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梅花朵朵開
為了秦陽王的事情, 舒雲慈特意去了一趟尚德宮, 征詢了太上皇遠明帝的意思。遠明帝建議将秦陽王以皇族宗法處理,皇族宗法最多的做法就是圈禁,視罪責大小圈禁的時間有長有短。秦陽王謀逆大罪, 應該是圈禁到死了。
舒雲慈沒有多說什麽,如果這件事沒有昭告群臣,那麽這種方法是可行的。可是現在整個朝廷上下的人都知道秦陽王派人行刺太上皇和皇上, 如此大罪僅僅是終生圈禁,未免有些過于寬待。
遠明帝看到舒雲慈沉默不語, 也清楚這件事事關皇帝威嚴, 是君與臣的一次博弈。他在位多年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就是因為他一直都不會把自己逼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地步。
“父皇, 您覺得朕是不是太過莽撞了?”在遠明帝面前, 舒雲慈始終還是當初的模樣。會殺伐決斷, 也會露出為人子女的孺慕之情。
“慈兒, 你性子過于強硬,凡事不給別人留退路,同樣也不給自己留退路。你堅信自己能夠處理好所有的事, 但是凡事都有萬一,朝堂之上更是波谲雲詭。天子制衡,朝臣何嘗不是在制衡?你這次的危局不是秦陽王行刺,而是你之前的急功近利造成的。隐國沉疴已久,這是父皇的無能,可你要下猛藥也需慎重。”遠明帝的聲音透着一朝天子的智慧。
舒雲慈咬着唇, “朕不想退。”
遠明帝笑道:“那便不退。父皇相信你會有辦法解決的。”
從尚德宮回來,舒雲慈已經做出了決定。秦陽王絕對不能從寬發落,否則這件事就會成為後來人的榜樣。
在回城的馬車上,江封憫問:“你決定了?”
“決定了。無論會出現什麽後果,朕都不會妥協。”舒雲慈堅定道。
“決定了就好,你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昨晚你都沒睡好覺。”江封憫看着都心疼。
舒雲慈瞪了她一眼,“你還有臉說?”是誰每天晚上纏着她折騰起沒完的?
江封憫一縮脖子,“我這不是心疼你嘛。”
馬車剛剛進入京城,前面就聽見有吵鬧聲。此次舒雲慈沒有帶出天子儀仗,只是和江封憫乘了一輛尋常馬車,連絲瓶都沒帶。此時馬車已經停下,駕車的大內侍衛在車簾邊小聲道:“陛下,前面有一家成衣鋪,好多夫人小姐正在搶購成衣。道路被堵住了,要不要換條路回宮?”
“成衣鋪?”舒雲慈覺得有趣。京城是天子腳下,有錢的大戶人家多得是,成衣一般都是這些大戶人家不會考慮的。大戶人家一年四季都會提前請裁縫到府上量身裁制新衣,何須來成衣鋪裏搶購?
不過有趣歸有趣,她朝政繁忙,卻沒有時間多看熱鬧。侍衛将馬車趕入另外一條街道上,繞路回了皇宮。
舒雲慈雖然做了決定,但是秦陽王的事情還是要等到盛辭回來,秦陽王家眷到齊後再說。翌日舒雲慈下朝回來正在批奏章,絲瓶過來禀告,說意清長公主派人送來請帖,請舒雲慈前去長公主府賞梅,時間就在五天後。
意清長公主是遠明帝的親妹妹,驸馬只是尋常書生,沒有什麽大才,卻和長公主恩愛多年,琴瑟和鳴。意清長公主十分喜歡舒雲慈,從小就對她很是疼愛。長公主府裏有一大片梅園,是這京城裏最好的賞梅去處。
“姑姑這是想我了。”舒雲慈仔細一算,自己繼位之後,還一次都沒有去過長公主府呢,确實不該。
“你去告訴送信的人,朕一定按時參加姑姑的宴會。”
五天後,舒雲慈帶着江封憫一同出宮。兩人到了長公主府,必然被夾道相迎。意清長公主年過四十,因為保養得宜仍然光彩照人。
“陛下能來,長公主府真
是蓬荜生輝。”意清長公主是個愛笑的人,一笑起來腮邊兩個酒窩,看着竟然有些可愛。
“姑姑相邀,朕豈敢推遲?”舒雲慈接過意清長公主遞過來的熱茶喝了一口,贊道:“這青梅茶酸中帶甜,一定是姑姑親手做的。”
意清長公主笑道:“陛下從小就愛喝這茶,可惜青梅茶不能久存,不過我也制了一些,等陛下回宮時一并帶走。”意清長公主輕輕吹動着茶上的浮沫,“西邊花廳空出來了,各府的小姐們正在那邊玩呢。陛下年紀也不大,不過去看看?”說是賞梅,夫人小姐們也就是穿得厚厚的在梅林裏走了一圈罷了,雖然天氣還不是太冷,這些養尊處優的夫人小姐們卻只能留在房間裏了。
舒雲慈卻道:“姑姑家的梅園是京城裏最有名的。朕要和江将軍去賞梅,之後再去花廳。”
兩人一起進了梅園,可惜雪還沒下,不過梅花确實剛剛開放,看着實在漂亮。
江封憫是不怕寒冷的,在這樣的天氣裏連披風都沒穿。“你說長公主請你過來有什麽目的?”
舒雲慈搖頭。“沒有目的最好。”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登上皇位後,從前那種單純的親戚關系就再也找不到了。
兩人在梅園裏轉來轉去,直到開宴。
宴席上,因為舒雲慈的出席,所有人都十分恭謹小心。所以說,如果沒有目的,誰會請一個皇帝來讓滿座都這麽不得放松呢?
意清長公主道:“今日是賞梅宴,諸位不必多禮。陛下能來,是長公主府的榮幸,陛下請上座。”
舒雲慈被安排在了主人這一桌,江封憫則被安排在其他桌。對于這種安排,兩人都沒說什麽。舒雲慈道:“姑姑說得是。今日朕到此賞梅,各位夫人小姐不必拘謹。”
衆人開宴,席間江封憫就感覺總有各種各樣探尋的目光落到自己頭上。她也不好意思誰看自己就看回去,只好裝作沒有察覺,低頭吃飯。
另外一邊的舒雲慈,一頓飯被人打斷了數次。先是意清長公主的女兒晗姍郡主的小姑過來敬了一杯酒,後來不斷有小姐過來敬酒。對于女孩子舒雲慈還是比較給面子的,可是這樣左一杯右一杯也不是個事啊。
就在江封憫實在坐不住準備起身上前的時候,舒雲慈先說話了。“諸位,朕還有事,先行離席了。”她站起身,和意清長公主客套了幾句,就帶着江封憫回宮了。
在回宮的馬車上,舒雲慈靠在江封憫懷裏,“你知道她們今天是什麽目的?”
江封憫撇嘴,“那麽多如花似玉的官家小姐,可見都是想進宮的。”
舒雲慈笑,“在這方面你一直都很機靈。”
“那是,我的雲慈這麽好,多少人要搶呢,我可得看好了。”江封憫說着将懷中人抱得更緊。“不過我不明白,意清長公主為什麽要這麽做?”堂堂長公主都變成保媒拉纖的了。
“你沒看見第一個過來敬酒的是晗姍郡主的小姑嗎?估計姑姑是為了女兒在婆家過得好,所以才這麽做的。”她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朕不怪她。只可惜她一番算計,終究是要落空的。”她回頭,因為喝酒而變得酡紅的臉頰,水汪汪的眼眸,含情脈脈地看着江封憫。
江封憫被看得喉嚨發幹。“你再這樣看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舒雲慈吃吃地笑。“馬車裏不行,要做什麽等回了寝殿再說。”她确實是有些醉了,頭昏沉沉的,一邊說着不行,一邊抓着江封憫的衣領子,将人拉近,主動親吻上江封憫的唇。
江封憫十分認命地伸手,小心地護着舒雲慈不讓她因為動作不穩摔倒,同時張嘴配合。女皇陛下說得很明白,馬車裏江封憫不
行,但是她可以。
馬車一路進了宮門,到了這裏就要換上歩辇了。侍衛停好馬車,回身剛要請示,就見車簾一掀,江封憫抱着已經醉倒的舒雲慈從馬車裏出來,“陛下喝醉了,我先帶她回熙華殿休息,你們不用跟了。”她說完足尖一點,已經抱着人上了皇宮的房頂,很快就沒影了。
侍衛放下車簾,一臉見怪不怪的神情,這都是正常操作,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絲瓶帶着人端着火盆剛剛從寝殿裏出來,就看到江封憫抱着舒雲慈落到天井。絲瓶眼皮子都不帶眨的,擺手讓擡着火盆的小太監退下,她回身打開寝殿的門讓江封憫進去。
寝殿裏剛剛被火盆烘得很暖和,只是因為舒雲慈不喜歡煙火氣,所以絲瓶才要在舒雲慈回來之前将火盆撤走。
江封憫直接抱着舒雲慈進了寝殿後面的浴室,任勞任怨地服侍着女皇陛下沐浴。舒雲慈中途醒了,胡鬧了一陣子又睡了過去。她還是睡在水裏,好在江封憫在,手疾眼快地将人撈起來,放在自己懷裏小心地呵護着。
洗完澡,江封憫将人抱出浴室,絲瓶早就準備了衣服和醒酒茶,人卻已經沒影了。這種時候誰敢上前啊?服侍女皇陛下的大好福利必然都是江封憫的,誰搶滅誰。
江封憫幫着舒雲慈穿裏衣,穿着穿着手就開始不正經。舒雲慈睡得好好的被人打擾,她哪裏是能忍耐的人,迷迷糊糊地将江封憫推到一邊去。
江封憫頭疼。明明醒着的時候還能配合自己,怎麽睡着了就這麽難纏?沒辦法,她也只能抱着人安安靜靜地睡覺了。
舒雲慈半夜醒來覺得口渴,推開抱住自己的手臂,剛剛坐起身就感覺那手臂一緊,又重新把自己抱得死緊。
“雲慈!”江封憫仿佛受驚的野獸,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
“我在,你別這麽緊張。”舒雲慈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我渴了。”
江封憫趕緊下床點亮燭火,茶水雖有,但是早已經冷了。“我去讓人泡壺熱茶過來。”
舒雲慈搖頭,“大半夜的,別折騰她們了。”
江封憫到了一杯冷茶,舒雲慈放在手中,催動自己的內力,她最近練的煉魂焰屬于炎陽內力,很快茶水就變得溫熱。
“你的煉魂焰還有多久才能練成?”江封憫看她的進展很快,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功了。
舒雲慈卻搖頭,喝了幾口茶水潤潤幹澀的喉嚨,“沒有那麽容易。只是前期的進展很快而已,後面還需要你的幫忙。”
江封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能幫你什麽?”
“煉魂焰最難練的就是後期身體會過于熱,很多人都是這樣被燒死的。所以修習煉魂焰的人大多要去極北尋找一個冰窟,把自己凍在裏面才行。”
話說到這裏,江封憫就明白了。自己的寒冰訣的寒氣可以制衡舒雲慈的煉魂焰的熱氣,“能幫到你就好,我可舍不得讓你凍在冰窟窿裏。”
舒雲慈擡頭,姣好的容顏在昏黃的燭光下無比動人。她将頭放在江封憫的頸窩處,“我總說感情是最不可控的東西,但是我卻一味地依賴你。封憫,這樣的我是不是變得脆弱了?否則我為什麽會擔心區區一個秦陽王?”
在黑夜之中,在這由床幔圍起來的方寸之地,舒雲慈終于說出自己心中的苦惱。她再強也是個人,會擔心,會焦慮,也會懷疑自己。而她能夠吐露的人,只有面前這一位。
江封憫伸手摸着舒雲慈柔順的長發,絲緞般的觸感讓她的心都跟着癢起來。“雲慈,你信任我嗎?”
舒雲慈皺眉,“廢話!”
呃……江封憫撓頭,确實是句廢話。“既然
信任我就去做你想做的事,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我在,都能護你周全。”
舒雲慈的手圈住她的脖子,笑得甜膩溫柔。“說到底你還是個護衛,我大概找錯人了,這種事明明該和盛辭商量嘛。”
呃……江封憫繼續撓頭。自己這是被……嫌棄了?那她為什麽還笑得這麽溫柔呢?
“你……不嫌棄我?”江封憫試探着問。
舒雲慈在她脖子上的雙手又緊了緊,“這種事非你所長,原是我強人所難了,不怪你。”
這麽好說話?江封憫确定舒雲慈一定還沒有完全清醒。不過沒有完全清醒也總算醒了嘛,那是不是可以運動一下了?
舒雲慈用臉蹭蹭江封憫的胸口,“不許胡思亂想,我的頭疼,要揉揉。”
江封憫被這嬌軟的聲音萌得身子都軟了,急忙伸手輕輕揉着舒雲慈的太陽穴,“好點沒有?”
“嗯……”舒雲慈發出了一聲咕哝。
江封憫也不知道這一聲是好還是不好,只好繼續幫她揉,揉了好久,她才發現舒雲慈已經睡着了。
“你就是仗着我對你的好來折磨我。”
翌日早朝,寧貞女帝舒雲慈突然提到今年隐國面臨三國圍攻仍能有驚無險地度過,全賴武将骁勇。她看到很多武将或者武将的子侄都已經成年,常年在軍營之中也沒有成親,她準備從京城貴女中選一些适齡的女子指婚,詢問群臣有什麽意見。
此話一出,除了武将面露喜色,個別大臣面色如常外,很多家中有女兒到了成親年齡的文官都變了臉色。文官清流,自是看不起那些武将。家中女兒都是從小教導琴棋書畫,養得嬌花一般,哪裏舍得配給這樣五大三粗的莽漢?可是一旦皇上指婚,不嫁可就是抗旨了,那是要殺頭的大罪。
當然,這些大臣也明白皇上為什麽會有這種提議。昨天很多官眷都去了意清長公主的賞梅宴。他們都目的都差不多,既然皇上可以留江封憫在身邊,為什麽不能留其他女子呢?說起來江封憫也是個武将,可比不上家裏的女兒乖巧有才華。如果皇上真的只喜歡女人,那也無妨,女兒原就是要嫁出去給家族帶來利益的。若能送進皇宮裏去,皇帝是男是女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些官眷小姐們未必肯嫁給一個女人,哪怕這個女人是個皇帝。但是家中父兄讓來,她們都不能違背,反正只是來看看,倒也無妨。
只是這些大臣沒想到舒雲慈的反應這麽快,昨天才赴宴,今日就要為他們的女兒指婚。
大臣們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有人為了家中女兒着想站出來道:“陛下體恤邊關将士之心臣等明白。只是官眷女子很多都有了婚約,沒有的也是家族有着自己的考量,若是陛下指婚,固然是一番好意,只怕成全了一段姻緣,卻要壞了另一段姻緣了。”
舒雲慈聽後點頭,“孫大人說得有理。這樣,各位大人回家後都仔仔細細地了解清楚,家中女子是否有未嫁又未定親的,一律報上來,朕來做媒。如果有定親的就不必報了,免得各位大人為難。”
這就是舒雲慈給這些大臣們的下馬威。不用總盯着她的後宮,否則她有很多辦法解決這些女子。
大臣們當然沒有上報名單,即便有些想與武将聯姻的,那也是自己私下聯系。由皇上指婚,誰知道會不會是亂點鴛鴦譜。
朝堂上的事很快傳到了意清長公主的耳朵裏。她急忙進宮請罪,舒雲慈對她倒是十分客氣。不僅沒有降罪,還賜了晗姍郡主很多賞賜。“如此姑姑就不必為難了吧?”
聰明人總是一點就透。舒雲慈着意賞賜晗姍郡主,就是要向晗姍郡主的婆家表明,她與晗姍郡主的關系很好,這樣婆家做事總不會刻意
刁難。
意清長公主十分感激舒雲慈,“陛下恩德,臣婦銘記。”
這件事剛剛處理好,盛辭就帶着人回來了。而距離舒雲慈去參加荥國的賞玉大會也沒有多久的時間了。
依照盛辭的意思,秦陽王這件事最好等舒雲慈從荥國回來再處理,這樣就算有什麽風吹草動,舒雲慈也有時間來處理。如果此時定了秦陽王一家的罪,朝臣心中不穩,皇帝不在國內,難保不被有心人利用。
“這件事你最了解情況,一切都聽你的。”舒雲慈拿着盛辭寫的此次秦陽之行的奏章,看了幾眼,“秦陽要換誰?你心裏應該已經有人選了吧?”
盛辭點頭。“微臣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秦陽王經營秦陽已經有二十幾年,那裏不适宜再有藩王,應該直接收歸中樞管轄。”
舒雲慈明白她的意思,“當地知府能夠勝任嗎?”
“知府李大人是個能幹的,此次臣在秦陽多虧了他多方協助。不過……”盛辭說到這裏頓住了。
“不過他同樣在秦陽已久,能和秦陽王相處得相安無事,難保他就沒問題。對嗎?”舒雲慈笑道。
“是。”盛辭既不想埋沒了李大人的才華,又不想因為自己的個人好惡而讓秦陽陷于危險之中。
“那就異地上任吧。“舒雲慈大筆一揮,西北秦陽的李知府就跑去南邊當知府去了。
盛辭舉薦了一個去年剛剛中了進士的小官去秦陽,舒雲慈沒有問為什麽就恩準了。
“你趕緊回府休息去吧,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餘下的事交由武尚傑就可以了。”舒雲慈看到盛辭又瘦了一圈,還真是心疼。
秦陽王的事情暫時擱置,舒雲慈也該收拾收拾行李前往荥國了。她看到絲瓶正在準備要帶去的東西,忙忙碌碌的,覺得自己出一趟門也是不容易,平時都能輕車簡從,這次不一樣,還要帶着全副的皇帝儀仗。
為了不打擾絲瓶幹活,她又回到書房去批奏章了。江封憫也看見絲瓶在收拾東西,所有宮女收拾過後的東西她都要仔細清點一下,看着都麻煩。
書房裏,舒雲慈看到江封憫搖着頭進來,問:“你怎麽了?”
江封憫道:“你說你要帶着全副儀仗去到荥國,這路上得走過久?我看回來都得年後了。”
“你想說什麽?”舒雲慈用手撐着臉,鼓勵她說下去。
江封憫做賊似的左右看看沒有人,起身趴在書案上,嘴湊到舒雲慈耳邊說:“要不還是咱們倆去荥國得了?何必這麽麻煩?”
舒雲慈伸出自己的手指,戳。
江封憫當然也十分配合地“哎喲”一聲坐回到椅子上。“我說錯了?”
“這次我是代表隐國去的,和你兩個人去?人家還道我隐國沒人呢。”她說着上下打量着江封憫,“要不,你別去了。”
江封憫委屈,“我有那麽醜嗎?”
江封憫當然不醜,不僅不醜,還很清秀。舒雲慈一來怕她胡鬧,二來怕淩國皇帝也去的話,江封憫會尴尬。
這一層舒雲慈也想到了,她并不在乎。“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過是他們對不起我,我何必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