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衣人跟蹤
舒雲慈睡到半夜, 感覺有什麽在一拱一拱地侵占着自己的床。她向一邊挪了挪, 那東西也跟着她挪,還在拱她。她又挪了挪,拿東西居然還在拱。幾次之後, 舒雲慈煩了,她的床都敢占,她睜開眼睛想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
今晚無月無星, 漆黑一片。她雖然目力比尋常人要強,可是剛剛睡醒, 也看不到什麽, 伸手摸到了一個圓圓的腦袋。“江封憫!你真夠無聊的!”
黑暗中有人笑出聲,然後舒雲慈的腰就被一只手圈住。“你摸個腦袋就知道是我啊?你對我是有多熟悉?是不是夜夜都在想我?”
舒雲慈伸手推她, “胡說八道!我有那麽多大事要想, 誰還記得你?夜裏敢上我床的活人也只有你了, 很難猜嗎?”她身體沒有恢複, 力氣小,連腳都用上了,連蹬帶踹也沒掙脫江封憫的懷抱, 反倒讓江封憫将她抱得更緊。
“你就不能老實點?我現在身上又不冷,抱着挺舒服的。”江封憫死皮賴臉地說。
舒雲慈不說話了。因為她發現江封憫的話是對的。多了個人暖和了很多,反正自己不吃虧,她就不計較了。
黑暗中,江封憫感覺舒雲慈在她懷裏找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将頭枕在她的頸窩處, 伸手抱住她的腰,躺好,閉眼,睡覺。
江封憫動了一下,就聽到舒雲慈不滿的聲音,“不許動。”
江封憫不敢動了,不一會兒,她就聽到了舒雲慈輕緩規律的呼吸聲,顯然是真的睡着了。
這一覺舒雲慈睡得極為安穩,連夢都沒做。天亮時她醒過來,身邊已經空了。她撇撇嘴,突然明白了她的父皇遠明帝為什麽有那麽多妃嫔,抱着個人睡覺果然舒服。這一刻她決定,等她即位後,也要廣納後宮,就選身嬌體軟的,抱着舒服。
鐘昭媛身體沒有恢複,不需要去給皇後請安。她起早就來到東偏殿看女兒,見女兒抱着枕頭喜滋滋地笑,吓得她瞪大了眼睛。
“慈兒,你怎麽了?笑什麽呢?”
舒雲慈斂起笑容,讓母親坐下,“娘,您身子還沒好,別總擔心女兒,女兒沒事了。”
“別總說自己沒事。你才多大?娘這條命是你苦熬着自己的身體掙回來的。娘是不知道你那些武功內力的,但是你還小,身體一定要補回來才行。”她說着,外面的宮女已經送進來補藥。
舒雲慈一見補藥就皺着眉,苦着小臉說:“我要喝吐了。”
“吐了就再喝。”難得一向柔弱的鐘昭媛拿出一點強勢來,“沒養好之前,不許你再去錦明堂上課。”
Advertisement
“娘——”舒雲慈一頭撲到鐘昭媛懷裏,撒起嬌來。
鐘昭媛被女兒逗得大笑,宮女們見兩位主子都沒事了,也都跟着笑起來。
和溫馨和睦的幻玉宮不同,皇後的昭陽宮就顯得冷冷清清了。懷仁王就番,如意公主出嫁,皇後膝下連個說話的孩子都沒有。最近遠明帝不怎麽踏入後宮,夫妻倆說話的次數五個手指就能數過來。
“喜穗,你說皇上是不是發現了白進的存在?澤隐不會只是提了一下,沒有後面動作的。”皇後看着花瓶中新插的桃花,“那丫頭越來越厲害,本宮真後悔沒在她小的時候除掉她。”
貼身宮女喜穗勸慰道:“娘娘,您別自己吓自己。白進武功那麽高,澤隐公主怎麽會發現?公主不過是詐您呢,您自己要穩得住,您是正位中宮,沒人能撼動您的地位,就是皇上,也不能。”
喜穗的話并沒有讓皇後開心多少。她的手輕輕勾着桃花嬌軟的花瓣。“本宮十四歲嫁給皇上,十六歲被立為皇後,執掌鳳印将近二十年,怎麽會輸給一個小姑娘?你說她有什麽?一個窩窩囊囊
的生母,後宮無數的嫉妒和算計,就算有皇上的寵愛又如何?皇上大部分精力都在朝政上,對她們母女的保護也未見多麽嚴密,可是她們母女就是能逢兇化吉。如今當然是澤隐那丫頭有本事,可是從前呢?澤隐小的時候,所有的算計也從來沒有得手過。”皇後自言自語說到這裏,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她擡頭看着喜穗,喜穗心領神會,“澤隐公主身邊有高人?”
“皇上确實派了人給澤隐,但是那些人本宮都知道。你說澤隐身邊是不是還有……皇上也不知道的人在?就像白進一樣。”皇後好像抓住了線團的一頭,腦子裏思路非常清晰。“後宮女子無論是誰,私下接觸外男都是罪過。本宮倒要看看,她身邊的人到底是誰。”
夜晚,舒雲慈趴在床上。手邊是一盒上好的南海珍珠,顆顆渾圓,大小均勻,她在手裏把玩着,發出輕微的響聲。江封憫已經有六天沒有進宮了,這家夥不會是怪病發作,死了吧?
“公主,該歇了。”絲瓶進來,悄悄拿走了珍珠盒子。
“絲瓶,我要出宮一趟。”舒雲慈已經起身下床,催促着絲瓶給她更衣。
“公主,夜已經深了,要不,您明晚再出去吧。”絲瓶勸着。
舒雲慈擡眼看着她,絲瓶趕緊手腳麻利地給她更衣。“公主要小心。”
既然是出宮,舒雲慈換了平民女子穿的衣裳,簡單的黑色衣裙。
宮牆邊,一對侍衛剛剛走過,舒雲慈小小的身影立刻飛出了宮牆,輕輕巧巧地落到了宮外的大街上。落地之後的她眼角餘光瞥向側後方,她沒有回頭,沿着街道快速跑走了。
京城的深夜,安靜非常。舒雲慈跑到一個黑漆漆的院子外,飛身上牆,落到了院子裏。院子裏沒有任何聲音,她站定後等了一會兒,回身道:“出來吧,你都跟了一路了。”
沒人出現。
舒雲慈擡頭看着屋頂,“你想知道我來找誰?你找不到的。”她手裏握着兩顆渾圓的珍珠,正是晚上玩的那種。
“再不出來我動手了。”
還是沒人出現。兩道白光突然襲向屋頂,黑夜中并沒有打到任何實物。而她的背後卻出現了一道勁風。舒雲慈閃身躲開了背後人的襲擊,回身去看時,卻什麽人都沒有。
她了然地點頭,“隐蔽之法能用到這種程度,你是幽魂宮的人。”
背後的襲擊又來,這次連風都沒有,無聲無息。舒雲慈之所以能發現,是因為感受到背後強勁的內力。她再次閃身躲開攻擊,回身依舊沒有看到人。
她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露出孩子般感興趣的神情。背後人再度襲擊,這次舒雲慈不躲不避,站着不動任由對方出手。
背後人有些狐疑,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一錘終究還是砸在舒雲慈的身上。只是這手感……背後人吃驚,這一錘猶如砸在磐石上一般,是硬的。
當他意識到有問題,想要再躲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困住了。四外好像有無形的牆一樣,無論朝着哪個方向闖,都闖不出去。
舒雲慈笑眯眯地轉回身,看着被困住的黑衣人,“看你還怎麽躲?”
黑衣人黑巾蒙面,發現闖不出去後,反而鎮定下來。“你怎麽會‘畫地為牢’的?”他的聲音嘶啞,聽得舒雲慈直皺眉。
“最近幾天才學的,還沒試過,剛好拿你試一下。”她摸着下巴圍着黑衣人轉了一圈,“你能這麽輕易被我困住,可見不是大人物。我留着你也沒什麽用,不如殺了吧。”
黑衣人的雙眼瞪大,顯然不相信舒雲慈竟然連話都不問,就要殺人滅口。
舒雲慈當真一點不含糊,說完就要下
殺手。不過她的手卻被另一個黑衣人抓住了。
“別動,你若是殺了他,就是救了他。”說話的是個女人的聲音。
舒雲慈撇撇嘴,“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能輕易抓住舒雲慈的手,還不被撓的人,當然是江封憫。她将舒雲慈帶到自己懷裏,右手一翻腕,一股極寒內力送出,直接将那黑衣人凍了個結實。
其實江封憫的內力同樣無法突破畫地為牢的阻礙,不過舒雲慈看到她的動作,就在那一瞬間收了自己的內力。兩人從來沒有如此合作過,卻十分默契。
“哇!凍得好結實!”舒雲慈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圍着冰人轉來轉去,甚至還伸手去摸,看樣子喜歡得不得了。
江封憫将人拉過來,強行把她的頭扭過來看着自己,“你怎麽出宮了?”
舒雲慈眨巴兩下眼睛,別開頭,“我為了把他引出來啊。”
“真的?”江封憫好笑。
舒雲慈扭頭,“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出宮幹嘛?”她眯着眼睛看江封憫,這家夥要是再敢說別的,她就掐死這家夥。
“好好。”江封憫看着舒雲慈要炸毛,趕緊哄。“那你要怎麽處置他?”
舒雲慈又伸手去碰碰黑衣人,凍得還是很結實。“他還活着嗎?”
“幽魂宮有自己一套獨特的心法,他沒那麽容易死的。”江封憫好武成癡,對于天下各門功夫多少都了解一點,只是她練的只有一門寒冰訣而已。
“你把他交給盛辭,看看能不能摳出話來,如果摳不出來,就不用留了。”她又看着冰人,“他會不會化了?”
江封憫好笑,也不解釋,将人一扛,飛身走了。
舒雲慈撇撇嘴,一點美感都沒有,明明是個金尊玉貴的郡主嘛,怎麽跟碼頭扛活的粗漢一個樣。
将冰人送給盛辭後,江封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子。出乎意料的是,舒雲慈竟然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