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玉羅剎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是個廢物過。
他從十歲習武到現在, 誰見了不得承認一聲天賦異禀。就連大宗師這個境界,在遇到阮裳前,就玉羅剎所知, 突破的也就他一個人而已。
作為曾經站在世界巅峰的男人,他簡直無法接受自己其實是一個廢雞這個事實。
他難道真的是個假的大宗師?
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他太弱了所以看不清事實?
玉羅剎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咦, 你怎麽了?”
阮裳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 本來只是随口一回答,結果說完後就見玉羅剎面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頹敗了下來。
就像是被什麽打擊到了一樣, 難以自拔。
而且這一次, 他罕見的沒有出聲反駁她。
難道是被傷到了自尊心?
阮裳猜測着。
不過, 目前好像就這一個答案了吧?
算了,大不了她收回剛才的話罷了。
阮裳自認還算是個比較心軟的師父。
照顧到玉羅剎或許還存在着曾經作為魔教教主的自尊心,便沒有再開口給他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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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對方沉默不語後, 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長道:“其實你也不必喪氣,你既然拜了我為師, 我之後便也會教你一些實用的技巧的。”
“小玉,相信我, 你雖然年齡大了些, 但只要勤奮努力,現在開始學還來得及。”
若是放在往常玉羅剎一定會不屑的冷笑一聲, 以表示自己不需要。
但是現在,他卻仍舊沉浸在自己是個弱雞這個打擊中。
以至于連反駁都提不起力氣。
玉羅剎就這樣靜靜的站着。
阮裳就這樣靜靜的看着。
一時之間兩人還真有了那麽一點師徒的意味。
直到阮裳嘆了口氣,就在玉羅剎以為她會說什麽安慰的話時。她卻接過了自己手中的馬草。
“——這馬草還是盡快給小紅吃吧。”
“要不然再放都不新鮮了。”
玉羅剎一時還沒反應的過來。
等等,這不是說我是個弱雞的事兒嗎?怎麽又扯到馬草身上了。
難道我還不如一匹馬?
就在他這樣想着的時候, 阮裳将手裏的草抖了抖,在灰塵掉下後, 塞進了小紅嘴裏。
她神情特別專注,眼神特別認真。
然後就在玉羅剎疑惑的目光中——轉身進了房間。
絲毫不再理會還在傷心中的玉羅剎。
一直到門關上,玉羅剎才反應過來。
不是,她就真的這麽走了?
阮裳是真的不懂玉羅剎扭曲又糾結的心态。
在她看來徒弟被打擊到了怎麽辦?
沒事,在冷風裏吹吹不就好了。
畢竟,心軟是心軟,但是她才不是什麽慣着徒弟的師父呢。
……
在玉羅剎還對阮裳的行為不可置信時,她已經開始補覺了。
昨天晚上跑了一晚上,雖然并沒有多累,但是阮裳睡覺的習慣卻沒有改變。到了時間還是應該補一覺,第二天才能打起.精.神來。
就在她進去睡的時候,玉羅剎還在院子裏。
阮裳原本以為他後面自己會想通,但是沒想到玉羅剎這一呆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她第二天補覺起來。
才看見對方又憋屈又氣憤的在院子裏紮起了馬步。
這一次不是阮裳威.逼.的,而是對方主動的,雖然表情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麽差別一樣。
但這在玉羅剎自己看來,就是他态度比起之前來說不知道端正了多少倍。
“你今天怎麽這樣認真?”
阮裳有些神奇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懂玉羅剎是哪根筋不對了。
居然一晚上沒睡,紮了一夜馬步。
這不像他啊?
難道真的是昨天刺激狠了?
就在阮裳這樣想着的時候,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玉羅剎抿了抿唇,撇過頭去不甘心道:
“你也不必這樣看我,你說的沒錯,本座确實太弱了。”
等等,我沒說你弱啊?
這哪兒跟哪兒啊?
阮裳正有些疑惑,就聽他接着道:
“我之前一直覺得拜你為師是恥辱,叫你師父也從不誠心誠意。”
“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确實比我強。”
阮裳聽他說着,直到最後玉羅剎才擡起頭來:“我不想這麽弱了。”
玉羅剎的驕傲不允許他這樣下去。
他是西方魔教教主,他……
玉羅剎一腔熱血想着自己要奮起要努力,要打敗阮裳,要成為天下第一。
然後卻聽見好不容易激起他鬥志的人道:
“哦,我知道了。”
“所以,你要不要吃包子?”
……
“吃……什麽?”
玉羅剎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而阮裳卻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外面買包子吃,你要嗎?”
“話說,剛醒來就聞到外面的包子味兒,可真香啊。”
她收回了目光,感嘆完後打着傘就要離開。
好了,不僅馬比他重要,就連包子也比他重要。
還站在雨中淋的像是落湯雞一樣的玉羅剎差點氣死。
然而……他肚子也有些餓了。
于是在阮裳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冷哼了聲,不屑道:“給我也帶十個豬肉白菜的。”
葉孤城站在外面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他知道阮裳已經清楚了自己之前曾經參與過南王府的事情。可是她從來沒有來問過自己。
這幾天葉孤城一直在等着。
今天終于還是來了。
他在別苑外站了很久,正當他準備敲門的時候,卻聽見了裏面玉羅剎的聲音。
而這時,阮裳已經打開了門。
“好了,豬肉白菜是嗎?我知道了。”她回頭應了聲玉羅剎。
轉身就看見葉孤城目光奇異的看着她。
“你要……?”
他本來是問她你要出去的嗎?
結果阮裳卻誤會了,頓了頓,反應過來立馬道:“葉城主你不要誤會,不是我吃十個包子。”
恢複紅衣的美人面上表情靈動,說話時想到那十個包子似乎有些嫌棄。卻叫葉孤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一直以來緊繃的心弦竟然因為這件事微微緩解了些。
但他面色一貫內斂清冷,這時居然也看不出什麽。
阮裳說完後笑了笑:“不過,我還是要去城南的包子鋪的,葉城主你要不要一起?”
她其實早就想要邀約葉孤城了,但是昨天早上回來補了覺,剛才才有了時間。
不過今天正好撞見對方來找自己,這時候倒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
她的态度和往常無異。好像只是真的單純的邀請他一起吃包子一樣。
葉孤城心中頓了頓,想到在哪兒談話都一樣,還是點了點頭。
“都可。”
“正好……我也沒有吃早膳。”
從不在外面小攤上吃東西的葉孤城難得撒謊,破了一次例。
但是阮裳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笑道:“門口的包子鋪味道特別好,也就只有蜀中才有這樣的味道了。”
“如果現在不多吃幾次,以後或許也沒有機會了。”
聽她這樣說。
葉孤城目光頓了頓:“你要走?”
阮裳本來只是随口一感慨,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敏銳。
不過要走這件事她還沒有決定好,于是她只是笑着搖了搖頭:“只是說着以後,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蜀中。”
“就像葉城主也終究要回白雲城一樣。”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這本是葉孤城早就明白的道理。
甚至他從未因此動容過。可是聽阮裳這樣一說,不知為何卻叫他心中略微有些不悅。
男人清冷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其他情緒,過了許久才道:“以後,你可願意來白雲城?”
“什麽?”
阮裳有些不太懂他這樣問的意思。
葉孤城卻道:“你已經見過了南王世子。知道了我所做的那些事。”
“那麽之後,你可還願意來白雲城?”
他說這句話時轉過頭去目光看向阮裳,似乎是要看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阮裳本來想着到了包子鋪,點個吃的來緩和一下氣氛再談這件事的,沒想到葉孤城卻現在說了出來。
并且還坦誠的沒有一絲掩飾。
她嘆了口氣:
“我能問葉城主一句話嗎?”
阮裳迎着葉孤城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葉城主是為什麽要造反?”
“又為什麽放棄了?”
街上這時候沒有什麽人。
大清早的只有寥寥幾家早餐鋪子開着。
阮裳就撐着傘站在攤販門口,比起平常給人遙不可及的感覺,此刻更多了幾分煙火氣。
葉孤城忽然笑了一下。
在阮裳不太懂時,那些看似難以說出口的話,這時候也不再隐瞞。
“因為葉氏是前朝皇族。”
“當然,這與我也無甚麽幹系。沒有人能威.逼.我。我只是覺得想要做一件有些挑戰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一直是一個并不誠于劍的劍客。”
一個劍客,說自己并不誠于劍,這無疑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尤其是那個劍客還是江湖上最頂尖的劍客之一。
天外飛仙有多缥缈寂然,葉孤城便有多麽叫人惋惜。
可是阮裳卻并不惋惜。
因為她知道,當葉孤城這樣坦誠的說出來時,他便已經走了出來。
沒有一個劍客是需要同情的,也沒有一個劍客會需要別人來開導。
過了許久,阮裳看向他道:“幸好你已經放棄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她沒有回答葉孤城去不去白雲城的事情,只說了這麽一句話。
不由叫葉孤城有些失望,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們不會為敵。”
他收緊了劍,淡淡道。
阮裳看了他一眼,竟也松了口氣。
她能将紅鞋子幾人毫不猶豫的送入牢裏,是因為她們此前并沒有什麽幹系。
她們不是朋友,也沒有交情。這對阮裳來說只是動手的事,不需要考慮太多。
可是葉孤城不一樣,她是将葉孤城當做朋友的。也曾經誠心的希望過對方能夠破碎虛空,所以對于他的出事,阮裳并不願意見到。
也幸好,他現在已經收手了。
不然……即使皇帝并不會放過他。
葉孤城參與其中的事情那皇帝未必不知道,但是他隐忍不動自有他的道理。
阮裳大約能猜中一些對方的心理。有時候按兵不動不是為了放虎歸山,而是在人犯錯之後,還能給雙方一次緩和的機會。
江湖與朝廷之間本來就不和,這時候江湖如果能不動蕩就最好。
更何況,白雲城的地位并不一般。
她能明白的事情。
葉孤城自然也明白。
所以這才有了今日兩人的談話。
阮裳是希望葉孤城真的收手,而不是因為南王府的事情暫且收斂的,所以剛才的松了口氣也是真的。
包子鋪的距離并不遠,很快就到了。
兩人一路無言,到了地方後,阮裳買了些包子用油紙包了起來。
葉孤城就在一旁等着。
清晨的小巷子裏格外幽靜,是與白雲城不一樣的景色。
葉孤城卻從未認真看過這裏,就在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時候。
忽然面前多了一枚包子。
“雖然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但是既然來了這裏,那就嘗一個吧。也算是我沒有白白推薦。”
阮裳勾唇笑了笑,示意着葉孤城接過包子。
那包子看起來就是街邊的普通包子,熱氣騰騰的,還帶着香氣。
葉孤城怔愣了一下,在看向阮裳的目光後,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謝謝。”
他道。
阮裳微微搖了搖頭:“何必說謝。”
“我一直将葉城主當成朋友。”
朋友麽。
葉孤城看了她一眼,眼中微微閃了閃。
“我亦是如此。”
他沒有問阮裳将南王世子如何了,就像是阮裳沒有再追問他細節一樣。
兩人并肩往回走着,氣氛竟然和諧不已。
陸小鳳出去喝花酒回來,路上遇見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等等,這是葉城主和阮姑娘?”
他忽然止住了腳步。
司空摘星沒看見,一下子撞了上去。
兩人碰的咚了一聲,都忍不住揉起了額頭。但是陸小鳳的眼神還是盯在前面。
司空摘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小道上清冷劍客與紅衣美人一起走着。
阮裳手中撐着傘,還時不時的轉頭說些什麽,兩人的姿态看起來很是親密,叫人不由有些多想。
“分明之前看阮姑娘對西門的态度不錯的啊,怎麽現在看起來,竟然是葉城主更好一些?”
陸小鳳摸了摸唇邊胡子猜測:“難道西門還沒有向阮姑娘表明心跡?”
不得不說,陸小鳳難得猜中了一次。
兩人互相看了眼,還是決定回去将今天早上看見的事情告訴西門吹雪的好。
“作為朋友,我也只能幫他到這兒了。”
陸小鳳嘆了口氣,在阮裳和葉孤城背影消失不見時,才從另一邊離開。
玉羅剎一直等了一個時辰,阮裳才回來。
在遠遠聞到包子香氣時,他差點都有些忍不住。他原本武功被封之前是很少感到饑餓的,但是現在也許是因為練功力度比較大的緣故,只不過一個晚上就餓到不行了。
雖然玉羅剎胃裏已經在翻滾了,但前任絕世高手的氣質還是叫他勉強崩住了。
只是在阮裳推開門的時候勉強繼續維持着紮馬步的姿勢。眼神裏掩飾不住的渴望,向着門口看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左手拿着劍,右手拿着油紙包回來了。
這是阿雪?
玉羅剎剛這樣想着,就看清了進來的人臉。
哦,是葉孤城。
他抿了抿唇,有些失望。
葉孤城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依稀還記得在他和阮裳出去的時候,玉羅剎那一聲十個包子的話。
猶豫了一下,将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
“玉教主練功辛苦,暫且歇歇吧。”
他聲音清冷。
玉羅剎動作頓了頓,毫不客氣的站起身來。
在葉孤城面前,即使是失去了武功,他也不能允許自己露出弱者的一面來。
阮裳見他挑了挑眉,就接過東西。不由開口:“一個包子三兩錢。”
“你等會兒記得還給我啊。”
等等,一個包子三兩錢。
玉羅剎表情僵在臉上。
回過頭去看着阮裳:“你怎麽不去搶呢?”
他用眼神控訴着。
阮裳卻并不心虛。
在昨晚和皇帝聯手坑過南王後,阮裳就體會到了賺錢的快樂,并且還有些上頭。
坑着別人來充盈自己小金庫這件事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難怪那麽多江湖騙子喜歡騙傻白甜。
這樣想着,她道:“你請一個絕世高手去包子鋪替你買東西,還冒着丢臉的危險一次買了十個,難道不應該三兩銀子嗎?”
“你覺得請一個絕世高手不值三兩?”
玉羅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免費幫別人的好人?”
在玉羅剎眼裏阮裳已經無惡不赦的他又搖了搖頭。
阮裳這時就笑了起來:“那這三兩銀子值不值?”
雖然有哪裏不太對,但是邏輯聽起來挺合理的,玉羅剎揪不出錯誤,對阮裳一個時辰前的敬佩情緒已經變成了無能狂怒。
他只能狠狠捏着包子。
咬牙切齒:“值!”
“這就對了。”
阮裳說贏了玉羅剎,十分的心滿意足。
葉孤城眼睜睜的看着阮姑娘欺負玉羅剎,面上閃過一絲笑意。很快又收斂不見。
玉羅剎生生的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小輩取笑了,氣的狠狠捏爛了包子。
然而葉孤城卻沒有再看向他。
在将阮裳送到門口後,他便要離開了。
于是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阮裳絲毫沒有在意玉羅剎的想法,在他離開前,忽然開口道:“葉城主,忽然想起了之前就的話還沒回答你。”
她頓了頓道:
我有時間一定會去白雲城看看的。”
葉孤城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
之前被忽略的問話在這時候回答,竟然叫他心中微微暖了暖,看向阮裳:
“白雲城的海很漂亮。”
他說完後,便頓了頓,忽然将劍上劍穗解下來遞給阮裳。
“日後來白雲城,你可憑借這個來找我。”
“他們都會認出你的。”
那是葉孤城當年成年加冠時,老城主賜予的劍穗,意義十分重要,城主府的人沒有人不認識。
阮裳只要拿着這個去,便能暢通無阻。
這還是葉孤城第一次贈予人這種東西。阮裳雖然不解風情,但也看得出這劍穗的貴重,她本來是想推辭的。
但是在看到葉孤城眼神時,卻微微頓了頓。
最終收了下來。
“多謝城主。”
“是我多謝你才對。”
葉孤城抿唇道。
他沒有說的是,要不是阮裳曾經留下的劍意陰差陽錯之下叫他破碎虛空了一夜,他如今未必能這麽快清醒。
有因必有果。
總歸也是阮姑娘幫了他。
而他也因此和對方有了糾葛。
他說完之後就放松了神情。
一直到人走,玉羅剎才眯了眯眼。有些陰陽怪氣:“我就沒見過送人禮物送劍穗的,一點也不雅致。”
阮裳自然是察覺到玉羅剎對于葉孤城的敵意。
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道:“那你三兩一個的包子還挺雅致的。”
玉羅剎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差點嗆死。
而阮裳這時候已經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陸小鳳回到別苑以後,來不及洗去自己身上一身酒味,就連忙跑到了西門吹雪的院子。
“西門,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他圍着紅披風風風火火,一身臭味簡直像是剛從臭水溝裏撈出來。
剛練完劍回來的西門吹雪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關上了門。
“西、西門。”
陸小鳳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摸了摸鼻尖,皺眉看了眼自己身上。
“有這麽臭嗎?”
“我自己怎麽聞不到。”
他疑惑的搖了搖頭,又開始敲門:“總之,你先別在意我洗沒洗澡。”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是關于阮姑娘的。”
聽到阮裳的名字,西門吹雪微微頓了頓。
就聽陸小鳳道:“我剛才在外面看見了。”
“阮姑娘和葉城主兩人一起去外面吃了包子,還并肩散步回來,關系看着很不一般!”
“我還是第一次見葉孤城和一個人這麽親近。”
“他還吃了阮姑娘手裏的包子。”
不是,其實是阮裳遞了一個包子給他嘗。但是在陸小鳳口中,就被扭曲了一個度。
西門吹雪在聽到親近和包子的時候動作頓了頓。
就在陸小鳳還準備添油加醋再說的時候。
裏面的人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