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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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言被司洲輕拉着胳膊到了床上,兩個人重新并排着躺下來,對方的掌心也重新蓋過他的手,狀似自然,但白嘉言知道是故意。
他想躲開,但司洲步步緊逼,非要觸着他不可,也就只能作罷。恍然間他總有種回到以前的錯覺,兩個稚嫩的初中生在一起抱怨今天的功課。
假如司洲沒有問出一些讓他難以招架的問題的話。
“他來過嗎?”
“誰?”白嘉言一怔。
司洲啧了一聲:“你喜歡的那個東西。”
“什麽叫那個東西?”白嘉言雖然這麽問,但結合司洲那個态度,他多多少少猜到對方是在說什麽,只不過代入他的視角,總有種司洲在自我诋毀之感。他思索半天不知怎麽回答,想起自己上一次在對方房間裏被壓在鋼琴上,頓時心裏就有了數:“沒有。”
“碰你的手?”
“沒有。”
“躺在一起呢?”
“都沒有。”白嘉言回得眼都不眨一下,司洲像是将信将疑地輕哼一聲:“不敢說?”
“沒有不敢說。”白嘉言另一只手不自在地撥弄床單。
“上次在我房間,是我沖動。”司洲語氣裏帶了歉疚,手指輕輕撫摸過白嘉言的掌心,就像是在觸碰一只弱小的幼崽,“讓你再答一遍。”
白嘉言肉眼可見愣了一下,還是答了句:“沒有。”
“那你還是跟我最親?”司洲說完就湊上來摟他的腰,白嘉言嗯了一聲,對眼前人這種莫名其妙的攀比萬分無奈,就跟小孩子比誰堆的積木塔更高似的:“你就是想知道這個嗎?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跟你熟很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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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洲心裏暗自苦笑,好一個理所應當。聽着對方剛才嗯那一聲,他巴不得馬上在白嘉言軟軟的臉頰上猛親一口,但現在偏偏只能忍住:“有多親?你是不是哄我?之前在醫院還那麽純情的樣子。”
“就像現在啊。”白嘉言沒多想,就實實在在地答。司洲環上去的兩只手臂頓時收緊,仿佛是要加深驗證白嘉言剛才的話:“這叫跟我親?”
“嗯,跟你親。”白嘉言沒辦法,幹脆對面說什麽都附和。
“你說的,親一口。”
“……”白嘉言無奈地推了一下司洲,沒推動。司洲一個翻身,直接把白嘉言壓在身下,兩個人四目相對:“那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白嘉言側過臉,目光落在窗臺上:“除了這個。”
司洲瞬間像被抽了骨頭似的,軟倒在白嘉言身上,腦袋輕輕靠在對方頸窩,接着摸過眼前人其中一只手,從手腕摩挲到掌心,描畫過纖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最後停在被夏季溫度包裹得暖熱的指尖,拉過去輕輕在自己唇瓣上點了一下:“這樣可以吧?”
幾乎無法再細分的微小的接觸面積,卻足夠讓人心猿意馬。白嘉言耳朵又難以抑制地紅了,碰一下還真算不上是親,只不過司洲讓他觸的地方格外柔軟。
“嗯,那你滿意了嗎?”
“滿意。”司洲又在白嘉言頸窩深埋幾分,他顯然注意到白嘉言的小耳朵,沒忍住輕笑,伸手碰了一下,“知道我怎麽贏的嗎,剛才那盤棋。”
司洲直接把白嘉言說懵了,就飛行棋這麽個搖骰子看運氣的游戲還能有什麽技巧?于是沒忍住好奇心問:“怎麽贏的?”
“我裝頭疼騙你,趁你沒注意,換了骰子的面。”
“……起來。”白嘉言氣呼呼地用力一推,還真的把司洲推了出去,自己從床上起來,轉而坐到書桌前。
意外,但也不意外,畢竟是司洲。
司洲連忙湊過去,立馬裝出一副悲慘的流浪動物模樣:“請你吃飯好不好?或者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是真的擔心你。”白嘉言嘆了口氣,視線落在司洲腦袋上的紗布,“知道你是裝的,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嗯,聽你的。”
白嘉言想起以前每次司洲把自己捉弄火了都是請吃飯,畢竟也沒氣到那種地步,但又不想輕易原諒司洲,短暫思索後決定還是按照慣例:“吃飯的話,我要吃頓好的。”
“好。”
只有對着發脾氣的白嘉言,司洲才會格外老實。
……
第二天兩個人早上都恰好沒課,白嘉言中午跟着司洲到校外吃了一頓火鍋,接着又到醫院。醫生檢查了司洲的傷口,恢複得很好,厚厚的紗布變成小小一塊敷料,說過幾天剩下的這一片愈合就能自己在家把敷料取下來。
白嘉言趁機問了醫生失憶的事,檢查結果沒有問題,醫生也說不出具體原因,只能建議多讓病人接觸以前的事物,加強護理和內心疏導等等,并且安慰他這種狀況并非是永久性的,慢慢會恢複完全。
他謝過醫生,回到司洲身邊,和對方一起坐上張叔的車。他悄悄用目光描摹着身邊人的側臉,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在這件事上自處,既希望司洲恢複,又擔心對方會因為在酒吧的告白而疏遠他。
“小嘉言。”司洲冷不防地回過頭,“怎麽一直看我?”
“啊,沒什麽。”
“我下午七八節在望宇樓。”司洲一邊查課表一邊道,只不過查的是白嘉言以前截圖給他的課表,“你是不是有課?”
“嗯,在繞梁樓上樂理。”
“那我去等你。”
司洲不否認自己是心理變态,一想到白嘉言不知道在哪跟那個東西見面他就不爽,非得想辦法把人栓在身邊或者知道行程才安心,有空都互相約着等放學。
藝院的學院樓就在數理旁邊。下午司洲從望宇樓下來,剛趕到繞梁樓,見白嘉言沒到,便随手刷刷手機,這才發現院學生會的群裏發了緊急消息:【@全體成員,各同學下午好,請各部門部長在17:50前到望宇樓401參加會議,屆時指導老師會親自考勤并安排任務。時間緊迫,敬請同學們諒解!】
諒解你媽。
司洲看了一眼手機上的17:30,在心裏暗罵一聲。
他只好轉過頭往回趕,一邊走一邊給白嘉言留消息,說自己臨時有會要開。對方很快回了消息:【我明白,沒關系,正好你開完會好好休息,我上班去了。】
司洲:【又是上次的快餐店?】
白嘉言:【是啊】
司洲想想自己上次在炸雞店的情形,挺平和的,也不見那個東西來跟白嘉言碰面,說不定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回複:【嗯,你下班也早點回家休息。】
……
白嘉言匆匆掃了一眼司洲發過來的消息,回了一個小貓的可愛表情,便換上工服忙着炸薯條去了。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離下班還有半個多小時,恰好店裏也沒什麽客人,他便偷懶刷起了手機。
司洲給他回了消息,說會議結束,準備到店裏坐着等他下班。他推拒回複說,開會到這麽晚,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對方沒回。
接着他又刷起了朋友圈動态,第一條就是學校表白牆發的投稿。每所大學都有這麽一個表白牆號,上面什麽稀奇古怪的都有。
白嘉言有時候閑着沒事好奇,一張一張投稿點進去看,刷着刷着發現一張,居然是自己在店裏兼職時候的照片,穿着工服,只有一個模糊的側影,恰好在給一個西裝男遞紙巾,對面的男性沒拍到臉。
當時是自己過來送餐,恰好男人自己不小心碰到醬汁沾到衣服上,白嘉言才順手給人遞了紙巾到對方手裏。
底下還有投稿人的配字:【牆好,撈一個學校門口炸雞快餐店的小哥哥,看着感覺像大學生兼職,真的很好看很帥!如果不是or有女朋友就算啦,祝99】
那有男朋友能不能祝99?
……不是,你在想什麽。白嘉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那個失去記憶的司洲不是真正的司洲,所以他們也沒有真正在一起,司洲是徹頭徹尾的直男,祝99別想,祝兄弟友誼長存還差不多。
總感覺司洲最近和自己太暧昧,都有點昏了頭了。
思前想後,白嘉言打開手機設置,把自己“好事花生”的鎖屏簽名改成了“千萬別被直男師哥迷暈了”,後面還加了三個感嘆號。
大功告成,白嘉言收起手機,看到有人推門,連忙說了句歡迎光臨,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司洲。不知道為什麽,來人面色似乎不太好。
白嘉言主動上去打招呼,領着司洲到上次坐過的位置:“怎麽這麽晚還來,讓你好好休息的。”
“靜不下心來。”司洲坐在位置上,也不急着掃碼點單,而是側過臉問白嘉言:“現在應該不忙吧?店裏也沒什麽人,坐下陪我聊會。”
想起和對方上次在自己房間的聊天經歷,白嘉言暗自無奈:“這是在店裏,沒客人也不能亂來。”
“你放心,不聊上次那些。”司洲語氣冷然,他掏出手機,從自己相冊裏翻出一張照片,放大了遞到白嘉言面前,“跟你聊聊這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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