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裏來相會
“孫洛是您的侍衛, 凡事向您彙報職責所在, 兒臣不會為難他。但是如果您總是和他議論兒臣與江封憫的事,兒臣會不高興的。”
舒雲慈涼絲絲的話語讓遠明帝露出受驚鹌鹑一般的表情,他伸手, 求抱抱。
舒雲慈就沒見過這麽愛在女兒面前不正經的爹。她過來,抱住親爹的肩膀,“父皇, 兒臣一意為帝,想征伐天下, 注定不能在您膝前盡孝, 兒臣知父皇偏疼兒臣一人,願意成就兒臣的野心和志向, 兒臣無以為報, 只能承諾有生之年, 必然讓隐國國泰民安。”
遠明帝終于收起了不正經的神情, 露出了父親的慈愛。“慈兒,你最後這句話才是讓朕真正的放心。朕知你野心,也相信你的能力, 但是朕同時擔心你會将隐國拉進窮兵黩武的泥潭。一将功成萬骨枯。朕雖然沒有大才,卻知道要讓百姓過好日子。你記着,無論你将來能有多大成就,都要以百姓為先,這才是民之所向。”
隐國百姓并不知道,就在這一刻, 隐國的兩位君主在國政上達成了一致,這直接關系到未來隐國的走向。
年後開朝,遠明帝一如既往地忙碌。只是每個大臣都注意到皇帝的嘴角總是帶着笑,仿佛有什麽喜事一樣。
舒雲慈的身體還在快速的生長,絲瓶每天都細心地給她擦血蠶送來的藥油,到底沒讓她長出一條生長橫紋。此時她的身高已經趕上了鐘昭媛,終于追上了一個十五歲少女正常的身高。
她的這一點變化讓原本只能在身高問題上嘲笑一下她的後宮妃嫔和公主們閉了嘴,只是再一次給她拉足了仇恨。
皇後養好了身體,被遠明帝免了禁足。只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并不再管後宮諸事,後宮的事務還是由申貴妃管理。皇後現在就是一個擺設,但是後宮妃嫔也明白,皇帝不會輕易廢後,原本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如今也都消停了不少。
出嫁的如意公主傳來有孕的消息,皇後派了幾個老嬷嬷過去服侍,還賞了大量的藥材補品,都是在外面買不到的。
日子一日一日地過,轉眼就進入了三月。盛辭傳來消息,已經确實查清楚幽魂門弟子的分布情況,但是幽魂門的武功詭異,且有蠱毒,尋常軍隊抓不住。舒雲慈向遠明帝請旨,調了大批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前往抓捕。舒雲慈有意親自去坐鎮指揮,被鐘昭媛攔住了。原因是舒雲慈身體發育期間出現了很多身體疼痛的症狀,不在京城她不放心。
遠明帝也擔心女兒出去會遇到什麽問題,沒有允準。血蠶每隔一段時間就進宮查看舒雲慈的身體發育情況,宮裏的太醫更是天天過來請脈,畢竟這樣快速發育的情況大家都沒有遇到過。
其實舒雲慈除了身上不時出現一些疼痛的症狀外,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血蠶也說她只是發育成長得太快,身體有些跟不上而已。不過這樣的身體情況讓她只能練一些外家功夫,內功根本不敢練。
進入四月,舒雲慈心緒不寧地待了幾天,最終還是請旨出宮。遠明帝一聽說她要去淩國,眉頭皺得死緊。
“父皇,兒臣不會亂來,保證不會引起兩國争端。”若非去淩國,她就偷着跑了,完全不會請旨這麽慎重。
“朕攔不住你是嗎?”遠明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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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慈沒說話。她可以忍受一切的艱難困苦,但是她需要一個平靜的心情。如今這種心境,她完全沒辦法去做其他事。
“你要帶什麽人一同前往?”言下之意,遠明帝不會讓她一個人去的。
“絲瓶。”舒雲慈撇嘴。
“讓盛家四丫頭陪你去吧。她藏得夠久了,是時候露露臉了。”知女莫若父,遠明帝真怕江封憫那邊出了什麽情況,舒雲慈一怒之下
做出什麽事來。有個盛辭跟着,至少還能打些官腔,也能有個明白人時時給朝中傳消息。
“她身體那麽差。”舒雲慈嫌棄道。
“她是未來要輔佐你的人,除了才智胸懷,身體也是很重要的。如果她沒有這樣的資格,你最好不要在她身上白費力氣。”遠明帝說這話的時候,難得的正經。這是親爹對女兒在用人上的教導。
舒雲慈思考了一會兒,“好。”
四月初六,從京城裏駛出兩輛馬車,一路趕往淩國。原本舒雲慈和絲瓶一輛馬車,盛辭和血蠶一輛馬車,但是兩個主子要談話,所以血蠶和絲瓶上了後面的馬車。
“你确定自己的身體沒問題?我可不想替你收屍。”舒雲慈的嘴一向很毒。
盛辭倚在軟枕上,“如此長途跋涉,當然對我的身體有害無益。可是既然我要輔佐公主,這一關始終要過的。皇上讓公主帶我出來,不也是這個意思嗎?”盛辭神色如常,“有血蠶跟着,公主不用太擔心。或者,公主現在已經沒有功夫擔心我了。”
舒雲慈瞟了她一眼,“我帶你出來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血蠶。”
盛辭掩口,“公主別說得血蠶像我的私有物一樣,她可是奉您的命令留在我身邊的。”
“最初也許是的,可是現在……”舒雲慈嘆氣,問出了一個千古不變的問題,“你說我和你同時掉河裏她會救誰?”
盛辭沒忍住笑出聲來,“這還用問?當然是我了。”
舒雲慈眯起眼睛,還說你們沒事?
“公主武功高強,又淹不死。”盛辭小聲嘀咕。
舒雲慈也覺得這個問題提得不恰當。正想着再提其他的問題,就聽盛辭說:“公主不用在這種問題上花心思,無論何種情況,血蠶一定會先救我。這和忠心無關,她是醫者,自然是揀着弱者救。強悍如公主,誰配救您啊?”
舒雲慈伸手去扯盛辭的臉頰,“和你聊天真沒有意思!”
盛辭也不惱,用纖細的手握着舒雲慈的手腕,“讓公主覺得有意思的人在前方的淩國呢。”
淩國,立南城。
江封憫帶了足夠的幹糧和水進入了城外的山林之中,她決心要練成寒冰訣,沖破生死玄關。往年都會遇到的忘年交柳聖傑并不在,大概是今年有事沒來吧,舒雲慈并沒有放在心上。
為了怕沖關時被打擾,她一早就選擇了一個天然的山洞,這裏的洞口很小,一般野獸不會注意,又可以遮風擋雨,實在是個很妙的地方。
一切準備好後,江封憫開始沖關。她的這次沖關經歷了三天三夜,到底沒有成功。就在她最後一次沖關失敗,耗盡全部內力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等她睜開眼後,發現洞口被完全炸塌,而她身後的石壁上出現了一條大到可以容人通過的裂縫。
此時的江封憫根本沒有力氣移動,好在她沒有受傷,食物和水都在手邊。她吃了一點東西,既然沒力氣動,她索性躺倒睡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醒來點亮火折子的時候,洞口依舊被完全封住。顯然這是有人動了手腳,可是目的是什麽呢?為了困死她?她多年不在淩國出現,會與什麽人結仇呢?心大的江封憫思考了一會兒,沒有結果就不想了。她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還是沒什麽力氣,于是吃飽喝足,她繼續倒頭睡覺。
這樣養了三天,江封憫終于感覺體內耗盡的內力重新回來了。雖然還不足,但是已經可以支撐她進入山縫之中探尋。
山能被炸出縫隙,顯然裏面是空的。江封憫舉着火折子進來才發現裏面別有洞天。她家在立南城經營十多年,竟然從來不知道城外山中是空的。這到底是什麽人有這麽大的手筆,能夠鑿穿山
腹,為的又是什麽?
山腹內是人工修建過的巨大空間。裏面有水蜿蜒流過,看起來竟然是個護城河的模樣。在山腹裏修了一座城?江封憫覺得這想法實在神奇。
過了河水,前面就是巨大的高臺,她剛剛踏上高臺,一排排□□就奔着她襲來。江封憫淩空而起,躲過了大量的□□,餘下幾支躲不過去的,都被她用旋翎槍擋掉。
重新落到高臺上的江封憫有些後怕,幸好她恢複了內力,要不然真就是死路一條了。高臺上是一個巨大的石像,她前後左右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有用的信息。擡頭看着石像,也分不清是人是鬼。江封憫摸着下巴,心說自己該不會進了什麽邪教的地盤了吧,這石像是個什麽東西?
石臺下的後面是個很狹窄的門,江封憫丢了幾塊石子進去,沒什麽動靜。她試探着進入門後的石室,就看到一具枯骨。她挑了挑眉,既然沒有舒雲慈在,她也就用不着大驚小怪了。
江封憫進門,還沒等仔細看看枯骨的樣子,“嘩啦”一聲,枯骨散架子碎了一地。江封憫吓得一蹦,心說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這是多麽醜啊!
江封憫蹲下身,用手中的旋翎槍去巴拉一下骨頭架子,發現下面似乎有一個匣子。她将匣子取出來,想着這是那具枯骨坐在身下的匣子,心說這家夥不覺得硌屁股嗎?
匣子上有鎖,江封憫擺弄了幾下打不開,直接伸手握住,寒冰真氣流轉,鎖上面結了一層冰,她輕輕一扭,鎖就斷開了。
匣子裏面是一本書冊。難道又是秘笈?江封憫覺得最近遇到秘笈的幾率有些大,都不覺得稀奇了。
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她翻開書冊,發現裏面并不是什麽秘笈,只是記載了這個骨架子的一些事情,具體的她也沒心思細看,直接往懷裏一揣,繼續找路出去。
折騰了好幾個時辰,她已經把這裏能夠找到的通道都探索了一遍,完全沒有出路。原本的出路被斷龍石封住了,她進來的那個山縫也被炸塌了,如今算是徹底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裏嗎?江封憫苦笑。令她驚訝的是,她竟然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她只是遺憾,遺憾不能出去見舒雲慈了。想到舒雲慈,她又想苦笑,難道自己真的就不是她眼中的強者嗎?難道自己注定要失約嗎?
既然已無退路,江封憫也不作他想,她盤膝坐好,開始心無旁骛地進行最後一次沖關。這一次她不會再給自己任何退路,成則生,敗則死,就是這麽簡單。
舒雲慈和盛辭趕到立南城的時候,聽說端王府派了人出城去挖山。她預感到情況有變,就讓絲瓶、血蠶守着盛辭,她一個人進了山。
山中很多人在呼喊着“靖武郡主”,然而這麽大一座山,很多地方都被炸塌,想要找人談何容易?
舒雲慈皺着眉站在一棵樹上,她想知道那個人是否還活着。
如果死了呢?舒雲慈問自己。“你要是敢死,我就算移平這座山,也會把你挖出來!”
山腹中的江封憫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她不敢分心,強攝心神進行最後的努力。
端王府的人不停的尋找,但是一無所獲。舒雲慈就坐在一棵樹上,坐了一天一夜。當最初的那種擔心和憂慮過去,她已經完全進入了一種入定的狀态。不管江封憫是不是死了,她都要看到人。漸漸的,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一股內力的存在,就在這山中,隐隐約約的,并不真切。
十年相處,她對于江封憫的寒冰內力實在太熟悉了,僅憑着這若有若無的一點內力,她就能夠辨認出來。
“咳咳……”意識到江封憫還活着,她一口氣行岔了,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搜山的人中也有武功高手,這時聽到聲音發現了她。
“姑娘是什麽人?”一個中年男子走到樹下問。旁邊立刻又人跟了過來,漸漸對舒雲慈呈現包圍的架勢。
舒雲慈跳下樹,“我是靖武郡主的朋友,聽說她出事了,過來看看。”
中年人心說我們郡主常年不出府,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朋友?不過他見這個少女容貌秀美,氣度不俗,倒也不敢小觑。
“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舒雲慈微微揚起下巴,“我的名字你最好不要問,免得惹來麻煩。若是王爺王妃想知道,我會親自去王府告知。總之我是友非敵,閣下還是将心思放在救郡主這件事上吧。”
她的話雖然還算在理,奈何态度實在不算客氣,中年人也是王府出身,見她如此驕傲,心中不免動氣。“姑娘此時前來,又不肯說出姓名,未免可疑。”
“就算我可疑,如今重要嗎?”舒雲慈問。
中年人一愣,确實,和救江封憫相比,一個可疑的少女已經不算什麽了。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派人去告知了端王。
端王剛好就在附近,很快過來,他是見過舒雲慈的,不過是在十年前。如今舒雲慈早已經和年幼時相貌不同,只是那股子睥睨天下的傲氣,讓他很容易認出了舒雲慈的身份。
“澤隐公主?”端王屏退了所有人,低聲問。
舒雲慈施了一禮,“澤隐見過王爺。”
“不敢當。”端王急忙還禮,“公主可是為了憫兒前來?”
“王爺,封憫就在裏面,我能夠感受到她的內力波動。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這裏面應該有很大的空間,什麽地方可能會有這麽大的空間呢?”
端王沉吟道:“古墓?”
“不管是什麽,如果是人力修建,就該有正經的出入口。王爺就番多年都沒有發現這裏,可見這裏一早就被人封死了。所以請王爺找一個精通風水的術士,找到入口所在。”
若是其他少女如此說,端王只會認為這是胡說八道。但是眼前這人是澤隐公主,是能救江封憫的澤隐公主,端王不再猶豫,立刻派人回城裏去找,不多時帶了一個白胡子老頭。老頭看了半天,搖頭,“啓禀王爺,此地乃大兇之地,斷不可能有墓葬。”
“倘若此山地下有建築,門應該在哪裏?”舒雲慈完全不理會老頭說的風水之說,她又不是來盜墓的,只是想知道門在哪裏。
老頭拿着羅盤掐算了半天,道:“應該在東方甲乙木。”
端王讓人拿了紙筆,老頭畫出了門的大致方位,端王立刻派人去挖山。
舒雲慈看着漫山遍野亂找的人,心說你們這是找螞蟻嗎?有一個大活人在裏面,自然是要找出入口了。
涉及到挖山,尋找家丁就不大管用了,端王調來了軍隊裏專門負責修橋鋪路的先鋒營。舒雲慈一見就是一皺眉,端王雖是一方藩王,但是這樣擅自調動軍隊可是犯了君主大忌。雖說是為了救女兒,情有可原,但是若皇帝有意問罪,也沒什麽可說的。
“王爺如此,難道不怕皇上降罪?”她低聲問。
端王看着她,對她能夠想到這一層很是贊賞。“公主果然有遠見。憫兒她生死未蔔,本王也顧不得這些了。到時候皇上若是降罪,本王承擔便是。”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做事直來直去,所以才能培養出江封憫那樣樂天性格的女兒。
見端王如此說,舒雲慈身為外國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麽。
到了晚上,先鋒營傳來消息,挖到了斷龍石。端王和舒雲慈一齊去看,龐大的斷龍石将這個出入口封得嚴嚴實實,完全不可能挖穿
。
端王見舒雲慈不說話,就去和先鋒營的首領商讨從別處挖開的可能性。舒雲慈一個人走到了一旁,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靜靜地感受裏面江封憫的內力波動。
那塊斷龍石,以她的內力大概只能打穿一半,如果江封憫能從裏面打穿另一半……想想她又忍不住搖頭。
她如今的身體狀況不可能全力施為,而江封憫因為沒有沖破生死玄關,也不可能将內力提升到最高,所以就算和兩人之力,也不可能打開斷龍石。
舒雲慈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突然起身走到端王面前道:“王爺,若是信得過我,請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我會想辦法救出封憫。”
端王皺眉,“公主有幾分把握?”
“沒有,我只能說我會盡力而為。”如果端王不信,舒雲慈也沒有什麽辦法。她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畢竟這裏的淩國。
端王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點頭。“憫兒曾經說,無論發生什麽事,她都會相信你。”
端王将所有人趕回了立南城,他臨走時看了看巨大的山峰,又看了看小小的舒雲慈,心中祈禱自己這次不會信錯人。
與大隊人馬回城的人流逆向而行的是一輛馬車正朝着車外山中趕來。舒雲慈重新坐在大石上,讓自己的內力運轉起來,她需要讓裏面的江封憫知道自己在外面,他們所有人找不到入口,江封憫一定能找到。因為江封憫不可能從斷龍石那裏進入,那麽就一定會有其他的出口,這個出口也許被堵住了,但無論如何,打開的難度應該比斷龍石要簡單一些。
馬車在山中小路邊停下,前面的路只能步行。車上下來三個姑娘,正是陪着舒雲慈一同前來淩國的盛辭三人。
三人在城中客棧等了一天,舒雲慈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別說絲瓶擔心,就是一向淡定的盛辭都坐不住了。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出城進山來找人。
此時血蠶攙扶着盛辭,絲瓶提着燈籠走在前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四外想起了昆蟲的鳴叫聲,偶爾三人走過會有飛鳥驚起,吓得絲瓶一蹦一蹦的。
血蠶原本膽子就大,練了月華訣之後膽子更是大到沒邊,要不是此刻她們急着尋人,她一定要嘲笑絲瓶幾句。
黑暗中遠處的一盞孤燈就顯得格外惹眼。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趕過去,發現果然是舒雲慈在打坐。
絲瓶剛要上前,被盛辭伸手攔住。“別打擾公主,她看起來并不輕松。”
借着燈籠微弱的光,三人都注意到舒雲慈的額頭上全都是汗,對于三人的到來她并沒有什麽反應。
絲瓶擡頭看看四外,一個人都沒有,她想想都後怕,要不是追過來看看,這時候萬一出來個野獸什麽的,咬傷了公主可怎麽好?
血蠶扶着盛辭坐在一旁的另一塊大石上。只是走了這麽一段路,盛辭已經氣喘籲籲,她平穩了一下呼吸,也在觀察四外的一切,看了一會兒,她還是搞不清楚舒雲慈為什麽要在這裏靜坐,這和江封憫會有什麽關系。
血蠶的月華訣雖然沒有練成,但是已經可以算是個高手了。尤其是月華訣如水一般綿密,讓她更能體會到舒雲慈周身內力的高速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