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舒雲慈受傷
贏王見到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幼子,老懷欣慰。其實當年的奪爵計劃,完全是贏王和勤意帝共同計劃的。贏王已經感覺到方贏州的勢力不可控,他只能向朝廷求援。贏王世代忠良,他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不慎污了先祖的英明。
贏王和一些忠心的部下一同歸隐,而那些有了異心的,被朝廷鏟除,方贏州至此平定下來。
至于舒正危,用贏王的話說,“總得有個不明真相地去演戲嘛。”
舒正危得知真相前的很多年,雖然莫名下不去手殺勤意帝,恨意還在。他回到師門,師父卻拿出歸元功的秘笈讓他遠走江湖。無處可去的他發現了玉湖下面的密室,帶着自己那五個跟班在裏面一躲就是幾十年。期間帝位傳承,他得知事實真相,給父親養老送終,之後繼續回到湖底靜修。塵世間多少變換,他終于練成了歸元功的第三重。然後,他等到了勤意帝所說的七曜彙聚的時刻,皇宮中漫天紅霞,在一個很不起眼的院落裏,誕生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長到兩三歲就能夠看出不凡之處,舒正危相信了勤意帝的話,這是他等了幾十年的徒弟。
幾十年的孤寂歲月,只為了眼下這個小女孩。舒正危還記得勤意帝的話,這個孩子是隐國的天機。老贏王和勤意帝聯手,多番犧牲才換得隐國幾十年的平安,他當然也想看看隐國到了這個小女孩手中,會有什麽不同?
“你以後每天過來,我輸一些內力給你,至少補齊你救母的虧空。”舒正危道。
“大老頭,”舒雲慈拽着他長長的眉毛,“你要學會相信我。”
何悠派了人看護着舒雲慈,可是據此人回報,舒雲慈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何悠不敢隐瞞,照實回禀了遠明帝。
幻玉宮,正殿內室,鐘昭媛對于遠明帝親自來探望自己受寵若驚。她掙紮着想起身下床,被遠明帝阻止。
“躺着吧。”遠明帝一個眼神,何悠就帶着所有的宮女太監們退下了。
“太醫說你這病不大好了。”遠明帝漠然地說。
“臣妾知道。大概撐不過這個冬天了。”鐘昭媛低聲道。她的眼睛甚至不敢去看遠明帝。
“你明白就好。可是澤隐為了救你,一天天虛弱下去,此事你作何感想?”
鐘昭媛聽了這話猛然擡頭,對上了遠明帝清明的眼神。她凄楚一笑,“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澤隐是臣妾唯一的女兒,臣妾死不足惜,希望皇上能為澤隐尋找一個真心待她的母親。她性子強,若是日後惹怒了皇上,請皇上不要怪她。”
遠明帝對于鐘昭媛的明白事理十分滿意。“你放心,澤隐是朕最疼愛的女兒,朕絕不會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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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上。”鐘昭媛低頭算作施禮。
在錦明堂上課的舒雲慈聽說遠明帝去了幻玉宮,直接帶人回了幻玉宮。遠明帝前腳剛走她就回來了。她發現寧琴等宮女都在外面站着,心裏已覺不妙,直接闖進內室,就見鐘昭媛正拿着一把剪刀要自盡。
剪刀閃亮的尖端刺進皮肉,血光崩現。随後跟進來的絲瓶、寧琴等人都吓得捂住嘴,這才避免沖口而出的尖叫。
“慈兒!”鐘昭媛吓得大叫。“快!快去請太醫!”她慌忙吩咐着。
剪刀紮在舒雲慈擋過來的左手上,刺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大口子。
絲瓶急忙拿着帕子幫舒雲慈按住手掌,寧琴去拿止血的藥粉,場面一片混亂。
而舒雲慈卻只是看着鐘昭媛,仿佛這傷不是自己身上的。
鐘昭媛流着眼淚,她怎麽擦都擦不幹。“慈兒,你別吓娘啊!慈兒,你怎麽這麽傻啊?”
“您傻還是我傻?”舒雲慈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鐘昭媛的嘴唇顫抖着,面如金紙一般。“娘實在不想拖累你。”
舒雲慈依舊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親娘,其實她心裏也在後怕,就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只要她再晚一步,這一刻她就是個沒娘的孩子了。
太醫來得很快,還帶上了醫女憐君。憐君一看舒雲慈手掌上的傷就是一皺眉,不動聲色地看了舒雲慈一眼。
太醫也吓壞了,這可是皇上最寵愛的澤隐公主啊!平時掉了一根頭發都不得了,這會兒可是這麽嚴重的傷。
由于傷口太大,需要縫合。憐君猶豫着問:“公主,會很痛。或許可以服些麻醉的藥。”
舒雲慈右手一擺,“直接縫吧。”
太醫的意思是到外室去縫合,別讓鐘昭媛看着。舒雲慈卻堅持就在這裏縫合,讓她娘看得清清楚楚。
縫合時針線在皮肉上穿過的聲音,聽得在場所有人都不住地打顫,鐘昭媛幾乎要昏死過去。舒雲慈卻只是皺着眉,一聲都沒吭。
之後的上藥、包紮都很順利。憐君的手藝非常好,并沒有讓舒雲慈受到更多的痛苦。
這時遠明帝也收到了信兒,趕着就回來了。舒雲慈卻讓絲瓶去傳話,讓遠明帝回去處理朝政,自己晚些時候會去請安。
遠明帝哪裏肯?不過他也知道,舒雲慈這是埋怨自己暗示她娘自盡。沒辦法,誰讓這是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呢?遠明帝委屈地坐在正殿的外室裏,等着女兒出來見自己。
得知遠明帝就在外面,舒雲慈反而不着急了。她遣退了所有人,只看着已經哭紅雙眼的鐘昭媛。
“娘,女兒說了會救您,您為什麽不信呢?是女兒沒用,才讓娘這般不肯信任,所以今天這傷,是女兒活該受的。”
她這話一說,鐘昭媛哪裏還受得了,簡直哭得撕心裂肺。“慈兒,娘沒有不相信你……”
“娘,您為什麽這麽不珍惜我們母女的情分?”她拉着鐘昭媛的手,“下輩子,您可就沒有我這樣出色的女兒了。”她這話說得宛如玩笑,但是母女倆都知道,這并不是一個玩笑。
“娘錯了!”鐘昭媛看着女兒被包紮起來的左手,她這個女兒是要做女皇帝的人,這個手要是廢了可怎麽辦?“娘以後再也不會動自盡的念頭了。”
有了鐘婕妤的保證,舒雲慈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娘,您好好休息,父皇那邊我去應付。如果您再動自戕的念頭,女兒就只能晝夜守着您寸步不離。”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慈兒,你千萬要休息好,娘一定乖乖的。”鐘昭媛立刻躺在床上,蓋好被子,乖的不得了。
舒雲慈出來讓寧琴帶人進去侍候。寧琴被她一個冷冽的眼神吓得一個激靈,急忙低下頭進去侍候了。
遠明帝的目光落在舒雲慈被層層包裹的左手上。“澤隐,你傷得如何?”
“無妨。多謝父皇關心,前朝政事繁忙,父皇還是回熙華殿吧。”舒雲慈的神情淡淡的。
這件事遠明帝怎麽也是有責任的。他讪讪道:“朕都是為了你。”
“常言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兒臣若是連母親都救不了,如何擔得起父皇多年愛重?父皇如此擔心兒臣,想必還是兒臣能力有限,不足以讓父皇安心。”她剛剛受了傷,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白得接近透明。只是那一雙眼睛,明亮如星。
“朕不會再幹涉這件事,但是你要答應父皇,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澤隐,你知道在父皇眼中,多少人都比不上你一個。”遠明帝的慈愛之情溢于言表。
舒雲慈伸出自己受傷的左手,遠明帝下意識伸手托住。
“父皇,真的好疼。要父皇吹吹兒臣才會不痛的。”她皺着眉,薄唇微微撅起,一臉嬌憨。
哎呀呀,這下可把遠明帝心疼壞了,急忙托着被層層包紮起來的小手使勁吹呀吹,聽到舒雲慈愉快的笑聲,遠明帝這才放心下來。
送走了遠明帝,舒雲慈終于有時間回自己的寝殿內休息。絲瓶這時候才敢開口,“公主,您這傷……”
“沒事。憐君的手藝很好,傷口很快就能愈合的。”她有些疲憊。
人一疲憊就會懶得管事。可她一疲憊了脾氣就特別不好。此時想到幕後那個人不僅在算計她,還在毒害她娘,這次更是害得她娘差點自盡,這一樁一件她若是不徹底清算回來,她就不是舒雲慈。
夜裏,幾天不見的江封憫出現了。一看到舒雲慈的左手,她就愣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沒人能把舒雲慈傷成這樣,即便是她也不能。
“怎麽回事?”江封憫問。
“你找到人了?”舒雲慈卻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江封憫撇嘴,沒辦法,只能先回答舒雲慈關心的問題。“是皇後在幕後主使,不過動手的人不是她,是新進宮的崔寶林。”江封憫查了幾天,暗中進了很多宮殿,跟蹤了很多人才查出崔寶林幕後的主使者。
舒雲慈用沒受傷的右手摸着下巴沉思。“崔寶林會武功嗎?我看不出來。”
“會一點柔術,沒有內力。看起來也不是為了防身學的。”江封憫說到這裏莫名有點臉紅。
舒雲慈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是為了侍寝。這你都能看出來,看起來你懂得很多啊。”