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女的機緣
江封憫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學月華訣, 不過她對于旋翎槍還是很感興趣的。
夜裏, 舒雲慈看着從窗戶翻進來的江封憫,“聊出什麽了?看你有些興奮的樣子。”
江封憫摸摸自己的臉,舒雲慈是怎麽看出她有些興奮的?還說對自己沒意思, 沒意思能觀察得這麽仔細?
“雷老頭要把他的武功傳給我。”
舒雲慈樂了,“挺好啊,不枉你喝了這麽多天的金銀花和胖大海。”
血蠶那個碎嘴的!江封憫暗恨。
“不過你哪有精力去學月華訣?你的寒冰訣都沒練成, 那可是要救命的。”舒雲慈清楚江封憫不會犯糊塗,卻還是忍不住提醒。
“所以我想你來學月華訣。反正你的武功也學得亂七八糟, 不在乎再多學一門。”江封憫話音未落, 身子就是一閃,一個枕頭貼着她的臉頰飛了出去。
“你才學得亂七八糟!那是本公主天分高, 能夠兼容并蓄, 融會貫通!誰像你, 學一門內力都學得這麽艱難。”舒雲慈的毒舌可不是白叫的。
江封憫縮縮脖子, 貓着腰湊過來,“不要這麽兇嘛,我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你這麽厲害, 正好學了月華訣,這才對得起雷老頭。”
舒雲慈看着環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更加舒服一些。“眼下不行,我在練歸元滅魂,無暇顧及其他。”她轉頭,江封憫的臉近在眼前, 江封憫眼睛上微翹的睫毛她都看得根根分明。“雷老頭運氣不好,這麽好的一門武功都找不到傳人。”
學武功不是買菜,看見好的就往自家籃子裏裝。學了掌握不了,或者和已經學的相互沖突,那還不如不學。這兩個人都可以學習月華訣,但是時間不對,而雷紹元現在又沒有時間等太久。他的生命之火已經燃到了盡頭,現在完全是靠着血蠶的醫術在強撐。
想到血蠶,舒雲慈摸着下巴,“血蠶每天都去照顧他嗎?”
江封憫點頭。她突然低頭,“你該不會是想……”
“有何不可呢?”舒雲慈已經決定了。“血蠶是個人物,盛辭也寵她,将來可以成為依仗,現在自然要好好培養了。”她拍着江封憫的手,“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血蠶那邊我會和盛辭說的。”
“呃……”江封憫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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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事?”舒雲慈想了想,“雷紹元這麽多年被囚禁而沒被殺,顯然是囚禁他的人還有所圖。如果不是月華訣,那就是他手裏還有東西。手裏?”舒雲慈記得當初舒正危把人救出來的時候,她看見雷紹元的手裏有個棍子一樣的東西。“他手裏那個棍子一樣的東西是兵器?”
“是一杆槍,叫旋翎槍。”江封憫将她的手抓住,十指相握。
“旋翎槍?你有興趣?”舒雲慈想到兩人練了這麽多年武功,竟然誰的手裏都沒有一件兵器,也是不尋常。
“我很喜歡那杆槍。”這已經代表了江封憫的态度。
“你學我是不管的,但是……”她伸手抓住江封憫的衣領子,将人拉近,“你總要顧着你的性命,我不想自己十幾年心血,最後還要給你收屍。”
江封憫眨巴眨巴眼睛,心裏在想一個問題,這張小嘴明明親起來這麽甜美,為什麽說出來的話就這麽毒?
“你耳朵紅了。”舒雲慈壞心眼地說。
江封憫摸摸自己紅得發燙的耳朵,“誰讓你在我耳邊說話?”那絲絲熱氣帶着舒雲慈特有的味道,讓江封憫難免不心猿意馬。
“呼……”聽江封憫這麽說,舒雲慈繼續壞心眼地對着她耳中吹氣。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江封憫的手扣住舒雲慈的後頸,不讓她亂動。
舒雲慈一臉天真,“有多危險?”
江封憫現在真的分不清舒雲慈到底是懂還是不懂,這……這不就是明顯的勾引嗎?可是頂着這樣一張天真的臉,确定是勾引?
不管了,江封憫直接親上去,不帶猶豫的。
然後……她被舒雲慈踹下床了。
“你絕對是故意的!”江封憫摸着摔疼的屁股說。
舒雲慈扁嘴,“人家還是未成年。”
江封憫一邊爬上床一邊腹诽,“你做的事哪個未成年做得出來?這會兒居然拿這個做借口?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兩人打打鬧鬧,真的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們才現出了真性情。
轉天舒雲慈就通知盛辭進宮,交代要血蠶去雷紹元那裏學武功。
“沒想到她一個小醫女居然有這種機緣。”盛辭今天的氣色不錯,蒼白的臉上也有如桃花般的紅暈了。
“那也是你寵的。”舒雲慈扒拉着桌子上剛剛插好的一瓶花,桌子上已經落了一層花瓣。
盛辭笑了。她身體不好,笑起來也是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公主,我也難得寵一個人。”表面上,她在盛家是個不受寵的。可是一個不受寵的女兒如何能經緯天下,成為王佐之才?
盛丞相是個明白人,也是朝中的老油條。他早就看出遠明帝有意立舒雲慈為儲君,那麽誰能輔佐儲君?原本一個身體不好的女兒根本不可能有大作為,但是如果皇帝是女子,那麽他這個政治天分極高的女兒,未必不能大展拳腳。
盛辭也明白,自己能夠被父親偏疼偏寵,只是因為自己比其他兄弟姐妹更有可能繼承父親的衣缽,振興盛家。在盛家,無用的人是沒有資格享受寵愛的。
說完血蠶的事,盛辭主動提起囚禁雷紹元的那個山洞。“那個山洞已經被毀了。我動用了父親的一些關系,查到那個山洞應該和懷仁王有些關系。”
“大皇兄不是大才,他的關系就是皇後的關系。之前皇後身邊有高手相助,不過這種關系在皇後中了蠱毒差點喪命之後,應該會土崩瓦解。雷紹元這件事,我始終覺得太過順利,難保這裏面沒有什麽問題。”她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什麽,“你記得告訴血蠶,每天把學到的內功口訣跟江封憫說一下,她的武學造詣能夠辨別出對錯。”
“你怕雷紹元是個陷阱?”盛辭正在伸手整理着滿桌子的花瓣,聞言頓了一下。
“誰知道呢?希望是我多心吧。”舒雲慈只是臨時想到的。不管怎麽說,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你想的還真多。”盛辭失笑。
舒雲慈過來拉住盛辭的手,瞪大了眼睛,扁嘴,委屈臉。
“公主,你到底用這張天真的臉騙過多少人?”盛辭認真地問。
舒雲慈的委屈臉不見了,換做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騙過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
盛辭挑挑眉,很贊賞地點頭。
“我從來不在乎達成目的的手段,我只在乎結果。”舒雲慈坐回自己的座位,“其實你也是這樣的人。”
盛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笑。
血蠶聽說讓自己去學武功,驚訝地問:“我能去學武功?我适合嗎?”
“适不适合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公主的判斷。”盛辭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
“一切都聽四小姐的。”血蠶在盛辭面前始終乖巧,如同憐君時期一樣,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她的黑化是很明顯的。
一個普通的小宮女,被貴
人相中,被太醫院的各位名醫輪流傳授醫術,整天接觸到的都是這個國家最好的藥材,加上個人超高的天分,她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一個醫術高手。
學醫者,濟世救人,換個角度看,也是掌握了生死的人。這種生殺予奪的感覺,會讓一個普通人迅速膨脹起來。
好在血蠶雖然是個普通人,但她接觸的都不是普通人。舒雲慈也好,盛辭也好,都是天分極高而且志在朝堂的人。有這樣兩個人壓着,血蠶還不至于膨脹,只是多了很多心思。她羨慕那兩個女人,所以她立志要成為如她們一般的人。她不是王佐之才,那她就做王佐之才身邊的輔佐之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皇後的身體終于有了好轉的跡象。因為之前皇後被禁足,已有要被廢的先兆,所以并沒有什麽人前來侍疾。人情冷暖,世态炎涼,即便是皇後也是如此。
舒雲慈當然也不可能去侍疾,一來她和皇後沒有這樣的交情,二來她哪有時間?不過她還是在遠明帝面前提了一句,如果如意公主能夠回宮侍疾,皇後的病也會好得快一些。
遠明帝到底夫妻情深,立刻派人召如意公主進宮。有了女兒的陪伴,皇後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經歷一番生死,皇後也明白之前争的那些都是閑氣。她告訴遠明帝,這些年一直在幫她的男人叫白進。此人身份隐秘,皇後幾次對鐘昭媛母女下毒都是白進教的。
遠明帝點點頭。下毒一事他不準備再追究,當然,這是舒雲慈的意思。
遠明帝下旨搜捕白進及其同黨,然而一個月過去,京城內外幾乎被翻了一遍,卻一無所獲。白進此人仿佛人間蒸發一般。遠明帝為此發了幾次火,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前朝的事情吸引走了。
隐國地處大陸一角,雖是小國,國力也不算強大,但是隐國人悍勇好鬥,所以立國以來,邊患紛争并不多。歸根究底,還是無利可圖。
然而時間剛剛進入夏季,邊關就接連傳來戰報,隐國西邊的華志國十萬大軍叩邊,邊關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