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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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嘉言淡淡地應了一句,接着找了個空位坐下,剛好和葉黎隔着一個人。老同學們嘻嘻哈哈地聊成一團,聽到剛剛葉黎開口,自然而然轉移了話題:“葉黎最近是不是也在夏蒼?”
“嗯,我在夏蒼大學。”葉黎面不改色地答道,白嘉言差點沒被方才咽下喉嚨的白開水嗆死。畢業半年多,他沒打聽過班上同學的去處,因此從來都不知道葉黎和他同校,司洲這種跟人有過節的估計就更不知道了。
這件事還是別被司洲知道的好,否則他又要發狂了。白嘉言灌下第二口白開水,想。
“這麽巧?司洲好像也在蒼大,你們到大學還吵嗎?”唐意飛問出這一句的時候,視線下意識瞟過坐在角落裏似乎被忽略了的白嘉言。
白嘉言險些沒把白開水像噴泉一樣吐出來。在外人眼裏,司洲和葉黎關系不好和他有關。當時葉黎向他示好,司洲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對着葉黎一通陰陽怪氣地輸出,說什麽同性戀就應該找同類,沒事別戀直。
只是司洲從來都不知道,白嘉言早就因為他彎成蚊香了。
葉黎聽到唐意飛嘴裏透露出來的信息,眸子裏顯然詫異一下,目光也往白嘉言的方向掃過:“我不知道司洲在蒼大,沒見過他。”
“那也好,反正你倆不對頭,不見好過見。”唐意飛似乎有些尴尬,連忙轉移了話題,說起自己在外地的經歷來。但顯然其他人就沒那麽有眼力見,非要抓着這個過時八卦不撒手:“我說白嘉言,司洲為什麽就是不讓葉黎接近你啊?我們黎哥也是班上的學霸,一表人才,蠻好的一個人啊。”
“黎哥也是厲害,一點都不顧世俗眼光就這麽大搖大擺地來找你。”另一個人接着應和。
“年輕,過去的事別提了。”葉黎喝了一口手裏那杯顏色清透的雞尾酒,“我現在只當嘉言是好朋友。”
“黎哥現在也沒多老啊。”
“我說,司洲該不會對白嘉言有意思吧?不然也不至于針對黎哥這麽久啊。”驀然有人開口。
白嘉言捏着杯子的手緊了一下,他聽不得這種話語,就像是有人用針往他藏起來多年的秘密上戳刺。司洲最讨厭同性戀,就連和司洲只有幾句口頭交流的他那幾個室友,包括周植北在內都知道。
“你他媽說什麽呢,誰不知道司洲是直男,天天指着黎哥鼻子罵……”聲音戛然而止,那人知道這話說得不太合适,“對不起啊黎哥,我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沒關系。”葉黎笑着回答。頓時關于司洲的話題在人群中聊得火熱,作為一直以來和司洲走得最近的竹馬,白嘉言反而最為沉默,仿佛張嘴對他而言是什麽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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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理解司洲,就跟白嘉言走這麽近,是真的對認識女孩子沒興趣嗎?”
“就他倆,說真的是一對我都信,要不是司洲是直男……”
白嘉言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手裏的白開水喝完了,就随手開了擺在自己的酒罐,開始澆進自己的腸胃裏。他酒量沒有很好,但也說不上很差,喝的酒度數也不高,也就沒想過自己會喝過量。
他擡頭将視線落向對面同樣在門口附近的卡座,視線已經有些混沌不清,辨別不出人臉,只能勉強看出坐在中間的同樣是一對情侶,兩邊坐着和他們差不多數量的年輕人。
白嘉言有點煩躁,一瞬間腦袋裏冒出想要趕緊離開這裏的念頭,于是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
洗手間沒什麽人,白嘉言趴在洗手臺前,給自己狠狠地洗了一把臉,但顯然他并沒有因此清醒過來,眼裏的世界依舊有些天旋地轉。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給司洲打個電話,于是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通號碼,對面很快接聽:“小嘉言?我還在做實驗,很快就結束了,等我。”
“那你……快點。”白嘉言一只手攙在洗手臺旁邊,“他們都在說你,煩……煩死了。”
“你喝多了?”司洲察覺到白嘉言說話的狀态不對,“說我什麽了?”
“說你以前的事,說你罵葉黎,說你整天跟着我,一個直男卻對女孩子沒興趣……”
司洲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那你怎麽想?”
“我能怎麽想?但凡你稍微離我遠點,我就不會……”白嘉言話斷在這裏,攙着洗手臺的那只手轉而去摸水龍頭,“不說了,熱死了,這怎麽不出水?”
“你想說什麽?”司洲的聲音莫名緊張起來。
白嘉言沒理他,只顧着猛地用手去拍那個冷漠的水龍頭,自動出水的裝置半天吐不出東西。身後驀然有人朝他開口:“應該是出故障了,換一邊吧。”
葉黎一邊說一邊伸手将白嘉言帶到另一邊洗手池前,自己面對着那個故障的水龍頭,示意白嘉言先用。
“哦……謝謝。”白嘉言伸手過去,冰冷的水流從掌心淌到指縫,他渾身燥熱,思緒混亂,恨不得整個人都塞進洗手池裏。還沒等他接着往自己身上澆水,被他放在一邊的手機發出聲音:“葉黎?小嘉言,你們在幹什麽?”
白嘉言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把電話挂斷,思索一下把手機拿起來貼回到耳邊:“我想洗澡。”
“你跟葉黎在洗澡?”司洲的聲音像是要隔空把白嘉言的手機屏幕給震碎,就隔壁某人的反應來看,很顯然,葉黎已經聽見了。
白嘉言怔怔:“你說的什麽?”
“給我,我幫你說吧,你太醉了。”葉黎伸手跟白嘉言要手機,小醉鬼眼神迷迷糊糊的,一副呆滞相就把手機交到葉黎手裏。
“我跟嘉言在酒吧的洗手間,只是他在,我恰好也在,他有點醉,所以表達不清。我跟他之間就是老同學,你可以冷靜了?”
“……”司洲的語氣顯得有些低壓,像是一種想發狂又找不到發洩口的狀态,“你把手機還回去。”
手機重新貼到白嘉言耳邊,出聲:“聽話,回去找個角落安靜坐好,我現在過來接你回去。”
“別……你還不如別管我,別管我了。”醉酒後的白嘉言莫名矯情,傷感得就像八點檔的女主角,說完這句就猛地将電話挂斷,快步跑出了洗手間。
葉黎不放心,跟了上去。白嘉言也沒讓他失望,還沒到卡座就開始傾情演繹苦情戲碼,猛地捏緊衣角——但其實也不是很緊,畢竟他在走道上連站都站不穩。
“直男……直男幹嘛不去結識女孩子……”白嘉言站在那口齒不清地怨,“直男都給我滾!”
葉黎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白嘉言不僅無視,并且瞬間暴起,像突然被打了雞血似的,情緒驀然振奮起來:“我今天就吓死你這個直男。”
白嘉言勉強直起腰,對着門口附近的兩個卡座掃了一眼又一眼,似乎是想不起來自己剛剛的位置在哪裏。葉黎正要上前去給他指路,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小醉鬼一瞬間視線鎖定,在本該陌生的那邊卡座上捕捉到一個人影:“司洲?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葉黎聽白嘉言這麽一說,目光往門口投去,分明哪裏都不見司洲,還以為是自己近視眼神不好,直接走到外面去看,想着順帶引路。
趁着他找人的間隙,白嘉言自顧自地邁腿過去,拉住那人的手腕:“司洲。”
白嘉言拽住的人,确實穿着打扮和體态都有些許像司洲。他實在是行動上的巨人,不等葉黎回來,場面就變得更尴尬了。
他将那手腕攥緊:“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我從來都不敢說……”
被抓住的陌生男人傻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一把甩開這個年輕男孩的手:“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吧。”
“你怎麽可能不認識,我喜歡你這麽久了……”
卡座其他人還看着,要不是白嘉言醉得神志不清,估計得覺得像是渾身都有螞蟻在爬。
神志清醒的陌生男人顯然有這種感受,見白嘉言還有繼續發瘋的勢頭,跟旁邊的朋友交待兩句之後便徑直走出了門口。
剩下獨自傷感的主角白嘉言,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知道自己被嫌棄得徹徹底底,思前想後卻還是追了出去。
……
酒吧門外的葉黎沒有撲空,他走出去沒等多久,就看見正牌貨司洲往這邊趕過來。
“嘉言在哪?”
“裏面。”葉黎指了指,“剛剛在走道上站也站不穩,趕緊去看看他吧。”
然而還沒等司洲大跨步進去,他光是靠在門邊,就能看見白嘉言站在全是陌生面孔的卡座上,拽着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男人的手說喜歡。
司洲一瞬間将拳頭攥緊,仿佛要将自己的兩只肉手捏碎。
他捂在心頭的寶貝,不僅在跟不明來歷且不怎麽樣的男人告白,而且還受到被對方裝作不認識的冷漠對待。
司洲不否認,要不是理智尚在,他估計會沖上去死死掐住那個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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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沒有苦逼男二,大家都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