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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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見是表白牆上貼的那張照片,沒說什麽,只是對着手機屏幕,像玩找茬似的仔細觀察一陣,覺得照片很普通,沒什麽問題。“我也看到了,學校的人拍的吧。”
“這頭跟我說在店裏不能亂來,那頭就跟男人在店裏拉手?”司洲氣壓低到谷底,腦子裏抑制不住地湧入讓他無法接受的混亂想法,伸手用力捏住白嘉言的手指。
白嘉言一聽人都傻了:“他只是把醬汁打翻了,我給他遞紙巾。你仔細看,有紙巾的。”說完他在屏幕上劃拉,将手的位置放大。
司洲視線恨不得直接戳進屏幕,半晌他周圍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顯然是相信了白嘉言的說辭。他想他是太怕白嘉言離開,患得患失,一張僅有星點接觸的照片也能燒着他的神經:“我就知道,小嘉言答應過我的。”
完了還非要嘴賤幾句:“遞個紙巾也這麽貼別人,怎麽不貼我?”語畢把手伸到白嘉言近前。
“……別鬧了。”白嘉言不知道怎麽招架。司洲看着對面那副為難的小模樣,打開手機點單界面遞過去:“想吃什麽嗎?點吧。”
白嘉言沒有要客氣的意思,被誤解本來就挺委屈。他看了一眼購物車,司洲已經自己點了香酥雞腿加甜辣醬,他手指滑動幾下,決定點兩杯可樂,再加一個小食拼盤。
意識到還沒下班,白嘉言連忙起身到後廚幫忙,不一會便将食物端到桌面。司洲原本正安安分分地吃着雞腿,結果就在他給酥皮沾醬的時候,輕輕啧了一聲,松開雞腿看着自己指尖那一點紅:“小嘉言,我手上沾醬了。”
白嘉言連忙将自己手裏的紙巾塞到司洲手裏,對方伸長另外幾根幹淨的手指,貼在湊過來的手上,像是刻意增大兩個人的接觸面積,接着才抽走了紙,将指尖的紅色醬汁拭去。
“你故意的。”白嘉言這才看穿司洲的把戲。
“別人有的我不能有嗎?”司洲還偏要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慢慢吃着手裏的雞腿,“怎麽說也是你的男朋友。”
白嘉言一時無法反駁,就這麽安安靜靜地進食。等到司洲手裏只剩下一根雞骨頭,他才接着開口:“我給你道過歉了,輪到你給我補償了吧?”
“我?”白嘉言滿臉莫名其妙。
“我因為那張照片氣了半個晚上。”司洲佯裝出一副格外委屈的模樣,就像是剛被打入冷宮似的,“我也不好受。”
白嘉言拿他沒辦法:“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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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陪我,地點我想好了。”司洲說完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操作一番。很快白嘉言的手機震動,于是被主人拿在手裏,點開微信查看消息,這才發現對方給自己發了一個地點,是最近很火的一家甜品店。
小時候司洲總喜歡吃校門口買的辣條,白嘉言恰恰相反,不愛吃辣,總是買蛋糕之類的小甜點,兩個小不點躲在學校圍牆後面吃,吃完了才敢回家。
就司洲本人的口味而言是絕對不會去這種店的,他想,是巧合吧。
……
當時司洲還沒想好時間,确定好之後才提前兩天在上課的時候發來微信,問白嘉言周日下午有沒有空,結束之後晚上可以到家裏來練琴。
白嘉言自然答應,簡單理了發型,換身衣服,腳上綁帶運動鞋,俨然一副清清爽爽幹幹淨淨的少年相,鏡中精巧五官往邊上一消,人就走出了門口。
他本想着到司洲家門口等,卻聽說人恰好在外面,這才決定直接騎自行車到甜品店門口。他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司洲還沒到,點開微信正要聯系,發現對方已經給他發了消息:【小嘉言,有點事,我會晚點到,先點吃的。】
白嘉言回了句好,随後便對着餐單琢磨。從來不見司洲吃甜點,也不知道對方會喜歡什麽,視線瞟見最頂上的新品推薦,香辣小龍蝦撞冰鎮薄荷融化焦糖冰淇淋,從名字開始就透露出一股很詭異的氣息,旁邊商品圖呈現出來的三色冰淇淋看着頗美觀,就是右下角那幾個圖片僅供參考的小字讓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斟酌一下。
司洲這人口味确實刺激,甜度稍高就覺得膩,或許這種有什麽香辣小龍蝦什麽薄荷中和一下的甜會适合他?
萬一甜得很詭異怎麽辦?白嘉言對着那串名字左思右想,似乎連他自己也對這個新品産生了興趣。各種衡量之下,他決定點一份新品,再點一份他平時愛吃的哈密瓜口味,司洲要吃不來可以嘗另一份。
本以為自己等了快半個小時,司洲怎麽也該快到了,結果一直到冰淇淋開始融化,對方依舊還沒出現在眼前。
白嘉言正要打電話,店門恰巧被推開,司洲在他的對面落座,眼前是一杯融化了一部分的某三色冰淇淋。“是不是等了很久?”
“也沒,就是冰淇淋融化了。”白嘉言面前的哈密瓜冰淇淋也沒動,“是有很要緊的事嗎?”
“嗯。”司洲似乎對自己遲到的原因不願多談,對着白嘉言彎起嘴角,“傻不傻,都融化了還說沒等多久。”
“我給你點新的吧,正好你來選想吃的,我剛還不知道給你挑什麽,就點了這個。”
“不用,難得你給我挑,我就喜歡這個。”司洲直接握起勺子,随意挖起一口放進嘴裏。一瞬間他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是強忍着不把那紅的青的紫的顏色往臉上翻,表面上微微一皺,實際上底下都快花成彩的了。
白嘉言注意到司洲的變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現在還喜歡嗎?”
“……”難得見司洲語塞,白嘉言連忙把那杯哈密瓜推過去,把那三色冰淇淋拉到自己面前,嘗了一口,确實難以言喻,也不知道店裏哪來的臉皮在餐單最頂上推薦,多少有報複社會的嫌疑。
見白嘉言眉頭鎖緊,司洲停下動作:“沒關系,我就當嘗鮮。”就是這鮮實在太超前了,目前人類的味覺還無法适應。
白嘉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司洲視線停在白嘉言剛剛用來盛冰淇淋的勺子上:“小嘉言,你是不是故意的?勺子我剛吃過。”
剛剛見司洲神色一轉,自己心下一慌,也沒想這麽多,急匆匆地就動手換冰淇淋,也就沒想過把勺子也換過來。“剛剛就是急了……”
“嗯,急了。”司洲別有意味似的輕笑兩聲。
“你不信就算了。”
白嘉言就跟小孩子鬧脾氣似的,捧着眼前的冰淇淋,側過身子不去看司洲。他正打算挖兩口手裏的東西下下火,卻想起手裏那份估計只會越吃越來火,遂放到桌面,作罷。
司洲揚手招來服務員,給白嘉言重新點了一份哈密瓜冰淇淋。“小嘉言,不吃會化的。”
見對方毫無反應,司洲特地用勺子盛了一口停到白嘉言嘴邊,作勢要喂。後者見了更加無語,以免司洲再有過分的舉動,他只好轉過身來,奪過勺子吃冰淇淋。
司洲就是這樣,興致一來白嘉言氣都來不及氣的。
除了冰淇淋,司洲還順帶點了蛋糕和千層酥,加上焦糖炖蛋,基本上都是白嘉言平時愛吃的口味,每次到店裏都會點。白嘉言沒多想,仍然覺得是巧合。
……
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白嘉言和司洲并排走在大街上,車馬聲掠過耳邊,裹挾着夏日的熱風。
“小嘉言,”司洲驀地和他手背擦着手背,但觸感轉瞬即逝,“我想跟你牽手。”
“不行,又不是小孩子了。”白嘉言小時候總是會和司洲手牽手去上學,說是擔心白嘉言會迷路,擺出一副年長者的架勢。
明明是同樣大的年紀,白嘉言想。他們被家裏人同一年送去上學,成績也一起名列前茅,只是白嘉言到了大學就被沒興趣的一兩門公共課稍微拉低了績點。
“不是小孩子,是男朋友。”司洲和他四目相對,“你忘了自己要對我負責了?”
白嘉言這回反應快,很快就找到理由反駁:“你之前在宿舍說和我秘密交往的,這樣會被看見。”
“那你是承認在跟我交往了?”司洲偏移了重點。
“不是……”白嘉言否認的話出口,司洲就跟沒聽見似的,面上完全是委屈巴巴的神态,像只被遺棄的小寵物:“誰想得到,我居然還要追求自己的男朋友,連手都不給牽。”
白嘉言被他鬧得沒轍,抱着這是校外應該不會有熟人看見的想法,朝對方伸出掌心順帶發表免責聲明:“……是你一定要牽的。”
“嗯。”司洲拉過那只手,将幾根細長的手指盡數包裹進自己的掌心。
白嘉言被這麽牽着,在街道上緩緩前行。一瞬間他覺得好像什麽都是熱的,被觸碰的手是熱的,他自己是熱的,就連周遭的空氣也是熱的,心跳聲隐沒在交錯的人車聲中。
司洲輕輕揉捏着對方的指頭,冁然一笑:“小嘉言,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在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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