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拿過林硯池手上的擴音器,對着臺下的人厲聲喝道:“吵什麽吵,老子還沒死呢,一個個自作主張,這大隊長讓你們來當行不行?”
趙保國在他們面前脾氣一向火爆,底下的人見他生了氣,都閉了嘴。
他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才道:“當初是因為村裏沒人,所以才讓王永年當這個赤腳大夫 ,那時候我就對他說過如果公社派了醫療人員下來,赤腳大夫這個位置,他是要讓出來的。王永年,我問你,我有沒有說過這話?”
王永年顯然是記得趙保國當初說的話,他沒辦法反駁,只好承認:“你的确說過這樣的話,可現在公社不是沒派人下來嗎?”
王永福更是不服氣:“這知青就教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你就讓他替了永年,憑什麽?”
“王永福同志,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什麽時候讓林知青代替王永年了?”
王永福被他堵了堵,幹脆問他:“那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趙保國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對着衆人解釋道:“我們這裏不缺種田的好把式,這些城裏來的知青,都是上過學的高材生,若是他們有真才實學我們當然不能埋沒。王永年同志怎麽樣,也不用我多說,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能含糊,我們公社的醫療人員實在太緊缺了,管他林知青李知青還是趙知青,只要學過醫都可以公平競争,咱講究的就是一個能者居之。”
這話說得十分的公平客觀,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林硯池也在一旁感嘆,這支書看起來五大三粗,心思倒是這般細膩。
若他被衆人架着當了這個赤腳大夫,肯定是不能服衆的。
現在趙保國給了臺階,最後這赤腳大夫不管花落誰家,其他人都沒法說什麽。
“公平競争,各使本事,有什麽問題你們現在就提出來,事後要是誰還敢亂嚼舌根,就別怪我這個大隊長不念舊情。”
趙保國都這樣說了,衆人哪還有問題,連王家人也一時無話。
底下有知青問道:“隊長,這怎麽個公平競争法?”
“說起來也簡單,咱村裏這段時間生病的老人小孩不少,到時候我會選幾個人出來讓你們治療,治不好不打緊,但若是治出其他毛病,批、鬥坐牢一樣也少不了。”
Advertisement
這話有恐吓大家的成分在,防的就是有些人渾水摸魚,故意使壞。
一聽後果這麽嚴重,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都歇了這個心思。
最後競争的只有林硯池和王永年。
這事宣布之後,就散會了。
偌大的曬谷場很快就只剩下幾個人,剛才指責王永年的那個黑瘦男人踟蹰片刻,鼓起勇氣上前對着趙保國和林硯池說道:“支書,我媳婦病了很久,能不能讓林知青給她看看?”
黑瘦男人叫趙松平,是趙保國本家,一家人都老實本分,哪知卻被厄運找上了門。
趙松平媳婦李桂芝身子不舒服已經有大半年了,這幾個月她的月事淋漓不止,每個月幾乎都要十天半個月才走,最長時間甚至達到了二十天。
因為這事,李桂芝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們家原本平靜的生活也被打破,一家人都籠罩在陰霾中。
李桂芝在王永年那裏看過幾次,排骨篜裏藥也不知道拿了多少,但一直沒什麽效果。
周圍的赤腳醫生趙松平都找過,一個個的水平還不如王永年。
趙松平本想帶李桂芝去城裏檢查,無奈囊中實在羞澀,夫妻倆擔心進城看病會把家中積蓄用光,加上這病暫時不致命,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下來。
最近這幾天,李桂芝的小腹越來越痛,已經嚴重到無法下床的地步。
趙松平知道這病不能拖了,準備讓趙保國開個介紹信,帶着媳婦去城裏的醫院看看。
今兒個得知林硯池懂醫術後,趙松平心裏又升起一絲希望,城裏來的知青見多識廣,別人不行,萬一他就行呢?
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治不好,幹脆就死馬當活馬醫,讓林硯池這個小知青試一試。
他看着林硯池,有些緊張地搓着手:“林知青你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錢該怎麽給就怎麽給,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趙松平有點語無倫次,趙保國看了林硯池一眼,詢問道:“林知青,你看呢?”
林硯池知道這是一次機會,道:“不要着急,我跟你過去瞧瞧就是了,不過我現在手上什麽工具都沒有,也不能向你保證什麽。”
治病救人這種事,哪怕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跟病人家屬說話時也要給自己留點餘地。
因為誰也不知道那百分之一的失敗會不會被自己碰上。
趙松平忙不疊點頭:“就是看看,不能治也沒關系的。”
趙松平家離曬谷場大概有二十分鐘的路程,路上林硯池詢問了一些關于他媳婦的情況。
聽到趙松平的描述,他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斷,但具體怎麽樣,還得見到病人再說。
早就猜到趙松平家裏困難,但看着那座搖搖欲墜的茅草屋,以及蹲在牆角玩泥巴的兩個半大孩子,林硯池心中仍是有些觸動。
越往屋裏走,裏面的藥味就越重。
躺在床上的李桂芝聽到動靜,努力想起身看看,趙松平上前将她扶住:“快躺着,這是城裏來的林知青,懂醫術,我請他過來給你瞧瞧。”
李桂芝費勁地點了點頭:“謝謝林知青。”
說完便主動伸出了手。
想來已經是看過了很多醫生。
林硯池坐在趙松平端來的凳子上替她把脈。
根據趙松平描述,李桂芝平時出血量較多,常常伴有心悸短氣,盡管每天躺在床上仍覺得神疲乏力。
床上的她瘦弱單薄,臉頰凹陷,已經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
長期生病使得她的皮膚比起正常人要蒼白很多,倦怠乏力,小腹刺痛,讓她喪失了勞動力,整個家裏全靠趙松平撐着。
林硯池觀她面白無華,四肢冰涼,脈沉細無力,結合種種表現,是崩漏之證無疑。
玩泥巴的兩個小孩,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進來了,小的那個臉上挂着兩條鼻涕蟲,一臉天真的問道:“哥哥,我媽媽怎麽樣,她會好起來嗎?”
大的那個沒說話,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俨然也想知道答案。
林硯池點頭:“會的。”
本不是什麽大病,只是拖得時間太久,才顯得她病入膏肓。
“真的?”聽到他的答案,默不作聲的趙松平死氣沉沉的眼裏終于冒出了光,李桂芝也有些激動。
林硯池收回手,拿出自己随身帶的紙筆,略微思考,便刷刷下筆。
“你按着這上面的藥方去王大夫那裏拿藥,每天一劑,分早中晚三次服,一共六劑,喝完後,我會再來複查的。”
趙松平點頭,拿過藥方當即就出了門。
只是踏出門兩步,他又倒了回來。
“林知青,不然這藥還是你和我一起去抓吧。”
他在剛才的大會上落了王永年面子,這會兒去找他抓藥,有些放不下面子,又恐王永年欺他不懂故意使壞。
人心是最不能考驗的,王永年雖不是大奸大惡的人,但也難保他會為了自己那點私心做出什麽眛良心的事來。
救人救到底,這小小的要求林硯池沒理由不答應。
到了衛生所,王永年看見他們免不了要陰陽怪氣幾句。
“還以為你這城裏來的知青有多厲害,結果還不是要在我這裏拿藥。”
林硯池自帶三分笑臉:“王大夫說的哪裏的話,你行醫治病這麽多年,經驗老道豐富,自然比我厲害,我不過就是多看了兩本書瞎顯擺罷了。其實,你給桂芝姐開的藥挺好的,就是吧……”
林硯池賣了個關子,王永年催促道:“就是什麽?”
“就是裏面缺了阿膠和炒白芍這兩味重要的藥。”
李桂芝血虛崩漏,阿膠白芍相配,效果自當不錯。
王永年恍然大悟,哎呀,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轉眼又想,其實他治病還是挺行的,雖然少了兩味藥,但大方向沒錯,若是再給他點時間鑽研,他定能比林硯池這個毛頭小子厲害。
拿到藥,林硯池又仔細叮囑一番,趙松平忙不疊點頭,雙手緊緊捏住自己手上的救命藥,一個勁道謝。
忙活一上午,林硯池今天也不打算去上工了,趙松平走後,他幹脆就留在衛生所,想看看王永年怎麽給人治病的。
王永年一臉防備,害怕他鸠占鵲巢,想方設法都要趕走他。
林硯池看着他這般模樣甚是好笑,道:“王大夫,你不用這樣防賊似的防着我,咱倆不是敵人,而是一條戰壕上的戰友,治病救人這事,固步自封是不可取的,咱要互相學習,取長補短,這樣才能治好病。”
整個大隊上千戶人,林硯池知道自己當上了赤腳醫生,一個人也是忙不過來的。
王永年醫術雖然有所欠缺,但他還有點良心,不會亂用藥,治不好的病他都會勸別人去公社或者縣城,至今為止在他手上還沒出過人命。
不怪林硯池對王永年要求低,主要他以前聽奶奶講過很多關于赤腳醫生的事情,知道這年頭把人治死治殘都不是什麽新鮮事。
王永年并不領情:“你也不用說這些好聽的話,我王永年也不是那輸不起的人,這赤腳醫生到底誰來當,比試那天自然見真章。”
林硯池也沒示弱:“既然如此,那從今天開始我就跟你一樣在衛生所坐診。”
王永年不樂意,但他知道這事他做不了主:“你自己去跟趙保國說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動一下你們的小手指戳一專欄,給預收文點個收藏吧,謝謝大家(︶.?︶?)
預收《嬌氣包穿到七零後》
文案:嬌氣包楚唯穿成了一本年代文中跋扈嚣張又短命的小炮灰。
為了個女人和竹馬男主反目成仇,在竹馬和女主的愛情路上使了很多絆子,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對他失望透頂,終于對他下了狠手,将他關進牛棚,讓他被磋磨到死。
楚唯穿過來的時候,原主正因為不願意下鄉和家人鬧絕食。
想到自己後來的下場,楚唯猛地打了個哆嗦,麻溜收拾自己的包袱答應下鄉。
擁有主角光環的男主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就是下鄉插隊,誰怕誰。
然而楚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農村生活的艱辛,日複一日的不停勞動,還有時不時的餓肚子,都讓他明白什麽叫殘酷的現實。
好在體力不行,腦力來湊,只要抱對大腿,他的日子仍能過得有滋有味。
----
賀霄是村裏出了名的天煞孤星,冷漠孤僻,不喜生人。他出生克死父母,有他在的地方方圓十裏都沒有活物,與他交好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村裏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唯有楚唯不信邪,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打轉。
沒辦法,誰讓賀霄是打獵好手,跟着他,頓頓都能有肉吃。
可他沒想到,賀霄這麽輸不起,不就是吃了他幾塊肉,這人竟然就要他以身相許。
楚唯義正詞嚴:我是直男。
某人嘴角微微抽搐,一個見面就對他動手動腳還口花花的人好意思說自己是直男?
楚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直男gay起來連自己都怕的。
婊氣沖天的嬌氣包受VS我就靜靜看着你演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