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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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洲從床上坐起身,悄無聲息地跟在白嘉言後面走着,發現對方拐進了自己房間旁邊沒上鎖的客房。還沒等白嘉言到床邊坐下,司洲立馬裝出一副腳步虛浮搖搖欲墜的模樣,将額頭抵在對方背上:“老婆,你來這裏幹什麽?我們夫妻倆不應該一起睡嗎?”
白嘉言轉過頭,将司洲的腦袋扶正:“你剛剛答應我什麽的?說我摸你一下就睡的。”
“可是老婆不陪我,我睡不着。”司洲伸手去拉白嘉言的衣角,似乎是對方不答應就不放人走。白嘉言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想了想只好用哄小孩的口吻:“乖,你先回去,我洗個澡回來就陪你。”
“我不信。”
“真的。”白嘉言說完就作勢要折回司洲房間,“我去拿衣服,你乖乖等我,不要亂跑。”
“那我聽你的。”司洲松開手,白嘉言去拿了換洗衣物,接着就往獨立浴室的方向走去。實際上放着司洲一個醉酒的人在房間,白嘉言确實不太放心,進客房主要是拿套被子枕頭打地鋪,卻沒想到對方喝了酒還這麽機靈,懂得跟過來。
白嘉言出了浴室,回到客房裏搬了兩張被子外加一個枕頭。見司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沒開房間燈,而是借着手機光将其中一張鋪在司洲房間的地板上,另一張蓋住自己的身體。
還沒等他閉上眼睛好好歇一會,房間的燈猛然被打開,白嘉言這才發現司洲又從床上爬了起來:“老婆騙我,就想着自己睡。”
“你現在喝醉了,怕你身體難受,一個人睡舒服一點。”
“沒老婆就不舒服。”司洲不滿地在床上打滾,白嘉言本想着人滾累了自然就停下來,結果司洲見他沒反應,居然開始嗚哇大叫:“老婆不愛我,我要流眼淚了,你是不是連老公哭了都不管?跟你結婚就是要受這些委屈……”
“……”白嘉言莫名,自己怎麽又被扣渣男帽子了?
還沒等他想出來怎麽應對,司洲就在床上發出刺耳的哭聲,雖然聽着很假,但白嘉言還是沒辦法放着不管,只能從被窩裏爬出來坐到床邊:“別哭了,我這不就來了。”
“老婆你真好。”司洲滿足地摟着白嘉言,蓋上被子。
其實白嘉言以前并不是沒有見過司洲喝酒,只是沒看對方喝醉過。先不說今天怎麽這麽罕見地容易醉,別人醉酒都迷迷糊糊的,這人怎麽好像越醉越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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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起得早,他小心翼翼拿開司洲纏在他身上的手臂,接走了廚房保姆的活,親自給司洲做了煎蛋和炒面,順便倒了一杯熱牛奶。
他将東西送到房間,這才發現司洲已經醒了。他連忙湊上前:“身體怎麽樣?沒什麽事吧?”
“挺好的。”司洲環顧一下四周,“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
“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司洲裝模作樣地揉了揉太陽穴,“但我記得好像有人摸了我的腹肌。”
“……”白嘉言連忙捧起桌面上配着煎蛋的炒面,硬塞到司洲手裏轉移話題,“先吃點東西吧。”
司洲接過盤子,看着冒着熱氣的食物突然愣了一下:“小嘉言,我上次喝醉酒,是奶奶還在的時候。”
白嘉言格外安靜地看着司洲的臉,聽着對方的敘述。
……
司洲的父母很忙,經常忙于公司的各種事務,家裏除了保姆就是奶奶在照顧他。
白嘉言小時候來司洲家裏玩,很少見到叔叔阿姨,倒是經常碰上那位慈祥的老人。有時候恰好碰上司洲不在家,奶奶還會拉着他說家裏的一些趣事。
司洲上高中的時候,家長會都是奶奶過來開,唯獨他為了白嘉言大打出手那一次,是學校老師打電話,兩人才不得不趕過來。
其實父母對司洲并不糟糕,恰恰相反,打架這件事他們都相信自己兒子有苦衷,一致地站在司洲這邊安慰他。
只是他們太忙,陪伴司洲的時間實在是太少。司洲從教導處出來,跟在父母身邊緩慢地走着,他希望身旁的人能多陪自己一會,父親卻偏偏在這時候接了個電話,随後便和母親一起匆匆趕往公司。
身旁空了,他驀然覺得有些冷。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奶奶,但又害怕自己顯得矯情。還沒等他将東西塞回口袋,忽然有人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一股溫熱貼在他的皮膚上。
“明明不是你的錯,我……”白嘉言頓了一下,他不太擅長安慰人,“我請你吃飯吧,學校後門開了家新店,我陪你翻牆出去吃。”
司洲看着白嘉言那張為自己憤憤不平的臉,沒忍住輕輕摟過對方的肩膀。“怎……怎麽了?”
“沒什麽。”司洲收緊了手臂,“你身上暖和。”
晚飯時間司洲和白嘉言繞到學校後門,偷偷摸摸從小圍牆翻出去,在店裏一直吃到快晚自習上課。
“你先回去上課吧。”司洲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我晚自習請假了。”
白嘉言知道司洲剛被訓話,大抵是心情不好想放松:“那你一會回家嗎?你好像還很難受,我很擔心你。”
“我一會就好,你再不回就來不及了。”
“那等我下課的時候,我打給你。”白嘉言站起身,一步三回頭地拐回到學校後門前,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司洲仍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他頭腦一熱,點了不少酒,一點一點往肚子裏灌,最後趁着自己還有些神智,打電話給了張叔。他從車子上下來,奶奶為他打開家門,将他抱在懷裏:“哎喲,傻孩子,怎麽喝酒了?老師罵你了還是爸爸媽媽說你了?”
“沒有,就是沒人陪我。”
“奶奶不是在這裏嗎?下次別喝了,喝了也不高興,有什麽事啊,都跟奶奶說。”奶奶憐愛地摸着他的頭發。
……
敘述的時候,司洲有意隐去白嘉言的部分,于是只剩下了在教導處失去父母陪伴的他,不知怎麽就到學校後門,一時郁悶喝多了酒。
說到這裏,司洲停了一下,往嘴裏塞了一口還溫熱着的炒面:“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奶奶也給我做了早餐,是三明治,還有挂面。”
白嘉言恍然大悟,他一瞬間想起很多事,那天晚上他在宿舍偷偷打了電話給司洲,對方說話的聲音顯得混沌,還以為是困了有些迷糊。
不過對面這人昨晚口條還挺順,應該是沒這麽醉吧?白嘉言只能這麽想。“你先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司洲默默進食,白嘉言視線掃過房間四周,這才發現那天他們從小學偷出來的畫作被司洲鑲進了新畫框裏,挂在了牆上。他其實大概能猜到昨晚司洲喝得酩酊大醉的原因,思前想後決定開口解釋:“昨晚謝晨祎就是讓我幫忙打個電話給她前男友而已,我跟她沒有那個意思。”
“嗯?”
“就是讓我演她男朋友過去罵幾句,解氣。”
司洲瞬間笑出了聲:“你罵人就跟撓癢癢似的,她就該叫我幫忙,那才叫解氣。”
“還沒吓唬到前男友,你就先把人家女孩子吓壞了。”白嘉言被逗笑了。
司洲放下手裏的空盤子:“哦,那我還真是如狼似虎啊。”
雖然這個四字詞很容易讓人——至少是白嘉言想歪,但他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下,這麽用似乎也沒有什麽毛病。“你知道就好。”
空氣沉默了一下,白嘉言恰好在這個時候換了話題:“師哥,你想奶奶了嗎?”
“想是正常的,就像我也經常想父母一樣,但不會因為這些事難過。”司洲将視線落在白嘉言的臉上,“總還會再遇到人照顧我的,你說是嗎,小嘉言?”
“……我去洗盤子了。”白嘉言端起空盤子正要往屋外走,卻被司洲攔住:“就在這裏陪我一會。”
“嗯。”不知道為什麽,白嘉言驀然想起張叔昨晚那句奶奶走後就沒人管司洲的話,他略一用力握緊對方的手腕,就像高中那天在教導處門口一般,“師哥,下次不要喝醉了,我看着你。”
司洲看着白嘉言那只緊握的手,微微一怔,良久才點頭:“嗯,我聽你的。”
……
藝術學院選拔了幾個節目送到省裏參賽,其中包括白嘉言和上次辦生日會的公子哥組的節目,林倚也是他們的成員之一。
比賽的地點不在夏蒼市,而是在鄰近的隅井市,學校安排車統一送人過去。司洲這個點忙着上課,白嘉言正收拾行李,周植北就開始在床上抱怨:“你們就好了,只有我明天還要去上形體課,簡直生不如死。”
“像你這樣經常低頭打游戲的,去上課不挺好。”林倚随口搭了一句。
“好你個大頭,我不管,我明天直接翹了。”
事實證明周植北說到做到,并且翹得悄無聲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具屍體,以至于他起床的時候,司洲顯然被吓了一跳。“你怎麽在?”
“我草?”周植北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手裏緊捏着幾張照片的司洲,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舉動,“師哥,你……你這是在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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