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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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植北和林倚一臉兄弟我懂你的表情,十分識相地滾回各自的床鋪上。白嘉言一看那副模樣就知道室友沒在想好事,連忙開口:“沒有的事,我跟師哥以前不就這樣嗎?”
“那你們以前就……”躺在對面床下鋪的周植北還沒說完,就被白嘉言扔了一包紙巾過去。被攻擊之後周植北也不惱,反而自感大賺特賺:“你怎麽知道我想去洗手間?謝謝兄弟。”遂抱着紙巾推開陽臺門,走了出去。
上鋪的林倚這時發話:“我戴耳機,什麽也不知道。”
白嘉言:“……”他嚴重懷疑自己的兩位室友是故意要來事。
“剛才在聊什麽?”司洲非常自覺地坐到白嘉言的床鋪上,其實就算不問,他也多多少少能猜到,畢竟他也才剛被自己宿舍的那幾個圍攻。
“在說你和嘉言,”林倚摘下耳機,“炸雞好吃嗎?”
“不是說什麽也不知道嗎?”
“……”林倚立馬躺平裝死,“我下線了,師哥。”
司洲這才将目光落回白嘉言身上:“這麽着急解釋,很介意嗎?”
“事實就不是那樣啊,你本來也不喜歡我。”白嘉言壓低聲量,又意識到按照司洲的劇本,自己表述不太準确,“……現在的你不喜歡我。”
“可要對上失憶之前的我,事實就是這樣。看他們那個反應,我們是在秘密交往?”司洲湊在白嘉言耳邊說,氣息燙過對方耳廓。
白嘉言往後挪了挪位置:“不是,沒聽他們說你是直男嗎,系裏很多人都知道……”
“就是知道是直男,所以在跟你秘密交往,很合理。”
本以為能夠回到原本身份的白嘉言頓時失語,這哪裏合理了?
“乖。”見白嘉言神色不對,司洲揉了揉對方的頭發,“那我就跟你繼續秘密下去。放心,他們問我,我沒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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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司洲巴不得全世界都以為他和白嘉言是一對,但他了解白嘉言的想法,想要給身邊人塞進這種意識,還要等他把白嘉言這個“男朋友”追到手再說。
不過看着白嘉言那副極力辯白的樣子,他還真的有點莫名不爽。司洲一把拉上床簾,又在白嘉言耳邊低聲開口:“做點其他秘密的事,怎麽樣?”
“你……”白嘉言本想拒絕,但想起司洲那句對他負責的說辭,他還是将那些話咽回了肚子裏,“不可以太過分。”
白嘉言就這麽等着司洲動作,見對方的臉緩緩和他的靠近,他下意識抓緊被單。司洲作勢要親,白嘉言立馬捂住自己的嘴:“不行。”
司洲身體一翻,側躺在白嘉言身邊,伸手把人撈進自己懷裏,和對方臉貼着臉,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他絲毫沒跟白嘉言共情,甚至陰謀得逞似的輕笑幾聲:“什麽不行?抱着睡會也不行?”
以前練琴練得晚,在司洲房間裏過夜的時候,自己也試過被抱着睡,拒絕了好幾次也沒用。白嘉言知道司洲的招數,要麽裝可憐要麽讓他負男朋友的責,于是只好尴尬地把臉埋進枕頭裏:“那你……困了就睡。”
“嗯。”見對方沒有抗拒,司洲将白嘉言的臉掰過來對着自己,“下次別睡着睡着就跑了。”
“我那次是睡不着。”以免被認為是食言,白嘉言解釋。
司洲沒打算在這件事上深究,哼哼兩聲就收緊懷抱,兩眼一閉睡下。白嘉言被對方鎖着也不好翻身,在人懷裏一動也不敢動,好像自己只要稍稍擡臉,就能吻到司洲的下巴。
這種狀況下白嘉言越睡越精神,但還是逼着自己閉上眼睛,估計是早八實在太困,迷迷糊糊間竟也睡着了。
……
下午白嘉言沒有課,司洲倒是有。他醒來的時候,摸過床頭手機,是司洲發來消息說自己在明理樓上課,讓他記得來等放學。
白嘉言掐準時間等在明理樓下,很快就從魚貫而出的學生們當中捕捉到司洲的身影,兩個人到校門口坐上了張叔的車。
車在司洲家門口停下,見白嘉言往街對面方向走,司洲在身後叫住:“不來練琴?”
“我媽做好飯了,我先回家吃。”
“我以前去過你家吃飯吧?”司洲故意問,白嘉言果然邀請他:“嗯,我爸媽都認識你,你經常來,我們兩家關系很好,你要想吃就進來吧。”
白嘉言用手裏的鑰匙開了門,司洲跟在他身後進屋。看到司洲過來,白嘉言父母都很熱情地問候,先是母親注意到司洲頭上的紗布:“小洲,這是怎麽了?傷得嚴不嚴重?”
司洲搖了搖頭,說過陣子就能康複。他說話很謹慎,既不能讓白嘉言聽出破綻,又不能引起白嘉言父母的懷疑,畢竟謊言牽扯到的人越多,他就越難圓。
還好長輩只是簡單寒暄幾句,算是一個失去有關白嘉言一切記憶的人能應付的場面。
桌上擺了白嘉言愛吃的幾道家常菜,原本母親想特地燒幾個辣口味的,但見司洲頭上有傷也只能作罷。父母和白嘉言聊着最近發生的事,譬如家裏的小盆栽長得怎麽樣,豬肉是不是又漲價了等等,司洲就只是聽着,不自覺竟彎起了嘴角。
等桌上的菜肴被掃得差不多空,司洲放下碗筷朝長輩們道謝,接着就将眼神放到白嘉言身上:“請我去你房間坐坐?”
“嗯?好。”白嘉言也沒多想,司洲本來從小就是自己卧房裏的常客,一來就四處胡亂探索,連他衣櫃裏有什麽顏色的內褲都知道。
失憶後的司洲就更是如此,聽白嘉言說自己常來,就以尋回記憶為借口,搶劫犯似的在房間裏這裏看看那裏找找。
白嘉言卧房的擺放很簡單,一張樸素的單人床,書桌上擺了半桌資料,木制的衣櫃立在角落,最顯眼的是一個玻璃櫃子,上面擺了白嘉言這麽久以來拿到的鋼琴賽獎項,還沒放滿。
司洲目光在玻璃櫃前停留了好一陣。
在臺上彈奏的,格外閃光的,他的小嘉言。
他又将視線偏到衣櫃上,打開。裏面塞滿了白嘉言日常穿的衣服,不算多,底下還有抽屜,一邊放着襪子,另一邊放着非黑即白的內褲。他随手撈起一條白色,看了兩眼。
另一頭白嘉言看了無語,司洲失憶了也知道關心他的內褲。
“平時我跟你都在這做什麽?”司洲把手裏的布料重新疊好,放進去拉上抽屜。
“學習啊。”白嘉言坐在自己床邊,兩條長腿随意地伸着,“累了就躺着聊一會。”
司洲下一秒就仰面躺到白嘉言旁邊,手十分刻意地落在對方攤開的掌心上,還用手指輕輕撓了幾下:“那我們聊會。”
被這麽一撓,白嘉言從皮肉癢到心裏,總有對方要捉弄他的預感,猛地将那只手抽回去,堅決不讓司洲接下來可能有的壞心眼得逞:“不聊了。”
“不聊?”司洲失笑,“睡都睡了,聊天不行?”
“那叫單純睡覺。”
司洲坐起身,居高臨下看着白嘉言的臉:“真的不聊?”
白嘉言不說話,表示默認。他看着司洲一把拿過床頭櫃的飛行棋,就像是早就知道它在那裏似的,擺到床上攤開:“那玩這個。”
這副飛行棋是白嘉言小時候母親買給他的,也算得上是有點年頭,當時還是小男孩的司洲總來找他玩,躲在房間的時候就愛和他玩這個。
“輸了就和我聊天。”司洲說完已經給自己選了棋,“我紅色。”
堅持到這個程度,白嘉言更加肯定司洲想聊的絕對不是正經天,這種純靠運氣的游戲,他和司洲誰也不占優勢,是很公平的比較方式。“那我選藍色。”
司洲先手,搖了骰子,不是六。換到白嘉言這邊,一下子就出了六,藍色飛機順利起飛。司洲運氣似乎格外差,搖了好幾回合才搖出六,等他好不容易走出一段,白嘉言最早出發的棋子都已經快逼近終點了。
“頭疼。”司洲剛扔下骰子,驀然擡手扶住腦袋,滿面痛苦的模樣,白嘉言連忙放下手裏的棋子去看他,湊到司洲身邊左盯右瞧,也沒關心那枚骰子搖到了幾:“怎麽樣,要去醫院嗎?”
司洲看似勉強地搖了搖頭,沒多久就坐直了身體:“又好多了,最近情況有點反複。”
“我還是挑時間陪你去醫院吧,應該也差不多到換藥的時間了。”
司洲點了一下頭,催促白嘉言回到戰局之中。白嘉言探過頭去看,這才發現司洲搖了一個四,恰好能沿直行線飛躍,順帶把他那離終點三步之遙的棋子撞回停機場。
對面笑得可快活,白嘉言暗嘆自己怎麽這麽背,還以為順風開局,結果一下回到解放前。
兩個人一來一回扔着骰子,司洲後來居上,撞飛了白嘉言好幾架戰機,最後一步一步将自己的四枚棋子送上了終點,看得白嘉言恨得牙癢癢。
算了,看在司洲頭疼犯了好幾次還要堅持完成戰局的份上,他就當作是禮讓病人了。
“小嘉言,剛剛說的還算數吧?”司洲耐心地将飛行棋收起來,彎着眉眼笑道,“陪我好好聊一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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