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回結束後她直接昏睡過去,只怕他還不肯罷休
“看将軍啃骨頭,不抓它尾巴。”
莊明心滿意的笑了。
饒是如此,仍有些不放心,又吩咐年哥兒的乳母張娘子:“勞煩嫂子看着點,別讓年哥兒亂來。”
張娘子自然應“是”。
把毓景帝看的直皺眉:“你也忒小心了些,将軍又不是一般的蠢狗,豈會随便咬人?哥兒也不是頭一次拽它尾巴了,你看它何時咬過他?”
莊明心在暖炕的錦墊上坐下,端起崔喬呈上來的紅棗茶抿了一口。
這才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便是将軍再通人性,也只是只狗,不能對它要求太高,還該人類自個約束好自個,如此才能構建人狗和/諧社會。
想到方才禦花園裏發生的插曲,她狀似閑聊的問道:“寧王爺怎地這個時辰進宮來了?”
毓景帝笑罵道:“跟那些才子酸儒們一塊兒吃多了酒,不知聽了誰的讒言,跑來跟朕借曾大家的《月下舟》圖,被朕罵了一頓,将他攆出宮去了。”
旁的就罷了,曾大家的《月下舟》圖,可是他祖父高宗皇帝留給他的,豈能輕易借人?
哪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不成。
莊明心淡淡道:“攆的好,不知在哪裏灌多了黃湯,竟跑到宮裏來撒野了,簡直是有辱斯文!”
毓景帝聽着不像,莊明心向來謹慎,在自個跟前從不言太後跟寧王的是非,能和稀泥就和稀泥,不能和稀泥就不吭聲,怎地這會子突然指責起寧王來?
莫非寧王招惹她了?
他立時臉色一黑,沉聲道:“你方才出去遛狗時遇到寧王了?可是他對你不敬?”
Advertisement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的确遇到了寧王爺,不過他對臣妾恭敬的很,并未沖撞臣妾。”
沒對她不敬?毓景帝立時暗舒了口氣。
然後就聽她話鋒一轉,噎死人不償命的說道:“不過,他對梁嫔妹妹不敬。”
“梁嫔?”毓景帝眉頭立時皺了起來。
梁嫔是自個嫡親姨母小鄭太妃與前夫的女兒,前夫早逝,寡居的小鄭太妃與先帝勾/搭成奸後,象征性的辦了個大歸的儀式,然後便被先帝納進後宮做了妃子。
梁嫔是梁家的女兒,小鄭太妃大歸,卻是帶不走她的。
梁家乃是世家,對小鄭太妃不願守寡的行為雖有微詞,但卻并未牽連梁嫔,梁家将她教養的極好。
被迫選秀入宮後,也不曾惹是生非,只關起門來過自個的小日子。
這倒讓毓景帝高看她幾分。
寧王怎地突然招惹她?是嫌太後日子過的太順心了,非找點事兒給她添堵?
莊明心颔首,也沒瞞着他,直接将方才在禦花園裏頭的所見所聞告知。
她前腳剛說完,後腳毓景帝就将手裏捏着的蓋碗給砸到了地上,怒吼道:“他這是嫌朕頭上的綠帽子不夠多,想再送一頂給朕戴?”
拜寧常在所賜,被戴綠帽子成了毓景帝的逆鱗,誰碰誰死。
莊明心掏掏耳朵,無語道:“您可以吼的再大聲一點,讓整個後宮都聽見。”
毓景帝頓時神色一僵,朝外吩咐了一句:“高巧,叫人滾遠點。”
高巧在明間應了一聲。
這麽一打岔,他集聚的火氣消散了許多,竟還有心思朝莊明心道謝:“多虧梓潼機智,及時給制止了,不然此事還不知該如何收場呢。”
梁嫔他雖不在意,但名義上還是他的妃嫔,若被親弟弟染/指,他顏面何存?
偏梁嫔出身尴尬,太後對其生母小鄭太妃恨之入骨,他若因此事處置寧王,太後必定不依。
但若不處置寧王,縱得他心大起來,下回染指的怕就不是妃嫔了,而是他屁股下頭那張龍椅了。
莊明心淡淡道:“梁嫔妹妹素日對臣妾畢恭畢敬,并無任何出格之處,臣妾既然觍為後妃之首,自然該護着她一些。”
頓了頓,她又進言道:“只是此事萬不可鬧到太後娘娘跟前,不然梁嫔妹妹反倒有了不是。”
她說的隐/晦,但鄭太後跟小鄭太妃那點子龃/龉,別說阖宮上下,全大齊的人都曉得。
毓景帝冷冷道:“鬧不到母後跟前。”
次日早朝後,毓景帝迅速批閱完奏折,然後着人将寧王給宣到了養心殿。
寧王搖着折扇,嬉皮笑臉的說道:“皇兄急召臣弟進宮,莫非是同意将曾大家的《月下舟》圖借給臣弟了?這可太好了,我正愁後日文會沒有可以撐場子的書畫作品呢。”
毓景帝拿起鎮紙來,“啪”的往禦案上一拍,怒道:“裴瑾,你可知罪?”
寧王給唬了一跳,忙收斂起神色,往地上一跪,恭敬道:“不知臣弟犯了何罪?還請皇兄明示。”
毓景帝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昨兒進宮後做了甚事,自個心裏沒點子數兒?”
寧王眼皮一跳,昨兒他吃多了酒,竟然色/膽/包/天的欲對表妹梁嫔下手,若非莊皇後遛狗路過,驚擾了他,只怕他就得手了。
此事幹系重大,原以為只要梁嫔守口如瓶就無礙了,誰知竟然被皇兄知曉了……
如此說來,昨兒莊皇後就不單是路過了,怕是撞了個正着。
他連忙狡辯道:“皇兄恕罪,臣弟昨兒吃多了酒,路過萬春亭時瞧見裏頭有個絕/色宮女,臣弟一時情/動,想與她成就好事兒……誰知才剛親了個嘴兒,就聽到了皇後嫂子的聲音,唬的臣弟連忙将人松開……”
他俯身磕了個頭,誠懇道:“輕/薄宮女,是臣弟的不是,臣弟甘願受罰。”
好一個指鹿為馬!
但不得不承認,将梁嫔說成宮女,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一來,可以全了毓景帝的臉面,不必背上被親弟弟戴綠帽子的名頭,同時也保全了梁嫔的名聲。
二來,太後那裏便是聽到了風聲,也不會多想,畢竟以寧王的種/馬程度,是幹的出來輕/薄宮女的荒唐事兒的。
毓景帝一擡腳,将寧王踢了個大馬趴,他咬牙切齒的罵道:“往常你再如何荒唐,也只是在外頭荒唐,朕懶得理會你,不想竟縱的你愈發沒顧忌了,竟荒唐到宮裏來,當朕是死人不成?”
寧王翻了幾個滾,穩住身/子後忙跪倒在地,求饒道:“臣弟錯了,臣弟真的知錯了,往後再也不敢了,皇兄饒命……”
“當着朕的面積極認錯,轉頭就到母後跟前告朕的狀,對吧?”毓景帝冷哼一聲,然後惡狠狠的看着他:“母後今冬新添了頭風的毛病,最是受不得氣,你若敢拿這些腌臜事兒去驚擾她老人家,朕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寧王戰戰兢兢道:“皇兄說的哪裏話,這等荒唐事兒,臣弟哪敢叫母後知曉?”
喝酒誤事,他悔的腸子都青了,太後跟小鄭太妃之間的事兒說不得,饒是他這個最受疼愛的兒子,素日都不敢在太後跟前提半句。
偏他昨兒吃醉了酒,拉住小鄭太妃的女兒梁嫔就要強X……
這若傳到太後耳朵裏,可是捅了馬蜂窩了,還不知鬧成甚樣呢。
光是想想,他都要瑟瑟發抖了。
見他認罪态度尚可,也知曉後怕,毓景帝滿意了幾分,冷哼道:“這是頭一回,朕姑且不跟你計較,若再有下次,朕絕不輕饒,必将你發配漠北,誰替你求情都不好使。”
略一停頓後,他又未雨綢缪的補了一句:“往後進宮,走東華門或是西華門,打前朝那裏去慈寧宮或是養心殿,不許再走神武門。”
神武門直通後妃所在的東、西六宮,不許他走神武門,就相當于斷絕了他跟後妃接觸的後路。
如此,才不容易再惹出是非來。
寧王連忙應下:“臣弟遵旨。”
面上不敢有半點不情願,否則很容易被皇兄誤會自個惦記他的妃嫔,招來他的忌憚。
天知道他半點這個心思都沒有,後妃們的确姿色出衆,但外頭姿色出衆的也不是沒有,他再如何荒唐,也不敢對後妃們動心思。
☆、89
梁嫔惴惴不安了幾日, 生怕自個被寧王調/戲的事兒露餡,連留給母親的遺/書都偷偷寫好了。
誰知宮裏人人都在為過年的事兒忙活,壓根沒人理會她。
她悄悄松了口氣。
不過自此更加深居簡出, 除了每日晨起到坤寧宮給莊明心請安,以及初一、十五與衆妃嫔一塊兒到慈寧宮給鄭太後請安, 旁的時候半步都不肯出承乾宮大門。
因感激莊明心那日出現在禦花園, 這才讓她逃過一劫, 她特意給年哥兒做了一件虎頭帽跟一雙虎頭鞋,托與她同住一宮的喻嫔替她送出來。
莊明心拿起那虎頭帽看了看,又拎起一只虎頭鞋打量了一番, 笑道:“梁嫔妹妹好俊的活計, 倒是偏了她的好東西了。”
可憐見的, 年哥兒長這麽大,還沒戴過虎頭帽, 沒穿過虎頭鞋呢。
喻嫔在紙本子上寫道:“梁嫔姐姐人不錯,就是不愛交際, 輕易不肯出門。”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 這哪是不愛交際呀, 分明是被寧王吓破了膽。
寧王已被毓景帝警告過, 也命令他不準再踏入東、西六宮地界, 梁嫔往後可以安全了, 很不必如此謹小慎微。
不過這些話沒法直說,只能靠梁嫔自個慢慢發現真相。
莊明心吩咐了崔喬一句:“拿兩匹春緞出來, 叫人給梁嫔送去,說本宮謝她費心想着太子。”
崔喬應聲去了。
喻嫔抿唇輕笑,寫道:“娘娘總是這般客氣,不肯占旁人丁點便宜。”
莊明心笑道:“都不容易, 既本宮有餘力,合該多周濟下諸位妹妹。”
喻嫔忙寫道:“娘娘心善,有這樣的中宮之主,是臣妾們的福氣。”
莊明心笑了笑,是幸還是不幸,還兩說呢。
她這個皇後是比旁人略寬和些,對妃嫔們要求甚低,只要她們不犯到自個頭上,随她們折騰,她也不理會的。
且她從不許人克扣她們的分例,甚至還時常從私庫裏拿東西出來貼補她們。
故而妃嫔們,無論位分高低,活的都相當滋潤。
但她即便有千樣好,卻有一樣致命的不好——椒房獨寵。
有她的存在,阖宮妃嫔再無半點恩寵,年紀輕輕便守起活寡。
部分妃嫔,譬如衛賢妃、淑妃以及喻嫔之流,或是有女/子萬事足,或是恩寵無望,自然覺得有她這樣的皇後是幸事。
但對其他有雄心壯志的妃嫔來說,有她這樣霸道不能容人的皇後,怕是不幸。
不過這都不重要,她又不是為了這些妃嫔活的,管她們是甚想法呢?
新年轉眼就到。
傍晚,送走進來朝賀的內、外命婦後,莊明心吩咐小廚房做了一桌菜肴,并烤了一個兩層的奶油蛋糕。
她要跟毓景帝一塊兒給年哥兒慶賀生辰。
菜肴才剛擺上桌,李連鷹就急匆匆跑來禀報,說鄭太後的辇架到坤寧宮門口了。
莊明心忙披上鬥篷,迎出去。
鄭太後搭着燭心的手,走鳳辇上走下來,對莊明心笑道:“聽聞你們要給年哥兒慶賀生辰,哀家不請自來,皇後該不會不歡迎吧?”
莊明心蹲身行禮,笑道:“母後說的哪裏話,您能來,臣妾簡直受寵若驚。”
頓了頓,她又賠笑道:“論理,本該臣妾親自去慈寧宮請母後,只是宮裏不興給小孩子過生辰,怕小孩子福薄壓不住,故而臣妾沒敢大辦,想着同皇上陪年哥兒用頓便飯,再切個生日蛋糕,便将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因此沒敢打擾母後……”
說着,親自上前攙扶住鄭太後,一塊兒往明間走去。
鄭太後順着莊明心的話,接口道:“哀家可不是來赴誰的生辰宴的,而是來跟兒子、兒媳以及孫兒吃頓便飯的,很不必興師動衆。”
莊明心見鄭太後如此上道,臉上笑容真心了不少,才邁入東次間,就招呼年哥兒:“年哥兒,你皇祖母來了,快叫人。”
年哥兒正坐在東邊的太師椅上晃蕩腿/兒呢,聞言“呲溜”一下從太師椅上滑下來,拱手行了個十分标準的禮。
然後脆生生道:“孫兒見過皇祖母。”
鄭太後上前幾步,半蹲下/身,一下将年哥兒攬進懷裏,揉/搓他的臉蛋,笑道:“祖母的好孫兒,真乖。”
歪在暖炕上看話本子的毓景帝也忙站起來行禮:“給母後請安。”
鄭太後嫌棄的看了一眼兒子,忙又将眼神重新落回生的玉雪可愛的年哥兒身上。
毓景帝:“……”
年哥兒果然是個讨債鬼,有了他,皇後跟母後都沒先前那麽稀罕自個了。
他不由得嫌棄的看了一眼年哥兒。
然後就被鄭太後給逮了個正着:“你那是什麽眼神?”
毓景帝忙道:“母後且入座吧,咱們趕緊用膳,不然一會兒菜該涼了。”
大年初一,且還是年哥兒的好日子,鄭太後也不好掃興的訓斥人,便只“哼”了一聲,然後牽着年哥兒的手,往飯桌方向走去。
莊明心以帕掩唇偷笑,卻被毓景帝給逮個正着。
他路過她旁邊,丢下句“看朕回頭怎麽收拾你”,然後大踏步的走向飯桌。
莊明心:“……”
你們母子打擂臺,關她這個局外人什麽事兒?
幸災樂禍什麽的,果然要不得。
今兒這桌菜肴十分豐盛,不止有烤魚、雞公煲以及蘿蔔炖牛腩等舊菜,還有梅菜扣肉、回鍋肉、豬肉炖粉條以及煲仔飯等新菜。
鄭太後笑道:“難怪怡貴妃等人得空便要來皇後這裏蹭飯,坤寧宮小廚房的菜色果真有些獨到之處。”
說起這個,毓景帝就頗有微詞:“她們也忒不上進了,不督促自個小廚房的廚子鑽研菜色,就知道走捷徑,得空便跑來坤寧宮蹭吃蹭喝,沒臉沒皮的很。”
而且,那些家夥臉皮愈來愈厚,往常他稍作暗示,她們便忙不疊告退。
如今倒好,不管他明示暗示,都死賴着不走。
他若要發作,莊明心就會跳出來護着她們,真真是氣煞人也。
鄭太後失笑:“這可怪不得她們,尋常廚子,兩三年都未必能鑽研出一個新菜色來,可比不得皇後靈機一動就是一個新點子。”
毓景帝無語,這是重點麽?鑽研不出新菜色不打緊,重點是她們竟沒臉沒皮的跑來坤寧宮蹭吃蹭喝!
對此,鄭太後只當沒看出來。
畢竟連她這個太後都跑來蹭吃蹭喝了,她哪來的立場管其他蹭吃蹭喝的妃嫔?
莊明心謙虛道:“母後謬贊了。”
毓景帝氣鼓鼓的瞪她。
莊明心笑道:“今兒菜色如此豐盛,不如臣妾叫人開壇啤酒助興?”
毓景帝立時忘了生氣,拍手道:“善。”
啤酒做起來費勁,去歲試制失敗,今歲總算成功,但數量有限,只夏日吃燒烤時,她才舍得拿出來。
饒是如此,也下剩的不多了。
還以為得等到她明年生辰,她才肯拿出來呢,不想今兒竟然如此大方。
不多時,谷雨跟立秋兩個合力擡了只酒壇子進來。
毓景帝忙嚷嚷道:“快給朕打一碗來。”
然後就被莊明心給制止了:“才從酒窖裏搬出來,酒液冰涼刺骨,就這麽喝下去,肚腑豈能舒坦?待臣妾叫人燙一燙,您再用不遲。”
啤酒與旁的酒不同,是有氣泡的,自然不能燙太過,不過略燙一下,讓酒液變溫即可。
前世冬天喝啤酒的時候,她也是這麽幹的,不過不是用開水燙,而是将易拉罐放到暖氣片上,過上幾個小時,裏頭的酒液就溫了。
鄭太後抿唇輕笑,眸中寫滿對莊明心這個兒媳婦的滿意。
如此體貼入微的照顧自個兒子,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是再放心不過的。
至于旁的,也只能自個勸慰自個想開了。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兩全其美的好事兒?
用完晚膳,莊明心親自給年哥兒戴上生日帽,然後教他許願跟吹蠟燭。
年哥兒頭戴大紅虎頭帽,身穿大紅袍,腳蹬大紅虎頭鞋,虎頭帽外套了個明黃的生日帽。
小臉兒白/淨粉/嫩,唇/紅/齒/白的,這會子兩手抱拳,閉眼許願的模樣,好似仙童下凡一般。
把鄭太後愛的跟什麽似的,臉上的笑容愈加慈和。
待年哥兒将蠟燭吹熄後,她忙笑問道:“年哥兒許了甚願?”
心想,不管許的是甚願望,她都必要叫他如願。
然而年哥兒卻一臉神秘的搖了搖頭:“母後說了,許的願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不準了。”
鄭太後笑眯眯道:“莫聽你母後的,年哥兒許的願望,得說出來才能實現。”
這倒不是哄騙,小孩子能有甚願望?左不過是些吃的玩的。
待他說出來,她便叫人替他準備,幫他實現願望。
然而年哥兒卻不是那麽好哄騙的,他堅定道:“母後從不欺騙兒臣,母後說許願不能說出來,那就是不能說出來,兒臣聽母後的。”
鄭太後:“……”
她該誇莊明心将年哥兒教的好,還是該罵她将年哥兒教的太好?
見太後吃癟,毓景帝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年哥兒小人精一個,母後您可哄騙不了他。”
鄭太後白了他一眼,這糟心兒子,不說幫着一塊兒哄騙,還跳出來揭穿自個,當真是白養他了!
莊明心見狀,忙叫人切蛋糕。
這次的蛋糕,用的是黃桃跟菠蘿雙層夾心,其中黃桃是果醬,菠蘿則是罐頭。
鄭太後一手端盤,一手拿勺子從盤中的蛋糕塊上挖了一口。
片刻後,她誇贊道:“竟然有兩層夾心,比單層的夾心滋味更好。”
然後便吃的停不下來,足足吃了兩大塊,這才罷休。
莊明心見狀,叫人切了兩塊蛋糕,裝進食盒裏,遞給慈寧宮的宮女。
她笑道:“一塊兒給母後當宵夜,一塊兒給廖太妃娘娘嘗嘗。”
鄭太後滿意的笑了,嘴上謙虛道:“連吃帶拿的,哀家這趟來着了。”
送走鄭太後,又親自哄睡年哥兒,莊明心這才得空,忙去沐浴盥洗。
才剛躺到東哨間的暖炕上,毓景帝就伸手将她撈到懷裏,點着她的小鼻子道:“總算過來了,朕等你許久了。”
今兒大年初一,他昨夜熬年到淩晨,天不亮又爬起來去金銮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忙活了一整日,莊明心還以為他早睡熟了呢。
她詫異道:“都這麽晚了,皇上您怎地還不睡?”
“梓潼沒來,朕孤枕難眠。”他玩笑一句,又板起臉來,冷哼道:“朕先前說過回頭要收拾你,自然得說話算話。”
莊明心翻了個白眼,無語道:“您不累麽,竟還有這個閑心。”
毓景帝得意道:“朕旁的事情上可以累,這個事情上斷然不會累的。”
說完,便湊過來親她的嘴兒。
莊明心閉眼,輕啓朱/唇,由着他親。
兩人交換了一個長長久久的親/吻。
随即毓景帝放過她的唇兒,往下而去,腦袋停留在她身前。
莊明心兩手抓住他的肩膀,艱難的抿緊了唇。
折騰了好半晌,作夠了妖,他又繼續下撤。
不過片刻,莊明心便氣喘籲籲,求饒道:“皇,皇上……”
毓景帝不但沒放過她,反倒變本加厲。
直把她折騰的三魂去了七魄,汗水淋淋,這才結束前序,拉開正題的帷幕。
他握着她的腰,吭哧吭哧的奮鬥着。
莊明心只覺自個像風雨中的孤舟,不斷的被巨浪甩到岸邊,然後不期而遇的撞到岸邊的岩石上。
有許多次,她都以為自己會被岩石拍碎掉。
然而并沒有。
不止沒有,下一次迎接她的是更加疾風驟雨的滔天巨浪。
塵埃落定時,她渾身如同煮透了的面條一般,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使不出了。
毓景帝懶懶散散的摟着她,嘴裏氣喘籲籲,臉上神情卻是酒足飯飽後的暢快:“小/東/西,朕早晚死在你身上。”
她艱難的翻了個白眼,心想,丫會不會死不死在她身上不知道,但她多半會先被他折騰死。
作者有話要說: 再替我10.12號就開的新坑《女配她千嬌百媚》求一下收藏呀,我文案無能,可以先收着,等看下正文再決定要不要棄坑嘛。
文名:女配她千嬌百媚
文章ID號:4991378
文案:傅謹語穿書了,原著中她作為惡毒女配,因跟女主搶男主而落得個被迫嫁與纨绔子弟,随後被其家暴致死的凄慘下場。
她果斷将劇本撕碎了。
天下男子那麽多,為何非盯着男主不放?
又不是沒有更好的,比如男主的叔祖父,今上的十七皇叔,靖王崔九淩就很不錯。
靖王崔九淩其人,位高權重,容色無雙,但清冷孤傲,不近女色,無數貴女向他抛出橄榄枝,都被他“嘎嘣”一聲無情踩折,一路奔着注孤生而去。
後來,其母靖王太妃替他相中了傅謹語。
起初崔九淩對傅謹語十分抗拒:“別以為救了本王母妃,就能攜恩求報讓本王以身相許。”
一陣子後,他緊盯着她手中食盒:“別以為你讨好了本王母妃,又會做幾樣稀罕吃食,就能讓本王就範。”
後來,他将她壓在假山上掐着她的腰親,冷聲質問:“既招惹了本王,就該堅持到底,誰準你半途而廢的?”
縱使他鐵石心腸,怎敵她千嬌百媚?
☆、90
半個月的年假時間, 在胡天胡地中很快結束,轉眼來到上元節。
今年的燈會比往年更加熱鬧,宮裏的宮燈全部由紙糊的燈籠變成了玻璃宮燈, 挂滿了每條宮道。
遠遠望去,紫禁城恍如不夜城。
民間還不至于如此奢侈, 工部雖開設了不少玻璃作坊, 但産能終究有限, 短期內還無法顧及貧民百姓的需求。
莊明心大方的撥了十六盞玻璃燈籠,叫人将其挂到了東華門外的戲臺子上。
百姓聞訊趕過來,将戲臺子圍的水洩不通。
夜裏帝後陪鄭太後用過團圓宴, 又帶年哥兒在宮裏欣賞了一番宮燈, 這才登城樓與民同樂。
鼓聲過後, 一身明黃龍袍的毓景帝牽着同樣一身明黃鳳袍的莊明心的手,緩步出現在城樓上。
百姓們立時跪倒在地, 山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歲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萬歲, 六個千歲。
毓景帝:“……”
知道莊明心在民間聲望高, 但是百姓們當着他的面就如此厚此薄彼, 也忒明目張膽了些!
莊明心抿唇輕笑, 待百姓們起身後, 她擡起手來, 朝下頭揮了揮手。
立時引的百姓們激動雀躍,不約而同的又跪了下去, 再次山呼:“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歲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毓景帝咬了咬牙根。
莊明心嘴角抽了抽,連忙收回爪子。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跟百姓們打個招呼而已,誰曾想竟招惹的他們再次下跪。
雖當上皇後有近兩年了, 但她還是不習慣別人動辄就給自個下跪。
她輕搖了搖跟毓景帝相握的手掌,低語道:“皇上,讓教坊司趕緊開始表演吧。”
上元節帝後與民同樂,教坊司表演歌舞乃是慣例。
不過今年在莊明心的主張下,還添了教坊司的拿手戲“話劇”。
全劇通演是不可能的,只挑了幾出時下火/爆的話劇裏頭的高/潮部分各演上一幕,也算變相替教坊司的大劇院做宣傳。
為此她還特意叫人事先在戲臺子底下挖坑,填埋進去十數口倒扣的水缸,當作簡易的擴音設備。
因比往常用時要長,高巧叫人搬來張坐塌。
帝後兩人在坐塌上坐下,宮人忙在他們腳踏下墊上腳爐,并遞上手爐。
莊明心身上穿着棉袍跟皮裙,外罩明黃繡鳳凰面子的貂皮鬥篷,腳下踩着腳爐,手裏抱着手爐,仍然在正月的寒風裏抖得好似一朵弱不禁風的小白花。
她哆哆嗦嗦的說道:“叫臣妾說,跟蠻族打甚仗,合該跟他們重開互市,用糧食、茶葉跟布匹換他們的羊毛。有了糧食、茶葉跟布匹,蠻族有了活下去的根本,也就沒了搶掠大齊的鬥志。”
下頭戲臺上演的話劇毓景帝沒看過,他正豎着耳朵聽臺詞,聞言皺眉道:“拿糧食、茶葉跟布匹換蠻族的羊毛?你瘋了不成?羊毛不能吃不能喝的,要來有甚用?”
莊明心笑道:“臣妾何時做過虧本的買賣?羊毛的用處大着呢。”
要論保暖,在沒有羽絨服的前提下,還是羊毛衫羊毛褲最保暖,而且還輕便。
羊毛紡成線容易,用羊毛織羊毛衫也不難,前世她的毛衣毛褲都是老媽親手織的。
她為了追男神,認真跟老媽學過織過毛衣、毛褲、圍巾跟手套。
學是學會了,織也織出來了,但沒等她鼓起勇氣送給男神,男神就跟校花在一起了。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也是莊明心不願回想的黑歷史,若非這會子快被凍傻了,她也不會提這茬。
聽她這麽一說,毓景帝頓時來了興趣,同民同樂結束返回坤寧宮後,連忙拉着她細說。
莊明心笑道:“羊毛可以紡成毛線,用來織成保暖的毛衣、毛褲、圍巾、手套以及襪子等等衣物,比棉衣更暖和更輕便。”
頓了頓,她又笑道:“女子學會了這項技能,自家有的穿不說,還能賺些銀錢糊口,也算是件好事。”
毓景帝激動的一下站起來,抓住她的手,不可置信道:“羊毛果真有此大用處?”
不怪他激動,若羊毛果真有此大用處,大齊用糧食、茶葉跟布匹與蠻族交換在他們看來一文不值的羊毛,大齊跟蠻族之間持續幾百年的戰争,興許真的能就此罷休。
這可是真正的功在千秋,名留青史的大功德!
莊明心笑道:“回頭您叫人搜羅幾筐子羊毛給臣妾,臣妾給您展示一番。”
此事牽扯蠻族,即便毓景帝對自個盲目信任,也得說服朝臣才行。
而要說服那些保守派的大臣,若沒有實物在跟前,怕是很難叫他們松口。
毓景帝連忙一口應下:“好,朕明兒就叫人去搜羅。”
然後他又坐回暖炕上,将莊明心往懷裏一摟,讓她坐在自個腿上,吃味的說道:“若辦成此事,梓潼在民間的聲望又高了幾分。”
莊明心斜眼看他,笑道:“那可太好了,如此皇上若是哪天瞧上了其他小/妖/精,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廢後。”
毓景帝被她逗樂了,好笑道:“哪個小/妖/精有梓潼這樣的美貌、智慧跟武藝?”
想了想,又哼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朕若敢對你有二心,你必定想法子悄沒聲息的弄死朕,然後讓年哥兒登基,自個當垂簾聽政的皇太後。”
莊明心:“……”
她的心思有這麽明顯?
看來自個這演技還不到位,有待磨練呢。
她忙狡辯道:“皇上說的哪裏話,您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地,借臣妾十個膽子,臣妾也不敢對皇上有不臣之心。”
毓景帝哼了一聲:“你別狡辯。”
既然被看穿了,莊明心也懶得演戲了,她冷眼看他,哼道:“您既知臣妾的心思,還敢讓臣妾生下皇子、當上皇後?這豈不是在玩/火?”
毓景帝嘴角抽了抽,看吧,她果然有這心思,稍微一試探就試探出來了。
他沒好氣道:“朕對你掏心掏肺,根本不懼這個,只是你也忒沒良心了些,竟然真打着‘一旦朕有二心就弄死朕’的主意。”
莊明心笑道:“‘君既無心我便休’,然而臣妾是皇後,休不了皇上,也沒打算讓自個被休,讓年哥兒當廢太子,所以……”
“哦,原來你還挺無奈的。”
毓景帝白了她一眼,将她緊緊摟住,恨不得揉進自個身/子裏,無奈嘆氣道:“罷了,說這些作甚,橫豎朕這輩子都不會對不住你,只盼着你有些良心,莫要因為嫌棄朕而對朕痛下殺手才好。”
莊明心失笑,情/真/意/切的說道:“放心吧,您若不負臣妾,臣妾生死相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玩耍去了,是短小君,明天更六千字吧哈哈。
☆、91
沒幾日, 底下人就将毓景帝要的羊毛給送進宮來。
生怕搜羅少了會被治罪似的,竟足有二十麻袋。
羊毛在紡線之前,得先清洗幹淨, 将上頭的羊脂、雜草跟碎屑等物什都清洗掉。
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單靠坤寧宮的宮人很難完成。
莊明心便叫人将其送到了浣衣局, 讓浣衣局的宮女幫忙。
自然是用肥皂清洗, 如今官辦售皂鋪子在大齊遍地開花, 普通平民百姓都用上了肥皂,何況宮裏的浣衣局?
雖說肥皂是堿性洗滌劑,對羊毛有一定的傷害, 但她又造不出不傷羊毛的中性洗滌劑, 只能勉強湊合了。
幾日後, 浣衣局将洗好、曬幹的羊毛送了過來。
莊明心忙叫人将從外頭采買回來的手搖紡車搬出來,讓幾個入宮前曾在家中紡過棉線的宮女紡毛線。
紡毛線跟紡棉線原理是一樣的, 宮女們熟練的搖着紡車,沒幾個時辰就紡出了十幾紮毛線。
于是莊明心叫瓊芳将她從匠作監定制的竹子毛衣針取來, 開始教下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