上,眼睛一亮。
“靈器!”他大叫一聲。
韋不安心中大震。
在玉葫蘆自行克敵時,他就有所懷疑,尤其那小娃娃的出現,更讓他覺得法器的品階不對。
他撿回來的玉葫蘆明明是四級法器,什麽時候有器靈出現了?
他第一反應是拿錯了別人的東西。
王路安的叫聲讓他回神,心裏卻火燒火燎地。
就算同為正道,也并非都是善良之輩。無人之處,殺人奪寶的事并不鮮見。
不管玉葫蘆是不是他那只,現在被人發現,就多了危險。
須知財帛動人心。
幸好玉葫蘆的器靈不是個愛玩的,收了魔修後直接縮回到葫蘆裏。玉葫蘆變成原來大小,再次回到韋不安腰間。
等王路安跟随玉葫蘆的飛行軌跡過來時,只看到落荒而逃追趕不及的兩個身影。
溫清從韋不安嘴裏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張大了嘴巴。
小妖說他是什麽靈修之血,又有什麽靈透之石,還說這石頭多麽多麽厲害,他終歸半信半疑。
實在是那石頭來得太随意了。
而且玉葫蘆修補完後,除了外形好看點兒,看着跟先前并沒區別,就算小妖說過可能會進階,他也沒多想。
哪會那麽容易就進。
結果打臉來得這麽快,韋不安說它已經成了靈器。
等費盡力氣讓老爹相信這真是他修補過的那個四級法器後,韋不安傻了。
“老韋,你還發什麽呆啊?那個王路安看着不像是靠得住的,就算不告訴別人,也會告訴他門裏的師兄弟。我們跑得夠快,沒當場讓他抓住,可只要有心,早晚會查出來。”呂無公在一邊提醒老朋友。
韋不安醒過神。
老友說得對,玉葫蘆的存在并不是秘密,來這裏這麽多天,很多人都見他佩戴過。王路安只要一打聽,順藤摸瓜很快就能把韋平揪出來。
他一推溫清:“平兒,你趕緊地,離開這裏,回去,快點兒!”
想了想,他把玉葫蘆塞進兒子懷裏:“帶着它走,要是有人敢為難你,就用它防身。回山門之後就別再出來了,老老實實等着爹回去!”
溫清有點兒迷惑。
韋不安應該是信了他的話,為什麽還要他趕緊離開。就算會修補法器,就算讓法器進階成了靈器,可這不是好事嗎?
“宿主,這就是古早地球上的人們常說的一句話,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你爹和他身邊那個老家夥果然見多識廣,修為不怎麽樣,反應卻夠快。韋不安這是怕那些宗門知道你能讓法器升級,把你抓去關起來給他們沒日沒夜地幹活呢。”
想想啊,法器升級靈器,這品階是翻着番地往上升,怎麽能不讓人眼紅?
溫清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是這樣。”
“是啊,韋不安還是很愛你這個兒子的。宿主,你要趕緊離開不?”小妖問。
“離開有用嗎?”溫清年紀不大,但看得卻很清楚,“就算順利回到山門,難不成那些人就不能去天縱門抓我麽?再說,我爹在這裏,他們就算闖不進山門,只要抓了我爹當人質,我就得乖乖聽命。”
“那怎麽辦?正道可不全是好人,只是相對魔修而言好上那麽一丢丢。韋不安的擔憂有道理,少年,你前途堪憂啊。”
“你不是說過,只要碎片認為我無敵,我就無敵嗎?當務之急,還是先确定一下碎片在哪裏。”溫清說。
“那宿主還要離開嗎?”
“當然要,不然韋不安怎麽安心。”
韋不安好說歹說,總算勸得兒子離開這裏。他悄悄送兒子去了旁邊的小路,只要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到另一處傳送陣回去。
溫清想把玉葫蘆還給韋不安,卻被強硬地拒絕了。
“爹,你把靈器給了我,拿什麽防身?”
“怕什麽,爹還有這個。”韋不安抽出一柄折扇。
“……”這個也是別人丢棄的法器,比沒進階前的玉葫蘆還低一級,完全是個低級法器好麽?
“記住啊,千萬別停,一直走。等回到山門,別再出來,找個地方躲好,等爹回去。”韋不安不放心地叮囑着。
溫清一一答應,在韋不安焦急不舍的目光裏慢慢走遠。
一走出對方的視線,他立刻轉了個彎。
“小妖,我們去找舞臨。”
“能确定他是碎片嗎?”
“不看看怎麽知道。”
“宿主知道他在哪裏?”
“出來的時候,聽長生門那幾個外門弟子說,前方大戰暫歇,他剛剛回去休整。不抓緊這個機會去确定一下,我怕以後更沒機會了。”溫清說。
“這倒是。”
“小妖,幫我一把,把去舞臨住處的最安全路線規劃出來。我修為這麽低,長生門裏随便一個人發現我,都能把我當刺客或者探子打殺。”
“好的,宿主。”
正邪大戰幾十年一次,幾乎成了鐵律。
不過舞臨以前沒參加過。
他眼裏只有修煉,不然也不會成為他人眼中修士裏的第一天才,更不會成為長生門乃至整個修真界實力最深不可測的人。
長生宗能坐穩第一宗門的位置,除了本身的确有底蘊之外,舞臨的存在也不可忽視,不然早被承雷宗等大門派打壓下去。
他在長生宗的地位很特殊。明明是長老中最末的那個,平時很少露面,也極少關注什麽事,但偶爾他開口說什麽,宗主絕不會視若等閑。
這次正邪大戰,他恰好出關,就跟了過來。
魔道中人只聽說過舞臨的名字,卻難得見到真人,并不知道那個黑發紅衣的淡漠男人就是傳說中的修真第一人。
當然,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服氣。
怪只怪舞臨平時太韬光養晦,再加上立場不同,魔修們都以為他的名頭是吹出來的。
是不是這樣,一交手就知道了。
于是第一戰,舞臨之名響徹魔道。
看看那個男人身周的累累屍骨,最恐怖的是死在他手上的魔修大多神魂俱滅,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這真的是正道嗎?比魔道兇殘百倍千倍好嗎?
到最後,被吓破膽的魔修們幾乎繞着他走,堅決不跟他交手。舞臨連戰幾天,身體不覺得累,卻有些厭煩。
當初門主師兄趙元游說他助陣時,說比只悶在山門裏修煉好得多。他因為沒來過,就無可無不可地應了。
哪想到除了殺就是殺,沒有其他能更引起他興趣的事。
眼看戰鬥暫歇,他和趙元打了個招呼,就回了駐地。
其他人以為他乏了,畢竟除他之外,所有下場的修者都被輪換過幾次去休息,對他的離場并沒有什麽異議。
舞臨就這麽回來了。
他生性清冷,身邊沒留人服侍。脫下不知道浸染了幾層血的衣服,他随手布下結界,放出了自己的小世界。
鳥語花香,一眼冒着熱氣的泉水正汩汩而流。
修長的身體邁步走入其中,溫暖的舒适感讓他一向淡漠的眉梢眼角也有了幾分放松。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在這裏打打殺殺挺沒意思的,他忍耐了幾天,耐性終于到了頭。
不若等下就回山門吧。
正想着,外面隐約傳來聲音,接着頭頂“嘩”地一聲,一個人影從上面掉下來,直接摔進他懷裏,大眼瞪小眼。
舞臨:“……”
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