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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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醫院大樓,白嘉言掃了一眼自己停在旁邊的自行車,出于對某病人的照顧,他拿出手機叫了輛網約車。
司洲察覺到旁邊人的動作,目光下意識落在白嘉言的自行車上,但他只能裝作認不出來。以免白嘉言提出自己蹬腳踏車回去,他提前開口:“頭疼。你得一路陪着我,以免我有事。”
白嘉言果真在自己的自行車上多留了幾個眼神:“我知道,我想想辦法帶我的車回去。”
“我回頭叫張叔。”很快網約車停在了醫院門前,司洲打開後座車門,直接把白嘉言塞了進去,自己跟着上車,一個不客氣就把腦袋靠到白嘉言肩膀上。
白嘉言下意識想推開,但想起對方是傷患便打消了念頭。汽車很快停在司洲家那棟三層小別墅門前,和對面白嘉言家的普通小平房相比氣派不少。
別墅裏只有幾個保姆在,司洲直接領着白嘉言到自己的卧室,引得後者不由得感慨,連張叔和自己家構造都記得,怎麽就是不記得他。
白嘉言一進門就瞥見角落裏安靜站立着的大鋼琴,注意到司洲也望了過來,他開口:“記得它嗎?”
司洲搖頭。
“是我以前說喜歡鋼琴,你才讓阿姨買的。放在你的房間裏,我有空都來練琴。後來我家條件好了想買琴,你還吵着不讓,說我家裏有琴了就不過來陪你了。”白嘉言試圖給司洲找回一點印象,于是坐下到鋼琴前,開始彈奏巴赫的《C大調前奏曲》,已經熟練得不需要翻動譜子了。
優美的鋼琴聲緩緩入耳,司洲越聽越不是滋味。自打有記憶開始白嘉言就在他身邊,七歲開始他聽着白嘉言彈奏的音樂長大,為什麽小白兔喜歡別人也不喜歡他?
他第一次如此想打斷白嘉言的演奏,直接繞到對方身後輕輕摟過對方的肩膀。鋼琴聲戛然而止,白嘉言回過身,滿臉驚喜:“你想起來了?”
“沒有。”司洲岔開話題,圍攏的雙手緊了幾分,“小嘉言,雖然說我倆這麽純情,抱一下總有過吧?”
就你這麽個黏人竹馬,不止有過,還是千千萬萬次了。白嘉言暗忖,點了頭。
他正要掙開對方,司洲卻主動松開了兩只手。正當白嘉言松一口氣時,下一秒自己竟被攔腰抱起,落座在司洲的大腿上,和對方面對面。
白嘉言耳朵紅得像煮熟了一般,簡直不敢對上司洲的視線,甚至一瞬間忘記推拒對方這個舉動。他心想司洲分明不記得他,怎麽能對失憶前的自己關心到這個地步。這個姿勢抱着,氣氛顯得格外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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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抱你,你也是這個反應嗎?”司洲一只手故意擡起白嘉言的臉,逼對方和自己對視。
“我……”白嘉言不知怎的說不出話,總感覺自己怎麽答都不太對,話語就此卡殼。
司洲也沒在意,接着将自己溫熱的手伸進對方衣擺,直接貼在白嘉言腰間的皮膚上。“我之前這樣抱過你嗎?”
掌心觸碰的每一寸肌膚都微微發燙,白嘉言想要往後退,卻被司洲用力固定住。“沒有……你松開我。”
“男朋友不能碰嗎?”司洲語氣一沉,在白嘉言耳邊開口問話,“那你喜歡的人呢?這樣抱過你嗎?”
……
實際上這場車禍最終抓到了肇事者,醫藥費也已經照價賠償。母親來到他病房的時候和他說起這件事,讓他放心。
可司洲挂念的事根本不是這個,肇事者固然需要受到懲罰,比起這個,他更關心白嘉言告白失敗,現在怎麽樣了。
他承認剛蘇醒的時候被自己的嫉妒情緒吃得一點不剩,冷靜下來才意識到,陷入負面情緒的不應該只有他一個人,于是思前想後聯系了唐意飛,以吵架不方便溝通為由,讓對方幫忙詢問白嘉言的狀況。
唐意飛:【嘉言說剛開始确實挺難受的,不過現在還好,畢竟人還在身邊,也沒有恨他,他很滿足了。】
司洲面色陰沉,他捧在掌心裏的寶貝愛得這麽卑微?人還在身邊?被他硬拉來當老婆還能有空私底下相處?
他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摔碎,好半晌才冷靜下來,點開手機找人去調查白嘉言告白的那個男人的來歷。沒過幾天收到資料,上班族,賺錢不多,長得也不如他,自己居然就輸給這麽個玩意?
司洲的手機再次遭遇生死危機,他一想到白嘉言跟這東西在一起就恨得牙癢癢。
……
于是,為了知道白嘉言和這玩意之間的情況,司洲試探性地問了這麽一句。
白嘉言可讀不懂他的腦回路,他只關心怎麽讓司洲擺脫錯誤認知,以免恢複記憶後的直男司洲狠狠破防。他愣了一下,正思索要不要幹脆編造幾句,然而就在他沉默期間,司洲驀然将他往後壓在鋼琴上,硌得他後背發疼。
“怎麽不說了?”司洲毫無預兆地發怒,眼睛就像是要把白嘉言盯出洞來,用力掐了一把對方的後腰,“你現在算是我的,在你拿出證據來之前。”
“我……我知道。司洲,我疼,先放開我。”白嘉言撒嬌似的求饒,司洲從以前開始就拿對方這招沒辦法,這種無意識的示弱在他眼裏格外可愛,于是緩緩松了手,怒容也斂了回去:“真的很疼?我只是想吓吓你,沒想你疼。”說完隔着T恤去揉白嘉言的腰。
其實白嘉言也沒這麽嬌氣,普通碰撞一會就不疼了。可司洲還是堅持要給他揉一會,半晌才縮了手,轉而拉着人手腕帶到自己床上:“這麽早來接我,你也辛苦了,睡會。午飯在這裏吃,下午陪我回學校。”
“你是病人,你才應該多休息一會。”白嘉言從床上騰地坐起來,“其實也不算早,你睡。”
司洲輕輕把人推回到床上:“那一起睡。”
“沒事,不用管我,你自己睡吧。”白嘉言正要再度起身,卻被司洲攔住:“陪男朋友睡一覺就這麽難?沒讓你脫褲子吧?”
白嘉言差點沒被自己一口唾沫嗆死,對着男朋友這個詞暗暗斟酌幾下,咳了幾聲讪讪道:“是要我對你負責嗎?”
“你現在才明白?”司洲一邊答一邊扶白嘉言躺下,床足夠大,可以容下兩個人。
白嘉言躊躇片刻,對上剛剛在自己旁邊躺下來的司洲的視線:“其實你不用這樣,我保證失憶前的你,或者說恢複記憶之後,你不會因為沒跟我親密而生氣的。”
司洲聽了這話怒極反笑,白嘉言怎麽一點都不了解他。“他會,他不甘心輸,不甘心就這麽放喜歡的人走。怎麽,跟你那個東西在一起,準備雙宿雙飛了?”
白嘉言輕聲一嘆,司洲對他不是這種意味的喜歡,會什麽會。“沒在一起……”
“那我現在追你,于情于理都合适。”司洲掀過一張薄被,把自己和白嘉言蓋在一起。
白嘉言傻在床上:“……追?”
“嗯,幫失憶前的我,追你。”
司洲要追他?之前那個看到同性戀就要噴兩句的司洲要追他?白嘉言恍若夢中,但很快又清醒過來,視線落在司洲腦袋的厚紗布上:“很不舒服嗎?”會不會是真的撞壞腦子了?
“……”司洲一時無語,“覺得我摔壞腦子了?”
被戳中想法的白嘉言不敢說話,司洲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躺下。“睡吧。”
想起那句追求的話,白嘉言暗地裏的羞赧露了頭,于是默默轉過身去,背對着司洲。司洲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伸手把人撈進懷裏,白嘉言就這麽讪讪地靠在對方胸前,老半天睡不着,轉過頭去戳了戳司洲,沒反應。
加上對方平穩的呼吸聲,白嘉言這才确定司洲已經睡熟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司洲纏在自己身上的手手腳腳拿開,下了床就從自己的書包裏摸出樂理書籍,還不忘往床上看幾眼,關心司洲的身體狀況。
“有這麽不想陪我?”
一直到中午十一點多,司洲從床上坐起來,打斷了白嘉言的閱讀。坐在書桌前的小男生連忙放下書本:“我只是睡不着,不讨厭你。”
“我知道,逗你玩的。”從小到大照顧着的小兔子讨厭誰都不會讨厭他,司洲想着,便到走廊上叫住路過的保姆讓提前開飯。
白嘉言小時候開始就經常來司洲家裏吃飯,司洲父母自然歡迎,甚至有些年紀長的保姆眼熟他。只要他一來,桌子上就會準備兩種口味的菜肴,一邊辛辣的歸司小少爺,另一邊清淡的歸他。
恰好趕上司洲受傷,這桌菜都是清淡口味。司洲不斷往白嘉言碗裏夾肉菜,說人太瘦了就應該多吃點,剛剛抱一下感覺腰都要折了。另一頭白嘉言也往司洲碗裏放菜,說人剛出院,受這麽嚴重的傷,就應該多補補。
于是飯桌上一時掀起了一場甩菜大賽,一會你往我碗裏,一會我送你一筷,兩只碗堆得滿滿的,就是沒人吃。
司洲忍俊不禁:“趕緊先吃。”
想起自己兩點半有課,白嘉言乖乖巧巧把臉埋進飯碗裏,将那個菜塔掃了個一幹二淨。司洲這時候玩心又起:“這麽照顧我,還不承認喜歡我?”
“咳……”白嘉言差點被飯菜噎死,司洲連忙把自己旁邊的一杯白開水遞過去:“別急。”
白嘉言猛灌一口,接着又繼續埋頭狂吃。一頓飯結束,他背上書包,被司洲帶着走出別墅門,張叔早就将車停在那裏等着兩個小男生。
路上張叔說白嘉言的自行車已經安全到家,很快小轎車也安全到校,白嘉言扶着司洲從車後座下來,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司洲以頭疼為由,自然而然地挽上白嘉言的胳膊。還沒等他跨過大門口,迎面一個熟悉的人影恰好和他撞了個正着。
還沒等他反應,旁邊的白嘉言就先一步打了聲招呼:“葉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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