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回結束後她直接昏睡過去,只怕他還不肯罷休
她這當母親的又有甚法子呢?
在慈寧宮用了頓豐盛的晚膳,又陪鄭太後跟廖太妃玩了兩圈麻将,莊明心跟毓景帝這才坐禦辇返回鐘粹宮。
路上毓景帝跟莊明心說道:“要不你搬到啓祥宮住?啓祥宮在西六宮,離養心殿、乾清宮跟慈寧宮都近,往來也便宜。”
莊明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啓祥宮是離養心殿、乾清宮跟慈寧宮近些,但那宮裏沒水井,吃水不方便,且旁邊就是德妃妹妹住的永壽宮,只怕要多生出許多的是非來。況且,那裏離禦花園太遠,臣妾遛将軍也不便宜。”
毓景帝笑道:“沒有水井有甚打緊的,朕叫人給你新挖一口井就是了。至于遛将軍,母後的慈寧花園大得很,足夠将軍在裏頭撒歡了。至于德妃,她很快就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有工夫跟你勾心鬥角?”
話雖如此,但還是不願意搬去西六宮跟張德妃做鄰居。
毓景帝見她堅持,只好道:“你既不樂意,就罷了。”
橫豎要不了幾年,她就能入主坤寧宮了。
坤寧宮就在西六宮的東邊,離他跟母後的寝殿都很近。
回到鐘粹宮後,兩人沐浴盥洗完畢,然後躺到了東哨間的暖炕上。
毓景帝半點矜持都沒有,一骨碌翻到她的上頭,然後低下頭來親的她的嘴兒。
因昨兒夜裏已承諾他今兒敦/倫,故而她也沒反抗,順從的輕啓貝/齒,将他那蠢蠢欲動的舌/頭給放了進去。
這一小小的“主動”,讓他頓時眸子裏升騰起烈/焰,逮住她的唇/瓣跟舌/兒就是一陣狂/風驟/雨的肆/虐。
莊明心被親的眸泛水光,兩頰緋/紅,檀/口微張,胸/脯劇烈的起伏着。
這幅懵/懂而又情/動的模樣,既純又欲,讓毓景帝看的眼都直了。
然後前序工作明顯加快許多,他嘴巴一路從她的脖頸親下去,直親到關鍵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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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明心難耐的扭/動身/子,嘴裏不自覺的哼唧出聲。
毓景帝見火候到了,忙将她兩/條/腿/兒抗在肩上,如春雨一般,時而急時而緩的動作起來。
邊動作,邊俯身去親她身前。
雙重的刺/激,讓莊明心如墜地/獄,烈/火/焚/身,脊背發麻,只恨不得他能更快些。
之後又仿佛置身天/堂,振翅欲飛般,渾身抖/動個不停。
自天堂墜/落後,她雙眼無神的瞪着屋頂,身/子軟成了面條,檀/口急促喘/息着。
然而夜才開始,他忍耐性極好,離飛升還早着呢。
次日莊明心醒來時,身上青紫交加,竟連一塊兒好地兒都找不到。
她咬牙切齒,狗皇帝果然沒叫錯,丫就一瘋狗,一瘋起來就打不住。
昨兒夜裏折騰到最後,她着實扛不住,哭着向他求饒。
可他倒好,一見她哭,動作的更來勁了。
偏他不知道從哪本不正經話本子裏學了些增加忍耐性的法子,把她折騰的沖上雲霄十來次,他自個前後也才去了兩次。
簡直是想讓她腎/虛!
寵妃不易當啊,當真是失策了。
她原想偷偷摸/摸的穿上裏衣跟襯褲,再叫人伺候,誰知腳才剛一踩到繡花鞋上,就兩/腿一軟,“吧唧”一下,摔了個大馬趴。
“哎呀,愛妃這是從床榻上滾下來了?”毓景帝的聲音突然響起。
接着他快步上前将她抱起來,放進了暖炕裏頭,然後自個跟着躺了上來。
嘴裏無奈道:“你看看你,朕不過去更了個衣(上廁所的委婉說法),你就急的從床榻上摔下來,唯恐朕不要你了……如此看來,你果真愛極了朕。”
莊明心:“……”
她只是到了該起身的時辰了而已,與他有甚關系?
自戀按程度打分的話,狗皇帝自戀程度的得10分。
滿分10分。
毓景帝她神色複雜,頓時變本加厲:“說不出話來了吧?明顯理虧。”
她懶得同他掰扯這些有的沒的,懶洋洋道:“皇上說是什麽便是什麽罷。”
狗皇帝伸手将她攬進懷裏,一邊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脊背,一邊在她耳邊調/笑道:“愛妃今兒容光煥發,美的令人不敢直視,你說,該如何感謝朕?若非朕昨夜努力澆/灌,你能開的這般嬌豔?”
莊明心:“……”
感謝你個大頭鬼,沒一腳将你丫踹下床榻,就是她涵養夠好了!
她哼了一聲,閉上眼睛,只當自個又睡着了。
“愛妃不回答,莫非嫌朕灌/溉的不夠?既如此,朕少不得再努力一番了。”毓景帝說着,将手往她下/頭探去。
莊明心立時将他的手抓住,秒目圓睜,氣鼓鼓道:“還嫌昨兒折騰的臣妾不夠?”
“不夠,一輩子都不夠。”毓景帝就愛她這炸毛貓兒的模樣,立時湊過來親她的嘴兒。
莊明心沒躲,任由他與自個唇/齒/交/纏。
待他松開她後,這才無奈道:“臣妾要起身了,一會兒子諸位妹妹們來該來請安了。您今兒休沐,若無要緊事,就再睡個回籠覺吧。”
毓景帝抱住她溫/軟的身/子,上/下/其/手的揉/搓了一番,這才放她起身,笑道:“你去吧,朕再睡個回籠覺。”
莊明心再次踩到繡花鞋上,艱難的取過床頭櫃上的小衣跟襯褲穿上,這才朝外喊了一聲。
崔喬忙低眉順眼的走進來,一眼也不敢瞧向床榻,只手腳麻利的服侍莊明心更衣,然後扶她到東次間去坐着。
這才喚人送進來盥洗的漱具,免得驚擾皇上。
崔喬瞧見了莊明心青紫交加的脖頸,欲言又止,糾結片刻後,終是忍不住說道:“娘娘,您身上的傷,要不要請個太醫進來瞧瞧?”
往常莊明心侍寝後,都是瓊芳伺候,若非瓊芳病了,也輪不到崔喬。
因此她對莊明心的體質并不了解,一見她這慘狀,立時擔憂起來。
“不必。”莊明心連忙拒絕,不以為意道:“過上大半日就退卻了,無須理會。”
即便不退卻,也不可能為此請太醫,羞都羞死人了。
☆、74
過了五日, 鄭太後果然下旨,讓張德妃将大公主交給廖太妃撫養。
張德妃簡直晴天霹靂,抱着大公主就是不撒手, 被張嬷嬷帶來的幾個嬷嬷硬是給撕擄開了。
大公主前腳被帶去慈寧宮,張德妃後腳就跟過去跪求鄭太後收回成命。
鄭太後先還好生跟她講道理, 說廖太妃無論學識還是針黹女紅都是拔尖兒的, 大公主跟着她, 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但張德妃哪裏聽得進這些,一哭二鬧三上吊,只想着要把閨女搶回來。
把鄭太後給惹煩了, 直接罰她禁足三月。
心裏愈發認定莊明心此事做的對, 若大公主繼續跟着德妃, 只怕要長歪。
為此,還特意賞了莊明心一對蝴蝶玉禁步。
莊明心進了“讒言”, 坑了張德妃一把,讓她不僅丢了閨女, 還被禁足三月, 又得了鄭太後的贊賞, 簡直是一舉三得, 妥妥的大贏家。
時光轉眼就跳到了三月十六, 大贏家生辰這日。
去歲還是寧妃的寧常在的生辰宴, 是莊明心幫着張羅的,今年莊明心的生辰宴, 被衛賢妃委托給了端妃。
不過生辰宴所需的銀錢,沒用衆妃嫔湊,毓景帝賞了三百兩。
臨近午時,在端妃派人來請過兩次後, 莊明心這才帶着宮人,并六瓶葡萄酒,去往旁邊的景陽宮。
才一踏進明間大門,衆人就立時從座位上站起來,齊齊福身行禮:“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吉祥安/康。”
莊明心笑道:“諸位妹妹們不必多禮,都快起來吧。”
她今兒頭戴七鳳朝陽挂珠釵,身穿櫻/桃紅立領斜襟錦緞直袖長襖,下頭是鵝黃四時花草馬面裙,臉蛋白/皙紅潤,瓊鼻挺/翹,櫻/桃小口嫣/紅瑩/潤,仿佛一朵怒放的玫瑰花,再嬌/豔不過。
不過這玫瑰花可是帶刺的,不招惹她一切好說,一旦招惹了她,必定被紮個頭破血流。
只看張德妃的下場,就知道她有幾分本事了。
故而衆人俱都語笑嫣嫣的,沒哪個敢在今兒給她添堵。
就連向來無事找事的怡嫔,也只是捏着茶點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八輩子沒開食過似的。
莊明心叫瓊芳将帶來的葡萄酒每桌分了兩瓶,然後笑道:“這是本宮自個釀的葡萄酒,本宮自個倒嘗不出好歹來,只是皇上跟寧王爺都誇說不錯,故而今兒帶了幾瓶來給諸位妹妹們嘗嘗。”
徐貴人誇張的“啊”了一聲,奉承道:“嫔妾早就聽聞娘娘釀的葡萄酒的大名了,只是此物極金貴,嫔妾也不是什麽牌位上的人兒,不好跟娘娘開口讨要。不想今兒竟能如願,到底是貴妃娘娘大方。”
程和敏笑着附和道:“貴妃娘娘自個也沒多少,素日裏寶貝的跟什麽似得,莫說是你了,就是我跟欣貴人姐姐,跟娘娘同住一宮,也不過跟着嘗過一回,不想娘娘今兒如此大方,竟一下舍出來足足六瓶。”
端妃笑道:“本宮倒是有機會得,先前貴妃娘娘聽聞本宮失眠,欲賞本宮兩瓶葡萄酒助眠,偏本宮不愛飲酒,竟直接拒絕了……後頭才知道這葡萄酒如此金貴,悔的本宮腸子都青了。”
莊明心正看着瓊芳拿開瓶器開葡萄酒木塞呢,聞言笑罵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先前拒了本宮,這會子再想要也沒有了。”
端妃遺憾的嘆了口氣,又垂死掙紮道:“那臣妾也只好指望明年了。”
“明年?再說吧,且看服侍本宮服侍的如何了。”莊明心作傲嬌狀。
端妃接過瓊芳手裏的葡萄酒瓶,俯身親自給莊明心倒了一盅,笑道:“貴妃娘娘看臣妾服侍的可還行?”
莊明心無奈笑道:“妹妹太狡猾了,看來本宮少不得明年要替你留幾瓶了。”
其實不過是在唱雙簧,端妃壓根就沒有失眠的症候,自個也沒許諾過給她葡萄酒。
酒宴尚未開始,兩人就先唱了一出,叫其他妃嫔見識了一番嘉貴妃跟端妃的交情究竟有多深厚。
然後端妃這才叫人開始上菜。
同時景陽宮的掌事太監呈了戲本子上來,叫主子們點戲。
因毓景帝賞賜的銀錢充足,端妃為了替莊明心操辦好這場生辰宴,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在後殿院子裏紮了戲臺子不說,不但将教坊司最好的戲班子給請了來,還從外頭戲園子裏請了時下風頭最盛的福喜班進來。
現下明間的後門大開,外頭的戲臺子上,戲班子的人正忙碌的鋪陳着,邊上一堆武生們正活動着胳膊腿作準備工作。
端妃将戲本子遞給莊明心這個壽星,笑道:“貴妃娘娘給咱們點幾出好聽的。”
莊明心沒接,笑道:“若果真叫本宮點,只怕你們會後悔。本宮是個俗人,只愛看那些熱熱鬧鬧的戲,生生不知錯過多少唱腔好、辭藻好的文戲。”
端妃又将戲本子遞過來,笑道:“這有甚,您先點幾出您愛看的熱鬧戲,回頭咱們再點幾出文戲,如此各有各愛看的,也不委屈了誰,豈不兩全?”
“倒也是。”莊明心于是沒再推辭,從端妃手裏接過戲本子來,點了三出熱熱鬧鬧的武戲,然後遞還給端妃,說道:“你也點幾出文戲,好叫他們先裝扮着。”
端妃并未打開戲本子,而是轉手将其遞給了惠嫔,笑道:“臣妾在閨中時就不常聽戲,還是由惠嫔妹妹替咱們點幾出好聽的吧。”
惠嫔擺了擺手,并不接戲本子,笑道:“要點文戲,還得讓欣貴人妹妹來,嫔妾可不在行。”
惠嫔畢竟是大皇子的生母,端妃禮節性的敬着她,見她推辭,也沒強求,而是順着她的意,站起身來,親自将戲本子遞到隔壁桌的陳钰沁面前。
陳钰沁忙站了起來,只是同樣不接話本子,只道:“嫔妾人微言輕,哪好越過這麽多娘娘點戲?端妃娘娘莫要折煞嫔妾了。”
莊明心發話道:“既然惠嫔妹妹叫你點,你就點罷,這也是給你的差事,有甚好謙虛的?”
陳钰沁見狀,便雙手接過戲本子,快速翻動一番,皺眉道:“不是說也請了福喜班進來麽?怎地沒有他們的拿手戲?”
端妃看向掌事太監,掌事太監忙從袖子裏又掏出了一個戲本子,呈到端妃跟前,讪笑道:“因定好了教坊司的戲班子先上臺,故而奴才并未将福喜班的戲本子遞上來。”
端妃看向陳钰沁,掌事太監連忙調轉身/子,将戲本子改遞給陳钰沁。
陳钰沁接過,打開之後,眉頭頓時松開了,拿手指頭指着戲本子最後的幾出戲,對端妃道:“不如就點這三出新戲吧?旁的戲只怕娘娘、小主們都聽過,到底不新奇。”
端妃看向莊明心,詢問道:“娘娘您看?”
莊明心無可無不可的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交給了欣貴人妹妹點,她點甚咱們就聽甚呗,不好聽罰她酒便是了。”
端妃笑了笑,拍板道:“就依欣貴人點的來。”
掌事太監應了一聲,捧着話本子小碎步跑後頭傳話去了。
殿內菜肴也已差不多上齊,端妃舉杯,朗聲道:“今兒是嘉貴妃娘娘十七歲生辰,咱們在這裏一塊兒舉杯,恭賀嘉貴妃娘娘福壽安/康、青春永駐、萬事如意!”
衆妃嫔忙都站了起來,舉杯齊聲道:“恭賀嘉貴妃娘娘福壽安/康、青春永駐、萬事如意!”
莊明心站起身來,笑道:“多謝諸位妹妹們替本宮慶生,希望今兒大家能盡興。”
待衆人一飲而盡後,她這才以袖遮杯,飲盡了杯中葡萄酒,笑道::“借諸位妹妹們吉言了。”
才剛落座,就聽外到傳來高巧的聲音:“皇上駕到!”
不等衆妃嫔迎出去接駕,毓景帝就大踏步的走進了明間。
“臣妾、嫔妾恭請聖安。”衆人忙蹲身行禮。
“聖躬安。”毓景帝随意的一擡手,然後對莊明心笑道:“朕來蹭頓酒宴吃,愛妃不介意吧?”
莊明心笑道:“皇上說的哪裏話,臣妾這場生辰宴的銀錢還是皇上賞的呢,您來吃席,比臣妾都名正言順呢。”
端妃忙叫人加一套碗筷,并識趣的讓出莊明心身畔的位子來給毓景帝坐。
所幸主桌坐的都是一宮主位,然張德妃、靜妃被禁足,衛賢妃養胎,統共也才來了五位,加一個毓景帝進來,也依舊寬敞。
毓景帝端起自個跟前才剛斟滿葡萄酒的酒盅,對莊明心道:“今兒是愛妃生辰,朕敬愛妃一杯,祝愛妃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容顏不老,長命百歲。”
莊明心忙站起身來,才要自謙幾句,就見他将酒盅送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她也只好立時将酒盅喝幹,感激的一蹲身:“臣妾謝皇上隆恩。”
阖宮上下,能得他親自敬酒祝壽的,除了鄭太後,怕也只有自個一人了。
如何能讓她不感動?
在場諸妃嫔身臨其境的感受了一番嘉貴妃是如何受寵的,臉上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恰在此時戲臺上鑼鼓敲響,一個大花臉的武旦翻滾着出場來。
毓景帝被逗笑了,扶額道:“這誰點的戲?這出戲一言不合就開打,辭藻統共也沒幾句,忒沒看頭了些。”
莊明心嘴角抽了抽,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今兒她生辰,開場幾出戲,自然是她點的,誰敢越俎代庖?
端妃這個“東道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片刻後,到底沒敢欺君,弱弱道:“是貴妃娘娘點的。”
毓景帝立時就換了口風:“朕開玩笑的,這戲點的好,賀壽的戲就該熱熱鬧鬧的,比那些哭哭鬧鬧、婆婆媽媽、家裏長短戲碼強多了。”
莊明心:“……”
衆妃嫔:“……”
昏君!
在場諸人在這一刻竟罕見的達成了共識。
一折子戲的時間不長,端妃才勸過兩回酒,就結束了。
因樂人們改換裝扮需要時間,中間的間隙,教坊司的管事安排了兩男兩女四個樂人上臺,表演歌舞。
兩個男樂人,一個撫琴,一個吹簫。
兩個女樂人,則是跳的雙人舞。
這次的四個人,長相比被寧王霸/占的那兩個樂人要略差一些。
撫琴跟吹簫的水準莊明心分辨不出,但女樂人舞姿可謂卓絕,那小腰兒扭的,都快成麻花了,可見有多柔/軟,身前更是不時的抖/動幾下,牢牢的吸引着看客的眼神。
就連眼神,也是媚/眼頻抛,那叫一個勾/魂/攝/魄。
這顯然是久慣風/月場的。
怡嫔“嗤”了一聲,也不管毓景帝在沒在場,就逮着端妃一頓挖苦:“端妃娘娘請這樣的女樂人進來,莫非是想讓咱們多個出身教坊司的姐妹不成?”
端妃巨冤,誰能想到皇上會突然駕臨景陽宮?若早有預料,她豈會任由教坊司胡來?必要從人到曲目都仔細挑揀一番的。
她生怕莊明心誤會,忙解釋道:“臣妾并不知道教坊司安排了這樣的人來……”
莊明心哪會介意這個?毓景帝一個潔癖晚期患者,就怕後宮妃嫔全死光了,他也不可能吃得下教坊司出身的樂人。
她一臉無辜的看着端妃:“這樣的人怎地了?奏樂奏的甚好,舞姿更是出衆,本宮瞧着挺不錯的呀?”
端妃輕舒了口氣,笑道:“臣妾還以為他們不合娘娘心意呢,娘娘喜歡就好。”
毓景帝抿了口葡萄酒,“啧”了一聲,罵怡嫔:“想多個教坊司出身的姐妹?你這是埋汰誰呢?朕的眼光會如此差?”
怡嫔半點都不懼怕,甚至都未站起身來領罵,哼笑道:“皇上眼光不差,但也防不住有人想将食兒送到皇上嘴邊,興許皇上百無聊賴的時候,突然張嘴吃上一口呢?”
毓景帝白了她一眼,哼道:“朕恐醜。”
莊明心嘴角抽了抽,嫌髒就嫌髒,偏還找這麽個借口,那兩個正跳舞的女樂人,如何都稱不上醜吧?至少,比在場的某些妃嫔要好看許多。
果然毓景帝這話音一落,頓時部分妃嫔的臉色都有些扭曲,艱難的控制着自個的表情。
然後莊明心臉上就多了無數打量的目光。
估計是想看看毓景帝眼裏的醜跟不醜,差距到底有多大。
然後就發現,差距的确有些大。
嘉貴妃原本生的就出衆,如今有皇上的滋潤跟鳳印權柄的底氣,打扮的也比才剛入宮那會兒張揚,整個人都豔麗了不少。
可見女子的姿色,與她嫁人後在夫家過的是否順心有極大幹系,不然怎地嘉貴妃就像換了個人兒似的越來越好看了呢?
一曲結束,四位樂人退了下去。
自始至終,都沒得毓景帝一個多餘的目光。
四人內心難免有些失望,畢竟教坊司樂人不少,能進宮伺候的機會不多,哪個不想把握/住機會,希望能被皇上瞧上,好一飛沖天?
可惜皇上對教坊司的樂人們興趣缺缺,衆人全部铩羽而歸。
接下來又一連演了兩出莊明心點的熱鬧武戲。
每一出都有毓景帝在那裏誇張的大拍桌子,誇樂人們演的好,更誇她點的好。
把莊明心尴尬的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恨不得一腳将他踹出去。
然後,她就果真将他踹出去了。
這是在教坊司的樂人們退下去,福喜班的戲子們上臺演陳钰沁點的第一出戲的時候。
一個穿着戲班子雜役服的中年男子,抓着一柄長劍就往明間沖來,嘴裏嚷嚷道:“狗皇帝,受死吧……”
莊明心:“……”
來了來了,宮鬥劇裏必不可少的刺殺情節它來了。
按照劇情,她是不是得替身為男主的狗皇帝擋劍?
若擋劍沒死,立刻升級成男主真愛,“加官進爵”,榮升皇後。
若擋劍死掉,會成為男主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白月光“純元”,被追封皇後。
然而現實是怡嫔抄起凳子來就迎了上去,與刺客打作一團,阻攔住了刺客的腳步。
端妃大叫:“來人,有刺客,快叫禦林軍來保護皇上!”
刺客怕果真禦林軍趕過來,邊跟怡嫔纏鬥,邊從懷裏掏出三枚飛镖,手一揚,朝毓景帝所在的方位甩去。
莊明心見這刺客丢飛镖的姿勢娴熟,顯然對此十分在行,且又怕飛镖上淬了毒,不敢空手去接,于是飛起一腳,将毓景帝給踹了出去。
毓景帝倒飛出去足有十丈遠,摔趴在另外桌妃嫔的跟前。
坐在那桌的妃嫔雖害怕,但還是七手八腳的上前,将他攙扶了起來。
而毓景帝原先所坐的太師椅椅背上,“铿、铿、铿”,整齊的插上了三枚飛镖。
然後椅背“咔嚓”一聲,裂成了好幾塊。
莊明心一擺手,吩咐衆妃嫔道:“你們且随皇上退到殿外。”
然後又問怡嫔:“你行不行啊?需不需要本宮幫忙?”
怡嫔揮舞着官帽椅,再次格開欲往毓景帝方向沖的刺客,氣喘籲籲道:“沒武器,凳子使的不順手,怕是支撐不了多久,趕緊叫禦林軍來支援我。”
莊明心系帶一拉,将馬面裙扯下來,往椅背上一撘,邊撸袖子邊往怡嫔走去,嘴裏道:“你讓開。”
怡嫔罵道:“你別逞強上來送死,趕緊跟她們一塊退……”
話未說完,被莊明心抓住胳膊一丢,扔到了後頭十來步遠的地方。
未盡的話語,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莊明心這一手一露,怡嫔就知道她是個真有功夫的,水平還遠超自個。
原來先前她在慈寧宮說的話,并非大放厥詞,而是說的大實話。
莊明心近日将功夫撿了起來,得空便在空置的後殿練功,本意是為了強身健體,免得被狗皇帝折騰死,誰知今兒竟派上了用場。
刺客的功夫不弱,且手裏又有武器,莊明心耗費了半盞茶(五分鐘)的工夫,才将他給拿下。
而這個時候,毓景帝的禦前侍衛終于姍姍來遲。
這也不怪他們,今兒衆妃嫔齊聚景陽宮,他們不好跟着毓景帝進來,只得在景陽宮大門外等待,待端妃打發人出去通知他們,他們才知道裏頭鬧刺客。
一來一回的,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也少不得要半盞茶的工夫。
見他們進來,莊明心收腳,将腳下踩着的,被她徒手揍暈過去的刺客交給他們,說道:“先帶下去吧,看回頭皇上交由錦衣衛還是大理寺來查此事。好好檢查下他嘴裏可有甚毒/藥,免得他服毒自盡死無對證。”
侍衛們應“是”,将刺客給拖了下去。
不多時,大批禦林軍也趕了過來,給莊明心跟怡嫔行禮過後,便沖向後殿,抓捕教坊司跟福喜班的人。
莊明心取過椅背上的馬面裙,正要移步東次間系裙子呢,毓景帝不顧衆妃嫔的勸阻,在大門口探出個腦袋來,關切道:“愛妃沒傷着吧?不知那刺客的武器上淬沒淬毒,若傷着了哪裏,可不許隐瞞,朕立時宣太醫來替你診治。”
莊明心揚了揚手裏的裙子,進東次間将裙子系到腰間,這才走出來來,對毓景帝笑道:“皇上不必擔憂,臣妾無事。”
“撲通。”怡嫔一下倒在地上,有氣無力道:“臣妾有事……”
莊明心吃了一驚,才要奔過去,就見怡嫔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哈哈大笑:“哈哈,逗你們的。”
莊明心:“……”
毓景帝這才不甚走心的誇了怡嫔一句:“怡嫔救駕有功,回頭再論功行賞。”
至于是賞些金銀珠寶,還是晉一晉她的位份,回頭問問莊明心的意思再說。
怡嫔先是得意一笑,随即又略帶心虛的說道:“此事貴妃娘娘居首功,皇上還是先賞貴妃娘娘吧。”
毓景帝看向莊明心,沖她抿唇一笑:“嘉貴妃,自然也是要賞的。”
不過于位份上她已賞無可賞了,本朝不設皇貴妃,貴妃往上就只有皇後。
偏她這會子年紀尚小,不宜有孕,皇後的位子只能暫且放着。
故而也只能賞些金銀珠寶綢緞玩器了。
莊明心也沒推辭,只福了福身:“臣妾謝皇上賞。”
出了這樣的大事兒,這生辰宴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明間因她們跟刺客纏鬥而導致一片狼藉,一時半會兒怕也收拾不幹淨,即便收拾幹淨了,菜肴重新制作也需要時間。
且無論是教坊司的樂人還是福喜班的戲子都被禦林軍抓走了,有宴無樂還有甚趣味?
況且毓景帝還得先去向鄭太後報平安,接着再着人調查刺客的來龍去脈。
所以莊明心主動提議道:“今兒這宴席就到這裏吧,橫豎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
旁人提議怕她心裏不痛快,她自個提議,旁人估計能松口氣。
果然生辰宴承辦者端妃聞言就先舒了一口氣。
毓景帝也在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走至她跟前,握了握她的手,柔聲道:“今年被刺客掃興,明年必補給你個熱鬧盛大的宴席。”
莊明心回握了下他的手,果斷趁機刷一刷好感度,笑道:“宴席不宴席的,有甚打緊的,皇上平安無事,臣妾就知足了。”
毓景帝感動的跟什麽似的,一下将她拉進懷裏,頭埋在她頸間,深情呢/喃道:“愛妃……”
歪在一張官帽椅上的怡嫔“咳”了一聲,沒好氣道:“你們要親/熱好歹找個沒人的地兒,嫔妾人還在這裏呢。”
莊明心腦袋左轉東一下,右轉動一下,“咦”了一聲,驚奇道:“這兒有人?本宮怎地沒瞧見?”
“你……”怡嫔氣結。
☆、75
才剛回到鐘粹宮, 崔喬就連忙迎上來,一臉擔憂的問道:“聽聞景陽宮鬧刺客,娘娘沒傷着哪裏吧?”
莊明心笑道:“本宮并未受傷。”
“受傷的是刺客。”跟在後頭的立夏憋了好幾憋, 終是忍不住誇贊道:“娘娘可真是太厲害了,比上過戰/場跟蠻族對陣過的怡嫔娘娘都厲害, 三拳兩腳就将刺客捉住了, 真真是叫奴婢佩服的五體投地。”
崔喬心頭一跳, 驚呼:“娘娘,您親自上手捉拿刺客?這如何使得?刀劍無眼,若是傷着了哪裏可怎麽得了?”
害她們這些奴婢們擔憂是小事兒, 若是皇上知道了, 只怕會震怒, 畢竟自個主子的得寵程度,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再清楚不過了。
莊明心在羅漢床/上落下, 往引枕上一歪,故作無奈道:“刺客要殺皇上, 本宮就是拼着受傷, 也得将皇上救下來, 不然皇上有個好歹, 本宮又能靠誰去?”
“皇上也在景陽宮?難怪鬧刺客呢。”崔喬感慨了一句, 又後悔道:“早知如此, 就別放小滿出宮探親,有她跟着的話, 必不用娘娘親自出手。”
莊明心扯了扯嘴角,小滿那點子三腳貓工夫,估計也就跟毓景帝不相上下,連怡嫔都不如, 小滿的長項在于輕功跟情報,有她也無用,最後還是得自個救場。
崔喬見莊明心未接話,便按下這茬不提,呈了禮單上來,禀報道:“娘娘,這是今兒登記造冊的壽禮單子,有宮裏娘娘、小主跟太妃們送的,有內務府下頭各處孝敬的,還有外頭地方官員托內務府送進來的,都在裏頭了。”
“地方官員托內務府送進來的?”莊明心皺了皺眉頭,直接從後頭往前翻,果然瞧見了地方官送禮的記錄,人員還真不少,上至一州知府,下至小縣城的縣令,官銜高低都有。
這其中有多少是祖父這一派系的,又有多少是趁機來燒自個這眼熱炕的,一時間她還真不好分辨。
不過他們還算識趣,呈上來的壽禮或是幾樣新奇好玩的玩器,或是幾匹花樣新鮮的布匹,還有投她所好的送上食譜的,價值都在可接受範圍內。
她驗看完畢,将冊子遞還給崔喬,吩咐道:“旁的收入庫房,布匹你們分了吧,正好做幾件夏裝來穿,也算是沾沾本宮的喜氣。”
毓景帝對莊明心的衣裳比她自個還上心,每季都會提前打發高巧給她布料來,譬如現下才剛春末,她的夏裳就已制好了,故而完全用不上外頭送來的布匹。
在場諸位宮女立時上前蹲身謝恩:“謝娘娘賞賜。”
不光布匹,莊明心還每人賞了十兩銀子的喜錢。
一時間,正殿諸宮人個個喜氣洋洋,走路都是飄的。
莊明心笑着對皺成苦瓜臉的瓊芳說道:“你看,銀錢果真是個好東西,原先本宮還有些膈應被刺客攪合了生辰宴,這會子看到他們接賞後歡欣雀躍的笑臉,本宮心裏都熨帖了。”
瓊芳無語,別個花錢好歹能聽個響聲,二姑娘可倒好,花錢竟是為了看別個笑臉,真真是不知道該叫她說甚好。
散財童子都沒有她大方。
不過她面上雖愁苦,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因為娘娘說單賞自個二十兩銀子。
這個當口,高巧的大徒弟趙來福帶人将毓景帝的賞賜送了過來。
這賞賜可真不少,足足有六大口箱子。
瓊芳每打開一個箱子,就倒抽一口涼氣,顯然裏頭的東西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