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夜, 星月無輝,陰雲籠罩,興豐縣內, 唐述府宅, 唐文星卧寝之內,氣氛凝重。
“爹, 你不是說,只要是我想要的, 你都能捧到我跟前, 如今不過一小小的農家女,都弄不到手, 兒子,我還是死了算了。”
卧榻之上, 唐文星披着衣裳,坐在床頭, 面容扭曲的瞧着站在床頭的唐述,咬着牙, 卻是氣息微弱的喊道。
“老爺,你也真是的, 咱們兒子已經成這樣了, 你還要再這裏氣他,若是再把文星氣個好歹, 你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啊!”坐在床頭,默默垂淚的唐夫人,見唐文星神情有異,也是忍不住紅着眼,埋怨唐述一兩句。
“我哪知道, 就讓會被人橫路攔住,而且還是威猛镖局的人,我如今沒了官職,帶去的人,又不是他們的對手,若真動起手來,吃虧的還是我們,這才讓那個該死的女人給跑了。”
唐述一臉愁眉不展的甩了甩袖子,一臉憤然向自己夫人解釋道,說罷之後,目光又是落在床頭一臉要死不活的唐文星身上,皺了皺眉頭,嘆着氣兒道,“依我看,那女子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就咱們府裏,比她長得漂亮多了去了,文星,你又何必執着在她身上,還是聽爹了,明日這沖喜,就讓舒梅來,爹都找人算了,她的八字最好,你娶了她,指不定,這病就好了。”
“呵呵……哈哈哈哈……!”唐文星露出一臉古怪的神情,望着唐述,然後猛的掀開被子,指着自己身下,怪模怪調的朝唐述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哄嗎?它斷了,沒了,難道還能重新再長出來?要不你來試試,把它割了,然後再娶個女人,沖沖喜,指不定,它就又長個新的出來了。”
唐文星越說越不像話,唐述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蒼蠅了,他聽着這放蕩的話,正要斥責唐文星一二,唐夫人見勢不對,忙是起身,拉住唐述,勸說道,“老爺,你就少說一句吧!”
“哼!”唐述一把甩開了夫人的手,瞪了唐文星一眼,別過身去,不再看唐文星,以免給自己添堵。
唐夫人見唐述獨自去生了悶氣,卻是松了一口氣,堆着笑臉,走到床邊,然後拉着唐文星的手,好聲好氣的勸說道,“文星啊!這世上的女人,多得是,你和何必揪着那鄉下丫頭不妨,你要是不喜歡舒梅,明日,我去外頭給你找個,保證比舒梅還要漂亮。”
“再漂亮有什麽用,那種一眼就能被小爺馴服的賤人,小爺才不稀罕,我就要桐花,她越是不同意,我這心就越發的癢癢,一想到她在我身下,咬牙切齒的模樣,我就更加的想要将她據為己有,娘,我要她,我現在就要她,你現在就去把她找來。”
唐文星一想到他将桐花壓在身下,撕碎她的衣裳,桐花咒罵他,厮打他,卻無力掙脫,只能任由自己肆意馳騁的模樣,整個人都變得興奮了起來,他胸膛急速的起伏着,眼白充血,他一臉迫不及待抓着唐夫人的手,扯着嗓子,嘶吼道。
若非現在,他折了雙腿,不能動彈,只怕他這會,已經親自動手,直奔桐花而去。
“好,好!我現在就讓管家帶人去把她抓回來,你別激動,文星,你千萬別激動。”唐文星太過于亢奮,直掐得唐夫人手臂生痛,可是這會,唐夫人哪裏顧得上這個,大夫之前可是千叮萬囑,絕對不能讓唐文星太過于激動,亢奮,以免讓傷口迸裂,以至血崩。
唐夫人連連點頭,絲毫不敢半分違逆唐文星的意思,見其在她的安撫之下,唐文星喘着粗氣,靠回床欄之上,頓是向唐述走了過去。
“老爺,你就看在咱們夫妻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如了文星的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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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都是你給慣的!要不然我兒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唐述只覺得腦袋抽抽的疼,他一把甩掉了夫人的手,回頭瞧了唐文星一眼,眼中滿是無奈,卻又只能遂了這娘倆的意思,搖着頭,嘆了口氣,跨步就往門口而去。
“老爺,你這是要去哪?”唐夫人見唐述要走,心裏一個突突,忙追了上去,細了聲音,焦急問道。
“還能如何,自然是派人出城,把那個該死的女人綁了回來。”唐述回頭瞪了夫人一眼,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腳下步子,越發快了幾分。
唐夫人聽到唐述妥協,頓是露出歡喜的神情來,也不在跟着唐述,轉身就往床邊而去,想要告訴唐文星這個好消息。
只是……
唐述的手,還未碰到門扇,唐夫人才剛往床邊走了兩步,緊閉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來去,唐述定睛一眼,只瞧見兩個将全身隐于帽兜之內,就連身形都分辨不出的人。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私宅,我乃本縣縣丞,你們若敢得罪我,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唐述心中‘噔’的一下,閃過一抹不詳的預感,雖心中揣揣,可還是強撐了臉面,向二人呵斥道。
為首之人,自帽兜裏哼出一聲笑意,直接推開了唐述,跨步進了屋內,而其身後之後,一并跟着入了屋內,順手将門給帶上。
那一聲輕微的關門聲,自戳入唐述的心弦裏,戳得他渾身僵直,立在門口,竟連喊叫兜做不到。
“唐公子,幾日不見,你當真是風采依舊啊!”為首之人,悠然自得的走進屋內,然後于桌邊坐了下來,擡手将帽兜取掉,露出燕琛那張風姿卓然的臉來,他自顧自取了一個茶盞,給自己蓄了一杯茶水,這才偏頭望向唐文星,面容淡淡,就似路上巧遇故人一般,向唐文星問禮道。
“你,你來這裏做什麽?你又想幹什麽,爹,快把他給我趕出去,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害這個模樣的。”唐文星再瞧見燕琛面容時,已瞬間瞪圓了眼睛,背直了脊梁,再聽得燕琛不陰不陽的問候,情緒瞬間崩潰,揮舞着手腳,在床上一頓亂動。
只是,他折了雙腿,這亂動之下,頓是失去了準心,直接就往床底下栽了下去。
“文星!”原本一臉疑惑的唐夫人,頓吓魂魄離體,軟着腳,沖了過去,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瞧着唐文星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啊……,我的腿,啊……,痛痛死了。”摔在地上的瞬間,唐文星的臉瞬間扭曲,然後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文星,我的兒,你沒事吧!”唐夫人一把跪在了地上,伸出手,卻是不敢去碰唐文星,一臉驚慌失措的望向唐述,向他喊,“老爺,老爺,文星出血了,這,這可怎麽辦!”
“閉嘴!”唐述瞧見燕琛時,腿肚子便不由得顫了兩顫,再聽得這娘倆的鬧騰聲,氣都虛了,有氣沒力的叫喚了一聲,拖着乏軟無力的雙腿,到了桌前,堆着虛軟的笑,抱手朝燕琛行禮。
“大人深夜到訪,下官禮數不周,未能遠迎,當真失禮,只不知,大人此時莅臨鄙府,所為何事?”
“聽說,唐公子想要娶清田村的桐花過門沖喜,是嗎?”燕琛根本就不去看唐述,一擡手将唐述往旁邊撥了撥,露出被他遮掩住的唐文星,一臉和善,慢條斯理的向唐文星道。
唐文星被燕琛瞧得毛骨悚然,又是不跟不回燕琛的問題,只能忍着痛,咬着牙,一字一頓的朝燕琛回道,“我男未婚,她女未嫁,我以聘禮求之,有何不可? ”
這事他自問沒有什麽虧心的地方,自然也便是回的理直氣壯。
燕琛聞言,眼眸一眯,目光亦是轉為淩厲,他站起身來,走到唐文星跟前,俯視着唐文星狼狽的模樣。
“我還以為,唐公子經前日之事,總該有個記性,能歇停個幾日。卻忘了,這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當真是我失策啊,竟然留了你這條賤命。”
燕琛一臉惋惜的看着唐文星露出驚恐的表情,露出一絲極為和善的笑意,然後擡起了腳,朝着唐文星腳上斷裂處,一腳踩了下去,然後碾了幾下。
“啊……”唐文星痛得渾身顫抖,面容扭曲,不過片刻間,便似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你起開,我的兒,我可憐的兒!你這個混蛋,怎麽可以這樣,起開,起開。”一直守在旁邊的唐夫人,終于看不下去,也不顧得心中對燕琛的忌憚,直接撲了上去,沖着燕琛,又打又撓。
燕琛踩着唐文星的腳,并不松開,任由唐夫人捶打着,也不還手。
直至瞧着唐文星,終于支撐不住,兩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燕琛這才挪開了腳,然後一甩手,将捶打不停的唐夫人,直接推搡到了地上,偏頭望向厲盧,聲音淡淡的開口。
“厲盧,這行刺帶着皇差的命官,按律該如何處置啊?”
“回大人的話,格殺勿論。”一直守在門口,以防他人逃跑的厲盧,應聲而回。
燕琛一聲輕聲,滿面愉悅瞧向唐述,挑了挑眉梢,“哦!唐述,你剛剛可是看到了,令夫人對本官拳腳相向,對本官的性命,造成了可怕的威脅,你身為其相公,非但不加勸阻,反而持觀望支持态度,這豈不是同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