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半響, 桐花在院內收拾好了情緒,這才想起昨日裏和石嬸子的約定,匆忙洗漱之後, 提了厲盧放在桌面上的包子, 便是匆匆出了門。
“小姐?”厲盧見桐花出門,忙是迎了上來, 見桐花除了眼臉之處微紅外,其他并無異樣, 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你随我一道去鎮上瞧瞧吧。”桐花這會兒也着實笑不出來, 她朝厲盧點了點頭,緩聲說道。
既然厲盧是惑哥指名了, 用來保護自己的,為了不讓惑哥遠在京都, 還要挂念自己的安全,桐花自然事事要将厲盧帶上。
“是, 小姐。”厲盧行聲,随着桐花的步子, 不遠不近的跟着過去。
桐花到了林昌鎮尾,一眼便瞧見的榆錢樹下, 一架板車旁, 或坐或立,百無聊賴的站着三人, 不過石嬸并沒有在旁,桐花倒是不敢确定這不是石嬸村人。
“你們可是石嬸子村人?”桐花上得前去,開口詢問道。
“你是桐花師傅嗎?”那三人聽得桐花的話,面面相觑下,卻是站直了身形, 一臉恭敬的望着桐花。
看來便是沒差了,不過第一次被人喚師傅,桐花還是不适應的緊,“不用叫師傅,我和你們年歲差不多大,就叫桐花便是了。”
三人中最大的那個,卻是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沖着桐花道,“授業為師,師傅既然願意教我們手藝,我們自然不能逾越,我叫徐虎,他們倆個是石生和井安,我三人在此見過桐花師傅。”
說罷之後,旁二人也是得了提示,三人于桐花跟前,直接便跪了下去,納頭便拜。
一時間,但是讓桐花沒能反應過來。
“別,別這樣,快起來。”桐花哪受得了這些,忙是彎腰要去扶人,可三人卻是已經說定好了一般,任由桐花如何拉扯,都不起來,直至完整的沖着桐花磕了三個頭,這才停了下來。
“徐虎/井安/石生,見過師傅。”
“這會該是起了吧!”桐花無奈的瞧着三人模樣,道了一句。
三人咧着嘴,沖着桐花笑了笑,這次不需得桐花再扶,便是自個兒站起身來。
“都吃過了嗎?”雖然這會日頭不對,但念着自己這會還未用早食,便是多了一句嘴。
“吃了!”
“咕嚕嚕!”徐虎搶先回了句,可是話還未落音,身旁石生的肚子,便是不受控制的叫了起來。
“這往後的活兒,可都是體力活,不吃哪能成啊!厲兄,你領他們幾個先去吃點東西。”
“師傅,還是先把這些兒個,送店裏去吧!”井安指着板車上的木材,向桐花道。
桐花目光掃過三人,三人皆是眼巴巴的點了點頭,桐花只好開了鋪門,讓三幾個把板車上的木頭給卸進了店內。
“小姐,你也随我們一起過去用點。”厲盧瞧着桐花手攥着的紙包,還是他一早買的包子,這會只怕早已是冷了。
桐花搖了搖頭,拒絕道,“我沒胃口,你們去吧!”
厲盧見此,也不好再勸,領着三人出了鋪面。
桐花環視鋪內,今日來此,和昨日,又是別樣心境。
她道惑哥為何這般匆匆,為其安排諸事,原來便是為着今日的離別。
那一串首肯的名單,便是惑哥試圖将其鎖在此地的明證。
不過這樣也好,一月之期,她至少有眼前的事撐着,也不至于胡思亂想。
桐花嘆了一口氣,将手中的紙包擱在了櫃面上,然後尋出墨鬥,研了墨水,開始打墨。
怕桐花等得太久,徐虎三人沒多一會兒,便已是轉了回來。
三人都有些木匠底子,桐花先是讓三人分別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功底,然後以此,分配了三人活計。
一人拾柴,三人抱薪,且桐花是真心想教,三人這幹勁自然又足了幾分,不過倆日光景,便切割了三具棺木的料子,進入了打刨階段。
三人每日一早便過來,日落便回村子,桐花索性在店鋪後面架了幾張床,若是三人願意,便可在鋪內留宿。
燕琛離開之事,并沒有瞞住巧嬸,巧嬸是知道燕琛在桐花心中的份量,自然也就對桐花挂心了幾分,唯恐桐花不好生吃飯,日日裏做了飯食,送到鋪面裏,又見徐虎三幾個,索性便做了衆人的吃食,一定送上。
開了店鋪,桐花制棺的事,自然也瞞不住村裏人,幸好燕琛走時,有了安排,桐花實不确定一月之後會發現什麽事來,便讓潘叔推說,等制好潘叔家的棺木,再行接活,這才将人暫且攔住。
五月十四,第一副棺木制成,桐花和徐虎三個,忙活到了最後一抹斜陽自山頭隐沒,這才盡善。
交代三人留宿鋪內,桐花又過街買了些吃食,這才和着厲盧一并着家而去。
“掌櫃的,應該就是這兒了!”清田村內,桐花家的小院外,四個穿着短打褂子,用布條遮着口鼻的漢子,圍着桐花的院子,轉了一圈,這才确定道。
“開鎖!”壓低了聲音,在夜色裏,卻是顯得格外紮眼。
說話這人旁邊的一漢子,聞言頓時上得前去,走到院門口,從懷裏掏出一細鐵絲,然後塞進了鎖眼之中,轉騰幾下,那鎖着的鎖頭,便是開了。
“成了!”他推了門,向另外幾人招呼了一句,然後率先進了院內。
月光羸微之下,院內幾架還未糊上紙的冥偶架子于衆人視線中,一覽無餘。
這東西,似乎刺激到了為首之人,他幾步上前,将直着的紙偶架子,全部推倒在了地上,然後擡腳一頓猛踩,直将竹架子,踩了個稀巴爛,嘴裏還振振有詞的嘀咕着。
“該死的,該死的,讓你搶我生意,讓你砸我飯碗。”
那人情緒越發激動。以至于嘀咕的聲音。也越來越多,旁邊之人見勢不妙,忙捂住了他的嘴,悄然提醒道,“掌櫃的,輕點聲,別把人給吵醒了!
”
在旁人的提醒之下,那人總算是清醒了幾分。他咬着牙,放低了聲音,切齒道,“燒,給我燒!我倒要看看一個死人還怎麽跟我搶生意!”
旁幾人聽了吩咐,忙是搬了柴火,堆在了幾個屋子的門扇前,然後從腰間解下一酒葫蘆,将裏面的酒水盡數淋在了柴面上,取了火折子,互相示意了一下,就要往柴火上點燃而去。
當是時,一聲暴喝從院門口響起,正是厲盧的聲音,“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桐花和厲盧一路走回到院門口之際,卻發現原本已經上了鎖的院門虛敞着,下意識裏以為遭賊了。
厲盧讓桐花往旁藏了藏,然後握着劍柄,便是推了院門而入,正巧看到幾人試圖縱火這一幕,頓然開腔,果是将衆人吓了一跳,有做賊心虛,下意識裏将火折子吹滅,也有倆股顫顫,直接将火折子扔了出去的。
沾了酒水的柴火,碰火即燃,火苗子瞬間燎到了縱火之人的褲腿上,帶出耀紅的火苗子。
“快走!”
“救我,救我!”
紛亂一瞬間便起,厲盧當即沖入院內,将最先往院門口沖将過來的之人,一腳踹到了地上,然後飛奔到燃了火的房門前,一腳将薪火給踹散了在地上,然後只往欲逃離的幾人沖了過去。
來的宵小之輩,都是不通武藝之人,厲盧不過幾下,便将衆人直踹在了地上。
最先被厲盧踹倒在地,也是離院門口最近之人,瞧着厲盧這橫掃八方的模樣,心驚肉跳,自是一刻也不敢待了下去,踉跄着起身,就往院門外沖了出去。
“站住!”厲盧見此,大喝一聲,正待要追了上去,卻瞧見那人才剛一腳跨出了院門外,身形已是軟軟的往地上栽倒了下去,露出門外站着的桐花,還有其好好揚起的手裏握着的一塊石頭。
桐花低頭瞧了一眼,被她砸昏在地上的人,一臉嫌棄的擡腳提了倆下,然後将手上的石頭往道上一扔,跨門而進,提了水桶,對着院內散落着還在冒火苗子的柴火淋了下去。
厲盧趁此空檔,拿來繩索,将四人拖住一處,綁了個結實,捆在院子中,塞了嘴巴。
做完這一切,厲盧走到桐花跟前,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垂頭向桐花告罪,“小姐,是屬下提防不利,害小姐受驚,還請小姐責罰。”
桐花瞧着滿地散落的竹架子,正氣悶着,不妨厲盧來了這麽一手,倒是愣了會這才醒過神來!
“你這是作甚,快些起來!”
厲盧未起,但卻擡了頭,沖桐花問道,“小姐,這些人該如何處理?”
“這……”桐花瞧着滿院的狼藉,一掃而過被火苗舔黑了門扇子,再望着不遠處萬籁俱寂的黑夜,最後将視線停在了被捆的幾人身上。
“先就這樣吧!時辰不早了,把門栓了,待歇夠了,再來想想該如何處理。”
厲盧聞言,一臉錯愕的望向桐花。怎麽着也沒想到桐花是個這樣的處理法子。
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沖着桐花所站的方向走了幾步,正欲向桐花提起,此事可完全交由他處理。
卻見桐花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已是轉身直接往卧房而去,又一遲疑,已經進了屋內,門已當其面關上。
桐花是大人死都要護着女子,厲盧自然沒有闖進屋內和桐花說事的勇氣。
他轉身到了院門口,将院門栓上,然後走到幾人跟前,俯身沖着幾人盯了一會兒,瞧着身體控制不住,瑟瑟發抖,卻佯裝昏迷的倆人,一股惡念于心頭起!提來水桶,拿來水瓢,沖着四人一個一個自頭頂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