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皇後夜搜宮
江封憫見到舒雲慈還在自然是高興的, “我以為你回宮了。”她進來, 脫了外衣,抖落了一身的寒氣。
“你最近有什麽事嗎?”舒雲慈無聊地戳着江封憫的枕頭,歪着頭問。
“沒有啊。”江封憫過來坐下, 看到舒雲慈坐在床上,小小的身體沒有多少肉,看着就單薄。江封憫忍不住湊過來抓着她的手腕将人帶進懷裏。
“你幹嘛?”舒雲慈別扭地掙紮。
“我沒去看你, 你擔心了?”江封憫不怕死地繼續撩閑。
舒雲慈擡起頭,眼眸中精光一閃, 她冷笑一聲,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你的武功這麽高,難道還能出什麽意外?你別把我想得那麽不中用。”說着就要下床。
江封憫手上用力, 直接把人推到床柱上, “雲慈, 你當真一點都不想我?”她的聲音是清透的, 像山中的泉水一樣好聽。
“不想!”舒雲慈想也不想地說。态度堅決,聲音幹脆。
“哦,那我幾天沒進宮了?”江封憫笑問。
舒雲慈眯起眼睛, “這麽幼稚的把戲你當本公主會上當?封憫,你是不是拿我當尋常小女孩了?”
江封憫絲毫不為舒雲慈不客氣的語氣所擾,“你當然不是尋常女孩,尋常人家的小女孩這麽小怎麽知道勾引我?”
舒雲慈生氣,伸手去打她。
江封憫将她的雙手捉住,固定在身側。“你舍不得的, 否則你根本不可以被我抓住。”
果然是個嘴欠的!舒雲慈郁悶。她的手腕一抖,江封憫已經抓不住她,她人剛要竄出去,又被江封憫撲倒在床上。
“哎呀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讨厭!”舒雲慈很沒形象地手腳并用,使勁踹着江封憫,“起開啦,不要壓着我!”
江封憫挪開了身子,側身躺在舒雲慈身邊,一只手壓住舒雲慈的身體,不許她起身。只是她手按住的部位有些特殊,正是舒雲慈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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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慈臉紅紅,“拿開你的手!”
江封憫老實拿開,還不怕死地說:“你都十三了,身體一點沒發育啊,居然是平的。”
她剛說完,人就竄了出去。而她剛才躺着的地方,飛出了好多棉絮。被褥都被舒雲慈的指風切開,成了一條條的破布。
“你要不要這麽狠啊?我今晚睡哪?”江封憫撇撇嘴,為自己的被褥默哀。
舒雲慈下了床,伸手勾起江封憫的下巴,“叫你嘲笑我,活該!”
霸氣的小公主轉身走了。走了一段她發現不對勁,回頭,“你跟着我做什麽?”
江封憫亦步亦趨地跟着她,“我被褥都被你毀了,現在又不是夏天,我着涼了怎麽辦?”
“冰棍也會着涼?”舒雲慈足尖點地剛要飛起,硬生生被江封憫伸手拉了下來,起飛失敗。
“別這麽絕情嘛,咱們好歹也是多年的感情,對不對?”江封憫要是耍起無賴來,真是完全不是臉皮為何物。
舒雲慈現在還是懷念起前幾年那個少言寡語的江封憫來了,她是怎麽做到前後判若兩人的?
“難道你要跟我回宮?”舒雲慈問。
江封憫倒是想,可惜她還有事要辦,只能不舍地說:“我還有事,不過你記得賠我被褥,我要用的。”
舒雲慈眯起眼睛,“你有事?”
“我最近再查一件事,查出結果後在告訴你。”她伸手将舒雲慈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低頭在舒雲慈的耳邊悄聲說:“你不用擔心我,我沒那麽容易死的。”
“啪!”舒雲慈一巴掌呼在江封憫臉上,“得意什麽?我
要弄死你不要太容易。”她掙開江封憫的懷抱,轉身之際交代了一句,“自己當心點!”然後就飛身離開了。
江封憫摸着自己被拍了一巴掌的臉,傻笑着搖搖頭。小公主好別扭。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看到一地的棉絮,她的笑容消失了,哭喪着臉靠在門框上,今晚大概只能打坐練功了。
舒雲慈一路回到皇宮,老遠就見幻玉宮方向有燈光閃動。她靠在屋頂上看了幾眼,發現是皇後的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她娘鐘昭媛到底寝殿已經亮起了燈,想必是醒了。
她從後窗溜進了自己的寝殿,寝殿裏并沒有人,絲瓶想必也被帶去問話了。她自顧自地換上公主的服裝,本來想重新梳頭,可惜她平時都有人侍候,并不會這些。她索性打散了發髻,披散着長發走出來。
她的東偏殿門口有皇後的人守着,一見她從裏面走出來,都跟見鬼一樣。
舒雲慈皺着眉,“別擋本公主的路。”
立刻有機靈的小太監跑到正殿去禀告皇後了。舒雲慈也跟去了正殿。一進去她就眯起了眼睛。她娘鐘昭媛正跪在地上,皇後坐在上首,正在指責鐘昭媛教女不嚴,堂堂公主竟然深夜出去,失了皇家體統。
鐘昭媛只是低着頭不說話。女兒深夜外出她确實不知,但是她可以篤定自己的女兒不會去做什麽壞事。對于皇後的指責,她位份低,自然只能領受。
皇後見舒雲慈披頭散發地進來,怒道:“澤隐,你看看你這是什麽樣子?哪裏還有半點皇家公主的儀态?大半夜的,你不再宮裏休息去了哪裏?”
舒雲慈過來草草見了禮,随後也不等皇後說“免禮”,就拉着鐘昭媛起身。
鐘昭媛看到皇後鐵青的臉色,不敢起身。可是她哪裏有舒雲慈的力氣大,被提着站起來坐在椅子上。
“娘,您中毒身子還沒好,哪裏經得起這麽跪?有人要害您,也得問問女兒同不同意。”她朝着鐘昭媛笑了笑,伸手在鐘昭媛的肩上輕輕拍拍以示安慰。
站起身,舒雲慈對上怒氣沖沖的皇後。“皇後娘娘,不知您大半夜來我幻玉宮要做什麽?澤隐是沒有您這麽好的儀态,睡覺時還把發髻梳得這麽齊整,好像随時準備見客似的。”她這話實在不夠恭敬,暗示皇後半夜裏也會見人。
“巧舌如簧!”皇後指着她,“你給本宮跪下!”她是皇後,執掌後宮,就算是個公主,她讓跪,那也只有乖乖下跪的份兒。
舒雲慈嘆了口氣,“皇後娘娘,澤隐和我娘一樣,身體虛弱,春來夜冷,不宜下跪。還請皇後娘娘見諒。”
“本宮如果一定要你跪呢?”皇後挑眉。
正殿裏外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都低頭垂眸,不敢發出一聲。空氣中仿佛彌漫着硝煙,所有人的心都揪着。
鐘昭媛暗中拽拽女兒的衣袖,希望舒雲慈服個軟。舒雲慈卻裝作沒有覺察到,目光始終盯着皇後。
“來人,把這個不敬長輩的丫頭帶去執刑司問話!”皇後真的怒極,今日她收到消息,澤隐公主半夜出宮,她帶着人前來,果然發現舒雲慈不再幻玉宮中,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皇上都無法偏袒,她正好借着這個機會殺雞儆猴,整肅後宮。
“皇後娘娘恕罪!”鐘昭媛起身撲跪在皇後面前,“皇後娘娘,澤隐她不懂事,求您不要怪罪!是臣妾管教不嚴,臣妾願意代澤隐受過,她身子還沒好,執刑司那種地方去不得,會要了她的命的!”她抓着皇後的裙角搖晃着,滿臉都是淚水。
“娘,”舒雲慈本已經被兩個粗壯的宮女拿住,此刻她雙手一抖,兩個宮女立刻松了手。她過來扶起了鐘昭媛。“娘,宮規森嚴,女兒去走一遭又如何?您當心自己的身子。”她擡頭道
:“寧琴。”
宮女寧琴立刻過來道:“奴婢在。”
“照顧好娘娘,別讓她為我費神,我很快就會回來。”她讓寧琴扶着鐘昭媛,看着鐘昭媛還要說什麽,她的手輕輕拂過鐘昭媛的脖子,鐘昭媛就變得昏昏欲睡。
“将她帶走!”皇後催促道。
舒雲慈臨走時看了一眼絲瓶,一直垂着頭的絲瓶感受到主子的目光,微微點頭。
舒雲慈被帶走了,皇後也帶着人離開了幻玉宮。只是沒過多久,遠明帝就帶着人來到了幻玉宮。
“澤隐呢?”遠明帝一進宮就問。
絲瓶跪倒在地,哭得天昏地暗,“回禀陛下,公主被皇後娘娘的人送去執刑司,昭媛娘娘擔心公主,已經昏過去了,求陛下救救公主吧,她的身子還很虛弱,受不得執刑司的酷刑啊!”絲瓶這演技,連一旁的宮女太監看了都驚呆了,剛剛還鎮定自若不發一言的,這會兒竟然哭成這個樣子。
“酷刑?”遠明帝大怒,“誰敢對朕的澤隐用酷刑?”他回頭看了一眼何悠,“去執刑司!”
“起駕!”何悠尖細的嗓音在寂靜的夜空了傳出去老遠。
皇後當然不可能對舒雲慈用什麽酷刑,不過使些陰損的手段是難免的。
執刑司的姑姑們可都是用刑的老手,能讓人疼得痛不欲生,還找不出傷口的位置。舒雲慈很感興趣地看着這幾個姑姑帶着手套過來,嘴上恭敬着,眼中卻全是兇光。
“澤隐公主,奴婢們是奉命行事,還請公主不要責怪奴婢。”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姑姑說。
“當然不見怪。”舒雲慈笑了笑,帶着一絲孩童特有的調皮。“你若是那只手碰了我,我就讓父皇砍你的腦袋。”
那姑姑皮笑肉不笑的臉再也笑不出來了。“公主,奴婢也沒法子。”
“那是你的事。”舒雲慈本來還想找個凳子坐,一眼望過去,這陰森的地方沒有一個凳子是幹淨的。她只好站着說,“想要活命的話,你會想出辦法的。”
另外一個瘦削的姑姑上前來,伸手就要碰舒雲慈,嘴裏還說:“公主金枝玉葉的,咱們做奴才的怎麽敢問話?還是等皇後娘娘來了再問吧。”
她看似過來整理舒雲慈的衣服,舒雲慈擡手抓住了她的手,昏暗的光線下看到她手裏一根細如牛毛的針。
舒雲慈唇角一抹微笑,眨眼之間已經将針拿在自己手裏。她的動作輕巧快速,不帶絲毫猶豫的,手腕輕輕一翻,針已經紮進了瘦削姑姑的胳膊上,牛毛細針,入體本不痛。可是她将細長的針全部紮進瘦削姑姑的胳膊裏,疼得瘦削姑姑“哎呦”一聲,頓時整條胳膊都動不了了。
“公主!”旁邊的幾位姑姑大驚失色,舒雲慈不是第一個進執刑司的公主,卻是第一個敢在執刑司動手的公主。
“我是在救她。”舒雲慈看着眼前這幾個人,“我不為難你們這些奴才,想活命的給我滾開。皇後娘娘有什麽要問的,讓她自己來問。”她擡頭環視了一圈房間裏的陳設,“你們出去吧,讓我自己安靜待會兒,大半夜的,別折騰了。”
幾個姑姑真的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進了執刑司居然還敢命令她們?不管是誰,只要進了執刑司,那就不再有原來的身份。妃嫔也好,公主也好,哪個進來後不先過一遍熱堂?然後就老老實實的了。
“澤隐公主,按規矩,要先過堂的。”那位老姑姑客氣道。
舒雲慈搖搖頭,冥頑不靈,她索性不再說話了。幾個姑姑以為她服軟了,立刻圍過來就想上手。
舒雲慈出手,點了幾個人的穴道,然後出了房間找個幹淨的椅子坐下。折騰了半天,天都快亮了。她
打了個哈欠,剛剛扭頭,就看見有兩個看守遠遠地看着她,卻不敢過來。
她剛想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外面就聽見何悠的聲音,“皇上駕到!”
遠明帝進來看到舒雲慈跪在地上見禮,急忙上前将她攙扶起來。“澤隐,你沒事吧?”遠明帝上下打量着寶貝女兒,生怕真的被用了刑。
舒雲慈調皮一笑,“兒臣很好,只是……”她扁嘴,“好困哦。”
“來人,快點送澤隐公主回去!”遠明帝大手一揮,立刻有太監宮女恭敬地送舒雲慈回幻玉宮。
等人走了,何悠才道:“皇上,裏面有幾個姑姑都不能動了,看樣子是被澤隐公主點了穴。”
遠明帝朝裏面看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那就讓她們站着吧,肯定是惹了澤隐的,等人能動了,帶來給朕問話。”
遠明帝一行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皇帝也是要睡覺了。
天光破曉,各宮的主子們紛紛起床梳洗,然後聚到了皇後昭陽宮門前,準備給皇後請安。
然而皇後卻遲遲沒有宣她們進去,等了将近半個時辰,才有宮女出來道:“皇後娘娘身體不适,今日請安免了,請各位娘娘回宮吧。”
有人想進去探望皇後,一律被宮女擋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