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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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動作頓了一下,他将貼在司洲腹部的那只手擡起來,認真地思考它适合放在哪個位置。良久他才将掌心落在司洲的臉頰上,兩片溫熱觸在一起:“這裏……可以嗎?”
“你動一動。”司洲指尖輕輕戳在白嘉言的手背上,後者便開始在對方臉上慢慢摩挲,像對待珍貴的藝術品,傳達一種莫名的珍惜和愛。
白嘉言的掌邊無意間擦過司洲的唇角,那份接觸仿佛感染到他本人的唇上一般,他下意識羞赧,手掌也默默地往邊上退。
司洲一把抓住他意欲逃離的手,将它按到自己的心髒位置,跳動的節奏就這樣傳送給另外一個人。白嘉言的思緒瞬間被這種轟鳴所占領:“師哥,你這裏……跳得好快。”
“因為我想要你,你一靠近我就受不了。”司洲的視線像是入侵了白嘉言的眼眸,“你要什麽時候才能準備好?”
其實白嘉言不介意現在就答應司洲——如果他不是要拿這個理由讓對方早點回去睡下的話。于是他思前想後,說了一句:“至少等師哥先休息好,你最近總是熬夜看書,很沒精神。”
而且這應該算是告白吧?太草率不好。白嘉言想。
“嗯,現在回去。”司洲改為牽着白嘉言的那只手垂下,“你也回去,琴房也快關門了吧。”
……
白嘉言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偷偷在被窩裏用手機搜索告白之類的詞條,總覺得都大差不差,無非就是那麽幾樣。游樂園電影院這些熱門的地點都去過了,他認為沒新意,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買點小道具,譬如愛心型的氣球。
他把東西寄到學校,周末的時候把氣球帶回家,想着把自己房間布置好,再邀請司洲過來,氣氛正好的時候說一句好聽的情話也不失為一個合适的選擇。
白嘉言坐在床邊,為了提前看效果,特地将其中一個氣球吹了起來。愛心在他的手裏膨脹,很快被他紮好,捧在手裏輕輕抛了幾下,表示對這件道具非常滿意。
還沒等他把東西收好,房間門突然被從外面敲響。白嘉言将氣球藏到床底,下意識問了一句:“誰啊?”
“小嘉言,是我。”是司洲的聲音。白嘉言站起身去開門,司洲脫了鞋,幾步走到床前,在白嘉言身邊落座。
“你怎麽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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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擊檢查,看你在幹什麽。”司洲食指輕輕戳了一下白嘉言的額頭,“畢業典禮快要演出了,我以為你會來我家練琴的。”
“我有更重要的事,那個我另外抽時間。”白嘉言随口扯了一個理由。
“更重要的事?”司洲腳跟稍稍往後一碰,緊接着就趁白嘉言還沒反應過來,從床底下摸出了那個被吹好的粉色心型氣球,“你指的是這個?”
白嘉言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他伸手要将那個氣球搶奪過來,但顯然沒有成功:“你怎麽發現的?”
“我剛坐下就發現了,腳稍微往裏一點就踢得到。”司洲拍了拍氣球,“怎麽把心藏在這種陰暗的地方?”
“因為你突然來了,我就随手塞了。”
“敞亮一點,直接給我看不好嗎?”司洲騰出一只手,貼在白嘉言心髒的位置。
白嘉言有些讪讪:“我是想給你個驚喜的。”
“現在我看見了,不算驚喜了。”
司洲冁然一笑,他的本意是讓白嘉言別再遮遮掩掩,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結果對面來了一句:“哦……那我重新再準備。”
“不用,我就喜歡這個。”司洲說着,晃了幾下手裏的愛心。
白嘉言在這件事上有着莫名的倔強,一是覺得尴尬,二是認為他自己也應該付出和司洲對等的東西,想到這裏,他下意識摸向自己胸前的玉佩,思緒飄到了宿舍裏養着的一束紅玫瑰:“我還是再想想吧。”
“所以我還要等?”
“嗯……”白嘉言到這裏有點不忍心,但還是把話順下去,“我會盡量快一點的。”
司洲原本想嘆氣,但是對着白嘉言的臉看了好一陣之後,他莫名其妙有些不忍心:“那好,多久都等你。”
畢竟有承諾在先,他那天在數理學院樓後說過的,玫瑰和他都會等。
……
白嘉言空閑時間都在想情話,太簡單的覺得沒誠意,太複雜又顯得裝模作樣。
除此之外,他還要對着自己買回來的愛心氣球犯難,認為不用浪費,用的話司洲撞見過,沒新意也尴尬。
最後他想來想去,決定用氣球搭配一些新的小道具。他在網上看到用蠟燭擺心形的照片,一時沖動下了單,等東西到了才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會不會有點土。
還沒等他翻來覆去想出個答案,人剛躺在宿舍上幾分鐘,就被林倚叫起來一起大掃除。
他負責擺放陽臺的物品,司洲和他一起,周植北跟着林倚負責宿舍內部。
周植北開始收拾宿舍裏的雜物,為了拖地他将每個人床底下的東西清出來,這其中也包括白嘉言的。
于是某人買了沒多久的心形蠟燭就這麽在衆目睽睽之下見了光。
這比被司洲本人撞見還尴尬。
白嘉言很後悔自己怎麽沒想起來這麽一出。
“嘉言,你怎麽還藏着這種東西啊?”周植北脫口而出,接着驀地恍然大悟起來,“不會是在給女孩子準備驚喜吧?這最近也沒什麽特殊節日,難道是生日?”
周植北這麽一說,白嘉言忽然意識到,司洲确實快過生日了,就在六月下旬。
“啊,嗯……”白嘉言愣了一下,只好肯定對方的猜測,畢竟這個東西确實不好解釋,說是自己用顯然沒誰會信。
于是下一秒白嘉言就引來了周植北的一系列八卦。還是林倚催了幾句,周植北才能重新投入到掃除中。
“哦,哄小姑娘用的?”司洲故意貼到白嘉言耳邊問。
白嘉言下意識答了一句:“你不是小姑娘。”
“你承認你哄我。”司洲彎了嘴角,“那我不是小姑娘,是什麽?”
“男人啊。”
“嗯,你的男人。”
白嘉言不說話了。
司洲只是在一旁笑,手上還不忘幫忙幹活:“我會當沒見過的。”
“為什麽?”白嘉言有點莫名。
“不然你又想別的花樣了。其實你給我什麽,我都會照單全收的。”
“我不至于那麽不懂那個……情趣。”白嘉言說得一本正經,“我能想到的很多,而且……師哥值得這些。”
說得仿佛之前用手機各種搜索創意的人不是他似的。
司洲手上的動作停了,他的視線久久凝在白嘉言臉上,好半晌才毫無預兆地冒出來一句:“臉髒了。”
“哪裏?”白嘉言聞言,擡手企圖順着司洲的視線摸到對方口中的污髒,結果卻被對方握住手腕,在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這裏。”
“周植北和林倚還在。”白嘉言耳朵立馬熱了。
“在裏面,沒看見。”司洲在自己剛剛吻過的地方輕輕點了一下,“算是預支給你的獎勵。”
“還有其他的嗎?”聽到預支這個詞,白嘉言下意識問。
“當然啊,這點怎麽夠。”
……
司洲其實沒有要保持神秘感的意思,畢竟他口中的獎勵早早就透露過,這一點還是畢業典禮結束,白嘉言在臺下被硬塞進一張船票的時候才意識到的。
白嘉言在臺上即将開始演奏曲目的時候,司洲坐在最前排的位置,離他最近。畢業典禮的坐席都是先到先得,白嘉言本想着提前來排練的時候給司洲找好位置,結果本人自己比他還早,占了這麽好的地方。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樂聲傾瀉而出,協調而優美,哪怕是對鋼琴曲不曾了解過的人也能輕易沉醉其中。他專心于自己的演奏,也就沒留意到司洲在座位上舉着手機一直在錄像。
“過來。”
白嘉言演奏結束,他到後臺将一身燕尾服換下來,悄悄溜到觀衆席要向司洲打個招呼,結果他人還沒到,對方就覺察到了他的存在。
以免遮擋舞臺,他蹲下身快步走到司洲跟前:“師哥。”
白嘉言略略掃了一眼,四周都沒有空位,只剩下最後一排零星有幾個:“我去後面坐。”
司洲回頭望向後面,皺着眉頭重新看向蹲在地上的白嘉言:“你坐那裏能看見什麽?”
“沒事,還能聽。”
司洲往座位邊上擠了擠,勉強騰出一個空:“坐上來。”
白嘉言試着往那個空裏塞,顯然要一個小小的座椅承受兩個成年男性還是過于勉強,實在沒有辦法,他只能蹲回地面:“我還是去後排吧。”
“坐我腿上。”司洲面不改色地發話。
“哦……啊?”白嘉言愣了半晌,周圍全是人,滿滿當當都是腦袋,這樣未免有點太顯眼,“別人會看見的。”
“沒這麽多人關注我們。”司洲擡手摸了一下白嘉言的頭發,“敢跟我在外面牽手,怎麽坐腿上又不敢了?”
分明坐腿比牽手誇張多了。白嘉言暗想,嘴上還是沒好意思拒絕司洲,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周圍的任何視線,直接坐到了司洲的大腿上:“我會不會太重了?”
“重什麽?你都快瘦得我心疼了。”
“那,不會擋到後面吧?”
“這裏是階梯座位,不至于。”司洲說着用一只胳膊緊緊箍住白嘉言的腰,“行了,別想着走。”
“我沒想。”白嘉言連忙解釋。司洲似乎沒太在意這個話題,手指摸進白嘉言的外套口袋,往裏頭塞了些什麽:“這個,獎勵。”
白嘉言将東西從口袋裏掏出來,這才發現是一張船票,他還記得自己和對方之間的約定,只是沒想過它會以這種方式重新在思緒裏被勾起來:“就是這個?”
“到船上還有別的。”司洲偷偷握住白嘉言的手指,“下周六見。”
……
白嘉言小心翼翼地将船票收好,放在一個絕對不會弄丢的地方。他躺在床上,浏覽社交平臺給他推送的信息,除了告白相關還是告白相關,這件事他糾結了好幾天,仍然沒下定決心,不是覺得這樣不行就是那樣不行。
等航行結束吧,白嘉言想。他打開手機上的月歷,這次的游船之旅持續兩天天,恰好是整個周末,結束之後無縫銜接上司洲的生日,是個很好的時機。
他将船票緊緊握在掌心,在海邊港口看見司洲的時候,他遲疑好一陣才湊到司洲耳邊小聲說:“師哥,我想說,等游船返航之後……”
“之後什麽?”司洲失笑。
“我們就在一起。”白嘉言難得沒結巴。
司洲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接着緊緊地牽過白嘉言的手:“好。”
白嘉言知道司洲在等,所以才提前給了這麽個預告,讓對方的心徹底安定下來。他們牽着手登上游船,将行李搬到提前預定好的房間,末了司洲拉着白嘉言在床上躺下:“累了,歇一會。”
房間只有一張雙人床,足夠寬闊,但司洲硬要白嘉言躺在他身上:“被我壓着你更累。”
“那換我壓着你?”司洲意味深長地彎了一下嘴角,白嘉言一腳替對方踩了剎車:“又不是漢堡,我躺另一邊就行。”
結果司洲就沒打算安分,直接往白嘉言身上壓。白嘉言想要避開,卻被對方抱着不能動彈。兩個人就這麽在床上滾來滾去,一個想貼一個想逃,最後還是想逃的一方放棄掙紮:“師哥,你不像累了。”
“被你看出來了,”司洲将臉往白嘉言頸窩埋,“我就是想和你睡會。”
“大白天的,別睡了。”
“行啊,”司洲捏了一把白嘉言的臉頰,從床上坐起身,“晚上再睡你。”
白嘉言:“……”
兩個人并排走出門,一直到游船的中央大廳,這裏是平常用餐的地點,船上不少年輕人坐在桌邊聊天。
每一桌都坐着人,司洲帶着白嘉言在人相對較少的一桌前坐下,幾個熱情的年輕人立馬反應過來,朝這兩位剛到的游客搭腔,問他們從哪裏來,為什麽想到來這裏,其中一位女性還說他們看上去舉止親密,不像普通朋友。
“嗯,對啊。”司洲瞬間和白嘉言十指相扣,舉起兩只相互牽着的手,仿佛是生怕有誰看不見,“我們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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