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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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剛進洗手間,一只手還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剛拉開褲鏈,洗手間的門就從外面被打開,緊接着又關上。他甚至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司洲。
“我不是要幫忙,”司洲在角落蹲下身,“我就看着你。”
白嘉言:“……”這比給他進來當人形拐杖還尴尬。
自從知道他後背有一雙視線盯着他之後,他瞬間尿意全無了。盡管他在馬桶前認真地掙紮了一下,企圖在腦海裏消滅司洲對他的影響,但很顯然他失敗了,而且很徹底。
司洲大抵是半天沒聽到動靜,下意識問了一句:“怎麽了嗎?”
“就是突然不太想了,”白嘉言停頓一下,還是開口,“那個……你先出去吧。”
“是不是哪裏有問題?要不要幫你看看?”司洲的語氣頓時變得關切起來。
白嘉言差點要暈過去了,他好端端的怎麽會有問題,況且司洲也不是醫生,沒辦法看出來什麽。“不是因為這個,我身體沒事。”
以免司洲繼續追問,白嘉言老實說了緣由:“其實是……因為你看着我才……”
“哦。”司洲立馬換了副語氣,頓時像個不占理還硬留的無賴,“你不原諒我,我就不出去。”
居然又被對方逮着了機會。
白嘉言不知作何反應,就算說原諒好像也不太對,顯得他像只是特別想排洩。就在他愣神的間隙,司洲已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就像是在路邊剛被踹過兩腳:“你情願忍着也不原諒我,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厭我?”
“怎麽會,你別這樣想。”白嘉言見對方這副模樣,就算拄着拐不方便也要湊過來,将司洲的兩只手緊緊攏在掌心。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司洲頃刻間就像個被哄好了的小孩,“那要不要先把褲鏈拉上?”
白嘉言當場反應過來,低頭才發現自己的器官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原本意識到這件事就已經讓他足夠尴尬,察覺到司洲的視線和他望向同一處的時候,他就更加受不了了。
“……”白嘉言下意識伸手去擋,“我說真的,你先出去……”
“你原諒我了。”司洲冁然而笑。
白嘉言已經懶得管什麽原諒不原諒了,他只想趕緊擺脫眼下的窘況:“知道了,你快去……”
司洲老老實實從洗手間出去,白嘉言解決完問題之後也跟着出來。前者立馬像見到主人的小寵物一般迎上去,後者卻只是客套般的回應一下,摟了摟司洲的肩膀。
顯然是有話要說。
司洲覺察到這一點,認認真真地觀察着白嘉言的神色,問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要反悔了?”
“不是的,你聽我說。”白嘉言拉着司洲的一只手,似乎是擔心自己太嚴肅而驚到對面的人,于是依靠星點的親密來提前緩和對方的情緒,“要怎麽撒嬌都可以,但是……不要忘了我們之間是因為什麽鬧脾氣的。”
司洲理解白嘉言的意思,于是一本正經地點頭:“我下次會先說你做的早餐好吃的。”
“還有。”白嘉言竟然莫名有些被逗笑。
“不再扶着你去洗手間,也不擅自進洗手間。”
“還有就是相信我能照顧好自己。”白嘉言握住司洲的那只手緊了一下。
“那你覺得做不到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會的。”白嘉言看着司洲的眼睛,認真地點了一下頭。緊接着司洲将掌心從白嘉言手裏抽出來,轉而将剛剛握住他的溫熱掌心貼在自己面上:“真的怎麽撒嬌都可以?”
“這你不是早就知道嗎,”白嘉言先是失笑,接着神情又認真了一瞬,“但是像上次那樣弄傷手不行。”
“你……知道我是故意把玻璃杯打碎的,還去撿玻璃。”司洲難得愣了一下。
“我知道的,你哪次不是故意的。”白嘉言彎起嘴角笑了一下,以前一樣現在也一樣,他分明知道司洲可能只是在布局欺騙,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趕過去。
“我好差,”司洲讓白嘉言的那只手和自己的臉貼得更緊,“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好?可是我沒辦法了,我真的好想你來看我。”
“沒關系,你想這樣的話也可以。你沒有不好,你不好我就不會喜歡你這麽多年了。”
司洲怔怔地看着白嘉言的眼睛許久,最後輕輕地吻了上去。嘴唇滑過白嘉言的大半張臉,在漫長的唇舌相接之後,司洲在白嘉言的頸窩蹭了蹭:“親累了,你也親親我吧。”
白嘉言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這實踐來得也太快了。他捧起司洲的臉,在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
班裏發通知說要選下學期的輔修樂器,白嘉言想起自己在司洲家裏聽的流行音樂,鬼使神差地選了吉他。他和司洲談起這件事,說自己打算買一把好點的吉他,暑假準備打會零工。
其實白嘉言之前也攢了不少零花錢,之前去餐廳吃飯給卿許轉賬,對方堅持拒收,抗争半天卿許才終于願意收下一半,但也對白嘉言的小金庫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之前沒聽說過你喜歡吉他。”司洲牽着白嘉言的手走在校道上。
“想接觸一下流行樂。”白嘉言解釋,“那天在你家聽,看你挺喜歡的。”
“那張專輯是你帶過來,我才喜歡的。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确實除了司洲的原因,白嘉言對流行樂也感興趣。等期末考試結束,白嘉言一邊盤算着兼職的事一邊在宿舍收拾行李,他才剛剛把衣服塞進箱子,司洲就叫了他一聲。
“差不多到點了,先去吃飯吧。”
白嘉言聞言看了眼時間,的确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便跟着司洲走出了宿舍門。剛路過隔壁宿舍,就見遲堂從宿舍裏拿出一個琴箱,靠在門邊放着,東西看上去還很新。
“你還玩樂器?”司洲随口搭了一句。
遲堂駐足在門口朝司洲回話:“玩什麽玩,這吉他買回來基本上就沒碰過,你自己看,跟新的一樣,沒空學。”說完把琴箱打開,露出裏面躺着的樂器。
“放這裏幹什麽?”司洲接着問。
“準備扔了,反正也沒用。”
“好可惜……”白嘉言聽到這裏沒忍住出聲。實際上他這段時間請教過朋友,也上網查找過資料,對吉他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他看出來這把吉他價值不菲,成色也幾乎全新。他要打工才能賺來的東西,別人轉眼就當廢品扔了。
“嘉言喜歡可以帶回去啊。”遲堂驀然說,“聽司洲說你不是準備學這個嗎?吉他的事我不太懂,不知道這把給音樂生夠不夠用。”
白嘉言瞬間眼睛都亮了:“真的嗎?會不會有點……”
“沒事,反正都要扔了,你不拿也是浪費。”遲堂說着将琴箱合好,硬是把東西塞進白嘉言手裏。
白嘉言仍是顯得不好意思,司洲在旁邊幫腔說就當做善事避免浪費:“你平時不是很珍惜糧食嗎?換成琴就不珍惜了?”
“不是的,我……我很喜歡,謝謝你,遲堂。”白嘉言将琴抱在懷裏。
……
要收拾的東西很多,私家車不能進校,司洲便提前叫了張叔等在校門口,将他和白嘉言的行李從宿舍樓拉到後備箱放好,最後剩下吉他被白嘉言抱着坐在後座。
他認認真真地打量着這把被他從廢品邊緣救下來的琴。吉他在裏面被琴箱保護好,成色新也就算了,但就連琴箱也像是剛買的一般,被遲堂閑置許久一點塵都沒有,這有點反常。
遲堂還有閑情逸致擦幹淨再扔出來?不太可能。
“暑假還去打工嗎?”司洲問他。
既然有了琴,白嘉言放假也不急着用錢,兼職的事自然暫且擱置。司洲悄悄勾了勾白嘉言的手指,湊在對方耳邊小聲開口:“那我們就去約會。”
白嘉言輕輕嗯了一聲,面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車子很快就到白嘉言家門口,司洲先幫着他把行李卸下車,接着才将自己的東西取下來,在張叔的視角盲區悄悄吻別——盡管只隔了一條街的距離。
白嘉言剛進門,父母就注意到他帶回來的吉他,多問了幾句。家裏人不懂琴,以為是普通百來塊錢的貨色,也就沒感到奇怪。
晚上的時候白嘉言躺在床上,原本正在跟司洲互發消息,通知欄裏卻憑空闖進了遲堂的頭像,問他吉他彈着感覺怎麽樣。
白嘉言老老實實回了一句:【還沒學會什麽門道,沒敢亂彈】
遲堂:【那沒事,覺得不好用告訴我哈】
白嘉言總覺得這一句哪裏有點奇怪,下意識問了一句:【為什麽?】
遲堂過了好一陣才回:【當然是跟你一起痛罵垃圾吉他啊!】
白嘉言被逗笑了。
還沒等他多笑幾聲,和司洲吐槽遲堂的神奇言論,對方緊接着就發來了一條新消息:【師哥,我問了,他說還沒學會所以沒彈呢,他還問我為什麽不好用要告訴我,我去,差點答不上來】
遲堂:【[圖片]我這麽回,是不是特聰明特像我?】
白嘉言:【?】
緊接着是遲堂緊急撤回消息。
遲堂:【啊啊啊啊我草!!發錯了!嘉言求你當沒看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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