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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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被這串聲響驚得立馬正襟危坐,摘下腦袋上的兔耳頭飾,板正得像受過專業訓練似的。門外接着傳來司洲母親的聲音:“小洲,在嗎?你爸也回來了,一起下樓吃頓飯吧。”
司洲似乎有些驚訝,很快應了母親幾句。他像是被白嘉言的動作逗笑,靠近眼前人壓低音量開口:“怎麽這麽怕,覺得我們剛才做的事見不得光?”
“……阿姨在催了。”白嘉言站起身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司洲在身後跟着。樓下飯廳裏,父母已經坐在桌前,見自家兒子和白嘉言一起出來,母親友善地打了個招呼:“原來嘉言也在,過來坐吧。”
白嘉言道了聲謝,和司洲并排着在父母對面落座。一家人原本在閑話家常,簡單說起公司和司洲學業上的事,話題不知怎的就拐到了白嘉言身上來:“聽說小洲剛搬了宿舍,是和嘉言一起住嗎?”
司洲做了肯定的回答,母親冁然一笑:“也挺好,你們兩個關系本來就不錯,互相可以多照看着。”
“放心,嘉言把我照顧得可好了,對吧?”司洲一邊說道,一邊悄悄在桌底把手掌放在白嘉言大腿上。白嘉言下意識抖了抖腿,想把那只手抖落下去,結果對方還變本加厲地摸了幾下。
白嘉言不得不騰出左手去制止對方的動作:“阿姨,司洲最近挺好的,也經常幫我的忙。”
“那就好,先吃飯吧,別餓着。”
桌邊的人都忙着動筷子,司洲夾了幾塊肥瘦勻稱的肉到白嘉言碗裏,另一只手還停在對方的腿上。白嘉言靈機一動,夾了一只白灼蝦到司洲碗裏,這才逼得司洲不得不縮回兩只手去剝蝦,最後将完整的蝦肉放進白嘉言碗裏。
“小嘉言,我也要。”司洲擦幹淨兩只手,又重新朝對方的大腿襲擊過去。
白嘉言要躲也沒多大空間可以躲,還不得不雙手給司洲剝蝦殼。他這邊手裏在忙,底下司洲對着他的腿肉又捏又掐,惹得他飛快掰斷了蝦尾,擦幹手就去捏司洲不老實的手掌。
大抵是見白嘉言沒怎麽動飯菜,後面時間司洲就安分了許多。飯局結束後司洲父母匆匆帶上公文包就要出門,司洲沒忍住看着兩人的背影問了一句:“這麽急嗎?”
“乖啊小洲,公司的事真的很忙,不回去不行。”母親耐心地解釋。
“嗯,我知道,你們去吧。”司洲的視線依然凝固在父母身上,一直到人消失在門口才收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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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司洲家裏出來,兩個人一起回到學校,林倚和周植北還在部門開會,宿舍只有白嘉言和司洲兩個人。
司洲特地把數碼相機裏的照片導入到手機裏,當着白嘉言的面把其中一張自己最滿意的設置成了桌面壁紙,并解釋說每天多看幾眼,刺激刺激腦細胞,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回想起東西來。
白嘉言顯然沒信,但邏輯上好像也可以這麽理解,也就沒反駁。司洲随手把玩幾下還挂在脖子上的相機,和白嘉言視線相接:“我還想給你多拍幾張,不然就這麽還回去挺虧的。”
“還想拍什麽?”白嘉言下意識問。
司洲粲然:“小嘉言這麽可愛,怎麽拍都行。”說完趁白嘉言不注意,伸手就要去解白嘉言襯衫的扣子。
“不能拍這種……”白嘉言心下一驚,連忙擡手制止,卻偏偏掙不開司洲。對方硬是解開了兩顆扣子,接着另一只手舉起相機,對着白嘉言按下快門。
拍完照片,見司洲沒有要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意思,白嘉言這才松了口氣。司洲查看數碼相機拍下的照片,白嘉言也沒忍住湊過去,鏡頭捕捉下了他一臉慌亂,并且被解開了兩顆襯衫紐扣的模樣,像只受驚的笨鳥,太丢人了。
“這種怎麽了?我很喜歡。”司洲露出惡作劇得逞似的笑——或者說他确實得逞了,“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太悶了,幫你透透氣。”
“……我又沒讓你幫。”白嘉言看穿司洲是故意捉弄自己,多少帶了點小情緒。司洲倒是玩心不減:“小嘉言剛剛怎麽這麽慌張?以為我要做什麽?”
“你別說了。”白嘉言覺得自己說得越多,就越容易有機會讓司洲發揮,于是索性接下來都不說話,直接伸手去搶司洲手裏的數碼相機,企圖将那張丢人的照片删掉。
兩個人從這邊床鋪糾纏到那邊床鋪,司洲絲毫沒給白嘉言得逞的機會,還不忘說幾句調侃的話:“怎麽不讓說了?我關心你。”
“關心我就把照片删了。”白嘉言繼續伸手去搶,下意識不滿地皺了皺眉,“太難看了。”
“你怎麽會難看。”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兩個人不知怎麽就扭回到了白嘉言的床鋪上,激烈得堪比世界大戰,脆弱的雙層床架嘎嘎響。還沒等他們之間徹底分出個勝負,林倚和周植北恰好推門走進宿舍,兩個人看着眼前的戰況皆是一愣。
“我的天,”周植北一副撞鬼的模樣,“你們直男玩得真野。”
“別多想了,我們這是打架。”聽到周植北的聲音,白嘉言連忙暫停戰局,從床鋪上探出個頭來,沒扣上的襯衫扣子顯得他有些衣衫不整,惹得周植北哈哈大笑,林倚也沒忍住彎了嘴角。
“你倆都打到床上去了?”周植北多少有些看樂子的意思,“師哥真舍得打?”
“怎麽舍得,小嘉言先動的手,對吧?”司洲說着還瞟了白嘉言一眼。
“那你倆接着打呗。”周植北抱着一包薯片,坐在書桌前吃着,視線還落在白嘉言的床鋪,俨然一副吃瓜群衆的模樣,就連林倚也偷偷好奇這邊。
注意到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室友,白嘉言單方面宣布他和司洲之間的小學生争搶活動結束,轉變問題解決方式:“鬧完了,把照片删了吧。”
“抱一下。”司洲語畢,手掌已經貼到了對方腰側。白嘉言不出聲默認對方的舉動,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許久後,他正想着司洲差不多該删照片,結果人只是在他耳邊低聲一句:“午安。”
“……”白嘉言沒想到自己一中午居然被耍了兩次。
……
白嘉言午覺睡醒就趕去繞梁樓上課,公共課對他而言一向很無聊,他拿起手機開始刷,發現遲堂居然少見地給他發了消息,問自己有沒有司洲的照片。
這個需求顯得不太合常理,要是向他索要什麽漂亮小姑娘的照片,白嘉言還能理解,但如果是司洲,多少讓人摸不着頭腦。他沒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有一點,但不知道你要什麽樣的。是有什麽用處嗎?】
遲堂:【哎你還真別問,小事情,不犯法,放心】
【随便怎麽樣,帥一點的】
白嘉言更莫名了:【我還是問問他本人吧】
遲堂:【別!】
白嘉言立馬猜到沒好事:【那我還是不發了,這樣不太好】
遲堂:【真沒事,有我呢】
白嘉言想說就因為是你才不靠譜:【真的不好……】
見白嘉言一直拒絕,遲堂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說了句抱歉打擾便匆匆結束了對話,末了還補一句別把這件事告訴司洲。
這很難不引起白嘉言的猜測,于是整整一節課他都在思索這件事,直到下課也還是沒能形成一個能合乎邏輯的推斷。他答應遲堂不告訴司洲,于是便和林倚聊起了這件事。
林倚:【應該是有女孩子想認識,找他搭橋吧。】
白嘉言:【那不應該直接給聯系方式嗎?】
林倚:【……你說得對。】
白嘉言又把信息轉發給周植北,對方回複:【林哥說得有道理啊,遲堂估計是個橋,不過嘛,我看這人是男的】
白嘉言:【為什麽這麽想?】
周植北:【男生嘛,說不定三更半夜用照片……】
白嘉言:【……我就不應該跟你說這個】看完周植北的發言,白嘉言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收拾好背包,白嘉言到明理樓底下等司洲。不知道為什麽他格外糾結這個事,不得知真相就渾身癢癢,以至于就連司洲在一旁喊他的名字,他都沒反應過來。
“小嘉言,在想什麽?”司洲捏了捏白嘉言的臉頰。
“沒什麽,走吧。”
這件事沒吊着白嘉言太久,他沒花多少力氣就得知了真相。原因是他從快遞站回來,剛進宿舍門就看見不僅自己的三個室友在,就連遲堂也出現在了這裏。
周植北和林倚坐在邊上憋笑,司洲一臉有怒火沒處撒的模樣,遲堂則像個等待被審判的牢犯。白嘉言摸不清楚狀況,也不好打斷司洲和遲堂之間的交流,于是偷偷溜到林倚旁邊小聲問:“到底是什麽事?”
“遲堂跟女孩子網聊的事你知道吧,”林倚壓低音量,“前一陣子進化成網戀了,用的師哥的照片。”
“……啊?”白嘉言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那也難怪司洲這個反應,換他也得發火,“那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林倚視線往遲堂身上掃了掃,暗示是本人自己透露出來的。白嘉言正困惑之前囑咐自己不要告訴司洲的遲堂為什麽要自爆,下一秒他就從遲堂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師哥,你看看這事怎麽辦,她現在非要跟我見面,拒絕也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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