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邊關起波瀾
邊關戰事起, 遠明帝倒也不慌, 邊關有武将鎮守,十萬也不是很多,總能應付一陣子。
消息傳到舒雲慈耳朵裏, 她都笑了,“華志國才多大?他們全國的軍隊也就二十萬,卻用十萬來挑釁, 若說背後無人撐腰,誰信啊?”
前朝分析邊關局勢也談到了這一點。遠明帝很想弄清楚什麽勢力在給華志國撐腰, 也想弄清楚對方的真實目的是什麽?剛忙完了前朝政事, 舒雲慈就帶着自己親自熬好的補品來慰問親爹了。
遠明帝看着女兒體貼乖巧的樣子,深深覺得還是女兒好啊, 這就是貼心的小棉襖。
“父皇, 華志國犯邊一事兒臣略有耳聞, 兒臣好奇背後的主使者, 所以兒臣想去看看。”舒雲慈覺得自己讀了萬卷書,是時候該行萬裏路了。
“胡鬧!”遠明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是公主,金枝玉葉, 哪能去戰地?多危險。”
舒雲慈擡頭,“父皇是信不過兒臣有自保的能力?”
“呃……”遠明帝怎麽能說不信?那不是會傷了寶貝女兒的自尊心嗎?可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要跑到打仗的邊關去,別說他是皇帝,但凡是個親爹,哪個能同意?
“父皇——”舒雲慈的撒嬌,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也不是一般人能拒絕的。
就這樣,澤隐公主撒嬌賣萌,把遠明帝的心都暖化了,嘴裏一個不字都說不出來,就這樣糊裏糊塗地答應了。
搞定了最要緊的人後,舒雲慈還要去搞定大老頭。
舒正危聽說她要去邊關,竟然沒有反對。不過他讓五鬼出去了一趟,再回來的時候,胖老頭的手裏拿着一個長條盒子。
長條盒子被交到她的手上,她打開盒子,果不其然,裏面是一柄長劍。
“送你的。”舒正危說。
“我這麽久不選兵器,可不是什麽兵器都會要的。”舒雲慈又傲嬌了。
舒正危都懶得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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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慈放下盒子,拿出長劍。劍鞘銀白,看着還有若隐若現的淡藍色微光,倒是漂亮至極。她的手輕輕撫摸劍鞘,而後是劍柄,手指觸到機簧,她一按,長劍已出鞘。
藍如湖水的劍身,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仿佛有水在劍身上滾動。舒雲慈随手一揮,房間裏的石桌就被割去了一角。就算見慣了好東西的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把配得上她的兵器。
她從上到下仔細打量這把劍,卻沒有在上面找到劍的名字。“大老頭,這是什麽劍?”
“叫師父!”舒正危嚴肅臉。
“師父。”舒雲慈得了好東西,當然知道怎麽哄老頭開心。
“小慈兒,這是玉湖劍。是從這玉湖下的千年鎮湖石中提取的鐵水鍛造而成的。”舒正危還沒來得及說話,胡子老頭搶先洩了底。
“滾!”舒正危被搶了風頭,袖子一揮,不僅胡子老頭,其他四個老頭也被他的內力揮出了房間。
五鬼一個個摔得灰頭土臉,也不好說什麽,四鬼都用怨念的眼神看着胡子老頭,那意思是在指責他多嘴。胡子老頭扁嘴做委屈狀。
“玉湖劍?”舒雲慈看着手中的劍,“師父是從哪裏得來的?”
舒正危咳了一聲,“這是隐國皇族的佩劍,已經傳承幾百年。只是一百多年前,皇族內部有一次政權鬥争,死了很多皇族之人,這把劍也在那時遺失了。小慈兒,你道這湖底密室是怎麽來的?”
以舒雲慈的聰慧,立刻就明白了舒正危的意思。“用來保命的?”
舒正危不置可否。“我隐藏宮裏幾十年,這宮裏有多少個老鼠洞我都知
道得一清二楚。這把劍是無意中發現的,而我發現它的那一天,就是你出生的那一天。”
舒雲慈笑了,“這麽說我和這把劍倒是很有緣分。”她把玉湖劍放回盒子裏,過來坐在舒正危身邊,“師父,皇宮之中不能有外男。為什麽父皇會允許您帶着五鬼住上幾十年?”
這個問題她很早就想問了。舒正危收她為徒不是偶然,遠明帝一直都知道這六個人的存在,卻什麽都不說,這些大人們到底在下一盤什麽樣的棋?
“你不知道?”舒正危覺得有趣。這丫頭狂傲得不要不要的,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我猜到一些,不過還是希望師父能夠告訴我。”舒雲慈也不矯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在她看來,舒正危的年紀這麽大,當然不可能是遠明帝繼位後住進來的,那就是在遠明帝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爺爺豐德帝的時候就住進來了。這必然是得到了豐德帝的首肯。那麽原因是什麽呢?就算舒正危是皇族子弟,且父輩功在社稷,那也沒有在湖底密室隐居的先例啊。
“總不會都是為了我吧。”舒雲慈有過這種猜想,但是她馬上就推翻了。就算真有神算子算出舒正危要收她為徒,那也可以等到她出生之後再住進宮裏,何至于提前幾十年?
“你以為天底下的人都能像你一樣,短短幾年就能把歸元功練到第三重?”舒正危有些沒好氣地說,“我練歸元功足足練了二十年才練至大成。”即便如此,他依舊是難得的練武奇才。是百年間唯一一個練成歸元功的人。
舒雲慈不說話了。她覺得她現在說什麽都是在炫耀,在刺激這個老頭。年輕人要懂得尊老愛幼。
舒正危也确實越看她越來氣,這丫頭天分高是一方面,後天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總有人把一個人的成功歸為天分高,從而抹殺了此人後天的勤奮和努力。仿佛天分高的人什麽都不做就能夠成功似的。
舒雲慈對自己的狠,真的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她把自己逼到極限,然後享受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痛快感覺。就算是舒正危,都常常覺得這個小姑娘要強到近乎變态。
“五鬼教你的那些劍法夠你應付這次邊關之行了。”他知道舒雲慈一直想學自己的劍法,不是他不教,關鍵是這丫頭根本就沒有時間學!
果然,舒雲慈撇撇嘴,有些不滿意。“早知道就少睡幾晚把你那套劍法學了。”
舒正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要生氣。這丫頭當他的劍法是什麽?五鬼跟了他多半輩子,到現在都沒有參悟劍法的精髓,這丫頭……居然要幾晚就學會?狂也不是這麽狂的。
舒雲慈看到舒正危生氣,覺得挺有趣。她幫着舒正危理了理長長的胡子,“大老頭,你胡子這麽長,我幫你編個辮子吧?”
舒正危立刻動手搶回自己的胡子,然後就聽見舒雲慈由近及遠的嚣張笑聲。
舒正危皺眉,對着門口探頭進來的五鬼說:“這丫頭最近和誰在一起?怎麽越來越調皮了?”
鐘昭媛對于女兒出遠門當然不放心。不過舒雲慈也沒有說自己要去正在打仗的邊關。只是說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少則一月,多則三個月就會回來。
鐘昭媛一貫聽女兒的,雖然不舍和擔心,也只能點頭。
自己不在宮裏,鐘昭媛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舒雲慈少不得要去一趟申貴妃那裏,拜托申貴妃照顧母親。
申貴妃和舒雲慈沒有利益關系,自然滿口應承。
遠明帝也知道舒雲慈離京最擔心的是什麽,也承諾會照看鐘昭媛,舒雲慈這才放心。
至于江封憫,她完全沒有告訴江封憫的打算。不是她信不過江封憫,因為江封憫
要練寒冰訣,時間上耽擱不得。再者她讓江封憫要跟着雷紹元學旋翎槍,還要監督血蠶學月華訣,根本走不開。
再說……難道自己非要江封憫陪着不可嗎?
此次離京,她只帶了絲瓶一個人。當然,遠明帝不放心,暗中還是派了一些高手跟着舒雲慈。他以為舒雲慈不會發現,殊不知從這些高手開始跟蹤的那一刻,舒雲慈就已經發覺了。
親爹一番好心,舒雲慈不會拒絕。反正她想甩掉這些人也是很容易的事。
舒雲慈雇了一輛尋常馬車一路西行。趕車的車夫常年走京城到開揚府這段路,地頭熟得很。馬車裏舒雲慈靠着軟枕,在看一本地方志。
絲瓶坐在一旁,用小盤子裝着幾顆蜜餞放在舒雲慈手邊。
舒雲慈很少吃零食,大概她的心智過于成熟,對于這種小孩子才愛吃的東西根本就沒興趣。不過鐘昭媛總是讓絲瓶給舒雲慈備一些,當娘的永遠覺得女兒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何況舒雲慈本來就沒有長大。
“開揚府緊鄰京城,據說是個很富庶的地方。不過一路走來,倒是看不出哪裏富庶。”舒雲慈覺得有些奇怪。
她這話說得聲音不大不小,外面趕車的車夫是個愛說話的,也不知車裏這位小姑娘是個什麽身份,只當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接口道:“小姐有所不知,這開揚府大得很。咱們現在走的這段路屬于弘毅鎮,前兩年也是個熱鬧繁華的地方,可是最近兩年聽說鎮上鬧鬼,都死了好些個人了,官府抓不到人,鎮上的百姓害怕,就陸陸續續地搬走了,所以這裏越來越荒涼了。”
絲瓶聽說鬧鬼,吓得去看舒雲慈。就見舒雲慈大眼睛亮晶晶,滿臉都是好奇。她無奈地撇撇嘴,自家主子大概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是怎麽寫的。
“大哥,你不害怕嗎?看你說得很輕松啊。”絲瓶将車簾掀開一條縫,和車夫聊天。
“嗨!我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麽好怕的?再說這鬼都是晚上才出來,晚上的時候,咱們就趕到下一個地方了。姑娘啊,這裏可不能住人的。”車夫說着,甩起鞭子抽在馬兒身上,兩匹高頭大馬不約而同地一聲長嘶,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