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清楚是不是睡前那碗藥的緣故, 這一覺睡的極其?的好,頭也沒有那麽的疼,身上有了一點力氣。
白珠撐着身體?做起來, 瞧見外頭白茫茫一片, 似乎雪還在下,一想事情腦袋就隐隐作痛,只能暫時擱置在一旁。
“這雪下的詭異啊, 真的如鵝毛一樣。”嚴文?文?推門而入,蹦跳着把身上雪花抖落,身後跟着進來的還有關溪文?, 依舊是端着她的藥來讓白珠喝。
苦澀的味道再次蔓延,多嘗試幾遍後發覺還能接受, 似乎嘗出了一些甘甜味。
“還在下雪啊。”白珠放下空碗, 準備起去窗邊看上一眼, 屁股還沒離開床鋪就被關溪文?按回了床上。
年紀不大?教訓起人來不容拒絕的,“即使窗戶關着,也有風吹進來,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一點兒風都吹不得, 一着涼又要發燒。”
“我現在是不燒了嗎?”白珠試探的摸了摸額頭, 相比于昨天身體?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應當是好了吧。
可惜她還沒能高興一會, 關溪文?不留情面的道, “你只是燒恒溫了。”
白珠一聽這話乖乖的将被子?拉高了一些,指着整理鬥篷的嚴文?文?道, “你可別靠的我太近, 免得身上的涼氣凍着我。”
“誰敢讓你生病啊。”嚴文?文?拎着鬥篷挂在了架子?上,搬着繡花凳子?坐在碳盆旁邊, “陛下可是等着你病好去見她呢。”
不理會她的打趣,白珠漱完口感覺嘴裏沒那麽苦澀,接過嚴文?文?扔給她的橘子?剝吃了起來,喉間清涼的汁水瞬間舒服了不少?。
“六扇門可是在調查此事件?”白珠詢問?道。
“失火的第二天早上就派人開始調查了,你猜猜是誰負責?”嚴文?文?挑眉,見她沒反應也無趣,“江月月。”
不禁感慨,“你和她真的是有不解的緣分,如果我沒記錯關于你的每一個案子?都是由她負責的?”
這麽一說?确實如此,從江月月毛頭小妮子?匆匆來沈宅被吓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到現如今成?為六扇門的中?流砥柱,無法缺少?的一人。
嚴文?文?搓搓手,湊進了一些低聲?詢問?道,“你心裏頭肯定是有想法的,快和我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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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珠輕哼了一聲?,不着痕跡的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關溪文?,不甚在意說?道,“誰最痛恨男德學院的存在,那兇手就是誰。”
沒有指名道姓,卻勝過指名道姓。
誰能不知道男德學院是哪位高管的眼中?釘,肉中?刺的。
沒說?一會兒話白珠又困倦了,懶散的躺在床上,眼皮子?打顫,“困了。”
“什麽?”嚴文?文?連忙揉搓她的面頰,還沒陪她說?幾句話呢,不可思議道,“你這剛醒又要睡覺?”
關溪文?上前替白珠放下了床簾,驅趕嚴文?文?的态度,“藥中?我加的安神的成?分,她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睡覺,讓身體?能夠在睡眠中?得到恢複。”
這可是陛下欽點指派過來的宮中?太醫,全權負責白珠的治療,嚴文?文?可不敢亂說?話打擾進度,免得到時候在陛下面前落個不好的名聲?。
“知道了,我走就是了。”嚴文?文?小聲?嘀咕了一句。
吃癟的樣子?看的白珠心裏頭直發笑,不過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中?,藥效可真足。
不清楚睡了多久,但能夠察覺到有人來看過她,可惜的是太困倦了睜不開眼睛,睡的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
真的是奇怪,白珠不免懷疑關溪文?給她藥裏頭加的安眠成?分是想讓她好好休息,還就是單純的不想讓她起來。
又是陷入了睡眠,再次有感覺的時候是手被什麽人握着,想了想侍郎府內沒人會對自己做肉麻的動作,白珠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身邊的人是誰。
熟悉的氣味萦繞在鼻尖,白珠下意識的就清楚是誰了,除了沈書還能是誰會如此的擔心她,守在身邊一動不動的。
果不其?然睜開眼睛後白珠看見了朝思暮想的郎君,紅着眼眶子?坐在床邊牽着她的手,還不忘記給她替換額上的濕毛巾。
見白珠醒過來擔憂的神情立馬轉變,扯過毛巾扔進了水盆子?裏,負氣的要離開。
“等等。”白珠一把抓住了郎君的手腕,說?話太急猛烈的咳嗽了好幾下,不得已撐着半坐起來,自始自終沒松開手一下。
瞧見妻主咳的臉都紅了,沈書哪裏能想着再生氣了,連忙拍背順氣的,拿來溫水給她喝。
“我沒什麽事情。”白珠平複後擦去眼角咳出的淚水,見屋內沒有其?他人在,說?話也就不用顧及太多,“你怎麽過來了?”
說?道這件事情沈書就來氣,恨不得揍女人兩拳解氣心裏頭才舒服一些,帶着愠怒的質問?:“我若是不找來,是不是打算病好了再見我?”
白珠确實是那麽打算的,沒理由反駁解釋,幹笑着揉了揉郎君的手腕,察覺出自己的體?溫又升高了,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正常。
“我感染了風寒,容易傳染。”
“我能不知道嗎?我又不是不懂事,你總不能連發生了什麽情況都不告訴我吧。”沈書說?着說?着委屈了起來,低頭擦試着流下的淚珠,又覺得自個這副樣子?屬實是矯情了一些。
抽回了手推着妻主躺了回去,兇道,“你還在發燒,別亂出被窩。”
白珠老實聽話的躺下,眼睛一直盯着幫她淘洗毛巾的沈書,在生病最脆弱的時候郎君陪在身邊說?不開心是假的,昏沉中?的白珠不知道夢到多少?次沈書了。
乍看見人出現在眼前時一瞬間以為又是夢,直到沈書生氣才察覺出來眼前的人是真的。
“我讓下人送吃的來。”沈書下巴隔空點了點女人攥着他的袖子?。
白珠搖頭就是不松開,側過身子?來勾起唇角笑道,“不餓,讓我好好看看你。”
畢竟還在生病不能靠的太近,保持着距離互相看着對方?,對此白珠已經很滿意了。
樹枝斷裂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突兀,白珠微微蹙眉,擡頭看向窗戶外頭,白紙漿糊的看不清楚外頭的真實情況,但透過光亮能察覺出來雪并不小。
“外頭還在下雪嗎?”白珠疑惑的詢問?。
沈書不客氣的将人按了回去,換下她腦袋上的毛巾,剛放上去沒多久就被滾燙的身體?捂熱了,又得重?新的淘洗,“我來的時候還在下,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沈書嘀咕了一句,“說?來也是奇怪,年前洪災,年後難不成?是雪災?這兩年真的是多災多難。”
雖然沒能親眼看見外頭的情況,但每次嚴文?文?來時身上落的積雪能看出來雪勢的大?,加上沈書說?的一連好幾天,白珠大?致能猜測出外頭是一副什麽樣的景象了。
“什麽時候回家?”
沈書一句話把白珠的思緒拉了回來,不回家是為了隐瞞生病的事情,現在沈書都知道了自然再賴在侍郎府就有些打擾。
白珠摸了摸男人的臉頰,“等雪停就回去。”
關溪文?好似掐着時間點來的,藥是一頓也不給她落下,隔着遠遠就能聞見飄過來的苦澀味道,白珠忍不住的拉攏臉來。
白珠端着藥碗放在唇邊頓了頓,擡頭看向等候着的關溪文?,“安神的成?分能不能去掉,不想每天睡的昏昏沉沉的。”
“可以,我明天會逐漸減少?劑量。”關溪文?面無表情,掃過旁邊挺着肚子?滿臉擔憂的沈書,“我能給你把脈嗎?”
沈書一愣,突如其?來的奇怪要求不得不警惕,不悅的準備拒絕時,白珠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關太醫是陛下欽點來照顧我的,大?可以放心她,看看也是好的。”
聽白珠這麽說?沈書才逐漸放下戒備,将手腕伸給了關溪文?。
診斷號脈的時間并不長,關溪文?依舊是那副表情,點了點頭,“恭喜白大?人是雙生子?,不過郎君要記得別憂思過度,免得影響到肚子?裏的胎兒。”
關溪文?拿走空碗,轉身要離開之際聽見了沈書道,“我在這裏陪着你,好嗎?”
停下了腳步,冷聲?說?道,“還請郎君注意身體?,白大?人現在的情況容不得陪伴。”
就算是關溪文?不說?,白珠也是不會讓沈書留下來的,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這次大?病一場不是幾天就能恢複的,到現在還無法控制住發熱的情況。
“聽話,侍郎府不适合你安胎,我等着身體?好一些就回去。”白珠見男人的眼淚又要委屈的落下來,連忙用手等着擦去,“我會好好的聽太醫的話,我的身體?從來不差,你是知道的。”
沈書并非是胡攪蠻纏不懂得事理的人,可就是這樣的人在面對在意的妻主時,所?以的考量瞬間消失不見,滿腦子?都是白珠一個人生病的躺在床上,身邊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光是想着就心疼的厲害。
沈書點點頭,沒忍住的摟住了妻主,将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感受透過布料傳遞而來的熾熱溫度,“學院發生那樣的事情不難過是假的,可不能總是向着過去看,我們還有好多好多的未來。”
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明顯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沈書不自覺的抱緊了一些。
“重?建學院只是錢和時間的問?題,我這幾年做生意存下了不少?的銀子?。我算過了耗材,不能說?讓學院恢複到從前的模樣,但能建造一個雛型出來。可以再向父親母親借一些,她一定會同意的。陛下那兒肯定也會出資的,我們慢慢來。”
聽郎君說?了許多的話,白珠的眼神逐漸溫柔下來,撫摸着沈書的頭發低聲?笑了。
瞬間明白了嚴文?文?為何?看見頹唐的她會那麽生氣了,明明身邊有那麽多在意她的人,而她卻為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傷害自己。
“學院的事情我已經看明白了,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白珠心中?隐藏的欲望在此刻達到頂峰,站不高永遠會被別人按着腦袋的欺負,“燒了就燒了,它對現在的我來說?沒那麽重?要,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邊,一切都夠了。”
沈書不清楚妻主的心中?在想着什麽,但無條件的相信她,就像是白珠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一樣。
趁着天色未晚,街道上的路不算難走,沈書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本以為他要住下來的嚴文?文?都準備好了幹淨的房間,從沈書在錢阮青難産時陪伴在身邊鼓勵着阮郎開始,嚴文?文?就不再是從前把錢看重?的态度面對他。
不過一轉頭,人還沒感慨完從沈宅內送過來的貴重?禮品就砸的嚴文?文?頭暈眼花的,滿滿一大?箱子?的東西不是給嚴文?文?的,也不是給錢阮青,而是送給嗷嗷待哺啥都不懂的嚴蘭。
嚴文?文?蹲在箱子?前一件件的盤點,抓撓的頭發亂糟糟的,惆悵道,“這該怎麽還禮啊。”
大?致能夠明白是為了感謝她将白珠帶回來的恩情,要是送的不是小孩的玩意嚴文?文?還能退回去,可這些東西是給蘭兒的,這可讓她如何?退。
送禮也是真的會送,讓對方?完全沒法子?。
抱着孩子?從裏屋走出來的錢阮青垂眸看了眼,明白了沈書的意思,沒忍住的捂唇笑道,“這是給蘭兒的東西,自然是要等着蘭兒長大?還了。”
嚴文?文?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兩個男人之間有着什麽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