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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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洲注意到白嘉言的視線,完全沒有半點被抓現行的心虛,反而大方地彎了彎唇角:“才發現有新睡衣,不過你也不是非要換過來吧?”
白嘉言無話可說,确實沒有必要特地穿睡衣,只是睡覺的話,像這樣穿着松垮的上衣和褲子也頗為舒适,只是他不理解司洲安的是什麽心,也許就單純想拿他開玩笑?
他随意在床上坐下,完全沒注意司洲在他身上流連的眼神,仿佛舔舐過寬松領口處露出來的精致的鎖骨,掃過四周白皙的皮膚,最後掠過從褲管裏延伸出來修長細瘦的腿。“你怎麽這麽漂亮。”
白嘉言這才注意到司洲的視線,頗為不好意思地往被子裏躲:“你別亂說。”
“我怎麽亂說了?”司洲的目光毫無遮掩,大大方方地落在白嘉言身上,最後直直迎上對方的視線,一瞬間四目相視,“你不漂亮,我怎麽會想一直看着你?”
“該睡了,別看了。”白嘉言顯得讪然,直接撈起被子将自己整張臉都蒙住。司洲很快上了床,伸手去扒白嘉言的被子:“小漂亮,這麽不樂意給我看?”
白嘉言敵不過司洲的力氣,硬是被迫露出了一張臉:“你別逗我了,很晚了……”
“行,聽你的。”司洲在白嘉言旁邊的被窩裏躺下,關上了房間燈。四周一片漆黑,白嘉言閉上眼睛,和司洲老老實實地背對背睡覺。
還沒等他多放松一會,就察覺到似乎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他裸/露出的半截大腿上擦過,惹得他心底暗自一陣發顫。
白嘉言想想,認為是不小心碰上,只是自己大腿過于敏感,便沒有多在意。然而同樣的觸碰又再次落在他的後頸、腰部和手臂上,惹得他沒忍住回過頭,對着司洲的後腦勺輕聲問:“睡了嗎?”
他等了好一陣,也沒聽見對方答話,估計是睡着了。也不知道這麽背對着他是怎麽誤觸的,白嘉言雖然不太理解,但是也沒有多想。
房間裏安靜得只有鐘表的嘀嗒聲。司洲翻了個身,驀然睜開眼睛,貼近白嘉言輕聲問了一句:“睡着了嗎?”
回答他的只有對方平穩的呼吸聲。司洲擡手輕輕碰了幾下白嘉言的臉頰,見對方沒有反應,這才毫無顧忌地繼續向前靠近。
兩個人之間距離短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司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貼近,輕輕吻了吻白嘉言的耳垂,還在對方耳邊輕聲開口:“還承認說想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好狡猾。”
司洲手指輕輕揉捏白嘉言耳朵上被自己親過的軟肉:“你是不是故意要我離不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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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自然等不來回答,溫度僅在他的身體裏沉默地攀升,最後在白嘉言耳朵尖再次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這才徹底收回了身體,末了還不忘摸過床頭櫃的空調遙控器調高幾度,給枕邊人捂好被子。
司洲最後在白嘉言背上多看了幾眼,終于收回所有情緒閉上眼睛。
……
白天清醒之後,白嘉言想起自己昨晚似乎做了個夢,夢見司洲吻了他的耳朵,而且頗為真實,導致他心髒有些砰砰。
司洲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麽了?看上去這麽愣。”
“做夢了……夢到你說我狡猾,還親我的耳朵。”
司洲冁然而笑:“那你想不想讓這個夢境照進現實,小狐貍?”
“……不要這麽叫。”白嘉言從床上起來,撿了自己昨天穿過來的衣服就要去洗手間換,“夢就是夢,不能是現實。”
“大夏天的還穿昨天的衣服?別忘了你昨天沒洗澡過來,這身穿了整整一天。我這有套,之前買的,小了,不用還。”司洲說完,從衣櫃裏摸了一套衣服,塞進白嘉言的手裏。
……
白嘉言換好衣服,和司洲坐上張叔開的車回了學校,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林倚和周植北都在,對着電腦屏幕一副看樂子的表情。司洲見這兩個圍坐一起的男人,覺察到不對勁便随口一問:“在宿舍看小電影?”
“說什麽呢,誰在宿舍看這玩意。”周植北連忙反駁,“這不看學校論壇呢,你倆都快刷屏了。”
白嘉言聽室友這麽一說,沒壓住好奇心用手機登上T社區,發現确實有不少嗑他和司洲的帖子,版主甚至為了防止刷屏特地開了一個專樓,讓所有相關內容都在此處讨論。
“還有寫文的,寫得特好笑。”周植北指着電腦屏幕吐槽。旁邊的林倚看着倒是安靜,不一會驀地搶過周植北手裏的鼠标:“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周植北莫名其妙蹙了眉頭:“你也太敏感了,人家就是圖個樂。”
“不是這個。”林倚同時點開了幾個帖子,滑動滾輪到某一樓,發現每個帖子都有一個ID為一串數字并且使用默認頭像的人發言,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樣發表一些嗑生嗑死的言論,而是詢問各種各樣的問題,譬如照片是在哪裏拍的,兩個人到底什麽關系之類,像是在挖掘什麽個人信息,顯得很反常。
周植北看了甘拜下風:“學霸不愧是學霸,這都能讓你發現。”
“而且這個人回複得都很早,就像特地在這蹲着。”林倚一邊查看帖子一邊開口,視線從屏幕挪到剛剛進門的兩個人身上,“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留個心眼也好,但也不用過于擔心。”
白嘉言輕輕嗯了一聲,他下意識去看旁邊司洲的神情,對方顯得頗為嚴肅,像是在認真思索着什麽。白嘉言就在一旁盯着,沒敢打擾,一直等到司洲本人回過神來:“怎麽看着我?”
“你好像在想什麽很嚴重的事。”白嘉言對上司洲的視線。
司洲扯了扯嘴角,像是要證明方才白嘉言認知錯誤:“我能有什麽事?發會呆而已。”
林倚注意到這邊的談話,給司洲遞過去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得到的只是對方輕輕的擺手。
……
白嘉言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但這陣子一直風平浪靜,原本他幾乎要将那段談話置之腦後,卻在此時發現了些許反常,譬如司洲跟着他到教室裏來上課。
以前司洲也粘着他,但從來沒有和他上同一節課過,畢竟對方也有自己的課業要忙。司洲就坐在他的身後,一開始還沒發現,還是對方偷偷在椅子底下輕輕踢了踢他的後腳跟,他才轉過頭去看見司洲那副惡作劇成功的表情。
“你怎麽在這裏?”
司洲漫不經心地轉了幾下筆,桌子上還癱着幾份力學的練習試卷:“沒課就來這裏自習。”
“可是這裏有點吵,你應該去圖書館的。”白嘉言認真地給出建議,司洲顯然沒往心裏去,似乎在暗示他自己并沒有打算好好自習。
下課鈴正式響起,白嘉言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課本上,後桌的司洲也非常安分,沒有半點要打擾白嘉言聽課的樣子,盡管白嘉言聽得不太專心。
一直到課間休息,白嘉言拿起桌面上的空水壺到走廊轉角處的直飲水機添水,剛擰開瓶蓋就發現司洲也跟了過來,兩手空空,似乎是特地找他。“渴了?”
司洲頓了一下,肯定了對方的猜測:“嗯。”
“你等我一下。”白嘉言把水杯伸到冰水口底下,還沒按按鈕就被司洲攔住,抓着杯口硬是挪到旁邊的純淨水口底下:“喝這麽多冰水,不怕胃疼?”
“天氣有點熱,我喝一點,剩下的放着放着就不冰了。”
司洲沒聽他的解釋,手指依然捏在杯口,片刻後慢慢往下挪,直到和白嘉言的手指重合,對方指尖冰涼的溫度傳到他溫熱的手掌裏:“都被空調吹成這樣了,你哪裏熱。”
白嘉言默默縮回手,水壺就直接握在了司洲手心裏。“我……裏面熱。”
“裏面?”司洲就像是特地裝作自己在正經發言,面不改色地拿着水瓶開始打純淨水,“我倒想知道,是哪個裏面。”
“……我回去了。”白嘉言覺得司洲的車轱辘就要往他臉上碾過去了。
司洲連忙把水卡塞回自己口袋,另一只手攔住白嘉言:“我想說,你是不是看到我過來,心就熱了,被我想對了覺得不好意思?”
白嘉言無語。“沒有,快上課了,該回教室了。”
司洲擰上瓶蓋,将水瓶塞進白嘉言手裏。後者想起對方口渴的事重新擰開,正要往瓶蓋裏倒水,司洲卻在他身邊驟然來了一句:“騙你的,我不渴。”
白嘉言徹底被弄得沒了脾氣。
離下課時間還有五分鐘,坐在教室裏的白嘉言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得了閑便偷偷回過頭去看司洲,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出去,下課鈴響的時候才回到座位。
白嘉言以為對方是去洗手間,于是沒有多問。
……
正式比賽的前幾天,白嘉言練習得很勤,常常睡得很晚。盡管他屢次勸說司洲到他的房間休息,但司洲還是堅持陪他,時間差不多還會催促他結束。
實際上自從小時候有一次熬壞身體進了醫院,司洲就次次監督白嘉言練琴的時間,失憶前後的司洲的行為在某種程度上微妙地重合。
比賽前一晚,白嘉言被催得格外早,盡管他留戀琴鍵,但為了第二天能打起精神還是乖乖睡下。
到正式比賽這天,白嘉言被鬧鐘吵醒,起床先換好了演出服,是一套普通的黑色西裝,但穿在白嘉言身上格外貼切,說是哪家的貴公子都不為過。司洲的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好一陣,最後伸手輕輕握過對方的手掌:“小嘉言,比賽順利,我會盡量在你登臺前趕過來的。”
“有急事嗎?”白嘉言一聽這話,心裏暗暗有些不樂意,但也沒辦法勉強對方陪自己到會場。
司洲反複捏了好幾下白嘉言的手指,像是舍不得放開一般:“嗯,有點事要處理。張叔在等了,準備好了就去吧,好好比賽,別想太多。”
“你說會來的。”
“嗯,別遲到了。”
白嘉言只好獨自下樓,坐上張叔的後座。白嘉言家在城西,比賽會場在城東,即使開車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他靠窗坐着,看着沿途不斷後退的建築物,精神卻還是得不到放松,馬上要到賽場,他難免緊張地搓了搓手指。
經過兩個多小時,白嘉言從車上下來,按照相關人員的指示進入後臺準備。他剛剛邁出幾步,西裝內袋的手機驀然震動起來,他下意識拿出來接聽:“喂?”
“嘉言,司洲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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