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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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白嘉言幾乎心髒停跳,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緒:“葉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司洲現在在醫院處理傷口,不嚴重,不要緊張。”似乎是不想擾亂對方,葉黎話語之間顯得很冷靜,“你還記得司洲高中打架那件事嗎?那個人前一陣子給我和司洲都寫過恐吓信,報警之後就被拘留了幾天,罰了款。但他還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前陣子我聽司洲說才知道,他好像一直在打聽你們的行蹤,甚至進蒼大跟蹤你們。”
學校大門一向自由進出,能跟蹤進來不稀奇,稀奇的是蒼大校區占地幾千畝,對方卻能精準地找到他們所在的位置。白嘉言驀然想起林倚說的論壇裏頻繁出現的ID,或許與此有關。“他……找上司洲了?”
“對方給他發了地點和時間,逼着他答應。他也想盡快了結這件事,就打算過去,特地拜托我聯系警方,畢竟對方就因為這麽件事能追到大學裏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瘋做出格的事。”葉黎嘆了口氣。
白嘉言握在手機上的手指微微捏緊,既然司洲進了醫院,那場面多半好看不到哪裏去。
“具體怎麽樣我不清楚,警察趕到的時候兩個人都受了傷,等司洲處理好傷口應該會有警察來給他錄口供,應該不會有事。”
“嗯,我知道,謝謝你打電話給我。”白嘉言和葉黎簡單說了幾句,接着挂斷了電話。他極力控制自己平複心情,盡管葉黎安慰他沒事,腦子裏卻不斷湧入有關司洲的各種陳述,難以自抑地設想可能發生的情況,這讓他整個人更加惴惴不安,以至于到正式上場的時候,他也沒能進入狀态。
盡管從評委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但白嘉言也知道自己的演奏算得上是一塌糊塗。他的思緒沒在本次賽事上停留太久,下臺之後便收拾東西匆匆離開,打了車直接往醫院趕去。
路上堵車堵得他心焦,他摸出手機給司洲發了好幾條消息問情況,但都沒有回複。接着他又重新聯系了葉黎,反複确認司洲的傷勢确實如對方所言不嚴重,他才稍稍放下一點心。
還沒等他從車上下來,天色悄無聲息地變得暗沉,在白嘉言下車的前一刻驟然下起了滂沱大雨。他沒有帶傘,網約車又只能停在固定的停車點,離醫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他不得不淋了一小段路的雨。
……
白嘉言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司洲剛錄完口供沒多久,還沒來得及看手機。葉黎在門外的長椅上坐着,見到白嘉言簡單地打了聲招呼:“警察剛走,你去看看他吧。”
病房門被推開,白嘉言一眼就看見靠坐在床頭的司洲,面上淤青了好幾處,剛複原沒多久的額頭又被貼了敷料,還有一些細小的傷疤已經上了藥水。他連忙坐到司洲旁邊,心疼地看着對方的臉:“怎麽弄成這樣?”
“葉黎給你打電話了?”司洲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忘記交代他別告訴你了。”
白嘉言皺眉:“出這麽嚴重的事,你還想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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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應該現在讓你知道。”司洲這才注意到白嘉言被雨淋得濕漉漉的頭發,西裝外套也難免遭殃。他立馬撈過床頭自己的薄外套,搭在對方腦袋上擦頭發。“怎麽淋雨了?也不發消息讓我去接你?”
白嘉言不好推拒,任由司洲擦淨自己身上的雨水:“我一時着急,沒想這麽多……而且你也沒回我消息。”而且也不可能讓傷者來接他,白嘉言想。
“剛剛警察在才沒有回。”司洲語氣一瞬間帶了愧疚,扯了扯白嘉言身上半濕的西裝外套,“別穿濕衣服,脫了,冷就鑽到我被子裏來。”
白嘉言脫了西裝外套放到一邊,說着自己不冷,人還是被司洲硬拖進了被窩裏。“比賽怎麽樣?”
“我一直擔心你,可能……”白嘉言支支吾吾,硬是說不出下半句,司洲卻已然猜到了他想表達的意思:“媽的,我怎麽就沒跟葉黎說你去比賽?我就應該早猜到他會給你打電話,他這人就是喜歡打電話……”
白嘉言連忙拉住司洲的手腕,似乎是在用這個動作表達安慰:“你別怪自己,是我不好,你明明讓我好好比賽的。”
“算了。”司洲一副拿人沒辦法的模樣,“還有下次,小嘉言彈得這麽好,下次會拿獎的。”
“嗯。不說我了,你臉上怎麽這麽傷?”
“你知道多少了?”司洲問道,白嘉言将葉黎告訴過他的事實複述一遍,司洲補充上缺失的部分:“我做好準備要動手了,不過是他先打的我。其實也沒打幾個回合,警察就到場制止了,聽警方說我這個情況不麻煩。傷真的不重,醫生說我随時可以走人,淤青傷口這些都會自己消。”
白嘉言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司洲用力捏了白嘉言的臉蛋,離開病房自己去辦了剩下的手續便準備出院。白嘉言剛走到醫院門口,被外面裹挾雨絲的風一吹,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帶過來的外套都已經濕了,司洲讓白嘉言披着相對而言沒有太濕的薄外套擋身上的雨,自己一只手撐着傘,另一只手摟住白嘉言的肩膀,讓對方靠近自己,等張叔把車開過來。
……
司洲一直送着白嘉言到家門口,後者多少有些愧疚,明明前者才是傷員,到頭來被照顧的還是自己。
盡管司洲這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到半夜的時候,白嘉言還是感覺到了身體不适,頭隐隐有些作痛。他在自己床頭櫃的抽屜裏摸到了常年放在裏面的體溫計,一量才發現自己已經發燒了。
體溫算不上很高,白嘉言認為不至于三更半夜去醫院挂急診,于是在家裏尋找退燒藥,一無所獲後才打算先進行物理降溫,到洗手間拿了涼毛巾敷在額頭。
白嘉言半個夜晚都在時醒時睡,分不清外面的天色。直到淅淅瀝瀝的雨聲墜入他的耳中,他感覺難以入眠,摸過體溫計再量,發現體溫升高了不少。
有必要去一趟醫院了。白嘉言看了看時鐘,這個點父母都在上班,恰好不用讓他們擔心。他将昨晚的涼毛巾取下來,勉強将自己無力的身體挪下床。
他剛剛走出房間,就聽見門鈴在響。他拉開門一看,發現是面上還帶着傷的司洲。
“我就擔心你要出問題。”司洲伸手撈過白嘉言仿佛下一秒就要往下墜的身體,“臉色這麽難看,是感冒還是發燒?”說完他騰出一只手去摸對方的額頭,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張叔的車停在外面,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司洲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對方裹起來,直接抱着迷迷糊糊的白嘉言坐進車後座。外面的雨還在下,司洲生怕白嘉言淋雨,下車的時候小心翼翼護着,等取藥的時候還讓對方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感覺怎麽樣?”司洲一邊觸碰對方發燙的臉一邊問,“一會回去吃了藥,睡一覺就沒事了。”
“熱……”白嘉言在司洲肩膀上不安分地轉了轉腦袋,司洲不停地撫摸着他的頭,像是在親近一只小動物幼崽:“很快會好的,再忍一忍。”
廣播終于播報白嘉言的名字,司洲去窗口取了藥,抱着白嘉言上車回家。
白嘉言重新回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司洲在邊上搬了張椅子,坐在上面給白嘉言喂退燒藥,接着又喂了一大口水,最後扶着對方在床上平躺下來。
“你還傷着,不想麻煩你……”白嘉言勉強擡起眼皮,對上司洲的視線。
“我這點皮外傷根本不算什麽。”司洲伸手摸了摸白嘉言的頭發,“睡吧,等你睡醒了就會好了。”
白嘉言乖乖地閉上眼睛,他身體狀況依然不好,睡睡醒醒了大半早上,好不容易才勉強深眠了一陣。
司洲沒閑着,大部分時間還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旦白嘉言有什麽狀況就立馬俯下身,輕聲問對方是不是不舒服。他頻繁地給白嘉言擦汗喂水,到後半段對方才安分地睡着,他可以抽開身去準備午飯。
病人要吃得清淡,司洲熬了白粥,擔心白嘉言嫌味道太淡,他還剁了一點肉餅,水煮小份白菜,各挑了點放進粥碗裏,端着回了房間。
他剛進房門,就聽見白嘉言在床上發出幾聲悶哼,于是連忙将粥碗放下到一旁,幾步走到床邊輕聲問:“小嘉言,是不是不舒服?”
“別這樣……嗯……別捉弄我了……”白嘉言依然緊緊閉着眼睛,嘴裏卻說着和司洲搭不上的胡話,聽得司洲沒忍住輕笑:“在說夢話?真可愛。”
雖然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但司洲不太舍得叫醒白嘉言,反正粥冷了大不了再熱熱。他的視線在白嘉言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來回掃動,聽着對方毫無邏輯的夢呓。
“司洲……師哥……”
聽到自己的名字,司洲視線不自覺地停住在一處。
“師哥……不要走,不要讨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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